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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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这么多的教训,我已经懒得再期待什么奇迹
不是颓丧,做人该识趣
如果有,那就是陷阱
我知道,应保持这个警觉
我做到了,才发现后果没什么不同。
该倒霉的时候,一样倒霉,该死无全尸的时候,索性痛快点死去不全尸。万万不要死去活来。保持清醒,晕不过去。
真的
夜深人静,那么几个来回,落个热汗淋漓,我竟然还出奇般的的清醒
如果不是被压在下面的那个人是我,哭着叫救命的人是我,我一定万分感谢营养针,爬山,补品的综合功效。
安燃的体能极限到底如何,我不知道
当然,更不想知道,
这样又冷又热,有动人又绝望的,不是什么好滋味,筋疲力尽之际,我叫够了徒劳无功的救命,便开始无骨气的哭。
这几招用的多了,连我都觉得厌烦,可惜没有新招,不得不用,哭得厉害了,安燃往我脸上轻轻吹一口气,柔声说,哭什么?
我说,安燃,好难受
安燃不置可否,是吗
他还是那么懂说话,口气恰当好处,不尖酸刻薄,那份是你如蝼蚁的淡漠,从尊贵从容里直透出来
有时候,我真奇怪他的血统
安家的人,怎么出这样一个异类
隔一会,安燃又问,谁难受
我愣着看他
他说,你刚刚说安燃,好难受,谁难受,君悦,你?还是我?
很心平气和的语调,仿佛淡心
我这个经常被修理的,却恍如惊弓之鸟,不敢乱说一个字
安燃目光,盯在我脸上
他忽然压低声音,君悦,你怕我?
好问题
至少这个问提,我知道答案
我连忙点头,以表臣服,表情一百二十分配和,唯恐他觉得我不够诚恳
安燃只是笑
他笑得又那么温柔,接近来,对我耳语,“君悦,我们再来”
我倒抽一口凉气
他要取我的小命,我知道
看见我的神色,安燃竟然体贴入微,行事前,还问一句话,有话要说?
反正都要完蛋,我想,还是不要死的不明不白的。
我斗胆,问他:宁舒到底舒什么人?
别说何君悦一点都不懂兵法,这个怎么也算新招吧,叫置之死地。
惹毛恶魔,是否可以后生,希望不大,
只盼他一时恼怒,下手稍微失个轻重,不小心给了我一个痛快,真的一了百了
本来是这样打算的,结果证明,论兵法,是个君悦也是安燃的对手
安燃不但没有恼,他还笑
忍俊不禁的笑,看着我,如看一个笑话
他问,君悦,你以为我吃醋
如果我胆子够大,一定反问,你说呢?不过胆子不够大,我只能摇头,虚伪到十成。回答得很违心。没有
说得多,错得更多
话一出口,安燃就敛了笑,悠然地,叹气,摇头,露无奈之色,君悦;你又说谎
这个又字,绝对毒辣
提醒我已经错过百万次,现在再度咎由自取,就算被人拆骨煎皮
也是自作孽,不可活
精彩
我虽然没有昏,但是体力消耗过多,面对这么强大的对手,好要遭他翻来覆去戏弄,一加二加三,早到了欲昏未昏,眼冒金星的胜境,
于是,不但又说谎,而且,又开始犯错
我说,安燃,对不起
这句话,当然错,安燃何等人物,得寸进尺,那语气,还很无辜,
每次和他玩对白游戏,我就痛苦不堪,
偏偏躲不过
我思考
与其一句一句被逼问,不如化长痛为短痛,一次到位
所以我也来个痛快坦白,“因为我痴心妄想,以为你还像从前那样爱我,以为你会为我吃醋,对不起,我做了好美一个白日梦,
这句话,也是错的
本来地位就不高,还要望向期盼,这种人,连我自己也不屑,我知道,那些营养针,爬山,补品,娱乐中心管理权,通通不算什么,代表不了什么,
安燃一直提醒我不要以为过去会重来,我却仍盼望
这不能怪安燃,只能怪我,他的的确确,一直提醒我,用各种方法
安燃看来早就猜到答案,居高临下俯视我,目光丝毫未变
他不恼,也不高兴,甚至不鄙夷
他只怜悯轻叹,君悦,既然是白日梦,就不该去做
这人一开口,总如宝剑出鞘
若是冰冷的话,则如冷韧,寒透人心,若不冰冷反而柔情万分,则如抹毒的温柔一剑。轻轻插进去,抽出来是还不沾血,不太痛,只是要了你的命
来来去去,都是死路一条
所以他一开口,我便又哭了
伤心欲绝,抱着他哭得毫无矜持
太可悲,到如今,要哭的时候,我还只能抱着他,一边尊严丧尽,一边还要问,“为什么,为社么,我不明白”

这样的悲情镜头,在我和安燃之间演到泛滥了,没能感动安燃,反伤尽了自己,安燃听着我问,一成不变的沉默,任我抱着他,挥霍此生眼泪
我知道他不会答,每逢此时,开口的只有我而已
他宝剑已经出鞘,功成身退,剩下的,这能我孤零零演绎
抱着他,哭给自己听,问给自己听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我什么都愿意,为什么还是死路一条?
“应该怎么做?你教我,安燃
为什么?为什么变成如今这样,我不明白,死也不明白
我问多久,安燃就沉默多久
等我哭够问够,不做声了,安燃才反抱了我,反问了那么一句话
他问,君悦,为什么你不明白
匪夷所思
他说什么毒辣的话,都不会比这句更让我怔住
我怔住,怔在他如铸的怀里
不曾聊到,我问过之后,他罕见的接过了戏份
紧抱着我,语气低沉
“为什么你不懂”
“为什么你总不明白”
“君悦,什么时候,你才能明白”
一声,一声,再一声
比我的更令人心痛,更令人绝望
我证得彻底,简直痴了,心底明白安燃真是常胜将军,无人可敌,轻轻一个反击,何君悦什么斗都瓦解了,
我楞了半天,心中剩下的都是灰色,轻飘飘,却仍会不忍,最终只是索然叹气,不知第多少次举手投降,闭上眼说“安燃,你要做就做”
做吧
不要哭了
再不要哭了
我投降,服了
以为**折磨可怕的人,其实是因为未受过精神折磨
本希望得一个喘息,不用见识安燃的体能极限,后来才知道,顽抗得来的下场,还不如早点让安燃如愿以偿
可惜,我后悔得又迟了
当安燃要做的时候,我没有让他尽兴,当我企图让他尽兴的时候,他也理所当然没让我得逞
我放松身体,他反而抱得更紧
铁臂收勒,很用力
我忍着,希望那传来的颤栗只是因为太用力,而不是因为他真的在颤栗
两个大男人,我抱着他哭,已经很可笑,他骄傲抱着我哭,只能更可笑,太不可思议,局势莫名奇妙逆转,前一秒还算正常,下一秒,那心平气和的角色就突然落我头上了
我半带惊惶,余下一半也只有尽量心平气和,低声问这个几乎把我勒到无法呼吸,又绝望到令人心痛的男人,“安燃,你干什么,
安燃久久不回答
秒针从容移动,夜仍深沉
他不回答,我便一同沉默
虽然不好受,但刹那间,会有那么一丝希望时光永存此刻的奢望闪过心头,因为他抱得好紧,仿佛怀里极珍贵,生怕失去
但,安燃不是我,他当然不会哭着睡去
沉默够了,他终于说话
“君悦,他把脸埋在我颈窝,慢慢说,“我不想活”
这么一句,惊出我一身汗
我受惊的问,安燃,你说什么
没道理,太没道理
我这个被搓圆按扁的尚且没死透,你这个高高在上的反而不想活
什么天理
他不回答,我迫切追问,为什么?安燃,你说清楚
若不是他依然体重惊人,臂力惊人,勒得我透不过气来,我说不定已经拽起他的衣袖,盯着他的眼睛,
很无奈,如今确要当个忍气吞声的抱枕,还一边追问为什么
安燃在我颈窝里喃喃,“太艰难,太绝望”
你比谁艰难
你比谁绝望
我真愤怒
我还是问那么一句,为什么
安燃长叹,回答一句,“我一无所有。”
我啼笑皆非
亏他那么认真感叹,说的却是3弥天大谎。
我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安慰他,笨拙得如猎物反而安慰猎人,竟然真心实意,“安燃,你怎会一无所有,今非昔比,你什么都得到了,应该知足”
很快我就发现,这句安慰是我今夜犯的最大错误
话一出口,那个脆弱的不想活的男人就消失了
安燃变身的速度,快得好可怕
我才心里微觉不妥,已听见安燃不屑的嗤笑
我冷笑的声音令人难受,笑着,有趣的问我“你真这么想”
不等我回答,他吐出一声,“好,”然后说“君悦,不妨让你像我一样,什么都得到”
最后,加一句锋刃似的祝福,“希望你比我知足”
听他那语气,我就知道又一次的大事不好
但不好在什么地方,却猜不出来
玄机未露。空琢磨,反正琢磨不出来
只能先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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