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夜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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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信非常的镇定,杀了九个人如同杀了九只鸡一样,没有六神无主,没有战战兢兢,亦没有惴惴不安,面色还与未杀人时一样平静,就连眉头也没抖动一下,临了还不忘歪着脑袋侧耳倾听一下旁边的小队有没有发现这场无声的厮杀。
紧挨在左右的两个小队对这边的情况丝毫没有察觉,按部就班的继续朝前行进。他将虎牙慢慢凑到眼前,用手去触摸虎牙的锋芒。虎牙没有损坏,利刃十分的完整,莫说有什么豁口,上边连道血痕也没有。
这是教授留下来的唯一念想,看着少尉手中的M16A3突击步枪,李信决定把虎牙收起来。那枪有消音装置,如果距离稍远,又是隐藏在黑暗中对目标逐个点杀,也可以做到悄无声息,杀人于不知不觉之中。
李信低头弯腰,伸手去捡M16A3突击步枪,就在这时,身后传来子弹穿透空气发出的啸叫,已死的少尉身上多出一个碗大的血洞来。
子弹是擦着他的脑袋飞过,激起的风扫得头皮发麻,若不是刚才正好低头,这枪就会打中脑袋。从子弹划破空气的啸叫以及随后传来的那声枪响,他判断出子弹来自M35狙击步枪的枪膛,使用的是7.62毫米特种弹头,有效射程在两千米以上。这是最新研制出来的产品,为提高命中与杀伤力,弹头里装有炸子,也就是说只要命中,便会炸出一个十五厘米方圆的血洞,脑袋会跟被铁锤砸烂的西瓜一样四分五裂,红的白的流淌一地。
要是个普通人,或者说是个没有在战场上经历过九死一生的普通士兵,遇到刚才的情况都会迟疑一下,接着庆幸自己躲过一劫。也许迟疑的时间很短,但哪怕只是迟疑了一秒,第二枪足以要他的命。
35狙击步枪是那种可以连击的狙击步枪,一枪不中,只要扳机不松,第二枪随即出膛。身为狙击步枪,它的后坐力极小,一击不中,只需看准目标把枪管稍稍调整,第二枪追着目标就射了过去。
然而李信不是普通人,经过多年的训练,根本不存在所谓的迟疑,更不会有劫后余生的喜悦。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在第二颗子弹出膛的同时,他往左边一闪。第二声枪响传来,他已经躲在一棵树后,树不大,正好将他整个身体遮挡。
两声枪响过后,其他的小队通过枪声与无线电对讲机传出的指令,迅速朝李信藏身的地方赶来。也就在离得最近的两个小队以战斗队形伏下身观察目标的所在,李信做出一个决定,不再躲藏,从隐身的地方冲了出来,以‘Z’字形路线朝狙击枪响起的地方冲了过去。
从刚刚的那两枪来看,使枪的人反应速度极快,是一个狙击高手,对付起来不如对付围过来的小队容易。可高手终归一个,容易对付的人却有几十上百,当所有的人聚集起来,数十上百杆枪同时打响,交织出一道火网,他就是再厉害也无处藏身。
无论多高明的狙击手在瞄准目标时都要受到瞄准镜视距的限制,如果他跑的够快,总能在狙击手来不及瞄准的情况下迅速接近,用手上唯一的‘虎牙’将其除掉,然后从已经发现他影踪的人眼皮子底下消失在树林之中。
李信的决定没错,可他低估了狙击手的能耐,才从树后跳出,打M35狙击步枪枪膛钻出的子弹一个接着一个擦着他的后背飞掠而过,使他只能加快速度让步法更快,每次都在极险之处躲过致命的一枪。
夜视光学瞄准镜似乎没能给狙击手造成视距缩短,好像使枪的人根本不需要瞄准镜去瞄准定位,完全随着他的身体移动凭感觉顺手开枪。
天底下能凭感觉开枪又能打得如此准的狙击手不是没有,不过据他所知有如此水准的人绝对不会超过三个。那还是他在耗费数万颗子弹练就这门绝技,面露沾沾自喜之色,射击教练为了使他发热的头脑冷静下来时说的。
“就你这水准在狙击界最多排名第三!”
看到射击教练面无表情的如此说道,李信的自喜之色在脸上一扫而光,用不信的眼光打量了教练一眼。
“你不信?或许你还想知道排在第二位的是谁?”
李信点了点头。教练不再说什么,从他的手里接过枪,按下按钮把一百五十米外的移动靶调到身前,看了看靶上分散在九环十环附近的弹孔摇了摇头,换上一张新靶纸。
靶在一百五十米外以每秒种十米的速度飞快移动,教练双手把步枪平端在胸前,眼睛距瞄准镜最少一尺,连扣了五枪,枪枪都中靶心没有一点的偏离,好像只是开了一枪。
不用射击教练再说什么他也知道排在第二位的是谁,忍不住问了一句:“那第一位的是谁?”
“大洋彼岸的华锋!”教练冷冷的道。
“教练枪枪都中靶心,他还能准得过教练?或者他难够在两百米外不用瞄准也能枪枪正中靶心?”李信又问了一句。
“他能不能不用瞄准就能打中一百五十米外的靶心,我不知道,但是各国的狙击手都知道他是这个!”教练竖起了一根大拇指,抬头向天眼中充满迷茫与不解,道:“每个狙击手都有失手的时候,可是他从来没有失过手。这些年为了对付恐怖分子,各国通力合作,派出最好的狙击手去进行斩首任务。我出任务三十一次,失手两次。他出任务六十八次,没有失手一次,解决目标只用一枪,枪枪都是两眉之间,赢得一个‘哗,一枪’的美誉。”……
“使枪的是谁?莫非是教练?”李信在心中暗道一声,只顾用最快的速度去躲避狙击手的狙击,没有精力去防范其他已发现他的士兵打来的乱枪。一会的功夫,大腿、手臂以及躯干上连中了七枪,还好受伤的部位都不是重要部位仅是轻伤,并不影响他的速度。
马上,他就否定了朝他开枪的是教练的假想,虽然自那天以后教练再也没有来过实验室,他也再没见过教练,但在一次闲谈中他从教授的嘴中得知教练得了帕金森综合症,手脚乱颤早已开不了枪。
“或者是‘哗,一枪’?”
李信又把这个猜测推翻。如果华锋真的如教练口中所说的那样,对任何目标只需一枪,而且枪枪正中眉心,可以得出两个结论:第一:华锋对目标开枪只会正对目标而不会在目标身后开他,不然的话不可能枪枪正中眉心。第二,华锋从未失手,不可能连开十多枪而打不死他,这不是华锋的准头与风格。由此可见,开枪的绝对不是有‘哗,一枪’美誉的华锋。

“十九颗,枪匣里还有一颗子弹。”李信心中默念,已经能看到骑在一棵树上,头顶圆盔,带着一副夜视镜,手端M35的那个家伙。
那人把枪管正对他的胸前,打出最后的一颗子弹。李信正凌空跃起踩向树干,子弹从他的腋下飞过。那人的反应速度极快,把枪往下一砸,顺势抽出靴中匕首,从树枝上飞跃而下,气势汹汹的手持匕首朝他扑来。
李信用脚在树上一踩,借力来了个后空翻,脚背勾住砸来的M35往远处一甩,同时双臂一沉已将虎牙亮出。落地的同时双臂举过头顶,右手虎牙向后一勾,那人持匕的手已从腕部断离。左手虎牙向前一划,从那人的面前划过,夜视镜折成三段,露出印有两道血槽的一张年青的脸。
“不是教练更不是华锋,他究竟是谁,怎会有如此的准头。”李信心中暗道,冷冷的打量着双膝首先着地,半跪下身的狙击手。
那人断腕,脸上还多出两道从眼睑直至下颔的血口,受此重伤也不叫喊哭闹,摇摇晃晃要从地上站起。刚才那一摔可能把他的膝盖骨摔断,努力了几次也没从地上站起来,他将唯一剩下来的好手在地上重砸了几下,张嘴干嚎一声,一使劲终于站了起来,目露凶光,脸上多了两道伤口显得狰狞可怖,伸出手朝李信的脖间掐来。
“啾啾!”,两颗子弹同时飞来。瞧这两颗子弹的来式,本是压着狙击手的双肩朝李信的胸前飞来,他这一站起身正好挡往那两颗子弹的去路,一颗从狙击手的右肋打进,一颗从狙击手的左肋打进,两颗子弹汇于狙击手的腹部炸出一个血洞,寸断的血肉肠头横飞。
那名狙击手眼内略显一点惧色,不信的向下瞟了一眼,把掐向李信脖间的左手向血洞堵去。可惜血洞太大,一只手根本无法堵住。他把下垂的眼睛抬起,脸上惧色越来越多,张了张嘴,流出一口血,想喊叫一声,也没喊出声来,只是把手伸向李信的脖间,脚往前挪动了一步,终于不支,横倒下去。
“还有狙击手!”李信大吃一惊,心中清楚自己又躲过了一劫,脸上却无一丝一毫的变化,蹲下身架住倒下来的狙击手,顺手把插在狙击手腰间的弹匣取下一个。
一左一右同时飞来两颗M35狙击步枪专用的特种弹,证明两边不远处还隐藏着两个狙击高手,水准应该和死去的狙击手在伯仲之间。李信想起教授临终前的话,猜测遇到的这三个狙击手应该就是所谓的超级战士。不过,教授说超级战士应该有四个,还有一个在哪里?
纷乱急促的脚步声朝这边拥来,时间已不允许多想下去。李信把架在头上已经死去的狙击手往外一推,趁两名狙击手朝尸体上开枪的工夫朝前一滚,抓起M35狙击步枪一个腾跃站起身,又用‘Z’字路线先朝左手边的狙击手斜冲了过去。
这时,后边追赶的士兵离他已有一定的距离,但后背上还是中了三四枪乱枪。在两个狙击手连开五枪之后,他终于把弹匣换好并算准左手边的这个狙击手躲在茂密枝叶中的具体位置。奔跑中抬枪扣下扳机,左手边的狙击枪顿时哑了火,稍后,树枝一顿乱晃,有一物从上边跌落下来,重重的摔在地主。
李信无法停下身,停下身的后果就是被第三个狙击手击中,他伸手抓住一根半垂下来的树枝,在空中来了个优美的转身,往第三个狙击手隐藏的地方奔去。他想用手上的M35步枪再把第三个狙击手干净,才把枪举起,一颗迎面而来的子弹正好击中他上抬的枪身。子弹的惯冲力加上炸子爆炸产生的冲击波,一个拿捏不稳,枪从他的手中飞出。
当一个弹匣里的二十发子弹打完,李信也冲到了第三个狙击手隐身的树下,在狙击手换完弹匣举枪对准他的同时,他也上到树上与狙击手正好面对面。
狙击手欲扣下扳机,李信怒吼一声,震得周围树叶乱颤,也把狙击手吓得愣了一愣。他的瞳孔开始放大,周边白色晶体充满血,双眼一片发红死盯住狙击手。
狙击手握在扳机上的手指动了动,李信虚抬的手砍了下去,虎牙硬生生从狙击手的脖间劈到前胸第六根肋骨处。
李信一脚把狙击手的尸体从树上蹬了下去,站起身冲着黑暗喊到:“就是为了这样的超级战士你们要杀我!现在他们全被我杀了,你们能拿我怎样?”
大喊在树林中跌荡起伏,并没能拦住士兵的脚步。他蹲下身,准备从树枝上跃下离开这里,身后传来下压击锤的轻脆响声,接着一把枪顶在他的太阳**上。
李信鼻孔扩张剧烈的喘着粗气,用眼睛的余光看到拿枪顶着他的人除了全身迷彩之外,身上还插满了树枝,因此刚才没有发现树上还藏着一人。这人手中拿的是以色列产的沙漠之鹰,口径为0.357英寸,全枪长260毫米公斤,身为手枪威力却十分巨大。
这也是他最喜欢的手枪,弹容虽只有七发,使用起来却比可装二十发子弹的手枪强悍许多,自是明白如果那人扣下扳机,他的脑袋只怕会少了一半。
“第四个!”李信在心中暗道一声,听到那人扣下扳机时所发出的金属摩擦声,嘴角挂出一抹微笑,把身体往后转去。枪响了,两个虎牙也同时插进那人的胸膛。
子弹从太阳**入,掀掉一块前额骨,这等重伤如果还能活下来简直就是奇迹。李信感到脑袋好像被一把重锤猛击了一下,身体不由自主的从树上落下,重重的摔在地上。他感觉有一只无形的手正把他体内的力量一丝一丝抽走,上下眼皮犹如两扇重达千斤的门不听指挥的合上。
不远的地方出现一道白光,好像天地间突然开了一道门,困在里边的光亮喷涌而出染亮了大半个森林。这种白光极亮,亮到极处却又一点也不刺眼,李信努力的把眼睁开,可惜最后的结果仅仅是把眼眯成一道缝。凭着这一道缝,他看到从白光中走来两三个黑影,如梦如幻不知是真实发生的还是垂死时产生的幻觉,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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