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是不可能了，只有一拼。他转过身对刘公子说道：
“你想新仇旧帐一块算，好！我要是教会了小姐，可以拿到一百两银子，你又拿二百两赌我输。这样，我若赢了，我不收你的银子，五十两用来赔你的医药费，其他的还帐。我们的仇就算一笔勾消。其他的债，容我一年后还清；我若输了，把狗宝给你，还任你打折腿，其他想出银子打折我腿的，如果我赢了，那银子不论一两二两，都归我？你看如何”
为了达成协议，他最后“苦着脸”说道：“只是求你别打死我，留条命，我还得赚钱还债呢……”
刘公子占据主动，本不想答应，突然，人群中一个俊俏的小丫鬟喊道：
“我家云小姐出十两银子买表少爷赢！”
人群一阵骚动。那小丫鬟怕大家误会小姐的意思解释道：
“我家小姐是想，万一表少爷赢了，可以把教会韩家小姐的法子教给……我，我也和韩家小姐一样，不会背那第九诀……”。
刘公子看了一眼那戴面纱的小姐：难道是二品大员云将军的千金？看那丫鬟也与一般丫鬟的装素不同，就来了风度，卖了个人情。也因为云小姐的眼睛实在好看，若秋水一泓……
再说父亲几次告戒自己不要为难表少爷，硬是胡来，对父亲也无法交代。于是道：
“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故意说得像个君子雅士。
“好，就请这位小姐做证，若有反悔是小妈养的！”林斐转身边向薄纱屏风后的韩家小姐走去，边暗安祈祷：老天保佑，这小姐可别是个弱智儿……。
他来到屏风后，见韩家小姐也戴着面纱，怕也是近成年，于是喊道：
“请夫人到这儿来监督！”这一句让人们感到十分有礼。大家隔着屏风看到林斐果然一言不发。那计时间的香已点燃，他拿了九九表，撕下写有九字诀的那页，指了一诀，就用双手比划了一下，渐渐的，小姐不自觉地张了小嘴喃喃说道：
“四九三十六……九九八十一！”
不开口就能教会，神了！——大家开始啧啧称奇。过了一会儿。林斐见那计时的香只燃了一小截。站起身对夫人说：
“请考一考韩小姐吧，无论从头到尾，还是从尾到头，或是任意一诀都可以。我敢保证小姐会终生不忘！”
回头又对韩小姐说道：
“韩小姐，这是圣人显灵，因为你将来是杭州第一才女，所以我教你的秘诀，你千万保密啊。”
夫人考过之后，面带喜色，满意地看了一眼林斐；那先生不甘心连输银子再输面子，也从一到九地考了韩小姐几遍，可是，无论如何都考不住韩小姐。他最后掏了银子认输……台下一片喝彩声，尤其是那一群小叫花子，以前都得过表少爷的恩惠。
林飞没敢贸然下来，在台上听着屏风后韩小姐不停欢快地用莺啼般的巧嘴儿背诵着那口诀，他对台下的刘公子说道：
“刘公子，你不会反悔吧？”
刘公子见他像换了个人似的，又听他说圣人托梦之类的话，将信将疑，又有所顾忌，于是，命身后的几个人都拿出欠据，让他验看之后，说道：
“这都是如假包换的真借据，我这点信誉是有的！你一共欠了四百两，如今还了一百五十两，还欠二百五十两，你付了医药费，仇债就算了……”
说完，递过一百五十两的借据，让林飞撕掉了。他还很大方地让身旁带的云小姐看了一眼，以表示公正，又借机进一步判断了一下眼前云小姐的身份。
林斐跳下台来，说道：“其他欠数，我一定尽快还清，谢谢刘公子海涵。”
当着云小姐的面前捧一个男人，让刘公子很受用，他不由地正了正帽子，还“装”上了。
林斐庆幸这一击奏效，歪打正着也好，天生我才也好，反正化险为姨。也亏了这带面纱的云小姐在场，否则，这刘公子不会这么大度。想到这，他拿出十两银子递给丫鬟说道：
“你替小姐押了我赢，按规矩自然要分红，给这十两给你买糖吃”。
他这一手高明，在于他把对小姐的感激之情说给了丫鬟听，倒有别于那些见蜜就粘的轻浮公子。这让这小姐反生出一丝好感来。
丫鬟看了看银子，又看了看自家小姐，不知如何是好。
“侍琴，把这银子赏了那小妹妹吧。”小姐吩咐道。
“不可，不可！小姐，这厚礼我这穷家妹子断不能要。”说着，他上前推开了老汉孙女的小手。那小姐十分不解地看了林飞一眼，说道：“权当学费，我过会儿还要请教你教会韩家小姐的妙法呢。”
“妙法不敢当，更不值十两银子，如小姐想学，我一刻就会用同样的法子教会侍琴姑娘，再由她转述给你便是。”
这说法对小姐尽表圣洁的尊重，林斐说话时却不直视其人，似有几份清高，却也不是。这让小姐略感意外：仅凭我的声音也会让略具风流之气的公子趋之若骛，可这为落魄的穷小子却似方外之物。她惊异之下平静地说：
“如此我岂不是失信与人？”
听了这句，林飞才说道：“这样吧，我有个不情之请，若无夺人所好之嫌，就请把侍琴姑娘袖口上绣的这块补饰送给我的穷家妹子吧，”
那小姐一愣：整件衣服也不植十两银子，他不要银子，宁要一块丫鬟身上的一块补子，莫非有轻薄之嫌？于是问到：“为何？”
林斐料她有此一问，轻薄之意心中绝对没有，连一顿饱饭还没吃上哪，就有这贼心。你当我**儿太大——把心拉出去了？回道：
“得梦中贵人点化，痛改前非绝非坦途，我有不测倒也无憾，只怕祸及恩人一家，尤其这小妹。清苦女儿家更容易被欺负，我见侍琴姑娘袖口的图案，花卉中似有大学堂的名字，能入这学堂的，必是有身份之人。图案要是我妹妹有一块，定有防身之用。如不便就罢了。”
小姐一听，是自己多虑了。浅笑道：
“你教会了侍琴，她高兴得把整件衣衫都送了你妹子也说不定。”
林斐一听，赶紧蹲下身来，伸出十个手指在侍琴姑娘的面前，嘴里说道：
一九得九，然后随着声音勾起了一个手指，那十个手指就剩下了九个。
二九十八，然后随声音勾起了两个手指。那十个手指就剩了八个。
……
九九八十一，手指剩下一个……
那侍琴并非不会，给小姐当侍琴，要是学不会这个，恐怕丫鬟也没得做。想到自己背九字诀时，算是聪明，也挨了小姐的骂，要是早知道这妙法儿，何苦惹小姐不高兴？不由佩服地看了林斐。又看了小姐。
云小姐本就是先生，又是聪慧本性，更是一点就透：九九口诀难记的无非是尾数。这九九口诀用在当朝也不过数载，专攻者也无此悟性，没想到这个被人叫做败家子的表少爷竟有此天资。他的这个法子我怎么没想到？
那刘公子远远地看着，见两人投机相谈，心想：这败家子得道升天了，赶紧告诉老爸去。
云小姐领悟了精要，说道：“非一叶障目，实学无止境。看来，表少爷真的蒙神人点化，脱胎换骨了。”
言罢，看了一眼自己的丫鬟侍琴。丫鬟侍琴马上会意道：“侍琴愿意赠衣，以谢师礼。”说完，竟拜了下去。林飞把小妹妹推上前去，小妹也大着胆子，说了声：“谢谢！”
虽一富一贫，倒也相映成趣。
“随我来吧，到了驿馆，我好好疼疼这妹子”云小姐伸手去拉小妹，小妹没受过这样礼遇，有些怕。林斐很礼貌地说：
“妹子，让爷爷陪你去，小姐是好人，去吧！我和哥哥到街口那家店要饭庄等你。”说完拉了哥哥就走。
粘粘糊糊绝非泡妞上策，个中高手有几个知道真谛。何况，以我目前的处境，还有脸想这些吗？
“胖墩，和表少爷在这儿等爷爷……”老汉叮嘱一句，和云小姐去了。
看着爷俩上了马车，林斐和老汉的孙子胖墩坐到了一家店的门前桌上，扒拉一下胖墩的脖子说道：
“别看了，放心，没事。要吃的吧。”
那胖蹲似乎根本没吃过饭店，不知怎么办。小声说：“少爷，吃饺子吗？”
“胖蹲，别看我兜里有银子，可那都是别人的，我还要赚钱养活你们和爷爷呢，吃点别的吧，咱们现在吃不起饺子。”
——妈的，混的连饺子都吃不起了，天天搂着龙虾睡觉的日子多好，跟亲爹治什么气呀，有亲爹不认，到这儿来找个干爹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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