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授艺传功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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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生拜入骆守义门下之后,白天继续随巩正山习练外门功夫,夜间独自习练九宫步法和一路足太阴肺经内功心法。九宫步法虽不易学,毕竟已见骆守义亲身演练,他天资甚高,循序渐进,也不用费多大周折。可那一路内功心法师父虽告知**位和内息运行的法门,但他根本还不识人身**位,却如何修习?想问师父,平日里不行,下次授艺还得一个月。问巩教头吧,教头武功虽不低,却全是外门硬功,认不认得**道还未可知,且突然问起此事也太过唐突,若给有心之人知道可不妙。
齐生正为此烦恼,可巧陈孝德、陈孝义两位小公子放了课,又来找齐生学武。陈孝德今年十三岁,陈孝义小哥哥一岁,相貌有三分乃父儒雅之风,倒有七分像母亲那般文雅秀气,性情却甚活泼顽皮,除骆守义外,没哪个教书先生制得服。两兄弟见了齐生,一左一右扯住他衣角,异口同声道:“阿齐哥,今儿个再教我们两招。”
齐生心生一计,笑道:“今儿个巩教头教了我两手绝招,这就演给二位公子瞧瞧。”陈孝德、陈孝义二子拍手称快。
齐生站定一个马步,正要亮招,突然“啊哟”一声,一**坐倒在地,手捂胸腹,脸色苍白。
陈孝义急道:“阿齐哥,你怎的了?”
齐生故意做出副病恹恹的模样,有气无力地说道:“我小时候得过这个毛病,发作起来浑身酸痛,四肢乏力,使不出半点劲来,想不到偏偏在今儿个复发。许是一个月前斗那牯牛,身子已暗亏气血,后来终日不停习武站岗,没好生调养,才旧病复发。”
两位公子听他说的有理。陈孝德问道:“阿齐哥,那当初你得病,是如何医治的?”齐生答道:“当初阿爷给我请个郎中,用银针扎**,养了两天便好了。”两位公子一听有法可医,稍为宽心,命人将他扶回房去,又着人去请郎中。
齐生虽不过是个护院,两位公子却十分上心,家人不敢怠慢,一顿饭工夫,已请回郎中。那郎中五十开外,体形肥胖,细长脖子顶着个长圆脑袋,细眉毛小眼睛,活像一只乌龟。齐生见了他这副尊容,立时记起原是旧识。
这位归仁乾郎中行医多年,名声却不大好,当年他为齐老爹看过病,诊金能收得掏空了齐家钱袋,齐老爹的身子骨却少见起色,还常被他奚落。齐生暗自盘算:“原先不过就想找个郎中,诓一份人身**位图谱,不曾想遇上你这无良庸医,小爷便好好整治你一番,为阿爷和那众多吃你苦头的穷苦朋友出一口气。”
归仁乾为齐生把了脉,摇头晃脑地道:“这位小哥的病根一个月之前便已落下了。唉,年轻后生总以为自个儿筋骨强健,气血充盈,殊不知养生贵在一个”和”字,当初你使力过度,气血翻涌,体内阴阳二气早已失和……”噜里八嗦一大堆,就是没病也给你说成有病,非要他来给你医治不可。
齐生暗暗好笑:你装神弄鬼,扯这么玄乎,无非想骗钱,今日却要你偷鸡不成蚀把米。他又故作信赖地说道:“先生说得甚是,就请开个药方吧。”
归仁乾见他上钩,暗自得意,随便开了个清热化淤的药方,就要收一两银子。齐生二话不说,点头答应,又指指自己腿道:“先生,我这腿最近时常酸麻,今天更是疼痛难当,抬也抬不起来,劳烦先生下针针灸。”
归仁乾面露难色:“银针灸**最是耗人心力了,轻易可用不得。”
齐生道:“先生尽管用针,我家少爷疼惜小的,诊金贵些也无妨。”
归仁乾一拍大腿:“那敢情好,针灸便使得了。”他又从怀里取出张图来,看了老半天,才取出银针来灸**。

齐生真是又气又乐:你这无良庸医,看这架势学艺不精,**位也认不准就敢给人针灸?好!这一来给你顿苦头吃也不怕。
归仁乾按图索骥老半天,才在齐生涌泉、然谷、照海、太溪四处**道上下了针。齐生记性上佳,看那图谱便知然谷和照海两**认错,偏了几分,待他第五针下在水泉**右上两分,猛然大喝一声,飞起一脚照他身上踢去。归仁乾是个郎中,这一下又变起仓猝,齐生这一脚虽只使了三成力气,已险些被踢冒泡了,摔倒在地,呲牙咧嘴地呼痛。
齐生自床上一跃而起,大喜道:“先生,您可真是神针啊,我的腿已好了,回头我求少爷多赠几两诊金给你。”
归仁乾本正恼急,听他这么一说,顾不得身上疼痛,又自吹自擂起来:“嘿嘿!小哥,你遇上我可真是祖上积德。归某行医数十年,最擅针灸之术……哎哟!”刚从地上挣扎起身,又被齐生一脚踢倒,再顾不得什么面子斯文,破口大骂:“你个无赖小子,直娘小贼!老子为你诊治,你竟对老子拳打脚踢……哎哟!”一句话没说完,腰间又挨了一脚。
“先生,龟先生啊!哎呀呀大好不妙,我这条腿像中了魔一般,全不听我使唤,就是踢个不停。先生可千万小心,莫被误伤了……”齐生装疯卖傻,索性撒起赖来,一条右腿使开追风腿法,就朝归仁乾身周猛踢。归仁乾叫苦不迭,想要寻隙逃出屋去,稍一动弹只怕又得挨上一脚,只得趴在地上当起了“龟先生”,委实狼狈不堪。
齐生又叫道:“先生啊!您老总得想个法儿让我这腿停下,不然……哎呀呀……小心了!”又一脚踢在归仁乾**上。
归仁乾心知今日讨不了好,咬牙道:“许是我认**不准,下错了针,你气息错乱,这才管不住你这条腿,出脚乱踢。你快些将针拔出来吧!”
齐生就等他这句话,故作吃惊状,道:“先生,你这却害苦了我啦!你扎错了**,我拔出针来,这腿只怕就此废了。我今年不过十六岁,废了条腿可咋活呀!都是你这庸医害人!也罢,老子先踢死了你个害人庸医,再拔针废了这腿。”装出一副豁出去的神情,就要向归仁乾脑袋上踹去。
归仁乾骇得面如土色,双手抱头,身子蜷成一团,更像个十足的“龟先生”,急道:“小……小爷,有话好说,休要伤人性命……”
“我这腿横竖废了,哪还管这许多?我和你这庸医拚了。”
齐生又是两脚往那庸医背上招呼,归仁乾生怕他发起狠来真将自己踢死,忙道:“小爷,若是及时找名医医治,你这腿应当还能保住。”齐生也将他折腾够了,说道:“被你这么一耽误,再请大夫也不见得济事。这样吧,你将针灸图谱和银针留下,我自个儿来灸,医得好再好不过,医不好也是我命该如此,与你无干。”
归仁乾能保性命,哪还犹豫,将一套人身经脉图谱和银针一股脑儿捧了出来,道:“全在这儿了。”齐生目的达到,腿便不向他身上招呼,归仁乾一骨碌爬起身来,抱头鼠窜,抢出门去,诊金也不敢要,一溜烟儿逃出陈府。
陈孝德、陈孝义听说归大夫跑了,急忙来看望齐生。齐生感激两位少爷助他成事,只说将养两日便好,两人这才放心。过了两日,齐生装作病好,传了两位公子两招拳法以为酬谢,两位公子自是欢喜,与他更为亲近。
齐生连吓带骗,得了这套经脉图谱,便依师父所传运气之法,修习足太阴肺经心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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