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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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两天,三谷闻淄就要回来了。
青亭有一搭没一搭地抚摩着宝贝光滑的脊背。
宝贝舒服地打着呼噜。
青亭看着宝贝得意的猫脸,不禁有些失笑。
宝贝到底是什么品种啊?当初捡回来时,尽管它瘦得皮毛骨,但和普通猫比较起来它仍然算是彪熊大汉。在三谷家过着不愁吃穿的日子后,它的体重和身长更是以突飞猛进地速度增长着。
才三、四个月而已,它的身躯竟然已将近六十厘米了,这还没有算上尾巴的长度。
也许,它并不是猫?
不过,或许这个朝代的猫比二十一世纪的猫要来得大吧。
清新的空气,完全无害的食物和水,舒适安宜的生活,对人的身体是有益无害的。
不知道自己身份的人养成不知道种族的猫,还真应了那句老话:“什么样的人就有什么样的宠物”呢!
一阵风吹来,床边的蜡烛挣扎了几下后,终于不敌风的威风,熄灭了。
陷入黑暗中的青亭眼睛睁得大大的,思绪早已飘回到了过去。
十二岁以前的世界,就是家附近那绵绵不断的大山。
虽然已是二十一世纪,可是先进科技的风并没有吹到这座与世隔绝的山村里。
山村里的人依旧是日出而耕,日落而息。
每天,走十多里的山路到村里的小学去上学。
村里的人不多,相隔十多里远的另一个山村的人也不多,所以尽管两个村子的孩子集在一所小学里上学,全部的学生加起来也不过数十人。
念着课本上的描写,小小青亭的心早已飞出了昏暗的教室。
对了,那时候她还不叫洪青亭。
叫王小兰。
爹妈都是脸朝黄土的农民。
老实巴交的被人欺负了都不懂得还嘴的人。
村子里穷,可是王小兰家更穷。
最高级的娱乐,就是当几十里地外的大村子里放的露天电影了。
可是那也不是天天都有的,只有当村子里发生什么大事时,才会去县城里请放映班子来村放映。
在王小兰心里,藏着许多的疑问:
为什么外面的人就可以住高楼大厦,自己家却要住小茅屋?
为什么电影上的人拧开水管就有干净的水,自己家却还要到几十米外的井里挑水,而且这水上还常常飘浮着一层奇怪的颜色?
但最大的为什么,还是有关自己的:
为什么张翠花和她娘长得像,李余胜长得像他爹,我却既不像爹,又不像妈?
虽然这个问题小时候爹妈就给过她解释,说她长得像已经过世的外婆,可是这个疑问还是保留了下来,而且时常在她小小的脑袋里旋转。
还有一个困惑,那就是:
为什么她总喜欢看到血?
别家的小孩子不喜欢血,甚至是怕血,像她的表姐李大兰,看到血,哪怕是手被草割伤了拉出的一点点血丝,都会惊慌得晕倒。
而她不但不怕,反倒会凑上去吮吸,就算对方的手指已不流血,还不想停下来。
血的颜色好漂亮,血的味道好好闻。
关于这点,她小时候对爹妈提出过一次,爹妈慌得像什么似的,千叮嘱万嘱咐,让她这种话千万不要对别人说。爹还挥舞着手吓唬她,说她这是妖魔上了身,着了迷,要她以后决不能再去替别人吸伤口。
那是一向慈爱的爹第一次那么严厉地吓唬她,从此她不敢再提。
但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是那么地渴望着血。
这种渴望是从她最深层的意识里涌出来的,全身的细胞都在呼喊。
为了克制这种呐喊,小小年纪的她开始用针扎自己。
可是针扎得好疼。
她怕疼。
所以扎了一次后她就没扎了。
改扎家里养的猫。
扎下去的时候,猫儿呼疼,叫声极惨,她的心在快感的瞬间过后,心虚和愧疚如洪水般淹没了她。
不能扎自己,用**疼痛的方法遏制自己。不能扎小动物,因为心中不忍。
王小兰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压制自己:从山上采来有微毒的野果,吃下去。
当中了毒,肚子疼得让她满地打滚时,她却开心得想大叫:终于不想血了,终于不想血了。
因为长期吃有毒的果子,她的生长发育严重慢于同龄的孩子。
同样是十二岁的女孩子,别的女孩都开始了身段的抽茬,胸部也有了变化,甚至有些早熟的都已来过初潮。
而她却还停留在七八岁的孩童阶段。
直到那天,命运的转折。
那天早上,她早早起床去上学,快到中午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忘了带饭——乡下的学生中午是不会回家吃的,而是早上自己带中饭,这样下午四点钟就可以趁天尚亮赶回家。
老师放了她假,许她回家吃饭,下午不用来了——等她吃完饭再来,学校早就放学了。
当她兴冲冲地回家,远远地都看到家中的烟囱时,忽然顽心大起。
她蹑手蹑脚地快走近家时,却发现爹急匆匆地朝山上走去。
爹去干什么呢?地里的稻子也快熟了,爹应该是在地里忙活啊?况且这时节是不用上山挑柴的。
跟着爹在山里走啊走啊,走了多远她都不记得了。
只知道好累啊,可是想要回去又不认得路,只能紧紧地跟着爹了。
爹忽然钻进了一个山洞。
她也钻了进去。
洞里,竟然有一座墓。
爹正对着那座墓讲话。
声声入耳,化成阵阵暴风,将她卷入其中。
“她长得一点也不像他们,你放心吧。”
“这个孩子很有克制力。”
“她为了抵抗与生俱来的本能,竟然自己吃下有毒的果子,借**的疼痛来麻痹精神。”
“我绝对会看着她,不会让她落入那些人的手中。”
她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不由得尖叫出声。
她以为自己已经晕了,却清楚地看到爹见到她时的反应:
先是惊慌失措,接着便镇定下来,慢慢地说:“你都知道了?”
然后爹说什么了?
她真的不知道了,因为她已经陷入了黑暗中。
当她醒来时,爹妈正严肃地看着她。
她张开嘴,刚想叫爹、妈,养育了她十二年的爹妈忽然跪下了。
然后告诉了她一个令她完全不敢相信的故事。
她不是现在爹妈的亲生孩子。
她是现在爹妈的主人的孩子。
她身上流着让她亲生母亲痛恨的血液。
她的母亲是中国某大财团的千金。
十二年前,她的亲生母亲与欧洲的一大财团的继承人结合,产下了她。
她出生时,父系的亲族欢呼庆祝,因为他们的家族已经有好多代没有产下过女婴。
因为这个家族里,只有女性才拥有与生俱来的领导与神秘力量。
虽然家族现在仍然是辉煌时期,但比之前代由女性统治的时期相较,已显没落。
现任的领导人,只是维持着现在的权力和地位就已经很吃力了。
现在产下了女婴,意味着这个家族将迎来再一次的高峰。
在初产的喜悦过后,她的母亲才在无意间发现,她嫁给的这个人,或者说她嫁给的这个家族有着种疯狂的基因存在:嗜血。
这种疯狂的基因诞下的男孩虽然嗜血,却资质平庸。
女孩则正好相反,绝对地冷静、狡诈,天资聪颖。
但出奇的是,拥有此种基因的血统极难孕育女婴。

这也是为什么这个家族长久以来无法产生女性领导者的原因。
为了不让自己的女儿也变成疯狂基因下的牺牲者,她将自己继承的财产暗中处理后,带着幼小的她出逃。
父系不仅有站在亮处的合法权势,也有处于光明下的影子组织。
他们所执行的命令是:带着活的她回去,至于母亲,已经没有了用处,可以格杀勿论。
临死前的母亲拼命带着她找到了她最忠心的仆人:现在的养父母。
养父母带着她和母亲的骨灰到处逃亡。
最终回到了母亲的祖国,躲藏到了这个偏远、几乎无人烟的山区。
母亲的最终遗言是:保护她,监视她。当她露出嗜血的迹象时,就要毫不犹豫地杀掉她。但如果她没有被这种基因所动摇,平安地长大、生子时,则视孩子的性别而定。生下的是男孩,杀掉。生下的是女孩,则继续监视、保护。
可是养父母们在十二年的相处中,已对她产生了深深的感情,以至于当秘密被揭开的这天真的来临时,下不了手的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她冷静地考虑了三天。
三天后,她说:
“我要取回我应得的东西,还要为母亲报仇。”
养父母带她取到了母亲所留下的东西。
如天文数字般的遗产。
还有她的本名:洪青亭。
洪是母亲的姓。
她开始拼命地学习。
过去被刻意压制的天赋如火山般暴发出来。
仅仅三年,她就将继承的数字翻了三番。
又过了二年,她开始主动地接触父系那边的亲戚。
当然是隐瞒着真实身份。
慢慢地摸清所有人的喜好、掌握权力的范围。
个个击破。
但她越是清楚父系亲族的所作所为,她越是清醒。
时时不忘提醒自己:决不能像他们那样。
当血液中的野兽几欲冲破理智,破壳而出时,她会毫不犹豫地给自己打上一针镇定剂。
在她快要完全侵吞掉父系家族时,有人认出了她的真实身份。
认出她身份的人是她父亲的一名远房表姐夫,也是她母亲极其信赖的律师。
他公开了她的身份,并同时公布了她亲祖父及她亲身父亲的遗嘱。
祖父的遗嘱里表明她是父系家族的领导者,一切权力自她出现后交替。
她冷笑了一声,不屑一顾。
父亲的遗嘱却令她大为触动。
原来父亲追求母亲的本意,就是看中了母亲家族里特有的冷静和理智,及代代只能生育女婴的血统。
代代生育女婴,这对于缺少有魄力的女性领导者的父系家族来说,是具有莫大吸引力的。
可是父亲没有想到,他真正爱上了母亲。
所以对母亲隐瞒着家族血统的事,就是害怕母亲会带着婴儿离开自己。
可是母亲还是知道了这件事,并决然带上她离开欧洲,开始了逃亡。
祖父发出追缉令时,父亲正被软禁,因为他极力反对这道会要了自己所爱之人命的命令。
在他生前最后几年,他迫于压力,再娶了妻子。
生下了一名男婴。
在男婴产下后,父亲就追随母亲自杀了。
父亲的遗嘱中最后说:
“亲爱的青亭,我知道当你知道一切时,一定会报复这个受到诅咒的家族。我毫不怀疑你具有能动摇这个古老家族的力量,因为你是结合了你母亲的冷静、理智,和我的疯狂、热情、执着,及恶魔赋予聪明才智而出生的孩子。我已看不到你是如何利用手中的筹码**着这个家族,但我只求你,放过你的弟弟吧。他是无辜的,虽然也许现在的他已经陷入了家族可悲的深渊里,重覆走上了祖先们走过的路。而且我也算到了,就算你放过了他,他那不知足的贪婪和疯狂也会一而再,再而三的逼迫你,但也请你忍耐,照顾他,直到他自我毁灭的那一天,好吗?”
青亭在所有人的错愕中放过了父系家族。
在过了好长一段躲藏父系家族中同一辈的堂兄弟们无数的暗杀、狙击,老一辈们的苦苦哀求——求她恢复父姓,领导他们重振声望的日子后,她索性躲到了一座热闹的大都会。
那段时间她完全地放纵自己玩乐,似乎要将十七年没有玩过的份全部补上。
直到认识了J。
J很会玩,带着她尝试各种不同的游戏。
除了性。
但在一天,J说要让她体会有史以来最有趣的游戏,将她带进了一个地下室。
似明乍暗的灯光,室中迷漫的白色烟雾,及每双眼所透露出的狂乱迷蒙,让她心生戒备。
J给她支烟,并说吸下去就会体验到天堂。
她偷梁换柱,J并不知道,她虽然没有吸烟的习惯,可是因为别人的缘故,她随身总会带着香烟。
在J以为她已完全恍惚,毫无自主能力时,他和三个男人将她抬进了小包间,并且拿出了不少恶心的道具。
其中就有一条长长的马鞭。
她一跃而起,奋力抵抗。
毕竟男女天性力气有别,何况双手难敌四拳。
当她的脚踝被抓住,几只淫秽的手抚上她的身躯,她以为自己将毁在这里时,她的手中握上了马鞭。
马鞭唤醒了沉睡在她体内已久的嗜血恶魔。
她操纵着马鞭,就如同操纵着自己的手指头那样灵巧。
从小严格锻炼的身体和五年来每夜苦练的舞蹈、瑜伽基本功,使她使出了无师自通的鞭法,虽然招式略显稚嫩,身手还未完全流畅,但对付这几个正迷失在白色烟雾里的羔羊,还是太简单了点。
包间里成了屠宰的场所。
当她丢下马鞭,转身冲出地下室,呼吸新鲜空气到几欲呕吐时,她已经完全明白,自己是什么人了。
她开始在网络上留意同路人。
再也不需要用镇定剂来克制自己。
因为她已经知道,体内的冲动要用什么来平息。
她将手中掌握的财团全部化成基金会,聘请专人来管理。
她只做影子负责人,每年负责数分到自己名下的花红就够了。
二十一岁生日时,她送自己的礼物是:女王蜂俱乐部。
全身心地扑在俱乐部上,开心地玩乐。
生活中唯一的烦恼,就是应付父系那边的烦人苍蝇。
对了,还有一个吸血鬼——她同父异母的弟弟。
青亭香甜地睡着,房门忽然“吱呀”一声轻轻地开了。
宝贝警觉地睁大眼睛,全身毛发竖起,喉间轻轻地咕噜着。
一个黑影慢慢地摸了进来。
当黑影靠近床边,朝青亭伸出手时,宝贝咆哮一声,猛扑了上去。
黑影没有想到居然会有东西袭击,本能的避让。
落到地上打翻了椅子的宝贝再次扑向黑影。
黑影没有想到宝贝的身手如此灵活,且如此难缠,只好凝神对付它。
青亭被打斗声惊醒,睁开眼就看到宝贝被黑影制住的场面。
她一边拉开嗓门尖叫:“来人啊,有贼!”
一边从枕下拉出长鞭狠狠地抽去。
黑影冷不防被抽中,大叫了声:“住手!”
咦,这个声音??
青亭疑惑地停下手:“这个声音我好像在哪听过?”
这时众人举灯、打着火把推门冲进来:“小大夫人,你还好吧?”
当火光照亮了黑影时,所有人都惊得大叫了一声:“啊,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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