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昙花落(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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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儿说:“是啊,世间众生,每个人都是一个世界,他们在这小小的世界里留连生死、惊扰纷争,苦苦痴迷、苦苦追寻,却不知道原来一切都是空,一起都是幻。 这一切的追逐幻象,除却‘我’外的一切,就是一个‘它’字。它没有起点,也没有终点;是起点,亦是终点。来自它,也终将归于它。因着旁人的欢喜企盼出现,因着对世间的贪恋不甘而存在,最后无可抵挡的结束并且回归。似是迅疾流淌,却又静寂不动。曾经存在过,却无人无物可以证明。如同不曾存在,像海上的浪花涌起后又消逝。”
我笑:“鱼儿,你小小年纪竟然有这么多深沉的想法。”
鱼儿笑:“也许跟了无师傅一起久了的缘故吧。”
我也笑,把鱼儿搂得更紧:“认识你以后,我唯一的世界就是山南水北,相思桥畔,红颜如画,白头相伴。”
“山南水北,相思桥畔,红颜如画,白头相伴,好美的意境。”鱼儿更靠紧我,“如果能把‘相思桥畔’换作‘月亮湾畔’,是不是更好?”
“月亮湾?”是啊,月亮湾,此时此刻,仍是那月色下无边的蓝夜吗?
“起床了,大懒猫!”眼睛还没睁开,已经听见鱼儿在我耳边大声的嚷。
清晨的街道上浮动着一层薄雾,地面湿湿的,好象水洗过一般。远远的,就看见“昙花鸡”已经飘散着浓浓的香气。鱼儿拉着我跑过去,老靳正在给一个顾客用一张我已多年没见过的黄纸包裹一只鸡,并用一跟细线把纸包捆扎起来。鱼儿好奇的看着老靳的表演。
老靳见了我们,圆圆的眼眯成一条缝:“来了?”
鱼儿大声向他打招呼:“我们的鸡好了吗?”
老靳乐:“你们今天不用这么早来,我给你们留着呢。”
说完,老靳递过来一个纸包,一边说:“鸡肚子里的东西不脏,是可以吃的。”
鱼儿迫不及待地用手接过,准备撕开品尝,我打了她一下:“车要开了。”
那边,每天一趟到镇上的班车已经突突的准备开动了,我们和老靳说了声再见,便背着行囊跑向班车。
又是一路颠簸,鱼儿忍不住怀里香味的诱惑,撕下一条鸡肉放嘴里,然后又撕一条塞我嘴里。这鸡肉的味道果然不平常,入口有些辣,随后一股浓浓的香味随着食道下行,仔细品尝,至少十几样味道在舌蕾上缠绵……鱼儿又撕下一条放入嘴里,正准备再给我撕一条,猛抬头看见对面的人正眼睁睁的盯着她看,顿时害羞起来,红着脸问那人:“吃早餐了吗?要不要尝尝?”对面人笑着摇头,我看着鱼儿可爱又可笑的样子,问她:“是不是后悔买少了?”“是啊。”鱼儿坚决点头,“不但少,而且太少!真的与众不同,他是怎么做出来的?”

回到吊脚楼的第一件事,鱼儿把纸包撕开,第一次毫不跟我客气的大吃起来,仿佛忘了我的存在。我津津有味地欣赏鱼儿的贪吃样。鱼儿毕竟肚量有限,一只鸡的四分之一刚下去,已经吃不动了。我看着鱼儿看着剩下的四分之三只鸡为难的样子,不禁问:“你真要把它整个都吃下去吗?”鱼儿听我取笑她,脸马上通红:“不吃了,剩下的留给你品尝吧,便宜你了。”
我哈哈大笑,把鸡拿过来,和凑过来的鱼儿一起研究。这只鸡不知用什么烤的,表皮焦黄透亮,鸡皮下的脂肪好象被烤出,丝毫不觉油腻。鸡腹是用一根细铁丝缝住,里面是红黑色的填料,好象是蘑菇和其他一些调料的掺合物,闻起来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服,整个鸡味道的来源大概就在这里。
鱼儿说:“长这么大,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鸡。”
我说:“我也长这么大,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鸡。”
鱼儿哈哈笑:“英雄所见略同,看来我们必然要再去一趟了。”说起再去,鱼儿的眼睛却忽然暗下来,过了一会,鱼儿轻轻对我说:“莫飞,我想求你一件事情。”
“什么呀?”
“我想再去一次昙花落……那里的孩子,可能连肉都很少吃上。”
我被鱼儿的善良感动,其实这也是我的想法,“我们去买一些书和学习用品给那些孩子,再去买一些昙花鸡给山里的人们。”
鱼儿一下扑到我身上,眼睛已有泪水,“我们还要买一整箱‘老干妈’送给武老师。”
我给王乡长打电话,问能不能让我们再去他那儿多住几天,王乡长诧异的问:“我们这里有什么好玩的,值得你们再来一趟。”
我说:“我想去昙花落看看那里的孩子。”
王乡长大声说:“我代表昙花乡人民谢谢你们的关心,你们想住多久就可以住多久。”
下午,我们开车又回到昙花落乡。这次车里装满了我们给昙花落带的东西。行驶在山路上,汽车的速度还比不上农用车,不过这次不用担心骨头会散架了。鱼儿望着窗外的风景沉思,半天没有说话。末了,鱼儿看着我,说:“莫飞,记得你答应过我的事吗?”
我说:“我答应过你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你又想起哪一件来?”
鱼儿说:“这次是认真的,你说过要给我开一家美食店,我来做,你经营的。”
我笑:“当然记得,你想好了吗?”
鱼儿说:“我想好了,其实我一直在找,这次我的感觉没错,我们回京城开一家昙花鸡怎么样?京城人一定喜欢吃,我们会成功的。”
“昙花鸡?听起来很有感觉,但你能做出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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