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蓝面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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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扎西赞普校长对扎西达旺进行审问和沟通的时候,蓝面鹰正在自己的“山洞宫殿”里深思。这个“宫殿”实际是被两端的石门封闭起来的一个金洞,在一盏酥油灯的映照下,两侧的洞壁上露出许多天然的黄金,几块搭在石头上的木板就是这个“宫殿”的床了,靠着右侧洞壁的床头和床上各铺一整张毛绒绒的黄牛皮。里面常年关闭的石门上挂着他的衣服,外面就是刘贵的金矿;对着的石门则会经常打开,外面有他养了多年的宠物:一个超大的紫色蜘蛛王和两个鬼面大老鼠。
一头紫发的蓝面鹰端坐在床。他对面墙壁凸起的石头上,摆着几块长方形的金砖和一些小金佛,床头左侧的墙壁上摆着几根金条,右侧墙壁最显眼,那里摆着两块晶莹剔透的水晶砖。这两块水晶砖,一块是能与水晶塔生成巨大能量的雪人学校之宝,另一块是他在格拉丹冬雪山附近的一座水晶矿里得到矿石后,自己利用特异功能按原来那块水晶砖的形状和大小精心切出来的。两块水晶砖从外观上看没什么区别,但摸起来感觉就不一样了:原来那块摸起来的感觉十分温润,后一块的感觉则是微凉的。最重要的区别是,原来那块水晶砖里凝聚着世界很多登山英雄的灵魂,而后来的水晶砖仅仅是一块比较纯正的水晶。
显然,那些金砖、金条和小金佛与刘贵那座黄金屋里的东西极其相似,而实际上它们正来自那里。刘贵并不知道,与他的黄金屋只隔一扇石门,就是当年引诱他发现这座金矿的蓝面喇嘛的“山洞宫殿”。只要蓝面喇嘛愿意,随时都可以将他黄金屋中的宝贝“搬到”自己的“宫殿”,只是蓝面喇嘛对黄金并不感兴趣,才仅仅拿了几样摆着玩;刘贵也不知道,蓝面喇嘛还叫蓝面鹰。
刘贵之所以没有发现蓝面喇嘛就住在他旁边,一个重原因素是蓝面喇嘛没想让他知道这件事,平时都是隐身从金矿侧面密林中的一个树洞里出入;还有一个主要原因是他们中间的石门实在太巧妙,外观与洞壁完全一样,不知道的人根本看不出那里有一扇门。当然,这扇石门是蓝面喇嘛当年利用特异功能亲自建成的,他是希望身边有点人气,才设计引来刘贵开矿的。虽然刘贵见他不易,但他却经常隐身到对面走走,看看他们的工作,听听他们的说话声,甚至刘贵和蓝雪在卧室里亲热,他都见到过。
此刻,蓝面鹰在闭目反思他最近两次对扎西赞普行动的后果。第一次下毒没成功,责任不在扎西达旺,他完成得很好,主要是怪自己过于担心被扎西赞普察觉,毒量用小了。第二次偷偷水晶塔没成功,责任也不在扎西达旺,而且根本就没指望他能偷出来,只是希望他能了解密室的环境,最好能确定水晶塔的位置,然后他亲自去将水晶塔拿到手。但扎西达旺只在密室外瞄着一个孔隙往里看了一眼,就把自己的灵魂看丢了,这让他很吃惊。
看来,经过二十多年的时间,扎西赞普已经把水晶塔防护得万无一失了。他庆幸自己没有冒然去偷水晶塔,如果也像扎西达旺那样没等进入密室就被弄丢了灵魂,岂不是很危险?
扎西赞普会对扎西达旺怎样呢?这是一个他必须面对的问题。他知道下次与他见面十分危险,扎西赞普很可能会利用他的灵魂做文章,逼他交待一切,然后对他来个将计就计。
看看到时候谁的策略高吧!蓝面鹰内心主意已定,决定下次照常去和扎西达旺见面,但他要提前一天隐身去那里观察。他有一种感觉,分手二十多年之后,他和哥哥扎西赞普就要决一胜负了。
自从那天深夜离开雪人学校之后,他就发誓一定要再回来,可是在二人过招之中,他已经明显感觉到自己不是扎西赞普的对手,这使他又不敢轻易回到雪人学校。
最初的几年他一边在周围的雪山之间游荡,一边暗练自己的功力,这期间他最大的收获是通过物理学中的运动规律,悟到了搬运术的奥妙。他曾听父母提到过这种特殊的功能,但从来没见到过,更没有学过,因此,当他的这种功能有了突破性进展时,他特别兴奋。也就是从那时开始,他决定等搬运术练到炉火纯青时,去雪人学校先将水晶塔拿到自己手里,他相信有了水晶塔和水晶砖以后,只要经过短时间的训练,自己就一定会打败扎西赞普,到时候只凭能练**鹰合一这个事实,就足以让雪人学校的师生听他的。
然而,当他可以将看得见的一些小东西凭意念搬运到百米之外后,却迟迟再无长进,更无法搬运密室里虽然看不见但真实存在的东西,这让他非常苦恼。
有一次,他在苦恼中漫无目的地走进了日喀则地区的扎什伦布寺。紫色头发、蓝色面孔、一身白毛的他让这座大喇嘛庙中的香客像见了魔鬼一样纷纷逃走,而这一切他并无察觉。当他在一座佛殿里看完巨大的坐佛后,转身想离开时,却不小心撞到了旁边一个看上去有四十多岁的喇嘛。那个额头中间有个白斑的喇嘛连忙双手合十,向他说对不起。

他问:“是我撞了你,你怎么说对不起?”
白斑喇嘛说:“我挡了你的路,虽然是无意的,也应该说对不起。”
他说:“我本来就不知道要往哪里走,所以你并没挡着我的路。”
白斑喇嘛说:“常怀慈悲心,到处都是路。”
他说:“满腹苦恼人,哪有慈悲心?”
白斑喇嘛说:“施主有何苦恼,不妨说来听听。”
他说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白斑喇嘛,见他神态祥和、慧眼慈悲的样子,便将自己内心的苦恼有选择地向他讲述了一些。那个白斑喇嘛听后,对他说了三句话:
“一切苦恼皆生于欲,无所欲则无所求,无所求则无所恼。”
“高明的制胜之道,不在于让人屈服,而在于化敌为友。”
“心若虚空慧自生。”
他听后想了想,对那个白斑喇嘛说:“这些我都做不到。”
白斑喇嘛便把他带到一个小院子里,取出一套紫红色的喇嘛服送给他说:“不入我教不送我服,但今天我们破例送你一套我服,主要是为你遮体,但也希望你能常进佛堂,感受虚空。”
白斑喇嘛说的话虽然他听不太懂,但穿上那套服装后至少能把身上的白毛遮住,而且服装的颜色和他的头发颜色差不多,看到他的人也不那么害怕了,这让他很高兴。从那以后,他经常穿着那套喇嘛服,游走于西藏的各个喇嘛庙之间,给人的感觉是一个怀有绝世武功的高僧,但他从未在别人面前显露过自己的任何特异功能。在消磨时光之余,偶尔也会想到喇嘛说的那三句话,不知不觉间,原来对扎西赞普的满腔仇恨已减少了一些。
转折出现在两年后的一天,他游览白塔寺时竟突然顿悟道:“人若虚空,可穿墙破壁”的道理。如果没有那次顿悟,他很可能会像父母那样渐渐隐于世间,彻底将哥哥扎西赞普和雪人学校在记忆中忘掉。
那次顿悟之后,他结合原来掌握的物理知识,开始重点研究“穿墙破壁”术。也正是在那一年,他偷偷看过雪人学校的登山大会后,在藏东南的原始森林中发现了蕴藏着大量黄金的那个山洞。
在离开雪人学校之后十余年的时间里,他始终过着居无定所的生活。直到发现这个山洞,才找到自己的理想藏身之所。他白天在森林里练功,晚上在山洞里思考和休息,实在寂寞了就穿上喇嘛服去各地的喇嘛庙游走一圈,走够了再变成蓝面鹰飞回来。
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几年,居住环境虽然让他很满意,可他的搬运术始终没再实现重大突破,穿墙破壁术理论上小有成果,但每次面对一排树墙做实验时,不是碰得头破血流,就是把树墙撞成一个窟窿。他认为问题的关键,是自己还不能将自己化成虚空状态,为此,他陷入更大的苦恼之中。
刘贵的出现让他的心情好转很多,开始时他像玩游戏一样将刘贵引到了那个山洞,没想到后来刘贵竟然真的带人来开金矿了。这让他顿时增添很多乐趣,他先将山洞利用石门分成两半,然后经常隐身去看他们的挖矿、炼金和生活情况,只是没让刘贵再发现他。
如果不是偶然在雪人学校后山发现了雪洞,在那里认识了扎西达旺,他可能真的会像最初那个喇嘛开示他的那样:做一个无所欲、无所求的人,甚至会真的在某一个阳光灿烂的下午,与扎西赞普拥抱和好。但由于扎西达旺的出现,由于他提供的雪人学校以及扎西赞普的各种准确信息,又重新点燃了他得到水晶塔、夺取雪人学校校长位置的梦想与信心。他相信只要制服了扎西赞普,就能得到水晶塔;反过来也一样,只要得到了水晶塔,就能制服扎西赞普。有了扎西达旺做内应,让他从来没这么信心百倍过。遗憾的是百密一疏,他对扎西赞普下毒的事没把握好,最后功败垂成。不过扎西达旺在密室前丢失灵魂这件事也不见得是坏事,总比他自己在那里把灵魂弄丢了强。他想不明白扎西赞普用什么办法能将别人的灵魂弄丢,但这足已说明,水晶塔的防护比二十多年前更严密了。
蓝面鹰睁开眼睛,一伸手,那块透明的水晶砖自动“飘”到他的手掌上。他仔细地把玩着这个宝贝,心中想象着下次与扎西达旺见面的情景,是被包围在雪洞里?还是被引诱到那间密室?他不得而知。但他知道,那将是他能否得到水晶塔的最后机会,他将面临一场恶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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