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化成了灰,却是无比的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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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强都已经出炉了,『无情门』、『红』、『雪』、还有我们。”
激烈地“运动”之后,為了安抚眾人的情绪,云特别出去询问了接下来的赛程,回来后,他的语气却十分沉重:
“四强将採循环赛,而我们第一场…就对上『红』!”
眾人一阵静默,想不到这场“宿命的对决”,那麼快就要到来,一时之间,都还有些不够真实的感觉。
流咳了一声,转了话题问道:
“对了,云你為什麼主张从头到尾都不要去观战,以平常心面对就好?我们到现在连『红』的参赛成员都还没见过。”
云微微一笑:
“像这样的比赛,一般的门派都会在前几轮赛事中故意留一手,高段一点的,甚至会安排一些『陷阱』,例如在某个环节故意示弱,在观战的未来对手心裡放一点错误的『暗示』进去,这样在四强战,就有可能利用这些『伏笔』制胜。”
夜舞张大了嘴巴:
“心机这麼重?那我们怎麼不这样做?”
云有点不好意思:
“第一场被打成那个样子,根本不可能留一手。但第二场我就有请大哥这样做了。”
夜舞喔了一声,有点佩服地望著云和影两人。
“那等下还是该影大哥先上场囉?还是…要换人?”亚当小心翼翼地问道。
“让我…先上场,我…要报仇。”
眾人一时寻找不到声音来源,过了一会才发现是还呈大字形趴在地上的非凡宇。
夜舞顺便又踢了他一脚道:
“一个趴在地上的人讲这种话会有说服力吗?”
“那次锋呢?二哥的内伤还没有好,空颺那小和尚下手真狠。”云故意有点担心地说。
“我…要…上场…”趴在地上的人气若游丝。
流淡然道:
“我的伤不碍事,可以上场。”
然而才刚说话,他便禁不住剧烈的呛咳起来。
亚当显出了担心的神色,然而影和云却十分了解流,不由得露出了一丝微笑。
流在演戏。
事实上,不只是流而已,其他人包括影、云甚至是亚当,都知道该让非凡宇上场,因為对手是他的灭门至仇。而且,『红』的行事诡异、实力强大,可能唯有在这场“武决”中,非凡宇才能拥有一对一公平决战的机会。
即使他的武功不高,即使他有可能只是去送死,也应该给他机会,这是一种信任和尊重。
更是朋友之间的相互支持。
然而一向海派作风的夜舞,隐然已是苍穹的头头,故流也只是故意演戏,希望夜舞能让非凡宇上场。
夜舞又怎能不知?
“苍穹”的人一路奋战到现在,其实就為了等非凡宇回来。让他有机会,堂堂正正地面对一直在寻找的“红”。
因為希望了解非凡宇,而曾经深入打探这段往事的夜舞,早已经知道,平常看起来漫不在乎的非凡宇,心裡的伤害究竟有多深。
然而,真的可以吗?
真的可以就这样让武功乱七八糟的非凡宇,独自上场去面对强仇恶寇?去实现不可能达成的报仇心愿?
為什麼不能逃避?
夜舞不是男子,她不能了解流他们对非凡宇的热血支持,不能了解為什麼要把朋友送上可能无法归来的黄泉路。

然而她是女子,她有独特的纤细和敏锐,她知道,有些时候,即使你明知道是為了那个人好,还是必须放手。
因為那是他的选择。
夜舞缓缓地深吸一口气,跟著狠狠地瞪了流一眼,冷冷地道:
“既然咳那麼严重就别上场了,随便找个人代替吧!”
然后踢了地上的非凡宇一脚叱道:
“笨宇!让你上啦!”
非凡宇没有反应。
夜舞又再踢了一脚,却仍然没有把他踢起来。
亚当好奇地蹲了下去,随手探了探非凡宇的鼻息,然而…
“没有气了!!他没有气了啦!!!”
“哇!!快快!!口对口急救!!”
“我不要。”夜舞马上远离。
“亚当!就是你了!!”流和云硬把亚当架了上去。
“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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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凡宇和亚当边擦嘴巴,边走在通往赛场的通道上。
身后的夜舞等人,却已经笑到快要走不下去。
虽然即将面对当今武林最神秘、行事最嚣张的门派“红”,在他们的脸上,却找不到紧张的神色。
因為他们是“苍穹”。
即使面对的是“天”,也不会害怕。
正要走出通道,露天竞技场刺眼的阳光直射而来,带头的非凡宇,不由得瞇起了眼睛。
耀眼阳光中,隐约地,他看到二个人向他走来。
上官风云、上官情。
非凡宇笑著迎了上去:
“上官伯父,情妹子,又见到你们了。”
上官风云的神情却跟之前慈爱和蔼的态度大不相同,他冷冷地看著非凡宇道:
“劝你一句,让『苍穹』投降吧!”
非凡宇微微一愕,看著上官风云的眼睛,上官风云却略略地移开了眼神。非凡宇似乎领略了些什麼,跟著淡淡笑道:
“上官伯父是在说笑吧?”
上官风云的语调更冷:
“没有说笑,劝告而已。『红』背后的势力,不是你可以应付的,恩怨仇恨,早点忘了便是。”
非凡宇哈哈一笑道:
“三年前上官伯父来我家做客,和我爹爹喝了一天的酒、比了一天的武、又下了一天的棋。走的时候,上官伯父说些什麼来著?”
上官风云脸色微变,没有答话。
“你我相交如此,情深实如兄弟,恨不能常此相聚而已!!”
非凡宇一字一字,毫无差错的说出,说到最后一字,声音已是泣血。
“如今我爹爹才死不过一年,您就把这些话忘了?”
上官情一直低下了头不敢说话,这时忽地抬头哭道:
“宇哥哥!你…不要怪我父亲,他也是迫不得已。”
非凡宇看了上官情一眼,这个一直有如她妹妹一般的女孩,如今也成為懂事的少女,或许,她并没有在欺骗自己。
然而在他心上不断浮现的,有如无数条血鍊般不停收缩压迫的,是爹娘焦黑而面目全非的尸首。
他霍地抬步,越过了两人,淡然道:
“我和你们,已经无话可说。”
心裡面,那双双蜷曲而焦黑的身躯,正逐渐地破碎崩落。
化成了灰。
却是无比的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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