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回 〖义救病女 寒潭功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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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吟心中正恨恨,四位老者中胡子花白的那位问道:敢问这位少侠练的是哪种功夫。
赵吟忙道:回前辈,是《少阳气功》。
四位老者俱都起身问道:请问令师是哪位高人。
赵吟答道:家师上无下苦。
四人闻言动容,抱拳道:原来是苦圣僧的高徒,咱们有礼了。
对望一眼,先前之人接着道:咱们有一事相求,不知少侠能否相允。
赵吟道:几位但说无妨。那老者道:老朽是快刀门的长老。姓李名通。
指着另外三人道:这几位分别是轻燕门的周风,白鹤门的岳摧,千手门的包寸。
赵吟笑道:原来几位前辈是鲁豫的朋友。在下赵吟,是吟风咏月之吟,非淫贼之淫也。
说的众人都笑了起来。
那老者接道:最近有一个自称武林钦差的人,陆找上我们这几个门派。说是要我们加入武皇门下。这个人带着四个随从,就是这五个人连伤了我们四门的三十余位好手。而且多是伤在那人的阴风掌之下。
赵吟心说:阴风掌比我师父的阴雷手差的远了。
老人接着说:这门功夫当真厉害,所以咱们现在正去白云观寻白云子前辈帮忙。今日偏巧遇见少侠,希望少侠给少林带个话,能前来几人助咱们一臂之力。
赵吟说:几位放心就是,我一定将话带到。
老者说:有劳少侠,咱们事情紧急,先走一步。赵吟道:请。
见几人已去,那青年走过来道:在下武当秦一洲,这是舍妹秦月儿。秦月儿朝赵吟微点了点头。
赵吟道:这几日无事,令妹之病不宜久拖。今晚我便为她治疗。劳你护法。
秦一洲忙说:当然,当然。
入夜,赵吟对秦一洲道:秦兄,你只须将令妹后背挖个大洞即可,免得不方便。秦一洲笑道:赵兄莫怕,不过此法倒是很好。
这时玉娘进了房来冷声道:死这干什么,还不去给人家姑娘瞧病去。
赵吟笑道:『不行,我得先给你治病。』
玉娘奇道:『我有什么病?』
赵吟道:『不是算什么大病,喝点儿东西便会好了。』
『喝什么』
赵吟眨眨眼道:『当然是喝醋』。
玉娘竟不生气,反而笑道:『我不吃醋的,只吃肉。』
『吃肉?吃什么肉?』赵吟开始奇怪了。不过他马上明白了,因为玉娘的嘤口已咬上了他的脖子。赵吟疼的呲牙咧嘴,但不敢发出声来。
见将赵吟折磨的差不多,玉娘也眨眨眼道:『你看我是不是没吃醋,而是吃的肉。』
赵吟苦笑道:』是我吃醋好不好,我吃天下间没女人的男人的醋,他们可以不被人吃肉。』话没说完人便窜了出去。他可不想再被玉娘的贝齿『亲热』一下。
玉娘看着他狼狈而逃的身影微微而笑。能让女人有这种笑的怕也只有他们心爱的男人了。
赵吟进入秦月儿房中,屋内一灯如豆。一张大棉被铺在床上。秦月儿光着后背坐在床上。
秦一洲朝赵吟点点头,走出房门。赵吟见秦月儿娇躯微微而抖,不知是病的原因还是紧张。灯光斜射之下,赵吟能够看到她皮肤上细微的绒毛。心中不争气的猛跳了几下。
盘膝坐下说道:『秦姑娘,尽量放松,用心去感受内息在你体现内的运行。说着将双手按在秦月儿背上,赵吟明显感觉到对方身子轻轻一颤。不敢多想,赵吟运出自己性命交修的三阳真气循经入脉,眨眼的功夫已入定中。
秦月儿只觉一股暧热的气流在体内行走,说不出的舒服。她照赵吟所言将自己完全的放松,细心的感受那一股气流。不一会儿功夫,两人的头顶已是雾气腾腾,正是已到了那最紧要的关口。大约半个时辰后,赵吟收功调息。刚才耗去他几乎全部的真元,现在急需休息。
体内气息在缓缓的补充着,赵吟能感到它们比平常和缓许多。赵吟不知那日与玉娘欢好吸收了许多对方的纯阴之气。加之今日为人疗伤,将秦月儿体内的盛阴之气不由的收入体内。这股气与体内原有的刚烈之气中合成一股和而不弱,宏而不烈的异类气息。虽然是不多但体内其它气息却不敢对它有所动作。
却说赵吟正在调息之中,突然丹田之中一阵躁动。一股纯阳之气洪流般涌入任督二脉,以先前中合的异类气息为导猛攻关口。气流每冲一次,赵吟只觉气血翻滚,难受之极。当叩关百余次时,赵吟只觉脑中一声炸雷,仿佛强光一闪。体内气息汹涌流过关口。这武林之人梦寐以求的贯通天地之桥,被他轻易的突破。
可是本该高兴的赵吟如何也高兴不起来,原来那先前的『功臣』内息们忽的一下都退入了丹田之中,任凭赵吟如何的呼唤,却是半点儿动静全无。
『糟糕,难不成练到‘沉息’那一关了。这可如何是好。』心烦之下倒在床上困起觉来,竟忘记了旁边还有一个秦月儿。这可把秦月儿吓了一跳。
原来,疗病之后秦月儿只觉得全身暧融融的。直想饱饱的困上一觉。但瞧见赵吟英俊的样子,却又不愿睡下,只是痴痴瞧着对方。见他脸上时喜时忧,自己一颗芳心跟着七上八下。那简直比小时候被山狼追赶还要紧张几分。
这时忽见赵吟『啪』的躺下如何不把她吓一跳。再一细瞧,赵吟竟『呼噜噜』大睡起来。暗叫一声冤家,自己也沉沉睡去。
次日,秦一洲轻轻推开门一看里面情景,差点,没笑破肚皮。自己的亲亲小妹子一只香足正放在赵吟的脑袋上,另一只放在赵吟肚皮上。而那赵吟半分也没觉处不舒服,仍是睡的香甜。
秦一洲心知一定是行功过劳方会如此,又见妹妹面色红润,知是大功告成。心下十分的感激。轻轻将小妹抱起,抱往自己房中。毕竟这般是不成体统的。
秦月儿这时却醒了过来。叫道:『哥哥,赵公子呢』。
秦一洲轻声笑道:『早被你用脚压跑了。』这才将刚才的事给说了。
秦月儿一见赵吟那等睡,相知是不假,照准秦一洲胸口捶道:『臭大哥』
秦一洲嘿声一笑。
这时玉娘正进了房来。一进门见心上人这般的『玉体』横陈,劈头问道:『我相公怎么了。』说罢便要去察看。
秦一洲忙道:『玉姑娘休担心,赵兄只是过于劳累而已。睡会儿便无事了。』
玉娘这才松口气,点点头,却守着赵吟坐下。
秦一洲识趣的抱走妹妹,也不管她噘的能挂油瓶的小嘴。
玉娘瞧着赵吟睡的像个孩子一样,又见他脖子上被自己咬过的红色牙印。心中没由的心疼起来。玉手抚着心上人的脸颊,忍不住亲了亲那张老是欺负自己、勾着迷人弧线的嘴。忽见那张可恶的嘴慢慢生动起来。玉娘这才知道赵吟在装睡。一抬**,骑在赵吟身上,双手一手拎住一只赵吟的耳朵,嗔道:『还装,看我今天不撕烂你的耳朵。』
赵吟果然马上睁开了眼睛,苦笑道:『我的亲亲小老婆,准你偷偷亲人家,就不许人家笑一笑。』说罢一个翻身将玉娘压在体下。吻着她玉颊道:『嘻嘻,好娘子,这下是本金,还得收利息。』说着又在玉娘冰唇上亲了一下。
玉娘想反抗侵略,奈何全身发软,全无半分力气,直想把赵吟那张一笑一皱的鼻子给一口咬下来。又怕这样会生的难看,所以只是在赵吟大腿上狠掐了一把。虽没使多大劲,赵吟却叫的够凄惨。吓的玉娘忙捂住他的嘴,帮赵吟揉着被掐处笑道:『死人,你想把人都喊来吗?』
赵吟苦着脸道:『唉,腿被人给掐了,还不能喊痛,这没天理,没天理。』玉娘咯咯一笑,送上香唇。唉!
这小子,嘴里叫着没天理,心里没准在大叫『老天有眼。』
『什么,你内力全无』秦一洲差点跳起来。『怎么会这样。唉,一定是因为为我小妹疗伤才会如此。』
赵吟苦笑道:『倒与令妹无关,我练的这门破功夫,到一定的境界便会这样。』
秦一洲摇摇头道:『赵兄练的功夫果然不一般。对了,不知赵兄行止何处。』
赵吟道:『我是要往少林一行』
秦一洲道:『本当是是要陪赵兄一行的,只是师门有些事故要我兄妹回去。』
赵吟忙道:『秦兄哪里话。』『那咱们不敢担搁这就告辞。』『秦兄请』
『是不是舍不得人家小姑娘啊』见人走远,玉娘打趣他道。
『嗯』
『你嗯什么嗯』玉娘气鼓鼓的道。
『我是说我媳妇越来越好看了』赵吟不敢多说,忙打忿道。
玉娘白了他一眼说:『你不是说要去少林吗』
『对,是要去』
『我虽不是你们江湖人,却也听说少林的和尚很厉害的。』
『少林当然厉害,人家都说天下武功出少林』
这一日,两人不紧不慢赶往少林。路并不算远,第三日时,两人已行到少林脚下。
『玉儿,你在前面的村庄等我,少林不让女人入内的』
『你可快些回来』
『知道』话完,赵吟步行向少林寺走去。刚走到半山腰,见几个人垂头丧气的下山。看样子都是俗家子弟。
赵吟问道:『敢问几位为何如此唉声叹气,是遇上什么事故了吗』
其中一人道:『唉,咱们都是附近的人,想来少林学一些功夫,奈何人家不要咱们。』说完又是叹了一口气。
赵吟心道:『这么说,今日还有些麻烦』果然让赵吟给料准了。
『对不起,施主。少林不收弟子』
『我说过,无苦大师的是我师伯』
『阿弥托佛,施主怎可打诳语,我师祖哪来的你这个师侄,请勿要再来打挠。』
『我…………』赵吟任是舌生莲花,那守门的小和尚半个字不信。……
『我难道不会翻墙吗,哼』赵吟果然在翻墙。
『唉唷』墙并不算矮,所以赵吟摔的不轻,对于无法掉动内息的他来说,与平常之人相比并无太多差别。
『这是什么地方』绕了半天,赵吟来到一处茅庐,四周静静的,无半点儿声息。
『小子,你乱跑什么』
赵吟吓了一跳。抬目四处一瞧并无半个人影。
『我在屋中,你过来』
赵吟小心问道:』不知里面的是哪位前辈。』
『哪这样多话』一股大力涌来,赵吟仿佛被人拉住一般向茅舍滑去。
『砰』赵吟撞破门板,落了一头的木榍。『小子,你乱跑什么』赵吟抬头一看,一个年纪苍老的老和尚正双目烔烔的望着自己。
赵吟忙道:『我来少林是有要事要见掌门。』
老僧没征兆的一把向赵吟抓来,赵吟虽然已无内力,但苦练了十年的东西岂会忘记。本能的,一撤身,右手切向老僧手腕。
『咦,有意思』两人越打越急,但老僧却全不用半分的内力。
『你学过刀法』老僧的眼中仿佛有火焰在跳动。
『学过一点』
『哈……,』老僧狂笑。『终于碰见一个会刀的,终于碰见一个会使刀的,哈,哈……』
见老僧如此的疯狂,赵吟不由想起师父们说起的一个人来。不由头皮一阵发麻。‘宁见魔神,不遇魔刀’天网榜排名第四的魔刀僧。赵吟不由心中一声长叹:老天,希望这位使刀的老祖宗莫要我与他教量才好。谁知怕什么来什么。老僧道:娃儿,快快过来,与我老人家斗上三百回合。
『妈啊,完了,这回不死也得掉层皮。』赵吟心中怪叫道——
『小子,接刀』魔刀僧将一把不知藏在何处的木刀甩过来。赵吟一把接过,捧着木刀苦笑道:『前辈,我是真的不行。』
『嘿嘿,少费话,准备好了。』四周空气仿佛随着这句话开始波动起来。一股不知比当时崔振所发强多少倍的气机将赵吟牢牢锁住。赵吟体内丹田死寂的真气在强大压力之下竟慢慢流动起来。
老僧的木刀仿佛成了一堵刀墙,向赵吟压过来。赵吟惊的张大了嘴巴,打死他也不敢相信世间能有这样的刀法。一咬牙,赵吟将所有劲道集于刀尖向对方点去。像是木锯拉木头的声音,不过要振撼许多。赵吟的剑被搅的粉碎。衣服被劲气撕的只剩一个底裤。但老僧也总算是停了下来。奇道:『小子,买衣服时,多买些结实的。这像什么样子。』
赵吟『…………』
『前辈,还要来吗』赵吟穿上了一套老僧的旧衣衫。又拾过一把梨木刀。
『当然要来,你小子竟能接住我的‘刀壁’可是不简单。你再试一下我的‘刀山死海’』一听这名称,赵吟汗就下来了,苦着脸道:『你老就高抬贵手……』
『刀山死海』没等赵说完,老僧已经出刀。奇异的空明感受再次充填赵吟的心中。木刀带着清晰的路线挡下每一刀。
『好小子,你真他奶奶的是个好小子。』老和尚已经兴奋的说起脏话来。杀机无边的刀海之中一条如幻的匹练驰骋其中,仿如是大海中的一叶孤舟。但任它水狂风啸,孤舟依然故我的航行。
不知过了多久,赵吟这才从境界之中醒来。心中似是多了一层明悟。老和尚早已坐在一旁喘气,叹道:『老人家我是如何砍也砍不着你,上次那老道说:‘咱们都已老了’。我当时还不服气。这回看来真老了。』老和尚面上现出凄凉之色。
赵吟不以为然道:『你老可别这样说,要不是我走了狗屎运,迈入那个境界,只怕早给你老人家收拾的只剩半口气了。』
老和尚摇摇头也不多说。『娃儿,你不是要找掌门人吗。走,我带你去。』
少林大殿之内。
『赵吟见过掌门师兄』赵吟对一个红光满面的中年僧人施礼道。
『师弟见外了,不知我那师叔最近可好』
『师父一向安好』
『唉,许久没见着他老人家了。』说话的正是少林的掌门人,悟道大师。四十余岁,脸上无半分皱纹。
『师父在后院坐禅,师弟可以自己去寻他老人家。』
『谢师兄』
赵吟又与几位师兄见过礼,便由小少弥带去了后院。
行了许久,前方出现一处僻静小院,内植花草,又临树结一草庐,清幽非常。赵吟心想,这大概就是坐禅院了。
果然,那小沙弥道,『师叔,师祖在房中。』
赵吟走过去,面向草庐恭声道,『赵吟叩拜师伯』。『咦?』内里传出一声惊讶呼声,那声音又道,『你且进来吧。』这时门也吱呀一声自动打开。一个老僧当门盘膝而坐。
赵吟连忙过去,跪地门前。口呼师伯。
薄团上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和尚笑道:『我没猜错,你可是丁师弟的弟子?』
赵吟道,『正是。师父让我来向师伯请安。又有一物奉上。』
老僧呵呵一笑,『我那师弟果然好眼力,几十年来不收徒弟,这一收便收了一个了不起的。』
『师伯过奖了,赵吟无用的紧。这次来同时是想请师伯帮我一帮。』
『唔,什么事情』
赵吟便将快刀门之事说了。并将那副‘子午图’拿了出来
『呵呵,这些东西多是妄说之物,你便留着当个景物画看吧。反正别人以为这东西在少林,无人敢来。至于那快刀门之事你就放心,我会着你几位师兄前往。』
『谢师伯』,赵吟并不推辞,请那子午图收起。
『你闲来无事,我便将几手功夫传于你。也算是我这个师伯的见面礼。』老僧笑道。
赵吟闻言大喜道:『多谢师伯』
『唉,我与师弟亲如手足。已经十来年没见他的面了,也不知他为何这些年避世不出。』
赵吟道:师父似有什么苦衷,我也不是很清楚。』
这几日赵吟在山上习熟了无苦在传他的‘如来九像’与‘屠鲸刀法’,一试之下,果然威力奇大。比之师父所授又高明许多。
赵吟下山之时已是第三天的下午。『你怎么这才回来』见赵吟后玉娘抱怨道。
『嘿,这两天我可是出生入死』将与魔也僧大战之事说于了玉娘听。虽知情郎安然,仍是声声惊呼不已。
赵吟在山上吃不得肉,他一下山,着实的解了一下馋。寻了一个饭馆,将那肥肉肥肠吃了个饱。
见赵吟吃好,玉娘问,『我们现在是去什么地方。』
『保密』赵吟嘻嘻一笑。
『稀罕』玉娘白了赵吟一眼道。
两人一骑直向京城而去,来到一处小镇,两人寻了坐头,要了一些面食小菜。
正吃喝着,远远望见几人抬着一个大汉向医馆走去。两人也未理会,可是刚一转脸,又有一个伤者被抬来。就在赵吟吃一个馒头的空当,已如此被抬过去五六人。
赵吟心下生疑,问,『伙计,请问这是怎能一回事。』

那伙计道:『客官不知道,前方有一个马师傅。不知在什么地方逮了头野马。这匹马,嘿,那真叫一个精神。就是没法驯服。这不抬来地这几个都是想去试试的。都落了一身伤。唉。』
那伙计说完,见到赵吟神情,知他有心一试,忙劝道:『客官,你可别去,那马凶着呢,逮谁踢谁。』
赵吟一笑,没多说。一抹嘴拉着玉娘朝前方走去。
到地头时果然见到四周围了一圈子的人。场中不时传来喝骂之声。走近一看,才见一条大汉正骑在一匹满身泥水的黑马之上。那人果然是个好手,任凭马儿如何挣扎,他依然稳坐如故。可这匹马仍是不停的挣扎,仿佛身人所坐之人是对他的侮辱。
赵吟早已看出这匹马已许久没吃草料,此时已是筋疲力尽,可是仍不停抗争,心下怜它的节气,便走上前道:『这位好汉请下来说话。』
那人看了一眼赵吟,从马上跳下道:『什么事』
『不知这匹马卖不卖。』
那人笑道:『当然要卖,你能出多少银子』
『你是卖家,你说』
大汉想了想道:『不多要你,三百两』周围人发出一阵叹惜。三百两对他们来说是一个天大的数目。
『成交』赵吟想也不想,就将银票递给汉子。
那汉子一愣,没想到这年轻人如此好说话。就有些后悔自己出价太低。但却无法反悔了。
赵吟接过缰绳,将马牵到山野之中,解开笼头,竟要将马放开。
玉娘叫道:『你疯了』
『我没疯』
『没疯你会花三百两银子买一匹马然后放掉它』
『对』赵吟接着道:『这不是一匹普通的马,它是龙马』
『龙马?』
『对的,龙马通常很骄傲,它们日行几千里,自由自在。一旦被人抓住通常都会绝食而死。』
玉娘叹道:『马竟可以如此,真是不敢相信。』
『人们总是认为自己了不起,其实要学的还很多。』
马儿好像很奇怪这个人为什么要放过它。迷惑的看了赵吟一眼,迈开四蹄向旷野奔去。
『我想它一定会记得你。』玉娘道。
『也许吧』赵吟笑道——
这一日赵吟与玉娘二人来到京中。
『客官,你是要住店,还是要用饭。』二人刚进客栈,就有小斯上前招呼。
『准备一间上房,备些好酒菜。』赵吟说道。
二人早已又疲又饥,饭菜刚一端上,两双筷子便展开了攻势。
『饱,实在是好饱。』说着,赵吟瞥了玉娘一眼道:『我说我的亲亲好媳妇,你每日的这样愣吃愣喝,你就不怕变成胖子。』
玉娘听他如此说狠瞪了他一眼,但妙目之中却露出忧色。赵吟心中暗笑,一整容道:『玉儿,我不如将三师父的功夫教于你……』
『我才不希罕。』未等赵吟说完,玉娘便不屑道。
赵吟故意叹道:『唉,三师父曾对我说过。他的功夫一旦练到家,非但能养颜驻容,更能让人身材苗条。』说完一边‘啧啧’有声一边瞧着玉娘仿佛是在看着二十年后玉娘的模样。
玉娘被他瞧的浑身起鸡皮疙瘩。忙道:『好了好了,我练还不成。看你,就像我现在已经七老八十是的。』赵吟嘿嘿一笑,不再多说。
二人在店中一连住了几日,赵吟不时的出去,一去便是老半天。那一日玉娘忍不住问道;『你这几日都死去干什么?』
『嘻嘻,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说我还不听呢』玉娘堵气道。
这天入夜后,赵吟与玉娘已在房中就寝。
『小坏蛋,快告诉我这几日你都干什么去了。你若不说,小心你的脖子。』偎依在赵吟怀中的玉娘半撒娇半威胁道。
『你不是不稀罕吗。』赵吟打趣道。
玉娘听后好像并不怎么生气,笑嘻嘻的看着赵吟。赵吟心中却是冷嗖嗖直冒冷气。忙道:『好娘子,我这几天是请人在京中修了一座大宅院。我还给它取了一个名字,叫作‘玉吟别院’。怎么样?你相公还有几分文才吧。』
赵吟正在得意,却猛的见玉娘流下泪来。心中一惊,忙道:『好玉儿,你若不喜欢那个破院子,咱就不要了。』
玉娘破涕为笑道:『傻瓜,我怎么会不喜欢。我只是心中高兴罢了。你知道么,自从我娘死后,爹爹又娶了后妈。人说六月日头,后娘心头。这话是一点儿也不假。那后娘一有机会便折磨我,终于后娘去逝。本以为这世间再也无人欺侮我。谁知我那好哥哥竟狠心将我卖于一个老头子。我当时觉得世间再无一个人疼我,爱我,那世间的人都是一般的可恶嘴脸。自从被那个王老头买去之后只想一死了之。』
『可是王老头倒是眼尖,瞧出来了我的想法。便整日的派人盯着我。既然死不成,我便拼命花他的钱,最后干脆进了赌场。』说着一笑道:『你别看我一人在赌,其实王老头早已派人盯着呢。要不那日他也不会那么快就能找到你。本来心说我就活一天算一天,谁料想会遇见你这个冤家。你那日关心我,你可知道我当时心中的感受?心仿佛一下子便不再那样空,那感觉可真好。』说着脸上现出甜笑道,『那日你被我气的要脱我的衣服,一开始时我便知道你在骗我。你那样子,傻子也能看的出来是在做戏。』
赵吟听的呆了,只愣愣看着玉娘。
玉娘忽的搂住赵吟脖子,将玉首埋入他的胸脯喃喃道:『我真的真的好高兴,心中仿佛全是美好的东西。你不会明白我的感受。只是,你以后千万不能抛下我。若是那样我可不饶你。』说着抬起玉脸来又问道,『好不好』
赵吟幽幽一叹,搂住她道:『好玉儿,你才是傻瓜,我便是不要我自己,我也不会不要你。我向高高在上的苍天保证。』
『我也不会对你凶了。』玉娘笑道。
赵吟吻了吻玉娘秀发道:『你对我凶,我从来不生气的。我喜欢你,疼你还来不及,我又怎么会对你生气,无论你怎么凶,我都不会生气,反而会高兴。』
玉娘忽然狡黠一笑,问道:『真的』
赵吟直觉不妙,还未反应过来,他的小玉儿已将纤纤玉手伸了过来。房中立刻传来一声痛叫。至于玉儿到底是掐的赵吟的什么地方,笔者亦是不知。
就这般,几日里两人甜甜密密,过那小夫妻的日子。
这日,玉娘忽的心血来潮,便对赵吟道:『今日你陪我去山上求只签。』
赵吟心道『这疯丫头不知又要干什么。』不过可不敢说出来,乖乖的陪着他去。
二人手挽手的一路向山中行去。山并不是很高,庙便在那半山腰中。
玉娘倒不磨蹭,很快求完签出来。且满面俱是喜色。
赵吟笑问道:『什么事让你这般高兴』玉娘扮个鬼脸,嘻嘻一笑,也不回答。赵吟一皱鼻子,怪声道:『俺也不稀罕。』
二人这就转身下山,抽空赵吟还挽着玉娘在四周转了转。不觉中二人来到一处深潭。
走了半日,玉娘身上早已见汗。趋身到清潭边,要清洗一下。
『呀』玉娘一声,忙将手抽了过来。赵吟急跑过来问道:『怎么了』
『这水好冰的』
『是吗』,赵吟也奇怪,伸手一试。果然,潭水寒冷刺骨。
赵吟心下奇道:『这六月天气,这水怎么仍是这般冰冷。』心中一动,对玉娘道;『玉儿,你在这好生呆着,千万不要乱走,我下去看看。』说着也不待玉娘回话,人已扑通一声跳入水中,玉娘那来的及问他。急的在池边大声呼叫他。
且说赵吟进入水中之后越是往里潜,水便越是阴冷。至后来,赵吟已是渐感不支。正想返身回岸,忽觉体内自丹田涌出一股宏大精纯的内息,正是那久违的三阳真气。赵吟只觉周身暖烘烘的,十分舒服,那还有半分的寒冷。心中喜道:『可算出来了。』
继续往深层潜去,水已是十分寒冷,赵吟甚至能感受到水在慢慢变成浆状。忽的摸到一块十分巨大的冰晶。『什么东西』赵吟心中奇怪,力贯双右掌,向冰晶削去。
以赵吟如今功力,莫说是冰块,就算是石头,他也能一掌削下一块来。很快,冰晶便被赵吟削去块。突觉手中多了一个又冷又滑的物件,竟还挣挣而动。赵吟心中一毛,心说别是什么怪物,一甩手,就要丢掉这不知为何物的东西。这人一惊讶时往往要张开嘴,赵吟也是一般无二,所以他也灌了一肚子的水。更要命的是那个不知是什么的东西也不知怎地一下就进入了赵吟口中。骇的赵吟拼命往上游去。
玉娘正等的焦急,只见哗啦一声,赵吟从水窜了出来。她心刚放下来,却见赵吟脸色难看的要命。双手不停的抠着嗓子。急问,『怎么了』心焦的几乎惊的流下泪来。
赵吟却忽的盘膝坐天地上。气守丹田,竟是运起功来。
这赵吟服下的乃是生于大雪山寒冰精魄中的寒魄玉蛙,不知这东西是如何跑到这个地方来。却说赵吟只一股阴寒之气渐渐从胃部散向全身各处经络。经络似难以承受,凡寒气所经之处,经脉便收缩许多。这时赵吟十年苦修的‘三阳真气便发挥了作用。见异类入体便冲杀过来。两股气息你来我往将赵吟的经脉当作了战场。
毕竟,赵吟体内原有的内息力量较大,那股阴寒之气便慢慢的被中合掉。形成了一种极似上次赵吟为秦月儿疗伤时所产生的那股真气。这股沛然真气在赵吟体内行经走络,正似那股股水银在体内流动一般。
行功三十六周天之后,体内的气息一分为二,一存檀中,一存丹田。气息在两者之间你来我往,生生不息。赵吟心中迷惑道:『这便是小无极吗?难道刚才在水中便是升阳。』刚一睁眼就见玉娘眼泪汪汪的看着自己。心下歉然,道,『我没事。让你担惊了。』
谁知玉娘‘啪’的一声便甩了他一巴掌。赵吟一时怔在那里——
玉娘俏脸含泪,走上前去,揉揉赵吟的脸道:『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这样害我担心。』
赵吟摸着脸苦笑道:『不敢了,打死也不敢了。』
『你也别不放在心上,我儿子生出来若是没有爹爹,我可是要给他找个后爹。』
赵吟瞪大了眼睛看着玉娘,忽的欢呼一声,接连翻了十几个跟头。口中啊啊大叫着。像个孩子一样。
玉娘见他手舞足蹈的样子,心中好笑。却仍板着脸道:『快别翻了,你难道想让我生出一只小猴子来。』
赵吟『嗖』的一声窜过来,一把搂住玉娘,『吧吧』的亲了两下。哈哈笑道:『你不但要给我生一只小猴子,还要给我生小虎子,小豹子,小狮子。』
玉娘啐道:『美的你』
二人一路闹腾,总算回到住处。赵吟既已知道玉娘有喜,自然是半点不敢马虎。仿佛是侍候公主一般的侍候玉娘。
玉娘睡去之后,赵吟收拾起心情,做起功课来。入定之后,赵吟觉得气行百脉,身心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服感觉。四周的声音清晰的传入耳中。远处的狂吠声,男人的低语声,女人的抱怨声,甚至窗外蚯蚓钻土的声音。这一切听来这样美妙。
忽的左近传来急烈火的衣袂带风之声。听声音,赵吟便已判断出夜行之人的功力不浅。望望沉睡的玉娘赵吟轻声带上窗子,向来声之处奔去。人如电掣,没用多大功夫赵吟已隐隐瞧见前方有一条人影在提纵前行。赵吟远远跟在跟在那人身后。夜行人又往前急驰了约里许,四周观察了一阵停在了一处空旷之地。赵吟远远贴地伏下。
那人并未停身多久,另一条黑影飞驰而来。来人一近先来之人便跪下道:『卑职参见铁衣侯。』赵吟心中奇道:怪了,难道他们会是武林中人。那先前之人冷声道:『你身为铁衣卫长,武皇陛下派你来看守寒魄玉蛙。你却大白天的将玉蛙给丢了。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下跪之人颤声道:『侯爷,我这几年兢兢业业的守着寒潭你是知道的。那个地方一整年也去不了几个人。即使有几个也让小的给杀了。谁知我只是偷了一会闲,玉蛙便没了踪影。我想玉蛙的事情也就门中几个人知道,你看会不会是咱们自己人干的。』
『好奴才,自己犯了过失还想要推到他人身上。你也不必多说,念在你我多年的交往上,我就留你一个全尸。』那黑衣人喝道。
下跪之人寒声道:『姓余的,我可是救过你的命。你就算不报恩,也总不能这样绝。』
那人叹声道:『你是不知道这玉蛙对武皇有多重要,我若有一丝办法岂会不救你性命。』说罢,语气又转阴冷道:『你若不自裁,等着你的将是九刑加身。』
那人一听九刑加身几个字,浑身打了一个冷战。愣了一会,哆哆嗦嗦从袖中摸出一把匕首,一闭眼刺入胸口。挣着最后一口气,咬着牙道:『我为他姓都的干了十几年,如今却落的这般下场。你余侯爷也小心些。』
余侯的衣衫似乎起了一丝波纹。喝道:『休得胡言,这事若被武皇听到你家小恐怕也要受牵连。』
那人果然不敢再言语,叹了口气,人便气绝。余侯走至尸体近旁,将一些东西酒在上面。只听一阵嗞嗞声响,那具尸身已是化为血水。赵吟在一边看的直咋舌。
处理完尸体,余侯又自怀中掏出一物件。『噗』的一声响。一股蓝焰升到空中。赵吟知道那是联络信号。
果然,又一条黑影自城中行来。
『顺天府参见侯爷』赵吟惊讶非常,心说连顺天府都出来了,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张府台,想必玉蛙丢失一事你已早有耳闻。说起来这玉蛙是在你地界上不见的,你多少也负些责任。所以武皇他老人家限你一月内察出玉蛙下落。要不然,我想你比我更清楚后果。』
那人道:』下官一定尽力而为,只是要请侯爷多在武皇面前美言几句。』
嘿嘿一笑,余侯道:『好说,你回去吧。』
『是,卑职告退。』说罢飞身而去。
赵吟暗随着那自称顺天府的人,见他长身入了王爷府。赵吟不敢造次,记好地方返身回客栈。
次日,玉娘说老是住在客店里十分烦闷。赵吟便陪了她四处走走。向东行了没有多久。便听见前方一阵锣鼓喧天。好奇之下,二人寻声而去。到那地界一看,却原来是一个大擂台建在旷地之上。四周稀拉拉的站了百十号人。赵吟瞧出这些人中多是武林中人。心说,是哪个在办什么擂台?
赵吟正自琢磨,台上已是现出一人来。青衫青帽,面容微胖,一张脸仿佛永远挂着笑容一般。
青衣人向四周揖了揖道:『各位英雄好汉,我汪某人身为京中武林中的一员,本来我姓汪没资格办这个‘较技大会’。可是俗话说蛇无头不行,近年来武林中人才凋零,已是许久不见到那惊天动地的人物了。我想这大概是各位朋友生活太是安逸,没了交手较量的机会。我办这个大会,无非是想让咱京师中的好手出来亮一下相,切磋切磋。大会举行三天,今天开始报名。汪某人备了一份有轻的奖品给得胜的朋友。』
赵吟越是听,越觉得这汪金伦的声音越是像昨是日那个什么‘顺天府’,心道:这其中莫非是有什么阴谋不成。
转首对一位中年人问道:『请问这位前辈,不知这台上之人是什么来路。』
中年人诧异的望赵吟半天,意思是你怎么连这也不知道。见赵吟一脸请教神色,这才慢悠悠的道:『他呀,他就是京中最大的镖局,玉龙镖局的总把头。整个京城的镖业,玉龙一家便占了五层以上。这人姓汪名金伦,外号笑面刀,是个十分狠的角色,要不然他也不会在京中混到如此地步。』
赵吟点点头谢了那人。转身对玉娘道,『玉儿,我现在送你回客栈,你若无什么要紧的事就不要再出来。』
玉娘道:『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你千万不要瞒我。』
赵吟笑道:『哪有什么事,你这几日要好生养着身子,过几日我就带你去见我外公。你若不好好休息,到时一路颠簸,你可别受不住。』
『既然无事,你赶我去干什么?』
赵吟知道,『我要找一些老朋友,男人们办事,带着你总是不方便。』
玉娘撇撇嘴道;『你若去寻花问柳,我自然不方便面去』
赵吟苦笑道:『天地良心,你看我是那种人吗?』
玉娘这才道:『好吧,不过我说好了,三天之内,你人必须回来。』
赵吟忙道:『是,娘子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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