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墨仙传奇 第七章 双鬼拍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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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被周流寺赶出的那两小和尚,果真是心术不正,从周流寺出来后,不思正道,偏偏与些流氓地痞交往,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久而久之,竟躲进深山里强抢钱财,杀人越货,无恶不作。不想唐贺当初一番好心,如今却种下了祸根。
这边潘谷造纸已是颇有成就,他集各种名纸之长为一身,制出了仿南唐的“澄心堂”纸,比“澄心堂”纸质略薄,用黄檗溶液染过后,再加入他制墨用的一种独门鱼胶,这纸便真的防蛀防潮,久折不坏,可保千年。
潘谷纸成,唐贺大喜过望,二人随即商量起抄经一事。
潘谷慢声道:“贤弟先不要高兴,纸虽已成,但奇墨还未制好,要想墨迹永不褪色,我还须想个法子,再容我几天吧。”
“大哥费心了,小弟这几日先去周流寺把经书整理整理,以便抄写,如大哥墨成,就来寺中找我吧。”唐贺起身说道。
“也好,贤弟先去准备,潘谷这就回去制墨。”
唐贺到了周流寺,叫寺僧在藏经阁安排了床和桌子,以便他在藏经阁里日夜抄经。那寺僧知老方丈托付唐贺大任,自是不敢怠慢,把藏经阁早早打扫干净,准备了起居用品,等唐贺来住。
潘谷回去后冥思苦想,也无法制就奇墨,不想一天制墨时不小心将手划破,血滴入墨中,想要清出,却已来不及了,索性也不去管它,调合制成成墨,哪知那墨一成,竟透朱红之光,奇香扑鼻,点纸如漆,润亮无比。潘谷于是大悟,只因血中融合了制造者的精气,死物中若注入制造者的热血便形神合一,于是便成神品,否则那干将莫邪也不会以身铸剑。此后,潘谷便天天割腕滴血制墨,不消几日,便已神形憔悴。
此墨后世仅留半块,人称“滴血奇香”,民间传闻落入朱元璋之手,死后被其带入墓中,再也未曾得见。
既已成墨,潘谷便赶到周流寺与唐贺会合,唐贺见潘谷形容消瘦,大惊道:“大哥怎会如此?莫不成病了?我去找郎中来给大哥看看。”
潘谷一把拉住唐贺道:“不碍事的。可能有点累了,休息两天就好了,你不必担心,赶快开始抄经吧。”也不等唐贺答话,便把纸铺开,把墨磨好,将唐贺摁到了座椅上,令其抄经。
唐贺拗不过他,也只好听命,一心一意地抄写起经书来。如此十多天,寺中僧人给他送饭端茶,潘谷每隔五天便送来纸墨,因此,唐贺毫无后顾之忧,抄经更是专注。
再说那唐父大病已好,也不管年事已高、病后神虚,即刻便联系了以前的老主顾,借了些银两,将原来的生意渐渐的做了起来。虽说小打小闹,却也足够家中用度。
这天傍晚,唐父和一行商贩从外地回来,在岔道口恰好遇见张员外和两个随从。即是同路,唐父便主动上前拱手道:“张员外一向可好?老朽久病,多日未曾拜谒,谁知今日竟在这里偶遇。张员外去哪里发财?”
张员外见唐父衣着朴素,神采奕奕,虽说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富贾商人,但却依然气宇不凡,便道:“哦,刚刚去东乡把王财主的田地收了,看你现在好像气色不错,是不是要东山再起啊?”
唐父见张员外话中有刺,也不理会,只是微微一笑,道:“素闻员外财大气粗,这几年更是如虎添翼,想必已成本县首富了吧?以后还请员外多多照顾,小老儿这边先谢过。”
张员外见唐父态度谦和,言下竟是对自己颇为敬重,心中更是得意,笑道:“好说!好说!”便和唐父一道同行。
哪知刚刚走到山谷,突然听见谷中呼哨一声,抬头一看,只见几十人如饿虎扑食般从山上直冲下来,挥刀就向一行商人砍来。
唐父见状大惊,想跑却已来不及,那张员外更是躲在唐父身后吓得瑟瑟发抖。张员外只见那些山贼也不管青红皂白,见人就砍,见包裹就抢,想自己身上虽无多少银两,却有那几十亩地契,一时忧惧难安,惊得尿都出来了。
两个为首的山贼就是那两个小和尚,如今他们已召集了一批贼人,专门在此地抢劫路人,从不放过一个活口,极是凶残狠毒,是以商人过此山谷都结伴而行。哪知这贼人队伍日渐扩大,日前已有几十人之众,所以,纵是结伴,也已无用。

唐父见天色昏黑,身旁恰巧有个土坑,便把张员外扑倒在坑中,自己倒身上去,压在了他肥胖的身躯之上,闭目吸气,只作死人状。本来此计本可蒙混过关,那知张员外那两个随从见状,也如法炮制,扑地装死。
这时,那伙贼人见人已杀得差不多了,便开始在死人身上乱搜,谁知当搜到那两个随从时,他们竟因害怕而猛跳起来,撒腿就跑。几个贼人见状,追过去一人一刀便把他们杀了。
且说,一群贼众搜完财物已欲回山,谁知,那两个小和尚贼首狡猾多疑,生怕还有人装死逃命,便双双折返回来,举刀对着地上的死人逐个儿乱砍。唐父看得明白,料想今日大限已到,乘贼人还没到近前,便悄声对身下的张员外说道:“你千万莫要作声,待我来救你,但我有一事相求,望员外答应。”
那张员外见贼人连死尸都不放过,早已吓得魂飞魄散,此时听唐父说能救他性命,简直像天上掉下个金元宝,连忙说道:“唐兄请讲,若是我能活命,别说一件事,一千件我也照办!”
唐父道:“我儿唐贺和你家紫蝶情投意合,本是一对,如员外能成全他们,老夫死也无撼了。”
张员外道:“唐兄放心,如能活着出去,我一定替他们择日完婚,你放心好了。”
正说着,只听那两人已走至近前,挥刀就往唐父身上砍下……
张员外在下面大气都不敢出,一身冷汗早已湿透衣服,而身上的唐父被砍数刀,竟然一声不吭,生生地承受下来。
那两个贼人见人已杀完,天色也已全黑,便不再久留,趁着夜色溜走了。
张员外听外面全无声息了,才慢慢从唐父身下钻出,见唐父身中数刀,早已气绝,摸摸自己身上的地契,鼓囊囊的还在,便飞快地跑出了山谷。回到家中,仍是惊魂未定,将此事向夫人说知,喝了几碗参汤这才睡下。
等张员外第二天醒来,城中已是大乱,县衙门口早已挤满人群,全是昨天被害人的家属前来报官的,哭天喊地,一片混乱。
那新任县令刚刚走马上任,一切还不熟悉,哪里见过如此阵势?忙不迭地升堂接状,一看之下,义愤填膺。原来竟是一伙强盗光天化日之下杀人越货,真是岂有此理!连忙派谴官差调查。然而,一时间,那里去找凶手?
唐贺正在藏经阁抄经,突然寺僧慌慌张张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叫道:“唐公子,你家里出事了!”
唐贺一听,心中慌乱,握笔的手猛抖了一下。心想,家里除了老父再无别人,难道是老父又病了?可前几天还好好的呀。那僧人也不多言,拉着他就往县衙奔去。到得县衙门口,唐贺一见地下满地的尸身,就是一阵眼冒金星,只见那些尸身都用白布盖着,只露个头,以便亲属相认。唐贺一个个看过去,行到最后一具尸首面前,登时如五雷轰顶,天啊,那不是老父是谁?随即大叫一声,昏死过去。
“贤弟!醒醒!”伴随着一个熟识声音的呼唤,唐贺缓缓睁开了眼睛。抬眼一看,面前一人长脸高鼻,青白面皮,双目含悲,神情忧戚,不是潘谷是谁?唐贺心头一热,眼泪便流了下来,颤声道:“大哥,我父亲他,他被贼人害死了!”
潘谷也流泪道:“贤弟莫要悲伤,大哥一定给你报这个仇!我就是死了,也决计不会让贼人逍遥法外!”
唐贺挣扎着起身,和潘谷一起将父亲的遗体抬回家中。潘谷拿出银两给唐父购置了一副棺材,陪唐贺一起守灵祭奠。过了数日,见唐贺心情平复,潘谷才略松了一口气,可不曾想这潘谷最近因挂念唐贺而过份忧惧,加上前段日子以血制墨,身体已是灯枯油尽,竟猛地吐出几口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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