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浪行惊呆了，看着自己的儿子萧剑客，挂着一个很纯真的笑容，倒了下去。
萧剑客很少笑，似乎他不知道怎样笑一样。但这一刻，他笑着，笑得很纯真，孩子一样的笑。只是这笑容满是鲜血。他带着笑容去了。
踏浪行才大喊了声：“郎儿，郎儿！”她也已经完了。
箭，飞蝗一样射来。很猛，很密集。带着啸声，很响。
踏浪行被射成了刺猬一样，身上密密地插满了箭簇。挣扎着，重重地倒了下去。压在了萧剑客的身上。这是她和她儿子，十二年后，最亲密的接触。
月光。很温柔地照着，血淋淋的两具尸体。
楚子矜和素手姥姥同时打了个寒颤。
素手姥姥突然问：“乌镇那边怎样了？”
没人回答她。
楚子矜仰着头，看着月亮。
很好的月亮。很柔和。淡淡的月光雾一样地洒下来，霜一样，白花花的。
院子外，很大的橘子树。茂密的枝叶，在月光中很安详。静静地，静静地。是的，这克树上，曾经有个淘气的，偷橘子的姑娘。
这树上的橘子很甜，甜到了心里。这也许是楚子矜吃过的，最好吃的橘子。
楚子矜似乎闻到了乌镇传来的血腥味。
该结束了。不管结果怎样。这个时候应该结束了。他不知道是否还能看到天狼寨的弟兄们。不知道是否还能在一起痛快地喝酒，用粗陶碗，大口地喝，烈烈的酒。
这样的夜，这样的月色，应该是喝酒的好日子。
没有酒香，没有大漠夜风中放声的高歌。只有血腥，和，冷冷的杀气。
楚子矜竖起了天狼刀。默默地为弟兄们祝福着。
“该有个了结了。素手姥姥，请吧。我没记错的话，我进来的时候你说过，我在你眼中已经是个死人。”
素手姥姥一挥手，“紫柳，云仙，你们退下。”
院子里空了。只有素手姥姥和楚子矜，还有墙脚下昏迷的云梦。还有，孤寂的月光，寂寥地洒着。
没有人看见过素手姥姥的打斗，似乎她从来没有，是因为没有对手吗？也许，没有人值得她亲自出马。
这次，她要出手了。她的计划败了，让她很沮丧，她一辈子的心血，她的青春她的时光。都如同这寂寥的月色。如风一样，去了。
“楚大侠，你出手吧。”
楚子矜没出手。他也盘腿坐在了蒲团上。
紫柳和云仙在院外小心地听着里面的动静。
没有动静。很静。一点声气也没有。很静，静得让人心慌。
没有人知道他们已经动手了。没有刀光，没有剑影，没有飞来杀去。
但，他们确实动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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