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海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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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艘小船都离得远了,我和路西亚走出了藏匿之所。
「索菲娅为什麽要听人类的话?」问完了,我忍不住又用力打了个呵欠,眼角还溢出了几滴泪。
「大概被抓住了把柄。」路西亚答。
「那我们要不要追?」其实我希望能回去睡觉。不过事情已演变成这样,想不插手也不行了。
「还用说,走吧!」路西亚微微俯下身,粗糙的五指轻轻为我拭去眼角的倦泪,接著将我搂在怀里。红翼展动,我们飞向了高空,朝向深夜中充满谜团的海域前进。
柔和的浪声在风中荡漾著,椰树树影缓缓摇曳,黯海中一座孤岛若隐若现。
淡淡月色下,停驻在岛边的庞然大物已成了朦胧的轮廓。那是一艘已收起帆的大船,深红色的破旧旗帜正随风飘扬,船身随著波涛在海面上轻晃著。小木船靠向了孤岛,几个海盗朝著大船唤了几声,没有得到回应,却有几样耀著红光的东西被扔了下来。
小木船上的海盗接住已纠缠成团的东西,将它摊了开来。刺鼻的鱼腥味涌了出来,连躲在远远观望的我也能嗅到。
「渔网?」被红光所笼罩的东西看起来就该被如此称呼。
「好像是被称为『火血之网』的特殊渔网,被施加了魔力。」路西亚在我耳边轻声道:「这种网能在海底创造幻象,诱惑鱼人浮到海面,意志力再强也会被催眠。某些地方的贵族,喜欢用高价买下女性鱼人作为收藏品,所以鱼人就和魔兽一样,也是盗贼的擒捕对象之一。」
他才说完,海面的鲜豔红光中,就掺杂了一些微微蓝光。海盗们立即拉紧了网,布满了发光蓝鳞的手脚在网中奋力挣扎著,鱼人在惨叫声中被拉入了小木船。
他们都生了一张绝世容颜,蓝色皮肤滑腻透明,手脚上长了鳞及鳍。女鱼人我曾见过,男鱼人倒是第一次看到,由於他们都赤著身躯,所以很容易分辨。
路西亚继续道:「到了海面火血之幻象就会失效,鱼人们就能反击了。所以才需要……」
「才需要鸟翼族的帮助,对不对?」我插嘴说。
「嗯……为什麽?」路西亚淡淡笑了笑,明知故问地反问我。
我抿了抿嘴,有点不满意他这种看小我的态度。
「鱼人最强的攻击,就是他们的歌声,他们使用美妙的旋律,会令袭击他们的人发狂,导致出现伤害自己或同伴的行为。」我一板一眼地解说起来,「这歌声不会直接伤害对手,却是十分有效的武器,而且对付任何种族都有良好效果。只有在三种特殊情况下,歌声才会失去效用。」
第一种情况是唱歌的鱼人道行不够,意志或力量太顽强的对手,就不会被影响。
第二种情况是被袭击者使用名叫「寂静之封印」的符咒,将渔人歌声变成普通的曲子,不过这种古老的符咒几乎在大陆上绝迹了。
「最後一种方法,就是利用旋风打散歌声的催眠效果。就因为如此,只有鸟翼族不怕鱼人的歌声,因为他们只要疾速拍动翅膀,就能产生类似的旋风,其他有翼的种族做不到这一点,因为无法在用这样的速度舞动双翼。」

这些全是从书上看来的资料。只要是我感兴趣的的话题,我都会尝试背起来。
眼前这也该被纳入『有翼种族』的家夥回了句「答得好」。
而另一个有翼种族则在大船上盘旋著,等待著进行任务的时刻。海盗们威胁她的目的,当然就是因为她那双能施展旋风的翅膀,能帮助他们抓下大量鱼人,赚入大笔的钱财收入。
被拉上船的鱼人们终於张开了口,美妙的歌声传了出来。歌声像水声般流畅清晰,彻底遮盖了浪声,听得我一阵天旋地转。一旁熟悉的低沈嗓音对我道:「别被迷惑了,尝试集中精神。」
在歌声还没真正奏效之前,啪沙啪沙的舞翼声已响起。索菲娅让旋风袭向了艘艘小木船,令船只激烈地摇摆起来,而鱼人们有的发出惊呼,有的顽固地把歌声继续下去,但已无法造成任何效果,我的头脑不再昏眩,而海盗们清醒地进行拉网的工作。
趁著旋风仍旧持续,海盗用布条蒙起了鱼人们的嘴,将他们搁到一边。几艘小船上,都挤满了十数只鱼人,船只纷纷往下沈了一些。一双双略带怨恨的眼神挂在秀美的蓝色脸庞上,怒视著眼前这些将他们抓出了海面的人类。
路西亚缓缓飞近了一些,迎面是激烈的旋风,而风声之中隐约听见海盗们粗豪的说话声:「快点!谁来负责分开男女?」
「对,我忘了说。」在狂风中路西亚的声音也不见得有多清晰,「对饲养海兽的人来说,鱼人的肉可是最佳饲料,价值也不菲。但一般来说没有人类愿意将美貌的女鱼人剁成肉酱,所以只好牺牲男鱼人了。」
海盗拿起了亮晃晃的弯刀,走向了被搁到另一角捆绑起来的男鱼人处。鱼人们眼中的愤恨,很快就转换成了恐惧。一众鱼人拼命往後退缩,而海盗跨步走到了鱼人面前,手中弯刀一晃,就砍向了最靠近自己的第一个牺牲品。
在弯刀被扬起的时候,我就抓住了那只环抱我身躯的毛茸茸手臂,使劲地摇晃著。手臂的主人犹豫了一阵,直到弯刀落下的瞬间,他才朝我点了点头,展翼向著海盗的所在之处疾速飞去。
喀朗一声,刀子即将触到滑腻蓝肌的霎那,魔人锐利的右爪已将弯刀打离了海盗的手,飞向了一旁,最後噗通一声掉下水里。而执刀的海盗,也跟著武器一起被路西亚扔进了海里。
现场人当然就吃惊起来,喧嚷声四起。海盗们用力扬起桨,所有的船只顿时涌了过来,围在我们所在的小木船周围。
路西亚放开了环住我的左臂,朝我道:「这些人类就交给我,你去救人!」
我点点头,奔向了小船的一角,为鱼人们松绑。鱼人露出了疑惑的神情,却未曾将眼中的警戒松懈下来。被解放的鱼人没向我道谢,就匆匆跳回海里,消逝得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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