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誓(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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翼醒来,就看见凌那双忧伤的眸子。同时看见的,还有一直守在身旁的绝衣,梦姬和宥。
主人,你醒了。梦姬上前,扶起了虚弱的翼。
嗯。靠在梦姬的怀里,翼展望星寮外的天空。她,好向往,可是她却不能。只因她要做一个合格的妹妹,祝福好自己的姐姐。
翼,我带你去浣溪吧。凌走到她的面前,心疼地抚着她的长发。只是,他心中的忧伤又该与谁诉说?
嗯。她将自己的双手交给凌。事已至此,她又何尝不知道凌对自己的感情呢,只是,她的心里已经有了个他。所以,凌的感情,她无法回报。
第三次来到浣溪,景色依旧,人却早已全非。拒绝了所有人的搀扶,她独自一人迈着艰难的步伐慢慢走进溪水之中,溪水中倒映着的是她日渐苍白的脸。这时候,一阵风袭过,心痛再次,想离开溪水,却还是染红了身边清澈的水漾。而她亦知道,他,来了,就在她的眼前。
主人。
不用。她勒令阻止了四人想要上前的动作。抬起头,看着他,想要给他一个最美的笑容,却又担心太过悲切。嘴角还残留着血丝,长发拂过脸颊,消瘦的人影微立于风中,摇摇欲坠。
他上前,她却虚弱地无法动弹,只能看着他的身影越走越近。每走近一步,她的心痛就加剧一点,更是接连不断的吐血。为什么,为什么你还要出现在我的眼前?为什么你不能像以前一样的冷漠?
他走到她的面前,替她拂去嘴角的血丝,更在樱唇上落下轻轻一吻。
不要流泪,好吗?
轻轻一划,鲜红的血液就从他的脖子上流出。揽住她的腰身,将她的头按了下去,贴上他的鲜血。风中,她靠在他的怀里,喝着他的血,紫银色的长发飘飞到他的脸上,却只是增添了他的冷俊。而身后的四人却不再想打扰这幅凄美的画面。
不久,她还是倒在了他的怀里。抱起她,消失于风中,他不会让她就这样离去。
擎风殿。
看见自己的主子抱着一个陌生的女子回来,风奴心中的疑问开始加重,何况又看见了主子脖子上的伤口。
主子,这是……
风奴,随我一起来。
风奴跟随他一起进了密室,看见他将怀中的她小心放在了祭坛之上。
主子,你这是……
行祭祀之礼吧。
可是,她不是月神……风奴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可主子脸上的神情又不像玩笑之说。
别废话,快点。如若再不行祭祀之礼,血誓就会将她吞噬,而他,又怎么会让自己亲眼看着她离开。
可是,这样就代表她成了你的妻,那月神怎么办?身为他的仆,风奴不得不为自己的主子考虑。
我顾不了那么多,总之,我不会看着她就这样离去。第一次,风奴从主子的眼中看见了忧伤与担心。
难道主子已经和她定下了血誓?
他没有再回答,只是转身看着安静躺在那儿的她。
哎,既然这样,那就只好开始吧。风奴无奈的叹了口气,举起了祭器。只见风奴拿出一个透明的天平,将两端分别连在他和她的手上。慢慢的,两人的鲜血进入到天平之中,相互融合。当通透的天平变成血红色时,听见风奴的声音:风氏一族之执掌司风奴在此向吾风氏一族祈愿,愿誓之天平所连接二人终其一生相伴相随,不离不弃,让天平永保其平衡。
这时候,他亦浮到半空中,和她保持着同一高度,黑色长发自然下垂。眼睛看着她,冷漠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那份坚毅。站在一旁的风奴,生平第一次看见这样的主子。从出生到现在的一千年之中,他除了冷漠,再无其他神情,可是现在竟也会如此柔情的看着一名女子,风奴也不得不承认,也许他,是真的爱她。

天平慢慢恢复到原来的颜色,回到了风奴的手中。
主子,祭祀之礼,按照你的吩咐已经完成,可是月神你要如何交代?这名女子又是谁?
他没有回答风奴的问题,而是走向祭台,抱起还在昏迷中的她,向他的寝室走去。
主子。看着远去的风淢,风奴无奈的摇了摇头,便接着处理自己的事物。
你?一睁开眼,她便看见了站在她身边的他。
醒了?他上前,想要扶起她,然而却被她委婉的推开。
这里是?环顾四周,她已明了这并不是星寮抑或是月居。
擎风殿。看她仍是拒绝,他又回复到原来的冷漠,也并不打算将祭祀的事告诉她。
既然这样,我也该回去了。起身,整理了一下仪容,便转身离开。不是她不想留在这里,而是她不能,她不能给自己任何机会深陷下去。而他竟也就这样看着她离去,什么也没说。
回到星寮时,她又看见了姐姐站在那里。红色的雪裙飘摆在风中,给人以月光凄寒的感觉。
姐。她温柔的唤了声。
回来就好。月读轻轻拥住她,不知怎的,她感觉到今夜的姐姐有种忧伤。
怎么了?
没事,去休息吧。月读将她送回了寝室,亲自照顾她睡下后,才离开。而第二天她醒来时,姐姐月读却已经站立于她身旁。
姐,你怎么了?
告诉姐,翼你幸福吗?月读上前,抚上她的脸,柔声问道。
当然,有姐姐就够了。她拥住月读,不想让姐姐看见自己眼中的忧伤之情。
翼,你喜欢淢吗?听见这样的问题,她的身体随之一僵。
他是姐姐爱的人,我怎么会不喜欢他呢?
喜欢就好。
当然。对了,姐,凌他们呢?自从昨夜回来,她就没有见到过他们四人。
主人,对不起。这时候,梦姬,绝衣等四人从门外踏进,脸上却全带着愧疚之情。
怎么了,你们?
他们不忍让你再受苦,已经将所有的情况都告诉我了。月读放开了她,认真的看着她。
不,姐姐,不是那样的,你听我说……她上前,想要解释。她的姐姐,她不想让她不开心
没关系,翼。你听我说,只要你开心,姐姐没有什么不可以让给你,包括淢,只要你幸福,姐姐愿意牺牲一切,知道吗?
不,姐姐,不是这样的,真的不是……鲜血再次绽放在她的身边。看来是藏不住呢,无奈,她抬起头看着姐姐。即使姐姐愿意,她也不会夺走原本属于姐姐的幸福,因为,那是她最爱的姐姐啊。
翼,你?月读满脸悲伤,走到她的身边,轻轻环抱住她。而她竟缓缓推开了月读,手抚上姐姐的脸,笑着对姐姐说:姐姐,淢是你的,永远都是。记住,一定要幸福,这样我,才会开心啊。
说完,她闭起了眼睛,静静的在姐姐的怀中睡去。现在,她选择了沉睡,只为让姐姐幸福。
翼,不要,你真傻,姐姐让你起来,你听见了吗?月读紧紧地抱住她,眼泪滴落在地,她的傻妹妹,以为这样,就可以让她幸福吗?淢的心如果走了,你这样也是徒劳的,知道吗,我的傻妹妹?
彼时,他,出现在身边。誓之天平,倾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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