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坟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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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寒冷在消融……
当秦风睁开眼睛时,才发现身边还躺着一个人。只不过这个人体型实在是太大了,几百米长,青面獠牙,浑身上下长着成片的青色鳞片。
虽然死去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月,但是他身边那把三丈之长的阔刃大刀,以及他怒目圆瞪的模样。似乎都在咒骂着上天的不公。
秦风躺在旁边,心里自嘱道,“难道——这就是魔神吗?混沌界的顶级生物之一?”
魔神虽然死去,狂暴的气息也已经消融于湖底,可是,那种黑暗的战意却依然无形的影响着旁边的秦风。这种感觉让秦风有些自惭形愧起来。
体积并不能让人觉得卑微,可是一个人的意志,却往往能唤发出别人的尊崇。秦风心中不由叹了一气,“原来,我一直缺少的,或者是没有做到的,就是这种逆天的气概……”
想到这里,脑海突然闪过一道极其光亮的颜色。
“刀的本质,不正是逆天之所在么?十重逆鳞刀式……哈,哈哈……”
秦风顿悟,虽然是依靠着那枚剑丸提供的能量,才使得他能在这样极寒的玄冰湖低苏醒并存活下去。但是,这种比之以往更加明晰的感觉,让他有了一种新生感。
湖底虽然冷,虽然没有半点的灵元,却让秦风彻底的进入空灵之境。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已经不知道过了多少年月。秦风本来以为时间并没有过去多少,可是当他拔出楚雄的那把刀时,才被吓了一跳,原来这刀已经完全锈掉了,拔出来时,只剩下一颗残缺的刀芯。
秦风心中生出一丝歉意,他把刀芯压在一块石头下面,自言自语地道,“楚前辈,谢谢你。是你的刀陪伴着我,在玄冰之湖下面一起漫漫度过。我不会忘记你的嘱咐,一定会帮你杀掉那只叫猾狐的魔物。”
记起当日楚雄惨死的模样。秦风怎么也忘记不了。他是一个硬汉。是一个敢于直视生命直至最后勇敢的人。
秦风钦佩这样的人。
他微微叹了一息。虽然是湖底,没有半点空气。但是像秦风这类高手,却并不需要换气,其实就是人间一等一的高手,只要身体能经受得住如此扎骨寒冷的气息,也未尝不可存活下来。
直到现在,秦风终于明白,所谓的宗级高手“无形之体”的真正含义。直觉告诉他,自己已经突破了二次飞升后期的瓶颈,甚至直接跃过了宗级初期,直接进入宗级中期。
岁月犹如波纹一般从指间滑过,在无比寒冷的玄冰湖低,剑丸与外界冰冷的气息对冲,从而让秦风完全吸收了剑丸的元力,同时又适应了湖底的寒冷境况。想到这些,再比之当日在戈壁滩突击时的状况,秦风不由得庆幸起,自己所以的选择都没有错。
秦风并没有立刻选择离开这里。和外面相比,这里实在是一个非常理想的修炼环境,很容易进入空灵境界。
此刻秦风已经进入“十重逆鳞刀式”第二重境界的感悟——“狂刀”,更何况,秦风还感觉到自己的神念已经有了质的突破,由无形变成淡淡的金色。
神念,也就是意识,一旦发作起来,更像一圈圈荡漾中的无形波纹。强大的神念甚至能用肉眼看得到,色泽也不一样,一般来说是越凝实,攻击力越强。
湖底静谧,彻底的寂静,可能是由于湖水过于冷咧,甚至连冷水鱼都不能生长。
在这样的环境下修炼,对神念的进阶自然是大有好处。
“魔城——叶子媚,还有那个什么炼宗的,你们就等着吧,待我再次出来时,也就是你们的死期。”
秦风想起当日被逼的情景。放下这句话后,自顾自的进入冥思感悟当中。在他旁边,那具魔神尸体依然怒目圆瞪,数年来没有合眼过。有时候秦风睁开眼,也在想,“你怎么还不闭眼了,你不觉得累,我替你累啊。”
可是转念一想,这家伙生前一定是遇到过什么困惑或者是愤恨的事情。以至于死后几万年都一直这样,秦风也不愿打搅他,只是心中对他那把近达十米之长的巨刃有些不舍,便打定主意,一旦修炼有成出关时,一定要把这把巨刃带走。
一晃又是数年,秦风自觉已达宗级后期修为,但凡再怎么努力,境界已经很难提升了,也许凡事自有天成。终有一日,秦风携巨刀而去,他称这玄冰湖低的魔神为“刑天”,巨刃为“刑天巨刀”。
刑天巨刃虽然霸道无比,但是上面却有一道明显的裂痕。虽然秦风多次用内力猛烈的抨击刃口,确认这裂口不会扩展。秦风内心,却因为这裂痕有了一丝芥蒂。
它并不完美。
当秦风离开玄冰湖泊、直游上去时,根本没有留意到刑天魔神的眼睛在那一刹那居然闭上,与之相伴的,仿佛还有一丝沉重的叹息。
秦风顺着当年那条来时,几乎被风沙淹没的小道返回刀城时,才惊诧无比的发现——虽然不到十年光景,可整个世界已经改变了。

刀城。
千丈之高的城墙,依然巍峨的挺立着。风沙扑面,为这条见证了刀城兴衰的巨龙一般的城墙刻上了岁月的痕迹。城墙外面,护城河一如既往的干涸着,它看上去更是像一个符号,默默叙述着千百年来,刀城的兴旺与衰落。
秦风的心,却不知道为什么有些紧张。
终于,当秦风迈进这座磅礴大气的城池时,却发现……到处残垣断壁,大半的建筑都坍塌了。所有的水源全部干涸,所有的生命完全消失。那近万名几近风化的骷骨依然保持着生前的模样,甚至没有半点反抗的样子。这一切都无情的告诉秦风——
“刀城完了!”
“刀城完了!”
“刀城完了!”
“刀城完了!刀城变成了坟墓。”
坟墓!整个刀城就像一座庞大的墓**,在一秒钟就埋葬掉秦风所有的期待。
秦风的渴盼,骤然间统统化成了一股无法言喻的恐惧与惊骇,恐惧完了,是无限的空虚。这是一种极度的无力感。
他仰天长啸,一串浑浊的泪水顺着面庞一直混到干涸的沙地上。“兄弟——你当年让我回来,成为一名刀城弟子,我有负于你啊。”
秦风怎么指点自己的黑甲护卫。也就是楚萧。还有那个北晟虽然有些恶作剧,可是现在秦风内心却异常的想念他们。甚至在玄冰湖底静坐的这些年月里,自己还冥冥中有了一丝期待。
“这一丝几乎忽略不记得期待,难道就是想再次见到他们,成为刀城的一名弟子么?”
秦风自问,却无从回答。这两个至今依然印在脑海里清晰和善的面容,却因为眼前的苍凉无比的景色而逐渐模糊黯淡下去。
“兄弟……兄弟……”
风沙依然是风沙,每吹过一次,就为刀城添加了一层薄薄的面纱。
刀城就在这一层层薄纱的覆盖下,逐渐的被淹没、泯灭。
秦风犹如木桩一样站在刀城最中间的广场上,足足二十余日。
一场迟到的雨水,带走了秦风所有的眼泪。而这年青男子的心,也终于从悲痛中慢慢减缓,最后化成一股悲愤的力量。
当他离开刀城的时候,没有回头看,哪怕是一眼。
有些事情,刻骨铭心的,记在心里。
就可以了。
“我一定要找到真凶,我要看天下,谁有如此之大的手笔,居然将整个刀城夷为平地。刀城,只要还有一个人,绝不会就此除名。”
在秦风的内心里,更加坚定了一个信心——“刀城不能灭,不能。刀城仍在!”
自此,混沌界多了一名流浪刀客,此人面容憔悴,衣裳褴褛,却拖着一把极其不相秤的巨刀。此刀寒如玄冰,硬比精铁,一看就知道绝对不是凡物。
有些散修者见他目光呆滞,也看不出有什么高深修为。便动了邪念,意欲将巨刀抢走,熔掉重新冶炼。不过举凡有此念头的人,基本上只有一个下场。
要么自行了断——要么,引颈就戮。巨刀之下,从来就没有一个活口。
日子就这样混沌的过去,一月后,秦风得来了一个震惊无比的消息。与刀城并驾齐驱的剑城,居然也在几年前一夜毁尽,上至已经抵达剑神级别的——剑城之主,风神一剑秦风,下至普通剑客,共记九千八百六十七人全部死于非命。
他们甚至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就这样彻底的淡出人们的视线,彻底的泯灭。
谈者惊悸,闻者变色。
剑城与刀城,甚至连远在西域之地的魔城,都是一样的下场,混沌界人类的三大基石,在这股令人恐怖的力量席卷下,甚至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是谁?是谁?”
秦风和无数的人一样,不断的在质问。像他这样浪荡在混沌界,并且发誓要查出真凶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这些幸存下来的人,都是因为种种原因。成为那场浩劫的漏网之鱼。
这不知道这是幸运,还是一种不幸运。
总而言之,像秦风一样有些神经质的人多了起来。
剑城……刀城……魔城……都变成了故去的神话。
偶然有一日,秦风与当年的魔城炼君再次相遇……意识到一股危机扑来的同时,炼君凶暴的眼神很快与秦风撞击在一起。
秦风二话没说,巨刀一闪。
一股罡风咋起,无数的风刃狂袭过去。在劲敌面前,秦风终于找到了一种弥补空虚的方法,那就是……
“杀……”
杀,杀,杀……
杀掉认为一切应该杀掉的人。
随着三大城池的毁灭,那些一直觊觎时间扩充实力的二线门派,经过短暂的潜伏后,这几年也开始逐渐浮出水面,门派与门派之间——不断杀戮,吞并着……有些门派被屠灭,有的,则更加的强大。
虽然只有几年,隐隐中,已经又有了新芽诞生的势头!
混沌界,在这个梦醒时分,无比的动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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