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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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望着柳院的方向,师姐妹俱是一脸难掩的忧思重重,石桌上摆放着的各式味美的点心也失去了它往日的魅力,不是原封不动就是已被拨乱,但显然并没有被享用的迹象。
不是原本的活力四射,此时的盈袖是愁眉苦脸的,她有气无力地趴在石桌上,也不去看人,说:“姝云,冰雅,你们说那件事是真的吗?”
绝尘天人最近热衷于猜测圣主柳茜语突然退位的原由。想来柳茜语如今不过是刚过四十的年盛之人,且她作为圣主行事向来极令人信服,却在这样的情景下退位于如今不过十八年华的蓝灵诺,这委实让人疑惑。不过他们倒也对蓝灵诺极有信心,相信一向出色过人的蓝姑娘定能胜任圣主之责。
人们纷纷猜测着,匪夷所思的,光怪陆离的都有。人们猜着,笑着,有人甚至去询问德高望重的长老们,更有甚者将疑问抛向了身为当事人的柳茜语,自然都得不到答案。原以为不会有答案了,却因前几日柳茜语的贴身侍女无意中看见了那日顺碧水湖流进的帖子而揭开了疑团——
竟是火吟相邀,生死一战。
自此绝尘中人不禁开始为他们一向敬重的圣主担忧,自然他们是相信自家的圣主是世间难得一见的奇女子,纯粹性情,绝世武功。但对手是火吟,一个隐退至今近二十载而叫人不敢小觑,成名于柳茜语之前的驭火宫老宫主。同样是绝世难得的高手,胜败生死岂有定论,岂不叫人担忧。更何况,这生死决战首重心性气势,驭火宫嗜血谗杀,绝尘天却从来手不沾血,这岂不算是输了一大截。
不过,倒也有不少人疑惑,这已不理世事经年的火吟何以又再起风云,且是一来就下起了绝命书,这委实是叫人难以悟得通透。也是在此时他们才得以有幸从老人们的口中得知当年绝尘天与驭火宫的仇怨及与天玄山庄的渊源。
当年原只称得上一地之霸的驭火宫在火吟的带领下势力迅速壮大,大有称霸武林之势。那时驭火宫横行,不少帮派为求庇护纷纷投诚,不甘屈服的众多因实力不济满门被灭,另有一些坚强抵抗尽力地拖延着时间,只望能求得绝尘天出手襄助。当年就是温冰雅的父亲,天玄山庄的老庄主——温浚前来的绝尘天,而出手的正是当时才登上圣主之位不久的柳茜语。
知道此行凶险的柳茜语只带上了从小一起长大的贴身侍女——雪芊芊便随温浚离开了绝尘天,当日更是留下了堪称遗命的话语,说是若她此行不归便由长老们共推新圣主。至于此行其间共发生了多少事并无人知晓,只知将将一年柳茜语才独自一人归来,而火吟退隐身后至尽,至于与其同去的雪芊芊已结成了美满姻缘,成了天玄山庄的女主人。
梅姝云从思绪中清醒过来,有点无奈地说:“恐怕是真的。”
“那你说师父能赢吗?”带着点乞求的意味,雪盈袖实在是讨厌极了这样的担惊受怕,真的连觉都睡不好。
看着雪盈袖的姿态,梅姝云衷心地说:“但愿邪不胜正吧。”
“是呀,但愿邪不胜正。”感叹一句,温冰雅继续说,“师父正等着灵诺出关,应该是要灵诺陪同她一起去。这样正好,有灵诺在身旁想来不会让师父有事,我也能安心一点。”
心中巨石渐渐落下,雪盈袖的心思移向了令她颇费解的事情上去,“不知道为什么师父好象一点都不紧张,反倒是显得有点欢快的样子。你们有听见吧,最近柳院总是琴音婉转的,而且那琴音好象……好象……”找不出适当的词来形容心中所感,盈袖皱着眉思索着。
“好象是在期待着与久别的情人重逢一般。”
“是,就是这种感觉。你们说这是为什么?还有圣主是可以与人结连理的呀,为什么师父会至今单身一人。你们说这是为什么?”静静等待她们为她解答,雪盈袖突然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马上瞪向梅姝云,“你说什么?!什么叫期待着与久别的情人重逢?!乱说话,当心我告诉师父去。”原该是气势十足的,可孩子似的的话语硬是只叫人发笑。

轻轻笑了,梅姝云说:“你同意的。”其实会那样形容师父的琴声也颇让自己讶异,不禁在心底暗暗嘲笑自己当真是中了爱情的毒,且已药石无灵了般。
当作是没看见雪盈袖又轻易气红了俏丽的脸,也没看见梅姝云唇边那抹自嘲的笑,温冰雅说:“再过几日,灵诺即将出关,师父也将赴战,到时也许一切皆有答案。”
☆☆☆☆☆☆
百芳谷
百花齐放,蝶舞飞扬,这是一个绝不逊于绝尘天的桃源地。
此处有一间与驭火宫竹楼极像的竹屋,屋檐上串串铃铛因风过而叮当作响。
火吟一身新郎装饰,从战帖送出不久他便来到此处,亲手将这早已破旧不堪的竹屋修复成原本的形状,他要以最幸福的姿态去完成今生最美的梦。
柳茜语一身凤衣到此,脸也轻点胭脂,此时的她是一位风韵绝佳的幸福人儿。
蓝灵诺跟在柳茜语身后,她是柳茜语唯一带来的弟子,也是她幸福唯一的见证人,她并没有像往日般轻纱掩面。
轻轻行一下礼,灵诺说:“师父、前辈,我先进去准备今晚的饭菜。”刚刚她已明白了一半。
望着望着,火吟想将近二十年的相思轻诉,想将刻在心内二十年的容颜记得再清楚一些,却只轻轻道:“你来了。”声音轻柔而如大海般浑厚,她是他最想守护的人,是他唯一爱的人。
“恩。”点点头,柳茜语不知该说什么,眼前是她最爱的人也是她不该爱的人。
“你说过,当我们可以一同走向死亡的时候,便是我们相见的时候。”
“恩。”
“你说过,过奈何桥时,我们都不要喝孟婆汤,就算无奈喝下也不准将彼此忘怀。”
“恩。”
“你说过,下辈子我不成亲,等着与你相见,然后我们一起牵手直到头发花白,直到老死。”
“恩。”
“你说过,下辈子我们要平平凡凡,我不再是邪恶之首,你也不再是圣洁无尘之人,这样我们就不会再有阻碍,我们就可以快快乐乐一辈子。”
“恩。”
“你说过好多好多,好多我都记得。十九年来我总是在想,想得心都开始绞痛了。你呢?你的心痛吗?”
“一直在痛,从未断过。”终于开口,柳茜语已是一脸泪流。
“真好,我们的心一直在一起。礼堂我已布置好了,现在只缺你这个新娘了。你带蓝灵诺来是为了祝福我们吗?”
“是,婚礼上若没有祝福太悲凉了,我们的婚礼该是最幸福的,灵诺会为我们弹琴祝贺,会为我们致上百花的祝福。”
“那真好,我一直都怕婚礼若没有祝贺声就不会幸福。现在好了,终于有人愿为我们献上祝福。”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送入洞房。”
一夜,整整一夜,灵诺的手从未离开过琴弦,琴音也不绝于耳。
琴音从灵诺指下流淌成优美而深情的旋律。随性铺洒于地的百花也仿佛有了生命一般,散发出醉人的芳香为这对久违的新人祝贺。
真情本没有过错,只是遇见发生在错误的时间上。
远处传来阵阵丝竹之声,伴随着的是火吟和柳茜语的欢笑之声。
他们已然约定——七日后决战。而在这之前,他们只是平凡的夫妻,没有所谓的正邪之分,没有江湖武林的纷扰,自是没有任何的距离。他们用七日的欢乐时光令自己今生无悔、无恨、无怨,令自己拥有一段圆圆满满的爱情与人生。
而这七日,灵诺只要让他们可以没有顾虑的生活便好。她要做的只是令他们可以死后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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