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八、无心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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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量智看见吴良心要跟着他学习以声波推人的本领,非常高兴,他哈哈地笑着说,“小老弟,这东西极简单,根本不用学的,它来时无声,去时无影。我也是在无心之间突然学会的。”
“没有人教过你?”
无量智笑了,“天下的大师级的伟人,三百年间才出一个,其才力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你想谁可以教他们,谁又能教他们?他们基本上靠悟,靠自己体会,才学会了别人所不明白的东西,有了别人没有的本领。”
“怎么样才能悟呢?”
无量智为难了,他半天说不出话来,一张大嘴,张了半天,没有发出声来。过了一刻,这才说道,“能以无心对物,以无意体验之,当一个段落体验完了之后,此时你的脑子里自然会升起一个念头,这个念头与你体验过的形象相伴而出,这便是悟。”
吴良心笑了,“这么简单呀。我以为是多么难的事。”
无量智摇头说,“别这样想,只有你做到了,才算你明白了这种思维方法。现在你还没有做,就轻易地说简单,这是悟的大敌!”
吴良心低下了头。
无量智又说,“悟是一种最有效的思维方法,它如无根树,无源水,来时无影,去时无形,思维的结果,多是人所未曾见,未曾言之物,悟之时,必有能悟之你与所悟之事,悟之境与悟之情。悟的结果,必然以一名词短句出现,伴随着形象系统。其词怪异,其形象也少见,许多人进入了这个境界,以为是遇着了神灵。其实人之所为,出神入化怪异少见时,非神即鬼……”
这话说得怪异,吴良心不太明白。不过有一句他是听明白了,能悟是一种了不起的事情。
无量智显然沉浸进了自己的境界去了,他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当然,悟也有正有偏,悟正了,便成大人君子,便超凡入圣,要是悟偏了,便成了魔头。多少人走火入魔,其根子,都在于悟偏了呀。”
“怎么会悟偏了呢?请大哥说说!”
无量智说,“情之所致,思之偏矣。许多人或因经历,或因情境,长期地沉浸在一种感情之中,此时因郁闷,突然开悟,结果悟的结果便是偏的。因恨而悟,结果必悟杀人之术,因爱而悟,必得诱惑之法,因欲而悟,必有害人利己之法。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说的就是这样的事。”
吴良心说道,“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吧,怎么会正不压邪呢?大哥,是不是你记错了。”
无量智道,“不是。这个成语说的是心术不正之人修道,正是魔头得法之时呀。”
吴良心说,“那样,好人也就糟殃了。老天应该管管他们。”
“不用的,”无量智说,“好与坏,都是上天赐给人间的礼物,就象有夏就有冬,有春就有秋一样,一伸一缩,一来一往,这正是上天公平地让每一种事物都有生存的机会的表现,要是只让好人生,那坏人不是绝种了,只让好人生,同样坏人也会绝种的……好人表现的是上天生养的法则,坏人表现的是让天让别的事物生长的法则,它同样也是不可少的……”
昊良心听得毛骨悚然,原来事情的真像是这样的。
以前,他曾以为只要做一个好人就行了,现在看来,做好人的想法也是错的。一些人夸你是好人,必然有别的人恨你是坏人,因为你对一些人好时,必然会伤害到另一些人。好坏是两个阵营,向了这一方,必然会损伤另一方。损伤与上天的好生之德是相背的。原来修道也有主么多的讲究!吴良心明白了。
无量智看见吴良心半天不说话,知道他可能有所开悟,就接着说,“明白了就好。一是你未曾入门之时,我告诉你入门路径;二是入了此门,有所得,必有所失,你先要有所失,才可能有所有,所谓有所为,必有所不为……明白吗?”
吴良心点点头。
吴良智抬起头,半蹲在那里,说,“你看我怎么做,你跟着怎么做,这样你就可能学会怎么样以声波击人之术。”
吴良心又点点头。
无量智两只圆圆的眼珠子,定定地看着吴良心,过了好一会儿,他突然大叫一声“哈”,吴良心随着这一叫声,从冰台上飞了下去,落到了冰台下边。吴良心没有一点心理准备,吓了他一跳。那咱长时间地在空中飞翔的感觉,那咱空落落在没有着落,无处可抓的失重感,让吴良心头上的头发一根根地直立了起来。等到掉到了地上,吴良心听到了自己落地时发出的巨大的声音,那象是一只青蛙摔在地上一样,发出肉与地面相击的声音。这声音轻脆悦耳,从他的骨头和**传到他的耳朵里,不同于平时听到的从空气中传来的声音。
在地上躺了半天,吴良心才明白了过来,这是大哥无量智在教他以声波击人的方法哩。可是他还没有来得及看,没来得及注意,就突然一下子飞了起来,落到了地下。这个大哥,可能在地下呆得时间多了,与人交流少了,或者就是根本不会教人,怎么也不打声招呼,就突然做了。而且也做得太快了,让人看不听楚,弄不明白。
没有办法。吴良心休息了一会儿,只好自己爬了起来,再慢慢地往冰台上爬。等到了无量智的身边,那只大蛤蟆竟问他,“会了吗,兄弟!”
吴良心摇摇头。
无量智眼睛里满是奇怪的神气,“怎么会呢,我可在把这个过程很慢地向你做了一遍,难道你没有看吗?”
吴良心不好意思地说,“我以为你跟我们的老师一样,先一步一步地讲一遍,然后再把动要领一步步地分解开,然后再让我们来做,不想大哥你,一下子就做完了,我根本没有看清。”
“啊,”无量智吃惊了,“动作可以分解?那不是变成了让人看的花架子,那里面的劲和巧还在吗?”
吴良心没有想过这件事,他只好摇摇头,表示对老师的事,也不明白。
看样子无量智现在是为难,他弄不明白该怎样地让他的这个小兄弟明白他所会的这个本领。
两人沉默了。
这是一段难过的时间段。吴良心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和耳朵里的耳鸣声。那种声音,一会儿象钟表的滴嗒声,一会儿象是风声,一会儿象鼓声,一会儿象流水声……不管声音变成了什么模样,吴良心都知道这是自己耳朵里所发出的声音。
回头再看看无量智,这只大的蛤蟆,现在靠在冰墙上,肚皮再动,一鼓一鼓的,可就是听不到他的呼吸声,他的眼睛又半闭了,那是他又进入了另一境界的表现。吴良心很怕这个,这让他想起以前在农村时所见到的死人,那些死去的人,样子跟活人差不多,可是他们的嘴半开着,脸上毫无表情,一动不动。这种任周围的人再怎么样地哭或者叫都无动一衷的样子,很让吴良心害怕。那种害怕,是一种对死亡的害怕,一种对黑暗的害怕。现在,无量智也是这个样子,吴良心身上的恐惧又一次出现了。他的心跳加快,肌肉哆嗦。

吴良心用手推了推无量智,叫道,“大哥,大哥,你睡着了吗?”
无量智的身上光滑细腻,与看见的样子,那咱疙疙瘩瘩的样子完全相反。吴良心无法相信,无量智的身上竟是这样的。
推了几下,无量智也没有动。
吴良心不敢推了。他只好坐在无量智的身边,静静地等着他再一次地说话。看样子,自己的愚笨,大约是让这个大哥生气了。或者是不想再理他了。
等了很长时间,无量智终于又说话了,“兄弟,本来传人法术,是折寿的。可别人传你了,你竟然没有看见。这是因为你机缘不到,慧心未开的缘故。我再做一次,你可要看清楚了。”
吴良心使劲地点点头。他知道,这次要学不会,可能以后就没有机会学了。看不出这个大哥,很有一些威严,好象不太好说话。高人怕都是这样吧。
无量智让吴良心站到自己身后,吴良心乖乖地去了。只见无量智头轻轻一缩,肚子一鼓,又是发出了一声“哈”,随着喊声,吴良心又一次地飞了出去。不过这一次飞得更远,飞得更高。就在吴良心飞出去要落地的时候,无量智又发出了一声“唏”,吴良心又乖乖地回来了,仍躺在无量智的身边。
无量智问:“看明白了吗?”
吴良心说,“明白了。”
无量智说,“好,好,明白了就好。现在你去站在我的身后,照着刚才的样子做吧。让我看看你学会了吗?”
吴良心站到无量智背后,使尽全身的力气,也学着大喊了一声“哈”,可是奇怪得很,无量智竟纹丝未动。吴良心憋得满脸通红,羞得无地容身。
无量智叹了口气,“暂时算了吧。兄弟,事不过三,我已教了你二次,看样子你与此法无缘,实在要学,以前再说吧。现在你去转转逛逛吧。活动一下身骨,愉悦一下身心吧。我也累了,要静坐入定一会。”
吴良心还想说点什么,无量智摆摆手,示意他去吧。
吴良心只好从冰台上溜了下来,向那里去呢?当然不能象来时的那个方向走,那么就向相反方向吧。
在冰面走路,本来是很滑的。可是不知为什么,吴良心现在感到脚下不滑了,走起来跟在平地差不多。这是一个奇怪的变化。是什么原因,不清楚。但是有一点是清楚,自从入洞以来,吴良心的身心发生了许多的变化。
向前走了不长一段路,来到了一个如水晶般的世界。这里的冰,全是透明的,没有一点底色,也是没有了那种青色,全是一种洁白的耀眼的晶晶亮亮的白色。洞在这里,已经不象一个不规则的洞了,成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内室模样。前后左右上下六个方向,象是装了六面巨大的镜子,吴良心一进来,突然发现这里在不同的方向,把自己的形象反射在这六个方向。你往前走,那六个影子也往前走,你往后走,那些影子也往后走,你坐下来,那些影子也会坐下来,你站起来了,那些影子也站起来了……这个奇妙的景象,很让吴良心吃惊。看了半天,吴良心还是不明白,这里怎么会形成现在的这个样子?
有点累了。
吴良心坐了下来,他想体自己一会儿,也欣赏一下这里的景象。天地大自然真是奇妙,竟能造出这样奇怪的地方。往远处看,在洞一另一边,有的冰块象是树形,冰天雪地的树,有的象人,有的象是山,有的象是马,有的象是鸟……在这个全部都是雪封的世界里,生命重来也没有消失,只不过是他们变成了另外一种形式,一种冰的生命在这里延续着。
坐在地上,吴良心也学着无量智的样子,半闭着眼睛,留着一线,让光能进入眼里,这样,人便不会真的睡着了。坐了一会儿,吴良心便看不到什么了,眼里只有一线白光。又坐了一会,连这个白光也不见了。突然间眼里去水晶般的光亮,那种明亮的,纯洁的,没有色彩的光,照耀着。突然然,吴良心觉得自己的脑子里绷地一声,一下子空了,空到也不知道自己在那里,自己的身子也不见了。天地间间都成了一片光明的透明折水晶……一咱舒服的,美好的,轻漂漂地感觉充满了全身。太美好了,太迷人了,太有趣了,一种巨大的快乐包围着吴良心。
这样的情境,吴良心从来没有体验过。但是,这时,他什么也不会想,有能想,所有的一切,都是光明白冰光,甚至连光也没有。
吴良心一下子呆住在这样的境界里了。
是什么进候醒过来的,什么时候明白过来的,吴良心也不大知道。等他明白时,他突然想回去看看他的大哥,那个蛤蟆一样的无量智。他只是叫他出来转一转,逛一狂,可自己竟然在这里睡着了。这又是一件丢人的事情。吴良心快步地往回走了。
等到吴良心回到冰台上时,发现无量智还没有醒。这只蛤蟆还在那里低头爬着,眼睛半闭着,似睡非睡,不过有一条是清楚的,大哥见了他,连招呼也没打,他一定是没有醒来。
吴良心不敢惊动无量智。他奇怪的相貌,特别是那种声音中的巨大神奇的力量,让吴良心觉得他一定是一个了不起的人。是一个能操比纵别人的命运,能决定他人福祸的人。
吴良心便把头靠在冰墙上,学着无量智的样子,就那样地爬着休息。不会一会儿,刚才体验过的地那种情境又一次出来了。吴良心又一次地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了。身子不见了,眼睛里的白光不见了,一切都是轻漂漂的,一种无边无际的快乐紧紧地围绕着吴良心。当吴良心又一次明白时,无量智也醒了。
“兄弟,你回来了。”无量智问。
吴良心点点头。
无量智抬头看了吴良心一眼,“你都跑到那里去逛了,给我说说。”
吴良心正要说话,突然间,无量智叫了起来,“恭喜兄弟,贺喜兄弟!”
吴良心不明白,问,“我有什么喜呀?”
无量智把吴良心拉近冰墙旁,“你看看,你看看。”
吴良心往冰墙上看了一下,那里是无量智和自己的影子。别的什么也没有。吴良心说,“什么也没有,大哥要我看什么。”
无量智指着吴良心额头的一个红色的月轮形的红斑说,“你看看这个。”吴良心看了一眼,天哪,那里怎么出了一个红斑,这是什么时候出的?脸上有了这个红斑,以后可怎么找媳妇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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