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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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叶欣一个人静静地在自己的屋子里醒来。
自己是回来了,不知道小福回来没有?叶欣从床上坐起来,下床向小福的屋子里走去。还没走到门口,双腿一软,叶欣跌坐在地上。这是怎么了?虽然不觉得哪里不舒服,可是浑身上下却使不出一点力气。坐在那里缓了缓力气,叶欣重新站起来,晃晃悠悠地继续向小福的屋子里走。
推开那扇门,看到空荡荡的床,叶欣扶着门愣愣地站了好一会。说不上意外也不是难过,叶欣只是有一点点失落。小福受了那么重的伤,如果薛城遵守诺言,现在应该正在哪里接受治疗,又怎么会这么快回来呢?慢慢走进屋子,叶欣坐到小福的床上。仅有的一点力气在刚才的一瞬间好像都用完了,叶欣蜷缩着躺在小福的床上,一动都不想再动了。
再次醒来,叶欣又回到了自己的屋子。看来自己昨天是直接在小福那里睡着了,只是不知道是谁把自己抱回来的?床边放着换洗的衣服,叶欣坐起来自己慢慢穿好。精神似乎比昨天又好了一些,只是四肢依然无力。
慢腾腾走到屋子的外间,叶欣扫了一眼桌子上摆好的饭菜汤药,又看了看准备周全的摆放在那里的洗漱用品,然后就一摇三晃地出了屋子。果然还没有回来。关好小福的房门,叶欣靠坐在小福的房门口歇气。攒足了力气,叶欣站起来,慢慢地走回了自己的屋子。
饭菜是温的,汤药是热的,只是一个人都看不到。他这是干什么?叶欣想不透薛城的想法。一点胃口都没有,叶欣对着饭菜发愣。如果小福在这里……想到小福,叶欣伸手拿起了碗筷。勉强咽下几口饭菜,又强迫自己喝下大半碗的汤药,叶欣重新晃回床上。也许自己真的又病了,叶欣迷迷糊糊地想,然后不知什么时候又睡着了。
叶欣的伤口渐渐地变好,可是浑身无力的状况却没有改变。叶欣知道一直有人在身边伺候自己,可是那个人却从来没有在叶欣面前出现过。回来后连续睡了两天,叶欣就不再赖在那张床上。每天叶欣一定会做的首要事情,就是先去小福的屋子里看一眼。然后,叶欣就拖着无力的身体,一个人在自己的院子里三步一歇地四处乱晃。累得挪不动了,叶欣就直接随便就地找个地方坐下歇气。院子的门是锁着的,叶欣出不去,也似乎从没有人进来。所有需要用到的东西,都会准时地出现在该出现的地方。叶欣若是累得直接在外面睡着了,也会有人把叶欣送回屋子。只是,从来看不到一个人。
时间久了,有时候叶欣自己也会有些迷糊。闭上眼睛,总会有各种各样的碎片不停地骚扰着自己的神经。原来叶欣的,上辈子自己的,还有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的。所以,叶欣宁愿拖着灌了铅的四肢在院子里消磨时间。等到累得似乎连呼吸也是一件费力的事的时候,似乎睡眠就会变得不那么痛苦。
稀里糊涂地也不知又过了多久。
有一天傍晚,下雨了。
怪不得今天天黑得这么早,叶欣躺在地上看着一个个雨滴飞快地冲自己扑过来。雨水落进眼睛里,泡得眼睛疼疼的,叶欣坐了起来。雨下得越来越密集,叶欣的身上很快就湿透了。空荡荡的院子里,叶欣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雨中。叶欣不想动,也没力气动。
叶欣闭上眼睛,任自己接受着雨水的洗涤。要是这雨可以把自己浇化,这水可以把自己冲走,就好了。上一辈子,主动在器官捐献申请书上签字,笑着在临刑前与每个照顾过自己的警官告别,那个世界抛弃了自己,所以死的时候毫无留恋。都说死了就一了百了。可为什么又以这样的身份来到了这个世界?捡了个招惹是非的壳子也罢了,现在连那个灵魂的记忆也继承了过来。密密的雨帘包裹着自己,似乎将自己与外界的一切联系都切断了。没有人需要叶欣,也没有人需要我,既然是这样一个可有可无的人,为什么还要让他存在?听不到,看不到,感觉不到,我是不是又被抛弃了?不过是想借那一碗孟婆汤忘却所有前尘旧事,为什么现在连这愿望也成了一种奢求?不解委屈凄凉忿恨。。。。。。强烈的情绪一点点从胸口漾开,最终化为股股热流从紧闭的双眼流淌出来。在薛帆面前流泪,是为了那个已经消逝的灵魂;而现在,却是真正为了自己。
也不知这样过了多久,叶欣终于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爬起来,踉踉跄跄地向前走了两步,叶欣的身子就向一边载了过去。僵卧在冰冷的泥水里一动不动,叶欣的身体渐渐麻木了。

“叶欣,你真不乖。”一双手轻轻扶起叶欣,然后叶欣的身体被紧紧地搂进一个熟悉的温暖的怀抱里。
薛城抱着叶欣回到屋子,先是脱了叶欣的脏衣服把他放到准备好的热水里,然后自己也脱下湿衣服跨坐进浴桶。一点点轻磋着叶欣的皮肤,叶欣的僵硬冰冷的四肢终于慢慢热了起来。
擦干了身体,又换好了衣服,叶欣睁开了眼睛。接过薛城递过来的热汤,叶欣一点点小口地喝着。坐在叶欣的床上,薛城默默地看着叶欣。该怎么说呢?怕他惹事,所以锁了院子,撤了下人,喂了软骨散。暗地里派人照顾着他,自己还得收拾他惹祸留下的烂摊子。可是他呢?饭不好好吃,药不好好服,成天在院子里乱转,刚才又淋了那么久的雨。他是真的不想活了吗?
放下手里的碗,叶欣静静地与薛城对望。你来了?是来收账的吗?
“叶欣,你是不是喜欢小福?”薛城搂过叶欣问道。
喜欢?我不知道。叶欣的心里一片茫然。
顿了顿,薛城继续,“若是你喜欢,你收了小福也可以。小福那孩子对你倒是真的很上心。”不情愿地说完这句话,薛城沉默了好久。
“只是叶欣,你要记住,你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不管你过去怎样,从今往后,你都是我一个人的。”薛城托起叶欣的脸,“我不会再把你让给任何人,包括薛帆在内。你能做到吗?”
静静地看着那双眼睛里的认真和执著,紧搂住自己的手臂又加大了力度,叶欣终于点了点头。
“你答应了的。你的身体,你的命,都是我的。如果你有一天违背了今天的承诺,我会杀了你,亲手!”霸道地宣布完自己的所有权,薛城的吻就压了下来。
依然是激烈的让人窒息的热吻。唇舌混乱地交缠,口腔里的每一处都毫无保留地被占有般地标记。叶欣半睁着眼睛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如果只是身体和生命,给了你又怎么样呢?伸出双手搂住薛城的脖子,叶欣开始回应薛城的热吻。揽在叶欣身上的手臂顿了顿,然后更紧地将那个单薄的身体压进自己的怀抱。
“这次不会放过你了。”耳边听着那个声音低沉地说完这句话,叶欣被薛城平放在床上。尽量放松自己的身体,叶欣看着那个男人向自己压了过来……
一夜疯狂。第二天,叶欣醒来的时候又是一个人了。浑身酸疼,可是无力的状况却好像减轻了许多。床边不远处放着稀饭和精致的小菜,叶欣简单吃了一点就又躺下了。
再次醒来已经又过了一天。腰还是有些酸,四肢却完全恢复了力气。叶欣拢拢自己凌乱的长发,下床向小福的屋子里走去。
走到门口,叶欣突然停住了。屋子里有人。慢慢转身,叶欣向那个方向看过去。屋子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张小床,床上一个熟悉的身形静静地躺在那里。
叶欣缓缓走过去,轻轻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没有发烧,脸色也好了许多。小福,你终于回来了。虚空的心有东西慢慢地沉淀下来,叶欣握住小福的手,默默地看着他安静睡着的样子。
小福说他喜欢我,小福说如果我出事了他会伤心,小福陪着我坐牢,小福舍命替我挨鞭子。小福……叶欣长长叹了口气。傻孩子!解开小福的衣服,叶欣查看了一下已经结痂的伤口,心里安心了不少。
小福,叶欣轻轻摸着他的脸,我可不可以把你当作一个理由?
小福醒来的时候,意外地发现自己竟然回到了公子的房间。然后紧接着,小福更加吃惊地发现自己手被公子紧紧地握着,而公子人竟然趴在自己的床边睡着了。
“公子,公子?”小福半支起身子轻声叫叶欣,“公子怎么在这里睡着了?会睡疼身子还容易着凉。公子若是想睡,到自己床上好好睡,好不好?”看到叶欣睁开眼睛看着自己,小福轻声商量。
“公子,小福已经没事了,公子照顾好自己,好不好?”看叶欣只是盯着自己看,小福继续商量。
在小福期待的目光中,叶欣终于站了起来。低头在小福的额头上吻了一下,叶欣进了里面的屋子。小床上,小福摸着自己的额头一个人发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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