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渔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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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人能够醒来,就已经是万幸之事,至于他忘了姓名以至于不可能找到他的家属得到这笔庞大的医药费和另一笔感谢金这一点,冯晓雪不一会儿就想明白了。这人看起来块头也不小,肌肉也算中等发达,要是拉出去做几年苦力,应该能够将他所花的医疗费用给找回来。而且几年之后,等他还清了这笔账,他便成了家里的免费劳动力,潜能不可限量啊!
冯晓雪心里一把小算盘嘀嘀嗒嗒地算计着,等她将这笔账算得明晰了,这才从地上爬起来,乐呵呵地望着青年人,“你当真什么都不记得了?”
青年人摇着头,眼里布满了迷惑。
“你再好好想想,你姓什么叫什么?家住哪里?家里还有没有什么亲人?家庭地址是多少?”冯晓雪为了使自己的计划得以顺利展开,再次提出一系问题以用来证实眼前这个傻子当真得了失忆症。
青年人做出努力思考的样子,不一会儿,便双手抱头,似乎很是难受,再后来,他把头一甩,正正经经地向冯晓雪道:“真的想不起来,我现在脑子里一片空白!”
冯晓雪满意地点点头,这才转身找医生去了。
医生进到病房,对青年人的突然苏醒也是由衷的高兴,他伸手摸了摸青年人的额头,温度正常,才叫青年人躺下,准备给他看看头上的伤愈合得怎么样了。按常理,那枪伤是早就应该好了的,早在半个月之前就该将纱布取下来了,只是当初此病人一直处于昏迷状态,能否生还都还说不准,是以根本就没有取下纱布的必要。
纱布被一块块撕开,青年人很是好奇地问医生:“我的头怎么了?怎么缠了这么多纱布?”医生见冯晓雪一个劲儿的向他挤眉弄眼,知道这小姑娘有话要说,便指了指冯晓雪道:“你问她吧,是她把你送来的!你的情况她最了解了!”
“这个说来话长,等回去之后我再慢慢告诉你吧!”冯晓雪神秘地冲青年一笑,便转向医生道:“医生,他现在可以出院了吧?”
医生笑道:“当然可以,不过最好是再做一个脑域扫描,看是否是真的康复了。说实话,像他这种情况能够苏醒,真算得上是奇迹了!”
一系列的检察一做就是四个小时,等两人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九点钟了,走在医院门口的马路上,青年人不住地左右张望,这个世界对他而言,似乎是全新的一样。
“你现在可以告诉我我是谁了吧?还有我头上的伤是怎么一回事!”坐在拥挤的公车上,青年人问出了心中隐忍了许久的那个问题。
冯晓雪可爱地眨巴着眼睛,似真似假地道:“你叫天雨,因为你出生的那天正好下着大雨,所以你娘就给你取了这样一个名字,天下大雨!嘻嘻!”
其实这全是冯晓雪一派胡诌之言,“天雨”是她被他这么一问,才临时想到的,想起救起他的那天,确实下着很大的雨,既然他没有名字,就这样给他起了一个。
原本只有高中文化的冯晓雪嘴里反复吟咏着“天雨”这个名字,越念越觉得好听,不自觉地为自己能在不假思索之下取出了这样一个悦耳动听的名字而感到自豪,露出一副灿烂的小女生笑容。

“我叫天雨?那我娘是谁?她在哪里?”天雨反应极为敏捷,眼珠子一转就追问道。
冯晓雪的脸惭惭暗淡下来,出于某种私心,她决定既然已经在他的名字上说了一个谎,就要想办法把这个谎继续说下去,说圆、说大,而且但愿能够说一辈子!
“天雨,其实你是个孤儿,你爹和你娘在生你下来的第七天就在出海打鱼的途中被海啸吞噬了。后来是我爹把你抱到了我们家,把你养大。本来我们一家人一直都生活得很好,可是两个月前,你像平常一样独自出去打鱼,结果不知是遇上了海盗还是什么的,等我们在海边找到你的时候,你已经身上中了七枪,头上还中了一枪,因此而失去了记忆!”冯晓雪适时的抹一把强挤出来的眼泪,作出一个极其悲痛的样子。
其实就在她说这个谎话的时候,内心还是极不平静的,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也许,这是她内心的一种自私的想法作祟,从在海边见到他的时候,她就觉得这个人她似乎见过,不知是梦里,还是在上一世!直觉告诉她,她和他有一段故事将会发生!因此她就有一种连自己都觉得荒谬的奇特的想法:他是上天赐给她的!
本来是想给他取名叫“天赐”的,但又怕他从这名字上看出端倪,是以没有这样做!
天雨见着冯晓雪一脸的悲情,他半信半疑,但此时脑子里一片空白,她所说的,也许是真的!而且从她的表情来看,似乎并不像是在说谎。他相信了,他的脑海里渐渐生发出一幅悲惨的画面:两个年轻的夫妇为着家里嗷嗷待哺的婴孩,驾着一艘破旧的小船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中艰难的捕鱼,突然,一阵毫无先兆海啸轰然而至,瞬间吞没了小船,也吞没了两个年轻的生命。
“我的父母真的是这样死的吗?”天雨的内心激动着,眼里渐渐闪现出耀眼的泪光,见冯晓雪只是点头,他慢慢地将头撇向窗外,不让她看到他的眼睛。
其实她早就看到了他眼里闪动的东西,这正是她想要看见的,因为只有这样,才表明他相信了自己的话,只要他相信,那以后的事情还不是全在自己的掌控之中!怕被他发现,她偷偷地捂了嘴笑!
这是一个典型的海滨渔家,破旧的砖木结构的小房坐落在距海边不足百米一的个地势略高的平台上,房子前面用篱笆围出了一个晒坝,坝里晒着一片干鱼,老远是散发出一阵腥味。天雨显然不喜欢这种味道,不觉用手指轻轻地赌在了鼻孔前面。我以前真的就生活在这里吗?自己以前是怎么习惯这种味道的啊?
在小屋的正对面,用木头搭了一个小码头,在那里靠了两只小渔船,天雨极力地想要从脑子里找到这些景象一点影子,可惜却什么也找不到。
这是被遗忘的人生?还是另一段意外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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