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局053.第五十三章：其实我想做个好人
文/管今:管好今天,明天会有意外。
房间里的井田野花并没有说话，她只让娜娜继续接近孙空。尽管她认为尽快让娜娜离开这个让她都有点看不透的男人，但是娜娜却似乎心里另有打算。她的眼神里流露出一种迟疑，一种犹豫……带着这样的表情，井田野花走后她抱着膝盖坐在床上，看着窗外。
第二天一早，春雨就像一段缠绵的故事开始了，淋淋沥沥地讲述着，在南方老天总是将这一的故事一讲就是好几天。在一个既没有月亮也没有星光，春雨蒙蒙的晚上，孙空被娜娜恭恭敬敬请进了房间。
娜娜的房间，香气袭人、房间布置错落有致，格调温馨，精致华丽的床、丝绸锻面的被子、鹅绒绣花枕旁还叠着整整齐齐一套崭新的内衣。
是这座小洋楼中最讲究的房间，只有井田野花才能随意进出。
孙空一开始还有些不习惯这种环境，他关上房门，倚在窗台上，听外面绵绵的雨丝，“嗒嗒嗒”滴在硬硬的石板上，在积了水的小水坑上泛起阵阵莲猗。
孙空需要认真思考下一步的行动。他将进入小洋楼的这一段时间所发生的事情连贯起来，反省有没有失误的地方。
细节决定成败、性恪决定命运。一个微小的失误足以要人的命。
孙空推测，朱老板请他们查找的女人，不外有两种可能。一种确实是请他们帮忙，毕竟这是一个多事之秋，又正用人之际。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这根本是一个套。
一个设计好让他们往里钻的套。
那现在这个正含情脉脉看着自己的女子呢？
孙空和娜娜走进房间后，娜娜很惬意的躺在柔软的厚厚的天鹅绒毛毯上，身子趴着双手撑着下巴，一面看着一面思考……可很快，她被打断了。
孙空转过身，表情微有些为难地说：“娜娜……你这个……老是看着我干什么呀，让我感觉自己像只孔雀似的。”
娜娜没有搭理他，她忽然感到肚子饿了。
最近即使是深夜，小洋楼的厨房也一直开着。
寒雨霏霏，娜娜从床上下来，穿着一双高齿木屐，“我肚子饿了，我去厨房找一些吃的，你先在这待着。”娜娜出了门，沿着楼梯往下走。
穿过大厅的时见不到一个人，整个小洋楼其他房间的门都关着。
厨房里有没有眼睛在盯着她？
做饭的阿婆是个又矮又丑的独眼残疾人，一双手却很粗大。娜娜招她来时看过她的资料，无儿无女，见她可怜就把收留了。
她曾经给过娜娜一种酒，这是娜娜喝过的算是一种最烈最涩最贱的酒，而喝酒的人也往往是像阿婆这种最苦最累最卑的人。奇怪的是，阿婆竟喜欢在喝这种酒，每次见到阿婆，娜娜心里总有一丝感慨、一丝凄凉、还有一丝温暖。
厨房里还有一个佣人，是一位老头。娜娜来过几次，几次这人都在。
这人衣衫褴褛，神情瘘琐，穷困僚倒，一有钱就拿去给那些需要帮助的人，因为无妻无儿，人老实，才得以在小洋楼安身。
人人都叫他老李。
娜娜看见老李的时候，他正拿着斧子和木头从厨房出去。
老李年老，走路都不是十分的利索。
而现在，老李仿佛并不是为了劈柴，而是为了逃避什么。
老李并不像一般的佣人，无事喜欢到处找人聊天，高谈阔论，喋喋不休。
他总是显得很孤独、很寂寞。
一双眼睛总是空洞洞的，没有一点情感。在进小洋楼后近十几日，一直是这个样子，一个人工作、一个人睡觉、一个人发呆。
没有朋友，唯有发呆。
娜娜拿着东西出厨房的时候，老李已经把柴劈柴完了。
厨房门缝中微弱的光线下，老李的眼睛显得更加空荡、更加潇索。只有对生活感到说不出疲倦的人，才会有这种眼神。
一个四面不透风的厨房，穿着一件单薄的外衣，阿婆给老李一个又冷又硬的馒头和一瓶又苦又烈的酒。
他们来后，娜娜过厨房两次，但她也从没有与这人说一句话，没说话不等于没有观察，实际上娜娜一直观察的很仔细，她发现，自己无论弄出的动静有多大，老李竟从来没有正视过她！
只要是人正常的人，一般都会有好奇心，老李不是一般的人？
娜娜的房间，孙空仍然倚在窗旁，看窗外的雨，每当这个时候，孙空的眼角总闪出一种明亮的光芒。
也许正因为这种光芒，孙空才能在人世冷漠的环境下生存到现在。
人，不能没有希望。
据说，狼在月夜里，常会对月长啸。
天有雨无阳，孙空显得有些平静。
在厨房阿婆给娜娜斟酒、上菜，每一个动作简捷有力，仿佛不肯多用一分力气，又仿佛计算得异常准确，总是恰到好处。
如果这大手扼住人的咽喉，是不是一样简捷有力？
娜娜发现，这个小洋楼越来越有趣了。
从厨房归来，孙空已微有醉意，酒不醉人人自醉，是孙空已经沉醉在春雨中，娜娜走进房间的时候，很轻，仿佛将要疼惜又害怕地走进孙空的心里。
当她从孙空后面抱着他的时候，孙空的心意下就醒了，他感觉自己就像是睡了一个很安稳觉，仿佛一个浪迹天涯、历尽艰辛的旅人终于回到了温暖的家。
饥饿的时候，家是一块馒头；寂莫的时候，家是心灵的港湾；痛苦的时候，家是最好的慰籍；劳累的时候。家是祖母轻轻抚摸的、满是皱纹的手；流浪的时候，家是地平线上永恒的目标。
孙空睁开眼，转过身就看到一双大大的、明亮的、满是笑意的眼睛。
那是一双近乎无邪的眼睛。
这双眼睛看到孙空看着它，忙又缩回去。
一会儿，这双明亮的眼睛又慢慢抬起，好奇地看着孙空，就象在盯着一个最奇怪最好看的动物。
被人当成动物欣赏，又不是第一次。孙空冲它眨眨眼，那双明亮的眼睛也立刻眨了眨，甚至还有一种甜甜的关切。
孙空笑道：“你没事吧。”
这是个看上去二十四五岁的女孩，孙空有时候觉得她是对所有事都感到新鲜的小姐，有时候又觉得她不单只是单纯而已。
但他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位无论从那方面看，都是十分美丽的小姐，身材健康丰满，皮肤白得就象月下的锦缎。最动人的是近乎无邪、单纯、明快的笑容，仿佛带进了满屋的春天。
娜娜一闻言，就装出惊讶的样子：“听雨的傻瓜，闭着眼睛很陶醉吗？”
说完这句她觉得很调皮、得体的话，自己倒忍不住先笑起来了，笑声清脆如银吟。
孙空喃喃自语：“听到的不只是雨。”
娜娜眼珠转了转说：“那你还听到什么。”
“很多，有点沉重。”
“沉重！那你还是不要说了。”娜娜大声说。孙空也微微地笑了，每一次见她，他都有不同的感觉，这次他们就像是刚刚认识，简直有一种一见如故的感觉，这种感觉很久都没有体会过了。
孙空上上下下打量着娜娜：“因为你本身就是沉重。”
娜娜叹了一口气：“你是不是很失望？”
“有一点，”孙空认真的说：“不过你长得还马马虎虎，还过得去。”
窗外，雨继续下着。
“还过得去～那～你对我的情感是不是已经从喜欢变成爱了。”娜娜。
“喜欢可以随便说，爱不要轻易说，连猜也不行。”孙空。
“为什么？”娜娜。
“你见过蝴蝶上下翻飞，尽情地飞舞，将美丽尽情展现的情景吗？”孙空。
“见过，怎么了？”娜娜。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人生？从茧中的蛹，经过慢长的煎熬，最终破茧而出，化作蝴蝶，只为了自由的飞舞。”孙空。
娜娜的眼睛正出神地望着这位难得深沉的男人，充满了柔情。
看见娜娜这样的眼神，孙空的脸忽然红了，显得很高兴又有些害羞，她一边转身，一边丢下一句话：“我就是那只蝴蝶只为民族的自由而飞舞，不会爱你的。”
娜娜愿被的心情就像是一对两情相悦的青年男女一起慢慢散步，感到生命的美好，感到由衷的幸福，她从没有过这样的时候。
孙空一下把她这个梦境给打破了，使得她一下子身陷黑暗，她暗中四处寻找。
而原来的那种感觉再也找不到了，连一点线索也没有，幸福就象水蒸气一样地蒸发了。
它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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