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好事多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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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封抖了抖手腕,满意的扫视了一圈。看来伤势恢复的不错,并没有影响他出手的效率。
三下五除二,店铺便被砸了个稀巴烂。穆沙夫父子被倒扣在柜台下,只剩手脚露在外面拼命挣扎,那群保安团的军人更惨,各个脸上都开了杂货铺,红的、黑的、黄的、白的、绿的,五色液体遍地开花,也分不清哪些是谁的鲜血,哪些是谁的泪涕。他们有的被塞到狭小的货架里,有的被扔上了顶棚,有的被踢到桌子下,只有哈曼的待遇好一点,此刻正被韩封拎在手里。
“你……你敢打我,我是,军人,你知道,我表兄是……是谁吗!”哈曼满嘴的牙齿掉了十之七八,说话已然兜不住风了,含含糊糊却还在耍横。
韩封瞥了瞥手中的败将,一挥手把他扔到大街上,砰的激起一片尘土,吓的几个路人惊呼闪开。
一动起手来,这些所谓的正规军就现出了原型:一个个除了嘴上功夫厉害外,出手既无力量,也无招法;那些明晃晃的佩刀也是西贝货,一碰就断,断口灰白,全是用最劣质的生铁打造而成;身上的官服看起来光鲜,可一撕扯就烂成碎片,还不如有钱人家给孩子用的尿布。
韩封懒得细究。店铺里的晶核、宝石到处散落,有些已经破碎,韩封把那些尚且完整的都拢过来,和自己的项链打包到一起,然后把那三卷假金贝塞到拉尔夫手里,抬起脚来,把假金贝深深踩入骨肉之中。
听到一声悦耳的惨叫后,韩封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哈曼趴在地上,正呕着混满泥土的血水,见韩封出来,拼命爬开两步。韩封看也没看他一眼,径直走进隔壁的店铺。
隔壁的老板也是个猎蜥族老人,不过比之干瘦的穆沙夫,他却是大腹便便。他一直在看热闹,没想到韩封径奔自己而来,顿觉慌乱。
韩封把一包宝物往柜台上一拍,面无表情的说道:“老板,这包东西全卖给你了。总共三十三颗晶核、六颗宝石,只要五十个金贝,便宜你了。”
虽然是寒冬季节,胖老板的额头上还是难以遏制的渗出大滴汗珠:“武,武士大人,我愿意出四十个金贝收下你那条晶核项链,但是其他的宝物……不是我不想要,实在是不敢要啊!”
“少废话!那串项链值多少钱我心里有数,加上其他的零碎才够这个价,我做生意从来不占别人便宜。你都看见了,隔壁那群混蛋想阴我,这些就算是精神损失费了。要是你怕将来他们找你麻烦,我现在就去把他们全做了,保证一个活口不留……”
韩封说的很认真,胖老板听的也很认真,心脏差点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忙摆动双手喊道:“不要,不要!我买,我买还不行嘛!”
胖老板一脸肉疼的跑回后屋去取钱,韩封朝外看了一眼,那些保安团的军人们已经互相搀扶着开溜了,不屑的撇了撇嘴。
行骗本无罪,骗术存在于人世间千百年,自然有它的道理。与武力是**的标志同理,至极的骗术是智慧的完美体现,值得细细去品味、欣赏。但如果行骗者既不能保证受骗人完全发现不了破绽,又没有做好准备,确保受骗人完全没有能力反击,那便落了下乘。
很快,韩封拿到金贝,又问清了哪里可以修复宝物,然后在胖老板的苦笑中走出店铺。
韩封掂了掂五封纸卷,看也没看就揣在怀里,相信看过他刚才的表现,胖老板也不敢玩猫腻。街上围了一些行人,都畏首畏尾的对他指指点点,韩封毫不介意,大步朝胖老板所说的工匠铺走去。
工匠铺在距离尤尔斯街一个街区的贝庞商业街上,那里是兵器店的大本营。根据胖老板提供的信息,有一家叫“罗根之痕”的工匠铺十分出名,主人是个矮人,号称可以修复一切器具。韩封惦记着自己的戒指,所以马不停蹄的来到贝庞街。
贝庞街的气氛和尤尔斯大相径庭。尤尔斯街上人流稀稀落落,但都是衣着华丽的富贵人士,不仅有名贵的兽皮大衣御寒,脖子上、手上也都镶金戴钻,而且往往还会有随从相伴。而到了贝庞街,人流川流不息,一眼望去皆是带刀配剑的武士,三三两两的出入于各家武器店,寻觅趁手的兵器,十分热闹。
和尤尔斯相比,贝庞街少了几分富丽堂皇,多了几分粗旷狂野,韩封感觉连呼吸都自由了不少。
“罗根之痕”并不难找,刚走进贝庞街,韩封就看到一个肩扛板斧的牛头武士,板斧大的惊人,上面的裂痕也大的惊人。韩封见那武士神态焦急,暗中猜测他也是来修理器具的,便不紧不慢的跟了上去。
行不多时,牛头武士走到几间矮房子前,一低头走了进去。周围的店铺门上都有积雪,唯独这里的门口干干净净,而且叮叮当当之声不绝。韩封一看房门上挂着一块石刻的招牌,上面几个阳刻的大字被熏的发黑,正是“罗根之痕”。只是房门实在是有些矮小,韩封踟躇了片刻,才弯腰走了进去。

屋子里热气蒸腾,韩封刚一进屋就被一个人狠狠撞在身上。幸亏韩封结实,双手扶住来人,脚下用力,二人才没有一起倒下。
屋内光线昏暗,主要的光亮都来源于三个燃着熊熊大火的炉子,每个炉子前都站着一、两个小矮子,正挥舞着大锤敲打通红的铁块儿。韩封借着炉火一看,撞到他身上的正是那个牛头武士。
牛头武士也不回头看看自己撞上了谁,只顾气愤的嚷嚷:“可恶的罗根,你不做生意就罢了,为什么还要推我!”
一个矮小的身影从炉台后走了出来,由于背着炉子,他的面容无法看清,只能看到下巴上茂盛的大胡子几乎和他的身高一般长。矮人哐啷一声把那裂开的板斧扔到牛头武士脚下,瓮声瓮气的说道:“俺就不做你生意!俺就是要推你!娘的,这么好的兵器竟然被你给糟践成这样了,俺看着就有气!”
矮人个头不大,说话却底气十足,直震的房顶瑟瑟掉土。
牛头武士捡起板斧,忿忿说道:“你们矮人族的工匠都是犟驴脾气,不,比驴子还要犟!你总是这样,就算你手艺再好,这破铺子也早晚关门!”
说罢,牛头武士转身骂骂咧咧的走了出去。
矮人一口唾沫吐到炉火里,大着嗓门对韩封道:“那大个子,你来干啥!”
矮人的身高只及韩封膝盖,说话时不得不高昂着头。韩封这才看清矮人的相貌:大脸盘上长着大眼睛、大鼻子和大嘴岔,虽然一副五短身材,但两条胳膊却出奇的强壮,简直比腿还粗,难怪那么大的板斧在他手里也像是玩具。
韩封揉了揉脖子,问道:“你是老板?”
“是啊,俺是这儿的老板,罗根!有啥事快说,别耽误俺干活!”大概是嫌抬着头说话太累,罗根的态度不是很友好。
矮人的臭脾气和他们的工匠手艺一样出名,和他们相处,任何耍心机的举动都会被当成敌对的态度,因为矮人最崇尚直来直往。韩封察觉到这一点,也不多说,摘下戒指递给罗根:“修好它,价钱随你开。”
罗根没料到一个兽人战士要修理的居然不是兵器,愣了愣,接过戒指走到炉子旁,借着火光看了起来。
韩封安静的观察着罗根的表情,内心多少有些紧张。
戒指是他和前生的唯一联系,虽然他对回到地球并不抱太大的希望,但如果能修好戒指,至少还能保留最后一个机会,尽管过去的经历大部分并不美好……
矮人的居所实在太狭小了,韩封干脆蹲在地上,默默的想着心事。
很快,罗根回到韩封面前,这次他终于不用把头抬的那么高了:“俺不管你这个家伙是怎么得到的这枚戒指,这玩意儿可不是一个普通兽人能够拥有的!不过它破损的太严重了,能把这玩意儿糟践成这样,你也够混蛋的!”
韩封心头一紧,他并不介意罗根的态度,而是担心戒指无法修好:“别说没用的,你只要告诉我能不能修好它就行。”
“修不了。”罗根的回答很干脆。
韩封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拳头,说道:“你这里不是号称可以修复一切器具吗!”
“你嚷什么嚷,俺是说俺一个人修不了,除非再找两个帮手来。”罗根的话又让韩封看到了希望,“这可是顶级的魔法戒指,俺不是吹牛,整个艾内蒙高原上,除了俺,绝没有第二个人知道修补它的方法!要不是送到俺这来,你这辈子也别想修好它……”
韩封眼睛一亮,一掌拍在罗根肩上,打断他的话:“只要能修好这枚戒指,请多少帮手、花多少钱都没关系!”
罗根一龇牙,推开韩封的手:“娘的,拍死俺了!你当俺是大头苍蝇啊!”
“说吧,需要多大的代价,我都答应。”炉火映在韩封眼中的火焰越烧越旺。
罗根白了韩封一眼,看到他肩头的小黑,惊讶之色一闪而过:“你到底是干啥的,一个粗笨的兽人汉子居然有这样的宝贝,口气还恁大。修复魔法戒指根本不是拿钱能衡量的事儿,懂吗!”
韩封沉默片刻,很快恢复了往日的冷漠:“我现在手头只有五十个金贝,不过我是个佣兵,不论你开多高的价码,我都有办法满足你。”
“佣兵?”罗根斜眼看着韩封道,“佣兵管卵子用!国王禁军都要从俺这儿定兵器,啥样的兵蛋子没见过?不过俺瞧你这家伙还挺硬气,也不知道有没有真本事。这样吧,你要是能答应帮俺做一件事,做成了,俺免费帮你修好这枚戒指。”
“什么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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