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桃之夭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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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珠是被《碣石调幽兰》唤醒的。
和雅、清淡的琴音,自隔壁屋内传来,宁静而安详,有如叶落天地间的静谧。
元珠蹙眉按了按额头,虽然看天色已经午后,但是她还没有睡够。然而这琴音空灵,还真能把她从睡梦中唤醒。待得她分辨出这是哪首曲子后,琴音又似温泉水,将她暖暖包裹,原本的睡意也在这水中消逝而去。
她披衣起床,悄悄的拉开门,随着格子门吱呀的轻响,她走到了回廊上。
午后灼热的阳光洒在庭院里,一盆未开的兰花正放在阑干旁。翠绿的枝叶在微风中轻轻飘动,微风传来和雅的琴音。
元珠心中一颤,又回手把门拉上,往隔壁房间悄悄行去。
也不知这是谁的房间,奏的琴真好听。
她依在门侧俯耳倾听。——这首曲子曾经母亲教过她,是她仅会的四五首曲子中的一首,每一个音调都烂熟于心,原本都抚到不想再抚,听到不想再听,却未曾想到,在这一日她是因为这首曲子在外偷偷站着,不知为什么,听得还很出神。
微风轻轻地吹拂着,她凝神细听。而杨馥住在三楼,倚窗小坐的瞬间,也听到了这曼妙的琴曲。
心中轻微拂起琴曲的惆怅,忽然听到一声鹰唳,抬头的瞬间,天际一只白鹰俯冲下来,雪白的羽毛就像是冬日的白雪。她的唇角露出一丝微笑,伸手,劲风随着翅膀的扑扇迎面扑来,白鹰在她的手背停住。
这是她的爱鹰,不论她在哪里都找得到她。接着,她的目光落到它爪下的纸筒上,于是放低手背,让它跳到窗沿上。
元珠开始用手指在纸门上轻轻地打着节奏,但是却也发现,琴者手中的《碣石调幽兰》,并不和她印象中的琴谱所对称。这琴音要更自由得多。
她再细心的倾听着。这琴曲有时会多一个音符,有时会少一个音符,全无定向,然而也让人一听就知道是《碣石调幽兰》。
她的心底涌起一阵沮丧之意,惭愧而自卑,同时带着深切的赞叹。继续仔细听着琴曲,想起曾经母亲说过:“你还不懂琴。”有些出神,然后闭了闭眼,继续把自己沉入琴音里。
白鹰站在窗台上,睁着黄褐色的眼睛,像一尊雕像般俊美。杨馥看着从手中展开的宣纸上的字迹,轻轻一叹。
在桌案前坐下,她找到了纸和笔,然后流利地在宣纸上写下了自己的情况。“我和韦坚在一起,不知道他下一步要去哪里。我就是看杨慎矜不顺眼,想杀了他,有什么不可以?”
将字条放入信筒,她复又走到白鹰身前。它回过头来,用那对圆圆的黄褐色眼睛望着杨馥。她轻轻地抚摩了一下白鹰柔软的白羽,然后将信筒系在鹰爪上。显然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动作,白鹰十分配合,微微地抬起爪。
杨馥不由得笑了,轻拍了拍它的脑袋。
在手间放飞白鹰,振翅的瞬间长风扑面。它矫捷的朝着天空飞翔而去——
她轻靠在窗沿,将纸窗再推开了一点。
“谁在外面?”琴音仍旧淙淙,传来的是温雅的少年声音,元珠一震,立即羞红了脸,站在原地也不知道要怎么才好。
然后她鼓起勇气,应道:“忽然听见公子的乐音,甚为动听,所以……所以忘了神……”
室内传来一声浅笑:“那你进来听罢。”
元珠自然欣喜,手指覆到门上,想要拉开,又觉得突兀:“门可以打开吗?”
“可以。”
元珠轻轻地咬住嘴唇,然后尽量的不发出声响地,将纸门缓缓拉开。
门内充溢着一股芷兰的清香,清雅而芬芳,让人耳目一新。她尽量维持着端庄的跨进室内去,然后在身后把纸门轻轻地合上。
宽敞的室内,一名少年公子凭窗而坐,一把琴便在指间流淌出淙淙清音。白衣如雪,乌发挽髻,清淡而儒雅的装扮。元珠认得出他的背影,是康明,随即心跳越发快速起来。
手指也在琴板上终止了最后一个琴音。
随着琴音的终止,她的心微微一颤,似也随着那尚余音未了的琴音飘飞到云端天际。又开始出神,康明慢慢地从竹席上回过头来,她也缓慢抬了抬眼,下午和煦的阳光映照出他俊秀的轮廓与平静的视线,他回过头来,望见是她,目中微微飘浮起一阵温暖的笑意,元珠却仍然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轻轻地垂了垂眼。
“原来是易姑娘。”
他从竹席上站起,将琴放下,一边穿上席侧的木屐:“康某差点忘了,姑娘是抚琴的。”
元珠诧异的抬起眼,康明解释道:“在兖州城的时候,我们初遇,来得太匆忙,使得姑娘摔损了琴,实在是过意不去。”
元珠惊异的眨了眨眼,然后了然的点了点头,同时眼中流过一抹淡淡的失落与沮丧。
康明朝元珠走过来,关切的问:“那琴修好了吗?”
元珠带着些期盼的望了望他:“还修得好吗?”未等康明回答,她已然继续道:“现在琴不在我手里,以后还能不能见到它,我都还不知道。”康明的眸子也渐渐沉黯下来,她轻舒了一口气:“那是我母亲留给我的遗物。”
康明带着些愧疚的抬起头:“都是我们太卤莽,害得易姑娘如此……”他望向元珠,然后看到她故作无所谓的笑了笑,“如果是可以的话,我愿意帮助易姑娘,把琴修好。”
元珠的眸光颤了颤,笑而没有应答,然后康明也对着她微微一笑,往竹席一请,洁白的广袖划出优美的弧度:“易姑娘既会抚琴,不如现在抚一首,也好……”
“不不不不不……”元珠一听就吓得摇头,在康明诧异的眼神中,一张脸也涨得通红:“我抚抚得不好。”
康明不由得笑了:“就算抚得不好,难道康某又会拿姑娘取笑吗?姑娘既在外听曲,对琴曲必是喜爱的,昔时又有琴在手,技艺想必不在康某之下……”
“不不不……我的琴实在不怎么好啊。怎么……怎么能和康公子相比?刚才……刚才就是因为公子的乐曲太过优美,所以才在门外忘了神……也是我实在太不济,自小学琴,到得如今,还是学不好……”她抬眼尴尬的望了望康明:“怎么敢在公子面前献丑呢?”
听得这样的话,康明反而有些无措了,望了望元珠,然后一笑:“这怎么说?”
“我小时候学琴,母亲反反复复只教我四五首曲子,我左弹也说不好,右弹也说不好。我已经照着琴谱把琴曲练了不下千次,还是弹不好!”她的目光又有些黯淡:“母亲说我不懂琴,弹不出琴韵……”她轻呼了一口气:“我经常听人说韵,但是我也确实不知道这个韵要怎么才弹得出来啊。”
康明微微一笑:“那是一种境界。”
元珠微微睁大了眼睛:“什么境界?”
“琴自古以来作为文人雅客的乐器,追求的便是弦外之音的深邃境界。”他对她讲解起来:“‘瞽师放意相物,写神愈午,而形诸于弦者,兄不能以喻弟。’‘及其所通达而用事,则著之于琴以抒其意。’琴是寄意于精神境界的搭挂。琴中之所以有无限滋味,乃因人心有无限变化。是以琴乐的境界无尽、无限、深微、不竭,以有限的音符来表现无限的精神内涵。所以琴声音淡、声稀,琴意得之于弦外,正是言有尽而意无穷。”
元珠若有所思的点头:“这个我以前也听人说过,但是我弹不出来啊。”
“不知姑娘学的几首曲子,是哪几首?”
“《广陵散》、《碣石调幽兰》、《明德引》、《离骚》、《大胡笳》。”
他粲然一笑:“既然把这几首曲子弹了不下千遍,那么琴技想必不错了。”然后他望着元珠不好意思的脸,问道:“姑娘可有随心中所想,抚过琴过?”
“对啊!你刚才弹的《碣石调幽兰》,和曲谱不是完全一样啊。”
“何必完全一样?”康明说道:“抚琴时是以情操琴非曲操琴,如何抚琴能表达内心所愿,就如何抚琴。《碣石调幽兰》不得尽表我心中所想所愿,稍加改动,有何不可?”元珠哑然,康明一笑:“就康某觉得,琴本文人自娱之物,不需拘泥于琴曲,如此反会被琴曲所束缚。当然,如果是在庄重场合奏琴,就得另当别论了。”
元珠明白是什么意思,却有些恍惚。看着她的样子,康明明白她是什么意思,随即一笑道:“若是姑娘不弃,尽可以就康某的琴练习琴曲。琴之一事,光说无益,得自身抚过,才得知其中妙境。”
元珠既感激又羞赧,望了望竹席上的琴,再望了望康明,看到他双眸宁和如水,望了望琴,再望了望她,给了一个“去啊”的眼神,随即也不再客气,嘴角噙着一抹笑,走至琴边。
他在竹席之侧望着他,从敞开的窗外吹进的午风吹拂起他如雪的衣袂。他眼眸若水,看着她的手指抚上琴弦,却又犹豫不动,便望了望天际的白云:“姑娘尽可以随自身所想抚琴。不如就抚刚才那首《碣石调幽兰》吧!你如今情绪如何,就如何抚琴。”
元珠抬眼望了望他,会意,然后指尖一摘,在琴上拨出了第一个琴音。
清泠的响,在她的指下流利的滑出。但是她却似认真在组建一件工艺品,没有抚琴的安恬与闲适,全然的严肃而认真。
康明有些哑然。整个曲子在她手中弹奏出流畅而完整的曲调,然而真如她所说,那是看似优美的乐章,实际略显生硬和冷涩,没有情感的滋润,曲中的幽兰并不会开花。

“闭上眼睛。”
能够看得出她的苦恼和明白自身能力的局限,然而尽管如此,她的指下对于琴曲仍然无法真正尽情的操纵。
他不由得苦笑。哪怕闭上眼睛,她还是无法放开自己随心所欲,探究琴心……
她仍然在操琴。实际,这样的琴曲算不上差,并不是听不下去。不管怎么样,她还是过谦了。
望着她抚琴的身影,康明耐心的徘徊。在这阳光明媚的午后,这也是他第一次,聆听她的琴曲,指导她抚琴。

韦坚这一觉睡到晚饭后才醒,吃完饭后就去问了一下杨馥被软禁的情况。
一切安好,杨馥也不吵不闹。韦坚吩咐此时守门的黄苍和来鹤转告其他人,明天一早动身去兖州。
从楼梯上下来,慢慢地,因为察哈尔走了,他的心情说真的算不上好。步下楼梯的瞬间,他准备去找元珠,问一下她亲戚的详细情况,抬眸,突然见到了对面回廊上的元珠,手中捧着一件叠好的披风,纯黑的颜色,从楼梯的那一侧走来。
她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走到了康明的房间前。
他原本浮上嘴角的笑意渐渐凝住,然后看到她在房间门口轻轻地敲了敲门。不自禁的停住脚步,见到门打开。
开门的是康明,然而他没有发现对角的楼梯上,韦坚的存在。
元珠正在和康明对话,然后元珠把披风递过去,康明接过来。
应该是又说了句再见什么的,他们分离走开。
韦坚看着那纸门复又合起,似是提醒自己似的咳了一声,望了望四周,继续从楼梯上走下去。四处都没有人。

在去兖州的路上,韦坚专门雇了一辆马车让杨馥和元珠坐在里面,一是不希望杨馥的尊容被她的手下人看到,二是因为元珠不会骑马的缘故。
但是后来,看到元珠不大喜欢和杨馥同坐车厢,韦坚也就从马上下来,和元珠一起坐在车厢前面赶马车,并让原来的车夫骑韦坚的马去了。
杨馥坐在车内,看着韦坚如此关照元珠,不禁也有些不自在。
“兖州啊,有好些有意思的地方啊,像金口坝、兴隆塔……什么时候有空的话我可以带你去逛,没问题。你们住哪个巷子?”
杨馥冷哼了一声,实在看不惯两人把她晾一边的感觉,便凑上前去,将车帘一下子拉开,面对韦坚和元珠诧异的视线,她轻微微笑了一下说:“有什么好看的,那金口坝,我去过,无聊得要命!”
“我就觉得很有意思。”韦坚对杨馥明显一点好感都没有,冷冷地说了一句,“你不喜欢并不代表别人也不喜欢吧!”
看着他的表情杨馥也有些生气,但生气之余又有些好玩,又轻笑了一下,继续调侃道:“唉……可惜呀!如果是在长安,还真就是我喜欢什么别人喜欢什么。没道理吧?但就是没道理的!”
韦坚冷笑了一声,回过头来:“看来杨姑娘在长安是个名人啊,怎么我不认识?”
“我姓姜。”
“姜?”韦坚一愣,蹙了蹙眉头,“你叫姜馥?”他想了想,记得曾经是听人提起过她的名字。姜馥看着他的表情,也露出了一丝满意的微笑,然而韦坚的疑虑却似不在这个上面。立刻看向车厢中坐着的少女,半晌之后,心下一震:“你是楚国公姜皎的女儿!”
姜馥的面色一肃,眼神犀利地盯到韦坚的脸上,再没半点闲情逸致的功夫,仿佛这名字是天大的禁忌,目光狠得仿佛要把他的眼珠子给挖掉一般。
恶毒……
但韦坚早习惯了,此刻见她这表情,冷冷一笑:“看来你果真是。”他回过身去继续策马:“唉!你跟在李林甫身边还是学坏了。你父亲虽然还算不上是个君子,但是也不至于像李林甫那样阴狠毒辣吧?唉……难怪啊,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觉得面熟。”
姜馥冷冷地望着前方,对他的话真是一句句恨到骨子里。早知道就不告诉他们自己姓姜,但也没想到韦坚猜得这么快、这么准……用词也这么毒。
姜皎是李林甫的舅舅,她是李林甫的表妹,父亲死后她住在表哥家,没有什么奇怪的。只要她说姓姜,八成猜得出来。然而她不喜欢听别人提她父亲的名字。这会勾起她心中不愉快的回忆……
“你别用那表情啊!”韦坚继续说着,“看起来好象要把我杀了似的。说来我还想把你杀了呢!你都把我小弟给害成什么样子了?不过啊……哈,我小弟也真是不济,否则……”
“你小弟怎么了?死了吗?”姜馥懒洋洋地问。她也不信韦坚敢杀她。此刻说这种话他一定会生气,不过,气他就气了,又怎么样?摈弃思绪,她发现韦坚竟然默然不答。不禁冷笑了一声,微微俯上前去。
“怎么不说话?不会真死了吧?!”
“你别说了。”元珠蹙眉道,看着韦坚的表情,她知道他随时都会发火。
姜馥也不想再继续逗下去。那个察哈尔……他真死了吗?记得他曾经跟她说过他病入膏肓什么的。但是也没见他们举行葬礼啊。于是看着韦坚,她疑惑的蹙了蹙眉头。
快中午了,但还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立刻有人来问韦坚要不要用饭了,和用什么饭的问题。
“不是带了些菜吗?拿出来,现时做饭!”韦坚爱美食,不管走到哪里都要吃新鲜饭菜的。康明知道他的脾性,一边勒回马头来问:“不然我去打点野味?”
韦坚沉默的看了他一眼:“好吧!不过我不去。辛苦你了,子浚!”
“没什么!”康明展颜一笑,然后便掉转马头准备过去,身边的元珠却立即叫喊了一声:
“我也要去!”
韦坚一愣,心里有些不舒服的道:“……你去什么啊?难道打猎的时候还要照顾你吗?”
元珠瞪了他一眼:“我是想帮助他一下……”
“你留在这里就是给他最好的帮助了。”
“我……”正想辩驳,康明立刻勒马过来,含笑止住了元珠,“她想去我就带她去吧!易姑娘没有见过狩猎,难免新鲜!”
“但是……”韦坚还是不由自主的说:“她……你……”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哎呀!什么她啊你啊的,人家易姑娘想去,康公子也愿意带她去,不就可以了?你在这里瞎操什么心?”说着,姜馥毫不客气的推了韦坚一下,看着他怒目一瞪,她却是一笑,望着康明和元珠,眼中是暧昧的神情。
康明很敏感的捕捉到了她的视线,原本的笑容微微一凝,脸色也有些苍白。
而元珠全然没有注意到这些,只是满足地一笑,然后由康明拉着翻上马背。身边的韦坚望着他们张口结舌,看着两人策着马小跑着往树林子里蹿去。绿树阴阴,草没马蹄,他隐隐感觉到心里的什么地方酸酸的、苦苦的,不禁又是气结。只能略带失落的看着他们的身影也在此刻,消失在了树林里去。

“韦大人怎么啦?康公子和易姑娘一个男才,一个女貌,还真是天生的绝配!”姜馥移到韦坚的身边,靠着车框,微笑着说道。
韦坚没理会她,径直回过身去,手指一上一下的玩着马鞭子,看上去到是神情自若的模样。但是姜馥仍然看出了他眼底的一丝闪避与惆怅,然后轻笑了一声:“唉!真没想到韦公子也有一天落到如此地步,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真是天地最悲哀的事啊!”
“我说你什么意思啊?”韦坚有些烦躁的回过眼来,望着她问:“是什么看多了?脑子总是这么复杂!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切!我长这么大永远是流水无情那一方,知道吗?”
姜馥咯咯笑了起来:“是!韦大人多风流啊,长安天香阁、牡丹坊、怡红院,有一堆红颜陪伴不说,张府、宋府、陶府、贺府等等府邸里,又有一群小姐芳心暗送,多少大人们想要你这乘龙快婿啊,怎么现在就喜欢易姑娘了呢?”
“……”韦坚回过头来,望向姜馥那张正半挑秀眉挑衅式望着他的俏脸,冷笑了一声:“我的事和你有关系么?就算我对易姑娘真的有些好感,也不用你来提醒我,我自己知道!再说了,你怎么知道他们俩就是两情相悦了?他们毕竟才刚刚认识,我和元珠认识得还比较长呢!”
“这和时间有什么关系啊?亏公子你对感情那么在行!不过我很好奇啊……”姜馥望着车厢外的沃土和绿荫荫的广袤树林,蹙起了秀美的眉头,呈疑惑状:“这个易姑娘……既不温柔似水,又不善解人意,整天冷冰冰的。琴弹得还可以吧,但是徒有琴技没有感情。长得还可以吧,但也算不上是天香国色倾国倾城,韦大人你什么时候对这种人感兴趣了?”
“元珠哪儿不好了?”韦坚冷哼了一声说道:“你怎么知道她不温柔似水不善解人意整天冷冰冰了?女子无才便是德!要那么聪明干什么?琴我没听过……”他的表情有些僵硬,“至于长得嘛……再怎么也比你好看点吧!”
姜馥气得把头甩到一边:“韦大人一向温文尔雅颇有君子风范,此刻为了易姑娘用这么恶毒的话来说我,还真是难得!”
矛头又对准到韦坚身上了。不过他刚才那么说话的确过分了点,韦坚冷哼了一声:
“也许我说话是不大好听!但是我说的却也是事实啊!姜小姐!你害我小弟的性命害得多惨?就算是杀了你也不够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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