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西本恨不得立见蔡阳公主,只是一来想起叶公看那姑娘之剑时的奇怪表情,心生好奇,欲探明白;二来袁恭重伤,皆因自己而起,当然得好生侍侯;三是:先前见文种伤马乱敌,想那人定不是无名之辈,有心交结.
只可惜,当费无忌走后,范西回来却不见了文种踪影,侍卫言道:刚才那人不知为何突然匆匆跑了.范西忙问有谁知道那人姓名,那文种只是申包胥一个小小跟随,自是无人可识.
无奈,只得随叶公回府邸.
叶公乃春秋霸主楚庄王的孙子,本被封于叶地,但因常来都城议事,为方便起见,也在都城建有叶公馆,公馆依山伴水,清净优美.
叶公命人将苏轩母亲清洗干净,停放于外,欲等苏轩醒时安葬,苏轩与袁恭自有医者探看,范西知道病房中人多反而不利,正欲退去,恰好叶公持苏轩宝剑来请到正室叙话,便随他前往.
到了正室,方知叶公好龙名不虚传,正室门柱窗棂都雕有飞龙,连木椅扶手也是两栩栩如生的龙头,范西心中暗想:两千多年后龙的形象为什么跟此时雕刻的一样呢?春秋时龙的相貌又从那里学来?
正想间,叶公说道:&qt;少伯可识得此剑?&qt;
范西回过神来,忙接过叶公递过的宝剑,抽出细细查看,只见剑身纹路宛如水波弥散,寒气于水波中荡漾,取几根头发向剑身吹去,碎发纷纷扬扬飘于地.
范西未曾见过如此利剑,不由倒吸一口冷气,心想如此宝剑定然大有来头,细想:楚国有两大神剑,一是泰阿,二是龙渊,都为越人欧冶子所制造,泰阿乃诸侯神威之剑,当年晋国攻楚,围困楚都城,血流成河,尸堆于山,只为此泰阿,楚王持泰阿亲身上阵杀敌,泰阿舞过,尸无完体,兵器具断,所向披靡,无物可挡,楚兵受此鼓舞,士气大震,一举大败晋军,从此弱小的楚国成为与晋国相若的强国,而楚庄王凭此也成为威震天下的霸主之一,泰阿便成楚国镇国之宝.
而龙渊乃忠信之剑,当年庄王登位三年,日夜淫乐,不议国事,大臣不敢言,惟有伍子胥的爷爷伍举冒死前来讥讽道:楚国有鸟,身披五彩,模样神气,可一停三年,不飞也不叫,大王可知这是什么鸟?
庄王醒悟,对道:此鸟不飞则已,一飞冲天;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后来庄王果成霸业,因感伍举之忠,便将龙渊赏给他,龙渊传到了伍子胥的手里,伍在逃亡路上曾想将龙渊送给渡自己过河的老人,老人心知伍子胥担心自己说出他的行踪,便以龙渊自杀,是以龙渊为忠信之剑.
范西想龙渊被伍子胥所得,此定是泰阿,便道:&qt;龙渊已被伍员带到吴国,莫非此乃泰阿阿乃镇国之宝,为何会在那姑娘手里?&qt;
&qt;此确乃泰阿.&qt;叶公叹道,&qt;泰阿本一直在代代君王之手,但灵王领兵攻郑时,王位被夺,灵王死于野,泰阿也不知所踪,老夫就是奇怪泰阿为何会在那姑娘手.&qt;
&qt;与其猜想不如待那姑娘醒来,少伯私下询问便可,不知叶公意下如何?&qt;范西猜想那姑娘得此剑定有隐秘事,叶公人虽不坏,毕竟是朝中大臣,怕有些事知道了对那姑娘不利.
叶公是精明之人,自是明其意,便道:&qt;只好如此.&qt;
未几,侍女来报:那袁恭已无性命之忧,只是昏迷不醒,偶尔大叫子皙,而那女孩已醒,吵闹要她的剑,范西闻言,便持剑随侍女前往.
此时,苏轩正木坐于床,两眼红肿,泪在苍白的脸上滑过,湿了大片丝被.
范西进来见了,也是有了伤感,柔声道:&qt;姑娘,天意如此,你也....&qt;
&qt;滚.&qt;苏轩咆哮起来,&qt;你滚.&qt;
范西懂得女孩极度伤心时,外表坚强,内心已是脆弱不堪,他素来都是惜花怜玉的,因此他并没滚,反走向前去,搂过玉肩,柔声道:&qt;哭吧,大声点.&qt;
此时的苏轩正少了可以依靠的墙,竟在范西怀里嚎啕大哭.
许久,范西衣湿大片,苏轩终于没了声响,低头去看,恰好苏轩仰头来瞧,两嘴碰到一起,范西一麻,准备深入,苏轩却推开他,道:&qt;多谢公子.&qt;
范西见苏轩脸上除了伤感,并无动情之色,内心愧疚,脸微微一红,应:&qt;在下范少伯,请问姑娘...&qt;
&qt;苏轩.&qt;哭过后的苏轩似乎一下平静下来,&qt;我这是在那里?尚有我母亲和袁伯伯在那?&qt;
&qt;此乃叶公府邸.&qt;范西心里暗惊苏轩的坚强,又奇怪她怎么认识袁恭,因此又道:&qt;袁前辈一直昏迷不醒,不知何故,偶尔大叫子皙二字,莫非...莫非你母亲名为子皙?&qt;
苏轩叹了口气,将父母与袁恭的前因后果一一道来.
范西听了自是唏嘘不已,暗叹:子皙为情人没了命,袁恭痛失情人白了头,上天总是如此残忍,不禁叹道:&qt;天若有情天亦老,你母亲若知道袁前辈得以脱身,想必有的只是欢欣.&qt;
&qt;是.&qt;苏轩突然露出笑脸,&qt;我也想明白了,这十多年来未曾见过母亲有过笑脸,去时却笑得满足,想必她去也去得开心.&qt;
&qt;确是如此.&qt;范西突然笑道,&qt;想不到我们尚有渊源,安理你得叫我师叔.&qt;
&qt;师叔?&qt;苏轩奇异看着他.
范西道:&qt;你爷爷苏前辈与我师父互为师徒,想想你该叫我什么?&qt;
&qt;叫少伯.&qt;苏轩此时脸反倒微微一红,&qt;这事我倒听爷爷讲过,哎,又五六年没见过爷爷了,也不知道....&qt;
范西听了不敢告诉她苏前辈死的消息,只好说:&qt;为何这么久才见一次?莫非前辈深知有愧,不敢面对你母亲?&qt;
&qt;应是如此.&qt;苏轩叹倒,&qt;那时我才十三岁,并不懂事,但我看见爷爷曾流着泪看着母亲,他若不是送这宝剑给我,想必是一辈子都不会找我们的,但母亲说爷爷不该来,来了爷爷会老得快.&qt;
苏轩说着已将范西身边的泰阿抱在怀里,看得出此时她多么渴望她唯一的亲人在她身边.
范西知道此时追问泰阿并不合适,但事关重大,又不得不问:&qt;爷爷没告诉你这是什么剑吗?&qt;
&qt;未曾有过,只是告戒我莫要显现出来.&qt;苏轩想了一下,又到:&qt;爷爷给我时说过一句话,至今不知何意.&qt;
&qt;什么话.&qt;范西意识到这话必然很关键,或许能破解灵王随身的镇国之宝为何到了苏前辈手里.
&qt;爷爷说,宝剑之价非在内,神剑一现平天下.&qt;
范西听了不知何意,拿过剑抽出细细再看,并未发现异常,只好说:&qt;我也不知其意,但是我得告之你,此剑乃楚国镇国之宝泰阿.&qt;
&qt;泰阿?&qt;苏轩大吃一惊,泰阿天下闻名,她当然知道,&qt;只是为何到了我爷爷的手?&qt;
&qt;少伯也不知晓.&qt;范西想了一下,又道:&qt;若有任何人问起此剑你从何处得到,万万不可提起爷爷,只需....&qt;
范西的嘴凑上了苏轩的耳朵,嘀咕好一阵,说完了竟被那微微体香勾引得忘了离开,苏轩本来有痒痒的感觉,听得有粗粗的呼吸声传来,心里一乱,差点生出事来.
碰巧,有侍女来告:袁恭已醒,却在别院追杀侍卫.
二人听了,没了心事,赶忙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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