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

漫天的流彩刚刚变淡，红白的太阳渐渐浮起来，火一样的光才慢慢燃烧起来，照在皮肤上有灼热的感觉。新的一天又开始了，每一天都如此，又每一天都新鲜。
门上传来窸窣的声响，接着是钥匙在锁孔转动的声音。一张探寻的脸先于脚伸进来，似乎是进入别家的屋内，要发现主人在不在。不过它是非常熟悉的往窗口看来，只是确认自己的想法而已。果然如此的神情还有暗地里的欢欣和放下心思等等的情感混杂在一起，一眼看过去，我也得承认人的灵魂复杂，各种的思绪交错，即使我傲慢的站在冷漠的玻璃窗之外，像观察有着同样外貌的生物一样。只是无论我怎样想，这眼前的人，总是带着莫名的亲近意图，在追逐她喜欢的火光。
“吃点儿东西吧，我今天买了桔子，特别的甜，也不贵。”她拎起手中的袋子，脸上浮起期待的笑容。换上拖鞋，她就将袋子放到我的面前，还特地摊开来，意思让我翻检喜欢的。
一晚上没睡的她，脸色有些苍白，缺血的脸，有浅浅的黄色底子，无休止的挥霍，终于让年轻的生命都变得干涸。
“你眼睛很红，脸色也不好。还是先睡一觉吧。”我拿起一个带着油绿颜色的叶子的桔子，一边拨着薄薄的皮，一边轻轻的对她说。
“哦？喔。。。。。”她有些慌乱的答应着，下意识的摩挲着脸。“我去洗澡了。”她收拾着东西，要去清洗一下。
这个女人变得敏感而温顺，不过看起来也讨人喜欢了些。我将剥好的桔子放入口中，清凉而又浓厚的甜意顺着汁水流淌在口腔里。
吃了两个，看着外面一如既往的画面，有些寥落，睡意突然上来了。困了，就睡吧。我想，就睡着了。
阳光变的刺眼起来，隔着眼皮都可以感受那浓烈的味道，像是冻结的河突然解冻流淌，又像是混沌的世界一瞬间有秩序的转动，我突然清醒过来，才意识到自己睡着了，看天上的太阳，似乎才转过了一点儿，也许只睡了半小时多吧。
轻轻的呼吸声从身畔下传来，一只手缀着我的长上衣的衣角。仅仅罩着单薄的外衣，晓凝在我旁边睡着了，看着着架势，似乎是怕我睡着了，从窗户上掉下去，自己又困的睡着了。
，要叫她醒来，免得着凉生病，我挥手隔空在她的脸上晃了晃。她的呼吸急促了下，眼睛慢慢张开了。似乎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睡着了，又或者不够清醒，她自己思索了一下，才回过神来，眼睛向我看过来。
“呐，我，看你睡着了，怕你不小心就，那个，掉下去了。”她讪讪说着，“又怕吵醒你，就在看着会儿，我太累了，呵呵，就睡着了。”
“你去床上睡吧，下午还要搬家，我出去了。”我不想这个时候继续呆在这儿，有些无事可做的局促。
恩声答应着，晓凝躺倒床上，缩进了被子中，像是平整的床面鼓起了一个人形的疙瘩。
穿过有些阴暗的楼道，门口白花花的阳光刺痛了瞳孔，我眯着眼睛行走在有些空旷的路上，周围酸腐烦乱的气息一股股的游荡者。这是这个地区普遍都有的气息，由蝼蚁一般的人与污浊简陋的环境共同营生出来的，非是天生的，日子久了，便自然有了。
我行走着，随意看着周围的店铺，这些地方最多的就是各样的小商店，旧货市场，小吃店，当然还有少不了的发廊，里面殷红颜色的灯，仍然闪着魅惑的颜色。这些地方现在守着的大多是各样的女人，即使有男人，也少有鲜明的雄性性格。
这些人大概有各色的**，或者追求，而此时或者是恹恹欲睡，或者只关心眼下得过且过，是一种适应生活的状态吧。
上帝赐福于亚当夏娃的漂亮孩子们，他们个个高人一等，容貌丑的自然俯首于他们，因为这社会如此，上帝说，夏娃也无语，即使她是聪明而又大胆的母亲。
我心存敬畏，对这轮回的土地，无常的命运。这一切，一幅幅的活在眼前，只是主宰一切的并不是公正的存在：天道不仁，不问是非。
走的时间有些长了，汗湿湿的从皮肤中渗出来，有些虫子蠕动一样的麻痒，腰也有一些不适，想要找个地方坐坐。
前面便是一条河，河边有公共的凳子，也算是不错的休息处，便走了过去。
河水早是污浊的一片，白白的飘着散乱的塑料袋子，还有腐烂半腐烂的果皮烂菜之类的，混杂在一起，散发着刺鼻的味道。
河畔有些地方，还坐着三两个老人，竖着精美的鱼竿，垂钓。呵，这真是个有意思的景象。这样的河水，两指内就看不清里面的东西，连水草都半烂在里面，还有鱼活着？或者在演一个活着的笑话。
今日就如此过了吧，十分的慵懒，不想做什么。
看了看天色，已经近了中午，应该回去了，想来家里的那个已经醒来。肚腹中仍然空空如也，不过并没有饥饿的感觉，有种轻松的意思。
腿脚似乎重新生出了活力，迈步子也有了轻灵的味道，随意的看着四周，将来时的路重新温习了一遍。
我穿过狭窄的楼道，在门前站定，看见门板留了一条缝隙，并没有锁住。
直接推开门，随着门板将阻拦的空间展开，我看到了晓凝在地上收拾着东西，似乎将一些女人衣服一件件叠到箱子中。
“回来啦?等一会儿就好了。”似乎笃定是我，她手上虽然还在动作，却带着一脸的笑容转过头来。阳光透过大窗户折射在那白色的肌肤上，明艳艳着。
我点了点头，靠在窗口，没看到需要我做的，只是静立着，等待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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