第275章一汪陶醉
吃饭的时候，两人不约而同保持沉默。
周笑笑握着筷子，抬起头来，看着正低头刨饭的范坚强：“我下班回来的时候，你还在这里吗？”
范坚强继续刨饭，吃得津津有味，犹如未听见。
实际上，他不知道怎么回答，也没有办法回答。
周笑笑放下筷子，不免担心：“我上班后，你就离开了，对吗？”
范坚强停止刨饭，也抬头，看了看盯着自己的眼睛，随即纳闷道：“你又想哪儿去了啊？好吧，我答应你，你下班回来之后，开门就能看到我，成吧？”
周笑笑眼中流露出惊喜，进而笑了：“那你发誓”
范坚强放下手中的筷子，想也不想地举起右手：“我发誓，今晚你下班回来，开门就能看到我，否则，我——”
周笑笑紧急前倾上身，并伸手捂住，笑道：“我相信你亲它一口——”
所谓的它，自然周笑笑那只正捂嘴的小手。
范坚强听话照做，眉眼间全是笑容。
与此同时，他心说：其实，这个世界上，最不能相信的，就是誓言
于是，周笑笑抽回手去，重新拿起筷子，端起碗，陷入到一种难以言说的自我愉悦中：“坚强大哥，这顿饭，是我有生以来吃得最香的一次晚上想吃什么？告诉我，我去给你买”
听在耳朵里，范坚强笑着说了声“不用”。
而这一刻，他的脑海里，瞬间浮现一幕情形——欧阳兰换好鞋，刚出了门，就回过头来，叮嘱说：“坚强，我可能要多陪笑笑一会儿。实在无聊，你就早点洗洗睡吧，别等我。对了，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没错，这一幕情形，就发生在他那当时还算温馨的家里。
那一次，为了赶赴办公室的酒局，他突生计谋，请周笑笑帮忙缠住欧阳兰，还美其名曰“礼尚往来”。也正是那一次，欧阳兰和周笑笑之间发生了一场原本不该出现的冲突，进而逐渐疏远了相互间的距离。可笑的是，那次计谋，最成功之处，竟然是：将周笑笑从欧阳兰身边直接拽到了自己的身边，使之成为一株不折不扣的窝边草。
时至今日，他还清晰记得周笑笑背身打出的“V”字。
“呵呵——”
他笑了，有些苦笑。
因为想到曾经的那幕情形，也因为眼下已根本无法挽回的局面。
甚至，他隐约觉得，那个“V”字，其实本身就是嘲笑：欧阳兰也好，周笑笑也罢，两个女人恰是两枚棋子，供自己杂耍的棋子——所有的一切，背后的始作俑者，都是那个叫范坚强的男人，一个自作聪明的男人——
巧合的是，周笑笑说的那句“我去给你买”，竟然与欧阳兰那天说的一模一样。
“你怎么了？在想什么？”
周笑笑自然无从知道，无从知道他究竟在笑什么。
“我觉得，你对我真是太好了，真的”
他不笑了，很认真地说了这么一句，一句他曾经脱口就可编纂出来的话。
“我就是要对你好，只对你一个人好”幸福，洋溢在周笑笑的脸上，并伴随着这样的幸福，她转过身去，“我去换衣服准备上班。碗筷都放着，我下班回来再洗，你千万别动啊。对了，晚上回来，我还得给你换药——”
他依旧笑着，说着言不由衷的“好”，并注视着那美妙而轻盈的身体，在自己的视线里摇曳，直至消失在卧室门口：是的，一切都迟了，没有挽回的余地，时间更不会倒拨，而由他重新再活一回。
而他恍惚地跳跃着思维：如果时间真的可以倒拨，那么他一定坚守狭小的曲棍球场。
因为他相信，当下的现状便是：快活了**，折磨了精神，害的不只是欧阳兰，也包括周笑笑，甚至还包括那些向来亲他的至亲，尽管一切还都是未知。
于是，当周笑笑呈现给他最亮丽的风姿倩影，并附上一唇热烈的亲吻，而侧身钻进那辆停靠在门口的红色轿车时，他在挥手告别之际，已经开始盘算今晚的实施计划：既然是疯狂赌博，那么就将赌注压到极限——
去他**狗*养的前途
去他**狗*养的将来
去他**狗*养的——
半个钟头后，他重新戴上那顶有些潮湿的帽子，以及那身有些潮湿的运动棉袄，嘴角叼着一支正燃烧着的香烟。关上门的一刹那，他从口袋里掏出一部手机，摁下一串数字后，边走边放到耳边，锁眉道：“喂，张茂，那酒瓶是什么牌子？”
周笑笑在值班室里换衣服，笑对镜子，伸直了白皙而光洁的脖子，俏挺着饱满的胸脯，双肘悬在肩膀上方，双手拢着秀发：两边的唇角处，一汪深深的陶醉，精致而诱惑，使得那两抹弯弯的唇线，显得格外水润欲滴。
其实，她有句想说的话，一直没有对他说出口：如果你有旅途，笑笑愿意做个跟屁的小鬼，只为能看着你尽情地呼吸空气，抬起头，睁开眼，身在何处，不重要了。
出了值班室的门，正见梁良主任站在走廊一头。
看样子，像在有意等着自己。
于是，周笑笑撇了下嘴角，朝着梁良主任走过去。
“哎呀，笑笑来了呀，呵呵——”
见周笑笑走过来，梁良主任一脸灿烂。
“怎么了？有吩咐吗？”
周笑笑直视着梁良主任，眼神仿佛深邃了不少。
“不敢我哪敢说吩咐啊？”
“那是有话要说？”
“呵呵，趁着这会儿没什么病人，想聊两句。”
“行啊，说吧。”
“笑笑，我看，还是去你们护士值班室吧？”
“梁主任，你想什么呢？那地方，你能去吗？”
梁良主任立即伸出兰花指，小心地抹了把汗：“哎呀，是啊，那地方，咱大男人去不得。要不，去我办公室吧，行不行？”
周笑笑转身就走：“走吧，梁大主任”
“情况是这样的，韩院长来了之后，几乎每天都深入一线，很快发现了一些科室内部人员配置的不合理，并在昨天下午召集我们各科室主任开了个短会，提出将对某些科室进行分科、增科的初步设想，要求我们每个科室各推荐一名要求进步的医生和护士，一同参加马上要进行中层述职——”
刚进办公室，梁良主任便迫不及待地开始叙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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