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行拙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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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手!轩辕!”我奋力挣开去,口中低叫,又惊又窘。
那人根本已经听不进去,猛的一阵天旋地转,我竟被紧紧压在下面,他俯头过来,嘴唇贪婪的从我唇边滑下去,在我颈上烙下一窜火苗,一路激狂的向胸口而下,炙热的火焰烧灼着我,全身的骨骼都几乎被他压碎。
“轩辕,住手!轩辕!”我气息不稳低叫,拼命的伸手按在他胸上,推阻他的靠近。
他眼光幽深的喘息着,迷离而狂热的凝在我脸上,他的手指摸索着探入我的衣襟,向下滑去,牙齿咬住了我的颈部肌肤,眼光带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阴鸷和狂猛。
我又惊又怕,拼命用手推拒他压来的身体,见了我惊惧的神色,他忽然醒觉,放开我坐起,踉跄着走到对面屋角,跌坐在地上,手抚额头,将脸埋在阴影里,语声无力而懊丧:“对不起,我……我刚才不知道怎么……竟然……”
我羞怯地拉紧散乱的衣襟,强捺心口的狂跳,本欲开口斥责,见他如此,也不由心里一软。
他喘息良久,一脸羞惭的看着我,眸光幽然,急切的想要解释:“对不起,我不该强迫你。我刚才……我……”他神情突然一黯,薄唇张了几张,又颓然转开头去。
看着他依旧垂着头,样子似乎十分沮丧,这个人,一向狂妄自大,虽然有几分油滑,嘴巴又坏,但毕竟对我不错,只是……
唉,我叹息一声,不知如何说起,“轩辕,有些事,你并不知道……我……”
迟疑良久,我才终于开口:“你只知道禄王与我有杀父之仇,他误以为我知道什么宝藏的下落,才一路追杀我。其实,还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有对你开诚布公,夙沙夜——我父亲,不只是父亲……他,也是我最爱的男人。”
他猛然抬头,震惊的看着我,神情仿佛已经呆住。
我被他不可置信的神情刺了一下,胸口莫明一痛,却咬了咬牙,心一横,说道:“我知道,我们不被世俗所允,因此被人轻视。我发誓要为他报仇,此时心里存不下别的,若是你肯帮我,我当然感激,若是你现在离开,我绝也不怪你。”
他沉思着,皱眉凝注我许久,默然不语,我的心一点点沉下去,觉得自己似乎已经堕入一个无底的冰渊,寒气一丝丝抽来,将我紧紧缠住,慢慢的做成茧,固成块,融进血里肉里,一片片结了晶。
我抱紧膝盖,不着痕迹的蜷曲了身子,努力想维持一些脆弱易碎的坚强假象,那根弦却越绷越紧,憋得人透不过气来。
这世上本没有谁欠谁,都走罢,让我一个人,没有谁为谁,没有谁骗谁,倒也干净,我已经失去夜,这世上还有什么可以再让我失去?尊严?朋友?不过是一场云烟,谁说过什么,谁经过,谁错过,不必想,也不必在意。可是为什么会有从深处的冷?慢慢向我覆灭,我困顿、我僵硬,闭上眼什么也不想理,任寒冰浸入骨,懒懒的不想动,也不能动。
他突然起身,几个大步走来,将我紧紧抱在怀里:“你怎会这样想?可怜的小美人,既失去了父亲,又失去了爱人,难怪你总是闷闷不乐,莫明的哀伤,让人心疼。”
我错愕一下,没法思考,不由怔在原地。
他附在我耳畔痛楚地说着,抱着我紧紧不放,似要将我溶在骨里:“你把我想成什么了,以为我会因为这轻视你?知不知道,每次见你在师兄怀里寻求温暖,我就要嫉妒得发狂,我轩辕宇要一个女人,绝不会因为任何事而改变心意,你是谁,你爱过谁,那都是昨日黄花,我不会迫你接受,但也绝不准备离开。”
呃?他的表现怎么这么不正常啊,一般人听到这种事,不是应该转身就走么?至少,就算不走,也要避开远一点,好去想个明白。
他扶着我的头,面对面的让我对视他的眼眸,痴痴的看着我,痛怜的表情一览无余:“你要报仇,我就帮你报仇,你要去哪,我就陪你去,天涯海角,就算世上的人都离开,我还在。”
很久以前,也有人说过这样的话,那是一个英俊无双的男人,独一无二,无与伦比,总以为能白头相依,生死不弃,可是他呢,那个当初誓言旦旦的人又在哪里?
我鼻中一酸,怔怔的流下泪来,看着他黑眸中隐隐映出苍白的自己,缥缈得仿佛一阵风也能吹散,缓缓开口道:“我……恐怕不能把心给你,因为它早就没了,你终会后悔,我不愿……让你后悔。”
这人对我的一番心思,我岂会不知,只是,除了夜,只有夜,我现在已没有心思再理会别的,我活着一唯一理由,只是为了夜,为了报仇,我既无法回应他,恐怕最终还是要伤害这人,令他平白为我受苦。
“别说这些,你不是我,”他心疼的轻轻用衣袖擦去我面颊的泪痕,挑眉一笑:“我愿意和你师兄一样,做你的依靠,我以后定会严于克己,尽量不对你逾矩,可是不能保证会不会情不自禁,小美人,你既然原谅了我刚才的鲁莽,便不能再赶我。”
我怔了怔,张口欲说,却被他伸指过来,轻轻点住:“好,不提这事,瞧,搁了这么久,你的衣服都被风吹干了,我还以为要用到我盖世无匹的武功为你驱寒,没想到竟错失良机,英雄无用武之地。”
才没说得几句,便又没有正经了,真不知道他的心思是怎么长的,一会一个想法,一日三变,让人根本跟不上套路。
见我仍是怏怏不乐,并没有因他的调侃展颜而笑,他不觉叹气,伸手过来,轻轻按着我的头,令我躺在他的大腿上,我挣了一下,他伸掌捂上我的眼,口中说道:“嘘,你放心,我没有别的意思,你累了,需要休息,什么也不要想,好好睡一会,一觉醒来,便会把什么烦恼都忘记。”
我苦笑一声,不以为然,却终是累了,又刚刚哭过,眼皮一阵酸涩,竟不知不觉的阖了双目,听着他在耳畔轻声恍如念经一样叨念:“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不由暗暗嗤笑,渐渐觉得他声音缥缈游离,神智一阵恍惚,竟安然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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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美人,你现在有何打算?”我看着熙熙攘攘的街道,眼前热闹的街市延伸出去,一片繁华的景象。
我们走了一日,终于进入江州府城,我执意要进城去寻二师兄的下落,在街上逛了许久,足足打听了十几家客栈,却全无头绪。
没想到江州府这地方如此之大,人海茫茫,我也不由有些踌躇起来。
“你们可有约定,暗号、又或是接头见面的标记?”轩辕宇说着,竭力为我挡去路侧川流不息的路人。
我呆了一呆,茫然摇头,我又不是江湖人,哪里懂得那许多,以往也曾听师兄们道及江湖人有相互见面的暗语标记,当时只做有趣,随便一听,哪里会想到用在自己身上?此时方觉扼腕,后悔莫及。
他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们在这街上乱转也不是办法,再说也不知道会不会遇上禄王的人,我看还是先找个地方休息,再做打算。”
“嗯,也好。轩辕,我们最好买些改装的衣物,以备所需。”我当下点头同意,两人找了一间衣店,采买了一番,当即换在身上,然后才挑了一间最为普通的客栈,先住了下来。
“接下来呢?怎么才能让你师兄知道我们也在这里?”他懒懒地倚在桌前,无聊地把玩自己的手指,见我转头看来,唬得一跳,两手连摆,口中说道:“喂,可要事先讲好,我可再不想做什么淫贼了,别让我再出去半夜里吓人。”
“我听说‘无行拙医’便在附近,你帮我打听一下。”二师兄曾和我提过这天下第一神医的名字,既然来了,我便寻去看看,或许,他能对我的病有帮助。
“嗯,你的身子,也确要调治一番,我这就去问,你呆在屋里,等我回来。”他当即起身,出门而去。
我呆在屋里,想许久也没什么主意,便唤小二准备了热水,反栓了房门,沐浴了一番。待穿好衣物,有一搭没一搭的梳理着犹湿的头发,却仍不见那人回来,不觉有些着急。
正自无聊,门外突然轻叩几声,我连忙起身,上前解了门栓开门,陡然怔住,却见楚冰彦正立在门外,见我开门,急忙推门大步走了进来,转身将房门闭拢。
“你,你怎么在这?怎会找到我的?”我吃了一惊,急忙问道。
“从你们一进江州城便已被人盯上,禄王的人现在正在附近监视,”楚冰彦说着,递来一套衣物,塞入我手里,“换上这个,我们得赶快离开这里!”
“等等!轩辕还在外面打听消息,我们得等他。”我心中一紧,却不由迟疑。
“他武功高强,一个人更易逃脱,眼下禄王的人马上就到,现在不走便来不及了。”楚冰彦匆匆动手整理我散在床上的行囊,口中催促。
他是专门来通知我么,他本是朝廷的人,这样做岂非自毁前途?但是看着他凝重的神情,莫名的我却全无猜忌,对他的话毫不怀疑。
“可有纸笔?我要给他留个消息。”我见状急忙将那套衣服打开,罩在外面,仔细缚好,才发觉是客栈店伴的服饰。

“这时还要留下线索,怕禄王的人追不来么?”见我手足无措,发丝凌乱,竟将帽子也戴歪了,他急忙过来伸手帮我仔细将头发塞入帽中。
“我只要留一个字,他自然领会,别人想来也看不懂。”两人对视,我不由大为羞窘,楚冰彦目光深邃,凝视我一眼,便即转身,走到窗边,伸指在桌前说道:“你想要留什么字?”
“无,有无的无字。”话音未落,他指尖粉屑纷飞,已在光滑的桌面上,刻了一个大大的草书無字,字体遒劲有力,风骨俊逸。
我暗暗咂舌,此时匆忙无计,便也只得如此,但愿轩辕机敏,能看懂其中的真意。
见我装扮妥当,楚冰彦向门外探出头去,呼唤店中服侍的小二,不多时,那店伴便一步步走进门来,笑问:“客官有何吩咐?”陡然见了我,不由一愣。
楚冰彦低语一声:“得罪勿怪。”伸指一点,那店伴便僵在地上,不言不动,一双眼机里骨噜的乱转,样子又惊又怕。
楚冰彦匆匆将那店伴放倒在床上,面向墙里盖上被子,转头对我说道:“你现在慢慢走下楼去,装作悠闲无事,后院有一辆马车,呆在车上别动,等我出来。”
我点头应了,拾起那店伴掉落的毛巾,搭在肩上,便要出门。
“等等,”楚冰彦忽然叫住我,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说道:“你这样子,哪里有人会信?”说着,走上前来,伸手入怀,掏出一个小小的瓷瓶,倒出一些淡黄的粉末来,托起我的下颌轻轻涂在我的脸、颈之上。
我羞不可抑,侧开头去,目光游移不定,只觉他双手犹如火炭一般,灼熨着皮肤,他面无表情,狭长的黑眸凝在我脸上,让人无由的紧张,脸如火烧,心口狂跳。
仅仅不过几息之间,于我却似过了许久,我胸口一阵砰砰乱跳,根本不敢看他的眼眸,他仔细查看我脸颈之间无误,才放开手掌,对我说道:“去罢,我随后就来,你要小心。”
我慌乱的点了点头,转身摇摇晃晃地急行,气息不稳的出门走下了楼梯,按照他的叮嘱慢慢走到后院,果见一辆备好的马车停在后门,便上了马车。
不一刻,楚冰彦也跟了过来,悄无声息的赶了马车,带着我出城而去。
马车行了一段,我从车厢里探头向后看去,见后面的官道上一片空旷,并无异样,才稍稍定神。
“你现在想去哪里?”楚冰彦缓缓勒了马匹,降下速度,任马儿一点点的向前闲逛。
我想了想,有点茫然,“暂时还不能离开江州,我二师兄必然就在附近等我汇合,要是现在我已经暴露了行迹,又不能再回城……啊,是了,我想去找无行拙医,可是不知道他人在哪里。”
二师兄与轩辕宇都知道我会去那里求医,若能在无行拙医的住所住下,也许便有机会与他们汇合。
“无行拙医便在江州城南的医谷之中,只是这人脾气古怪,善恶难测,求医者多半都被百般叼难拒之门外,”楚冰彦看了我一眼,转而又道:“也好,我们便去试试,等你的病大好了,再想去处。”
我心中感激,不由想起一事,诧问:“你三番两次放走我,若是被禄王知晓,当如何自处?”
他深深凝注我一眼,乌黑的眼珠里,看不透其中情绪,我心中一跳,转开头去,听得他轻轻扯动辕缰,口中轻呼几声,那马车便即转了个方向,向城南而行。
“我本不适合官场,那都尉不当也罢。”走得一段,他忽然缓缓说道。
我愣了一下,方才醒觉,想要开口,却不知从何说起,只能看着他的背影出神。
马车行了一段,那城池便被远远抛在后面,渐渐隐入树林之后,楚冰彦赶着马车拐入一条山路,四周林深叶茂,路途便隐入草丛之中不见,丛林茂密的山脚下,仅有一条极窄的草径在树林中若隐若现。
一路林鸟清脆,草地深幽,山路虽窄,马车却也不见得如何颠簸难行,加之楚冰彦竟有一手极佳的御术,我坐在马里看着四处安宁详静的景象,默然不语。
马车又继续行了半个时辰,前面林梢露出一片空旷,向前行了数息,隐隐看见山坳处,隐隐有几间清雅的草庐。
“到了,便是这里。”楚冰彦轻吁一声,喝住马车,转头向我说道。
我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却没有作声。
闻得马车之声,那草庐之中走出一个十二三岁的垂髫小童,见了我们也不讶异,只问:“医师想问来的是何人,有何病要问?”
我怔了怔,想了半晌,才答道:“小女子阿星,因为先天之疾,特来请令师诊看。”
“既然能找到此处,想必也知道医谷的规矩,请先付诊金吧。”那小童上下打量了我们一番,静静说道。
“呃……”我愣了愣,旋即微笑说道:“这位小兄弟,我们冒然前来,实在失礼得很,至于求医的规矩还不甚了了,能否劳烦你明示。”想来名医多半慕名者颇众,怎能来者不拒,所以定会向求医者要求一些奇难古怪的条件,我若不问清楚,只怕会错了意,反而见不到正主。
那小童把脸一皱,看着我说:“看你样子比我还小,用不着口蜜腹剑的套关系,废话少说,看不见么,诊费一万,医资另议。”说着伸指向旁侧一指,神情极是不耐。
我瞠目看着屋侧的一张小小木牌上,写着“壹萬”两个小小的梅花篆字,用红黑两色的笔彩绘成,悬在檐角,适才一时以为是个装饰,竟未仔细去瞧。
“是黄金么?”我唬了一跳,转而喜出望外,没想到开出的条件竟如此简单求实,并非定要我上山下海、赴汤蹈火。
那小童把眼一瞥,皱眉道:“对,只是看诊,如要治病,医资另议。”
见那小童目光刺来,我喜不自胜,连忙伸手入怀,蓦地醒觉,脸上一僵。
这些日子以来,我一向与二师兄等人一起,哪里用过银子?自然怀里也没有银票,而这时才了悟,万两巨资几乎是平常百姓数家一世也积不足的银财,却只是诊视而已,并不进行医治,这个医者,果然开得好价。
那小童目光尖利,早已将的我神情看得明白,神情一哂,说道:“怎么,忘记带银票在身边?如何是好?师令难为,只好请这位姑娘再来一趟了。”
我怔了怔,讪笑:“我只是在想,除了银两以外,尊师可还有别的要求,若有,何妨一并提了,以免我往复多次,徒费脚力。”
那小童自我身上的布衣看了几眼,皱起眉头,显是全然不信我的胡诌。
楚冰彦伸手在我臂肘处扶了一下,缓缓说道:“这个庸医看病的本事越来越差,赚钱的本领却有增无减,突然要这许多银钱,用来买棺材么?”声音清越,竟似隐隐含了内力,远远送了出去。
我吃了一惊,阻之不及,电光火石间,略一转念,便即捺住。
砰的一声,一扇门板被震得飞起,掉在地上摔出巨响,从门里突然滚出一个圆滚滚的肉球,“是谁?竟敢叫老子庸医,看我不将你砍成碎片!”
我见那人长了颗颇似冬瓜的头,脸形上窄下圆,不大的五官挤在那瓜的中间,四面全是空旷滑腻的肥肉,本就不多的发,偏在这硕大的头上用银簪梳了一个向上的圆鬏,只是可惜头颅过大,那发鬏立在头上,便如一颗西瓜上摆了个龙眼一般,显得有些不伦不类,可笑之极。
只见那人陡然见了楚冰彦,怒目而视,大吼一声:“原来是你,不知死活的家伙,还我药来!”说着挥舞着手中的药杵和药钵,陀罗一样的身子向楚冰彦冲了过来。
楚冰彦轻哼一声,伸手一拨,那人便不受力,斜斜的滑了出去,猛地一刹,气急败坏的立在原地:“死东西,你抢了那许多药去,我和你拼了!”当下手中不停,一阵急攻,药杵如捣,药钵横砸,舞得虎虎生风,招招快似闪电,向楚冰彦击去。
楚冰彦伸掌轻格,身子却屹然不动,掌指在瞬间挑、抹、刺、划,不断变幻,招招不离那人双手的**道,那人急急变式,无巧不巧,楚冰彦的手指却早已等那里,每每都似将手中的**位主动送上一般,狠狠撞了上去。
那人收招变招,急收急变,却怎么也避不开楚冰彦从容不迫的一双掌指,蓦地怪叫一起,跳开身去,口中一阵怒骂:“混蛋,小龟,偷了我的药材,下三滥的小瘪鱼……”
我见那人胖如圆球的身子,动作之间,一身肥肉抖颤有声,此时立在地上叉腰跳脚的高骂,极是滑稽,我不由抿了嘴,明知太过无礼,便强捺了笑意,胸口震动,险些憋出内伤。
楚冰彦神色如常,似乎那人口中的污秽难听的叫骂全不关己,静静等得那个骂了一段,正吸了个口气意图继续时,才缓缓说道:“你这庸医也无甚用处,有心无脑,有眼无珠,徒白糟塌了那些灵药,我帮你拿走只是不想你暴殄天物,在我这总比在你那里用处多得多。”
“什么狗屁论调!你毁了我制药的心血,砍不死的,我——”那人越说越怒,一双不大的圆眼瞪得血红,眼见又要上前拼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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