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节 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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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来了,或者说是初秋,秋老虎还很厉害,天高云远。这个时候,草籽刚刚饱满,叶子还没有开始长黄;果子挂在树上,熟了,还没有掉下来。自然的一切都开始将由生长改为收敛,不再张扬生命,而开始孕育和成熟。这个时候,很好,总有很多吃的。紫色的隐藏很好的葡萄,甜的发腻。土豆,花生,地瓜,地里的这些东西都可以去扫荡。还有那些红灯笼一样的柿子,这个时候不能吃,但可以摘下来,焐着。大枣颜色十分诱人,从树上打下来,都能摔裂,甜而且脆。山楂也挂满了树,这些东西都吃不了的,允许我们摘一些,可以主熟晒干冬天慢慢吃。还有,我惊喜的发现,种的南瓜结的很多,很大。其中一个跟我差不多,这让我费了很大劲搬它回家。
晚上,我经常守在灯下,抓飞来的蟋蟀和蚂蚱,一个晚上,就可以抓满几串。这个时候的它们可以吃,因为它们不再吃草,肚子里蓄满了金黄的籽,用油炸一下,就变得十分香酥。
我还买了三只草鸡,就是母鸡。它们自己都可以找食吃,不用喂多少东西,只是需要担心黄鼠狼和老鼠就可以了。冬天没有多少吃的,有了鸡,我总算可以经常吃到蛋。
我不断的忙着类似的东西,像一直过冬前的老鼠,总是囤积可以吃的。因为这次,我不打算住到别人那里了。我不是李老师的亲戚,也不是二婶或小芳姐的什么人,自己不过是个土孩子,也只想这么过着。天底下那么多的东西自己单独过着,也没事。我不想再没有什么原因的呆在人家那里。这个念头自从我回学校以后就逐渐的冒出来,很快就占满了我的整个脑袋。
晚上睡在外面,星光或是月光都非常的明亮,夜色也更加的清新,像是新生婴儿黑色的瞳仁,一种纯净的黑。蟋蟀不断的发出一生中最后日子里的吟唱,纺织娘也再一边随着哼哼。深夜了,有时可以听到高高夜空有飞过的鸟发出的遥远鸣声,声音有些模糊和凄厉,像是丢失了同伴或是离开家乡而伤心。我总要盖的好好的被子再睡,不然这秋日的露水会给我一个严重的教训。每次早上醒来总会发现被子被浸湿了一半,需要晒一整天才能重新干过来。露水在叶子上也更大和明亮,走过去,可是沾湿裤脚。这个时候时红眼病的多发季节,我不用去看病,直接按人说的,去韭菜地里,弄那些上面的露水洗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它的功效,总之我的眼睛很快就好了。

这样的日子才持续了二十天,然后叶落就像是一夜之间的事情。霜冻也来了,各种没来的及掉落的叶子全都冻伤打蔫了。也总有一些新生的嫩叶和嫩芽,在错误的时间冒出来,在灰黄的或者冻蔫的叶子间,可怜的摇晃。这些错过时机的,都将在严酷的西北风中慢慢凋零。各种果子也都摘了或是掉了干净。蟋蟀或其他的虫子消失的无踪影,偷偷的找地方躲起来。河流也变的清澈了,游鱼也像少了很多,不愿意浮在浅水里受冷。我家后面的杨树叶子落满了地面,踩在上面,软绵绵的。
天空也失去了高远的颜色,阴云成为主要色调。气温的快速降低成为了最大的问题,赤脚踩在地上,冰冷入骨,不过我打算等到忍无可忍的时候再穿双鞋子。河水倒是有些温暖,没有特别的刺骨。人,大概也像野草,不需要太照顾,才会变得生命顽强。
秋雨总不凑趣的过来,没有冰冻,却比结冰还要冷的样子。我不爱打伞,也没有伞,每次下雨都要淋湿衣服,第二天还要接着穿。总之,我每天都要忍不住发抖,盼望雨早点结束。乡下都是土路,泥巴在脚上和裤腿上粘的特别多。家里那些水连洗个脚都麻烦的很,有时候也只能拿麦秸使劲擦几下,草草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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