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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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峰联系上钟鸣的父亲,他对儿子出走一事深表歉意,经济上如果有什么追究的话,支付没有问题,严峰告诉他要交6000元的违约金,他说没有问题,告诉你们的账号,随后叫财务马上打过来。果然,中心很快就收到了这笔钱。对于钟鸣,中心作了除名的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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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队员中间都在暗中议论,说马上要进行“奔月”训练。王若一打听,“奔月”训练是由社会上人文培训机构组织的,重在以体验式的培训,让队员增强团队精神,树立责任意识,无论是在观念上,还是在体能上,挑战潜能,战胜弱点,超越自己。
寝室里的几个队员嘀嘀咕咕的,颇有几分神秘。
“知道吗?‘奔月’训练可神了,培训师简直就是一个魔幻大师,叫你哭你就哭,叫你笑你就笑!”
“还有更玄乎的哪,说是叫你跳楼你都得跳,拉都拉不住!”
“我就不信,都是瞎吹,那些人都是软蛋,碰上我这金刚不倒之身,一切失灵!”
“听说‘奔月’那帮子人口开得够大,几天下来一个队员得收四百授课费,咱这一百五十多号人,一大堆银子啊!”
议论归议论,这天,“奔月”训练真的开始了。
一百多名队员被分成七个组,王若、郭芬、鲁丹丹、于旺、德叔他们都在一小组,宫队指定王若当小组长,郭芬副组长。头一天上午九点,队员们集合来到梦之岛大会议室门外。郭芬默默地站着,若有所思。德叔挺精神,早上还刮了胡子,看起来年轻了几岁。
“大门一开,欢迎进来!”
会议室的门突然开了,一个“奔月”培训的老师在门口大喊。
里面咱起潘安邦《跟着感觉走》的歌声。
跟着感觉走
紧抓住梦的手
脚步越来越轻越快活
尽情挥洒自己的笑容
爱情会在任何地方留我
……
“来啊,活跃起来!”这位老师手舞足蹈,随着节奏击掌扭腰。
队员们鱼贯而入。里面几位“奔月”培训老师,都一脸灿烂,随音乐而动。
“来!让我们欢迎自己来到这里,整理一下心情好吗!”一个穿红衬衫的男老师站在讲台上,手握麦克风,朝涌入会议室的队员们喊道。
“好,大家的精神状态很好,来来来,让我们围成一个大圈,手拉手。”他从讲台上跑下来,站在会议室中间,指挥着大家,
王若左手拉着郭芬,右手拉着鲁丹丹,她又拉住德叔,一百多人迅速围成一个大圈。
“好,非常好!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丁可可,大家可以叫我可可,是这次‘奔月’训练的训导师,另外,站在大家身后的是我们的培训师,他们,刘莎,给点掌声好吗?”
队员们忙松开手,热烈鼓掌。
“站在刘莎旁边的帅哥是,柏文老师!”
一阵掌声。
“好,最后介绍的是我们的灯光音响师飞飞老师!”
飞飞老师潇洒地键盘一点,音箱里飞出一串珍珠落玉盘。
队员纷纷鼓掌。
“队员们,我们有幸和大家将度过四天的‘奔月时间’。在这四天里,我们就是一个大家庭,我们会把大家安排成虚拟的丈夫或妻子,虚拟的父母和兄弟姐妹,让大家彻底放松,真正进入‘奔月’状态,通过真切的体验,获得一分感悟,一份真情,更加珍惜现在的一切,明白肩上的责任,队员们,你们有兴趣吗?”
“有兴趣!”队员齐答。
“队员们,告诉我,你们有信心吗?”
“有信心!”队员又答。
“好,好极了!那现在我宣布,大家闭上双眼,共同进入‘奔月时间’!”
队员们闭上眼睛。
一阵悠远的音乐响起,感觉像是在时光隧道里行走,前面闪动一丝光亮,愈近光亮愈强,突然,耀眼的光芒喷涌而出,眼睛仿佛被刺疼了,一片光明。
“好,大家睁开眼睛!”
睁开眼一看,会议室的窗户垂下厚厚的窗帘,日光灯关掉了,周围亮着临时架的彩灯,光线朦胧。
“这里是另一个世界,一个我们梦中的世界,请大家在人群中寻找你所爱的人,父母,丈夫或妻子,兄弟姐妹,你或者是她都在等待着爱的召唤!”训导师尽量把嗓音压低,富有磁性地缓缓说道。
大家你望我,我望你,不知所措。有人还在偷着乐。
训导师慢慢走到刘莎老师身边,刘莎老师轻轻挽起他的手,两人站到会议室中间。
“我在人海中找到了我的妻子,她是谁并不重要,这四天里,我是她的丈夫,一个爱她的男人!”
刘莎老师说:“大家应该知道一点演员的生活,在台上,剧情需要是夫妻,你就必须扮演丈夫或妻子的角色。选择就是一种勇气,选择就是对他人的尊重与爱,来吧,同学们,在人海中找到你最关爱的人!”
大家犹豫片刻,腿挪动起来。
王若对郭芬一笑,她走近王若。
“好!第一对夫妻诞生了,他们是王若、郭芬,掌声鼓励!”赵彪眼睛真尖。
大家鼓掌,气氛一下了松驰下来。
于旺忙走到鲁丹丹面前说:“来,让我们做第二对吧!”
鲁丹丹绯红着脸,赶紧拉住德叔的胳膊:“我和德叔说好了,我虚拟他的女儿!”
于旺说:“你这不坏了德叔的好事吗?他正准备找那几位大婶配对哪?”
鲁丹丹摇着德叔的胳膊说:“好,德叔,您老说说,愿不愿意收我这个女儿?”
德叔眼瞅着任三姑几个年纪大些的女队员,嘴里却说:“愿意!愿意!”
于旺说:“德叔,碰上这么个傻妞,爷们心里苦啊!”
德叔笑着打了他一小拳:“说啥话哪,苦个球呀,有千金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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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月”训练一共四天,这四天,是队员们最轻松但又是印象最深的日子。
培训的时候,大家有的以夫妻相称,有的以父女相称,有的以兄妹相称,有的以兄弟相称,弥补了在中心一度空白的家庭亲情。下课以后,按照训导师的要求,大家仍然要以上课时的关系对待对方,这一下子可就热闹了,吃饭也不集合了,座位也打乱了,大家都闹哄哄的一团,帮助打饭的,让座的,争着去送盘子的,相互取笑的,不亦乐乎。
李教官常常阴沉着脸,坐在一边吃饭,吃得特别少。
“奔月”训练分室内和室外培训两部分。
室内部分有小岛梦、地雷迷宫,法式连接,信任仰倒、五角绳等等,让大家难忘的一课是“黑暗中的倾述。”
这堂课一开始,训导师就让大家找到自己的搭档,一对一的坐好,握住对方的手,凝视对方的眼睛。

光线渐渐暗下来,伤感的音乐声徐徐流淌开来,在会议室里袅袅回荡。
长路奉献给远方
玫瑰
训导师低沉的声音响起:“朋友,当你注视着面前这一双眼睛的时候,你想到了什么?这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在你儿时,它曾经是那么明亮,那么的美丽,然而,岁月的雪雨风霜让它被密密的皱纹包围,现在,它是那么苍老,那么模糊,那么黯淡,在多少个不眼之夜,它望穿秋水,等待你的身影在村口,在楼下,在车站出现……”
黑暗中,有人开始抽泣。
“还是这样一双眼睛,它曾经是你的初恋,是异性之爱的第一声呼唤,带给你许许多多爱的回忆,然而,由于你的任性,你的失误,还有你的放纵,你深深的伤害了他(她),离他(她)而去,现在,也许你已经淡忘了这个曾经,也许是一直到现在,都深爱着你的人,你有了美满的家庭,成功的事业,而他(她)或许还是一个人在人海中徘徨,在长夜中思念……”
王若感觉郭芬的手在微微抖动。
队员的抽泣声渐多起来。
“再好好地看一看这双眼睛吧,他(她)是你最好的朋友,你落难时的热心人,在你最艰难的时候,他(她)默默地帮助你,让你树立重新站起来向前走的勇气,当他(她)帮助你的时候,并不曾想到过任何回报。然而,你也许因为生存的压力而忘我工作,也许事业有了转机而新友渐多,你已经淡忘了他(她),但是他(她)现在仍然在关注着你,默默的为你加油,为你的每一次成功喝彩!朋友们,让我们闭上眼睛,静静地,静静地想一想他们,回忆他们曾经对你说过的最感动你的那句话,好,闭上你的眼睛,慢慢的想……”
王若闭上眼睛的一瞬,泪夺眶而出。
郭芬紧紧握住他的手,已泣不成声。
会议室里泣声如雨。
音乐敲击着人们心灵深处最脆弱的东西,黑暗中,多少往事电影般闪过,一幕一幕……
“现在,坐在你面前的他(她),是多么想听到你,一个儿子或女儿,一个昔日的恋人,一个难得的知己,说出你的快乐和烦恼,你的憧憬和梦想。睁开你的眼睛吧,再一次注视你面前的这双眼睛,还有什么话不能说吗?”
王若睁开湿漉的双眼。郭芬泪流满面,深情地望着他。她说:“王队,我想对女儿说几句话,好吗?”
王若点了点头。
“巧儿,想妈妈了吧?妈妈也好想你,那天电话里你对妈妈说,你给小金龟喂好吃的了,又说阳台上的杜鹃快开花了,妈妈真的很高兴。妈妈给爷爷、奶奶打电话,他们说你很听话,在家里吃饭每顿都吃两小碗,还帮爷爷奶奶抹桌子扫地。妈妈也就是爸爸,等你长大了,爸爸就回来了,他见巧儿又乖又漂亮,一定会很高兴的……”
她抽泣着,说不下去了,低下头,泪滴到王若的手上,热热的。
王若递给她几张纸巾,她接了,抹了抹眼睛,抬起头,很无奈地笑了笑:“巧儿,一想到她,我的心就一缩一缩的,真的是心头肉啊!想起巧儿,那种感觉真是,心里头空空的,在一起的时候不觉得,分开几天就想,揪心的想!”
黑暗中,周围一片窃窃细语,夹带着抽泣声。
王若也把郭芬当作母亲,述说了许多内疚的话。郭芬始终握住他的手,眼里闪动慈爱的目光,轻轻的点着头。这一刻,王若真的想到了千里之外的母亲。
“好,朋友们,整理一下心情,让我们进入下一个环节。培训老师会给每个队员发三张卡片,你可以选择现场的任何三个人,把你想对他(她)说的话写在上面,然后找到他们,拥抱他们,把祝福送给他(她)!”
灯光顷刻大亮。
大家从培训老师手中接过卡片,红着眼睛,坐在地板上默默写着。
王若给郭芬写了一张:“郭姐,你是一个好妈妈,你把爱变为阳光,空气,水,沐浴和滋润着你的女儿,可爱的巧儿。生活的另一面是艰难和责任,相信你,一个慈爱的母亲,会以你的成功让家人更幸福。”
第二张写给德叔:“德叔,和你结伴而行的是很多被你的厚道感动的人,人生或许有遗憾,相信你会在风雨中找到属于自己的温暖。平凡快乐的生活,会让你更踏实,更幸福!”
第三张是写给鲁丹丹的,“丹丹,唾手可得的成功也会随风散去,只有汗水和泪水浇灌的果实,才会更加甜蜜,尤为珍惜。聪明、好学、悟性好,还有什么难得倒你呢?你的率真让我羡慕,你的成长令我高兴。未来的生活,鲜花和阳光与你相伴!”
当王若拿着卡片寻找他们三个人时,会议室里已是喧闹一片,很多人在寻找、握手、拥抱、赠卡,人们一下子变得是那么单纯,那么真挚,笑容坦诚,激动兴奋,沉浸在情感的海洋里,情不自禁。
“王队!”鲁丹丹拨开人群,跑了过来,轻轻地抱住了他。
“给,我写给你的祝福卡!”
她随即松开双臂,右手递卡过来。
“丹丹,我也给你写了一张,请收下!”
王若把她的那张给她。鲁丹丹接过说:“等会儿再看,我还有两张送给德叔和郭芬姐哪!”说完跑开了。
“王队!”
郭芬走到王若面前,脸上充满幸福,她也轻轻地顺势抱着王若:“谢谢你,今天真的很有意义。请接受我的祝福!”
“郭姐,让我们互相祝福!”
他们像交换国书一样,互赠祝福卡。
她手一抬:“我还有两张哪,等会见!”
德叔哪?王若寻找着,见他正和丹丹说话呐,忙走过去。德叔从鲁丹丹的眼神里看到了王若,回头一笑,递上卡片:“王队,刚才我和丹丹说咧,这培训好,真有感情,嘿嘿!这是咱写给你的,莫笑话,没啥文墨,也没写过,嘿嘿!”
音乐响起,是苏芮的《牵手》。
因为爱著你的爱
因为梦著你的梦
所以悲伤著你的悲伤
幸福著你的幸福
因为路过你的路
因为苦过你的苦
所以快乐著你的快乐
追逐著你的追逐
因为誓言不敢听
因为承诺不敢信
所以放心著你的沉默
去说服明天的命运
没有风雨躲得过
没有坎坷不必走
所以安心的牵你的手
不去想该不该回头
也许牵了手的手
前生不一定好走
也许有了伴的路
今生还要更忙碌
所以牵了手的手
来生还要一起走
所以有了伴的路
没有岁月可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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