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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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达顾问事务所主会议室。
椭圆形的谈判桌边的面对着坐了两方人,一方只有三个人,脸上表情淡定,态度从容,而另一方有五位,个个神情焦急,眼中不时露出期盼的光芒,似乎在恳求着什么,但又说不出口。
“这样吧,若是你们同意我刚才提出的条件并愿意支付我的报格,我想我愿意为你们公司的重组拟定详细的计划,并保证在三个月内令贵公司进入正常的运作,半年开始产生效益。”就在双方僵持了近十分钟后,三个人一边的其中一名男子淡淡地开口。
“行,我……同意,所有的条件我都接受,你们的报价我也愿意支付,不过,我公司目前的状况,你比我更清楚,目前让我一下子拿出那么大一笔钱来是不可能的,但只要公司开始营利,我有现金可以支配一定会付。”到远达事务所求援的金阳电子有限责任公司负责人陈世海终于下定了决心,一口气答应了远达事务所开出的所有条件,只求他们能够帮助自己的公司起死回生。
带着一抹淡然的微笑,刚才说话的男子起身,向陈世海伸出了手,道:“陈总,希望我们合作愉快。”陈世海也赶紧站了起来,伸手握了上去,接道:“一定会的,我们会全力配合,谢谢。”
“三天后,我会拟出详细的计划书,到时请陈总过来详谈合作的内容。”男子一手压住会议桌上厚厚的财务资料,向对面的陈世海说道。
“好,好,我三天后听贵所的通知。”陈世海赶忙接上了这句,态度显得十分的恭谦。
“行,那三天后再见,李航,送陈总他们出去。”男子向身边的人员吩咐了一句。
被点名的李航很快走到会议室门口,打开了大门,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然后领着陈世海一行步向电梯间。
会议里只余下刚才说话的男子和另一名还坐在桌边的椅子上从头到尾未出声也未起身的男子。
“明远,你怎么看?”起身同陈世海握手后并未坐下的男子看向仍坐着的那位问了一句。
“锦达,你提的条件和报价我完全没意见,你着手处理就好,有什么需要只管说,我全力配合。”被称作明远的男子很轻快的出声。
“是,我明白,你的意思是我揽事,我看着办,你稍微出出力意思意思就可以了,切!”锦达很快接了话,语气中调笑的成份居多,也透露着轻松,没有了刚才的沉稳,看来这个Case对于他们来说应该不是个问题。
说起远达事务所,香港工商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这个事务所是专门为快要倒闭或是经营或是管理陷入困境的公司解决问题的,当然了,也向经营良好的公司提供企业策划服务。经这个事务所整顿或是整合的公司,总是能够在绝境中求得生存,那些濒临倒闭的公司在他们的协助下,不是找到合作的企业,就是被效益良好的大财团收购或兼并,被收购或是被兼并的公司,重组后从拥有者到员工都能得到妥善的安置,没有人提出过异议;而那些经营陷入困境的公司在远达事务所派驻人员的管理下,经营很快得到改善,慢慢步入正常的运作,一般在半年甚至更短的时间内就能转亏为盈,这种事情,出现一次两次还可以说是碰运气,但每次都是一个结果就令人称道了,久而久之,远达事务所的名声就不胫而走,截止目前,远达事务所是这一行里收费最贵的、生意最好的,同时也是行事最为低调的一家,外界甚至连他们的老板都未见过,只知道管理人叫周季恒。

“我说你们两个倒是挺轻松的呀,把我一个人推到风口浪尖上,自己却在这里逍遥快活。”说话是便是外界人知道的远达事务所管理人周季恒,此时的他已经全然没有在外人面前的那种温和从容,淡定大气,而是露着无奈的笑,语带调侃地指责着两位真正的老板——徐明远、方锦达,远达事务所的名称也是来自这两人的名字。
“哪里,哪里,我们都是不善于说套话的人,所以,你这种人才不用是可惜了,正所谓,物尽其用,人尽其才嘛。”方锦达坐在酒吧的小沙发里,面向刚刚才进来的周季恒抬了抬手中酒杯,笑着接话。
“季恒,怎么才来,坐吧,酒点好了,你的最爱。”徐明远招乎着周季恒坐下,指了指桌上已经放的酒。
“哎呀,还是明远好,不像某人,哼!!”周季恒最喜欢同方锦达斗嘴,从学校时就是这样。
徐明远、方锦达、周季恒三人是香港大学经济与工商管理学院的学生,徐、方二人是同班,主修经济学专业,周季恒则是国际经济与贸易专业,却因系里一次篮球公开赛被分到同一组而认识,从而相知,到最后结下深厚的友谊,毕业后,周季恒直升读硕士,而方锦达考入美国哈佛攻读工商管理,徐明远则进入宾夕法尼亚大学沃顿商学院同时修了几个硕士学位。虽然身在不同的地方,但他们三人经常有联系,就这样,毕业后,他们全都回到了香港,组建了远达事务所,从默默无闻,到今天的名声大噪,实则不易,三人都付出了相当多的心血与努力。徐、方二人不喜社交应酬,而周季恒是世家子,习惯了大场面,所以,从事务所组建之初就决定对外的一切事务都由周季恒一人出面,他二人只在幕后指挥。不要看周季恒嘴里报怨,其实,对于场面上的应付他玩得开心极了,只是外人被他一副沉稳从容的态度给欺骗了。
三人谈天说地,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徐明远看了看表,觉得应该回去了,便起身去吧台付账。
望着徐明远的背影,周季恒叹了口气,悠悠地说:“锦达,明远倒底有什么心事,难道我们这么多年的朋友了还不能讲吗?看到他张永远都有无尽忧郁的脸,我就觉得难过,总是以为掩饰得很好,外人还可以骗骗,可他哪里瞒得过我们。早些年,我曾问过,但是他透露出的脆弱神情令我实在不忍心追问下去了。”
“嗯,他这副样子是从什么开始的呢,好像是八年前的事了,总觉得,他一年比一年忧郁,像是快要载不动了,哎,不知道怎样才能帮到他。”方锦达接过周季恒的话,也是为朋友感到悲伤。
是呀,八年了,从明白自己的心思到如今已经整整八个年头了,越来越难以隐瞒的感情令他越来越忧郁。
徐明远回到家,坐在书房的椅子上,手中捧着一杯热茶,望着从杯中慢慢升起的热气出神,脑中不断回响着与两位友人在酒吧分别时对他说的话,他们用着很无奈的口气对自己说:明远,你有多久没有大笑了,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你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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