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各怀鬼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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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迪一愣,碗口大的拳头停在了半空中,伊高的话倒是提醒了他,如果仅凭一时冲动杀了这个巫妖,到头来吃亏的还是自己,想想吧,没有诅咒印记的魔力支撑,自己又会像死人一样躺在尸横遍野的战场上,到处充满了恶臭和绝望,那种日子可再也不想过了。
算下来,这已经是雷迪第四次被巫妖用诅咒印记复活了,只不过这一次情况有些特殊,也许是上一次复活他的巫妖死去后,雷迪额顶的诅咒印记发生了异变,虽然缺省一角,但却并没有完全散去。
雷迪如愿以偿地重新苏醒了过来,头脑中的意识和过去的记忆完好无损,唯一的遗憾是,因为诅咒印记受损,使得他丧失了身体的感知和行动能力。
因此,当伊高为在原来的基础上重新施放诅咒印记时,雷迪补满能源,再次站了起来。
只不过这一次,作为施法者的巫妖和受法者的雷迪,彼此之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实际上,伊高的诅咒印记只是起到了补充能量的作用,雷迪的额顶因为还留有旧的诅咒印记,这使得他可以完全不受到伊高的精神力控制。若不是有意去感知,雷迪甚至连一丝丝来自于巫妖的精神波动都感应不到,因此他完全可以忤逆巫妖的意思,为所欲为。
然而,除了精神力趋使外,巫妖还有一种基本的办法可以控制狂魔的生死,那就是利用诅咒印记滋生到狂魔心脏处的副印,将他的心脏活生生地召唤到自己的手中,并且随时都可以毁灭他。
所以,雷迪对此还是有所忌惮的,他当然不能一气之下干掉伊高,那样的话,只会提前一步让他回到尸堆中,陷入沉睡。
因此,他只能随时监视伊高,以免他突然召唤出自己的心脏并将它捏碎,这样更惨,失去心脏的雷迪将会立即形神俱灭,万劫不复!
经过深思熟虑,雷迪发现除了装聋卖傻给伊高当跟班,一边保护他一边讨好和监视他以外,自己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该死!被人牵制的感觉真不好受!”雷迪不由得发出感叹,生前他独来独往惯了,却没想到死后还要吃这种苦。
“啧,等着吧!”雷迪捏紧拳头,盯着伊高,暗暗发誓:“只要老子找到摆脱诅咒印记的办法,重获自由后,第一个干掉的就是你!”
接下来,雷迪灵机一动,为了骗取伊高的信任,他突然捂住脑袋,扑倒在地,一边不停地踢腾着双腿,一边痛苦地哀号道:“啊!啊!啊!!!”
一旁的伊高看呆了眼,他还以为是自己的精神力终于控制住了雷迪,于是赶紧趁热打铁,用甜言蜜语柔声道:“亲爱的孩子,是我,法力无边的巫妖伊高大人,把你从黑暗中唤醒。我伊高是你的主人,你是我的狂魔仆从!”
伊高话音刚落,眼前这个不听话的狂魔顿时停止了痛苦的挣扎,他紧皱的双眉渐渐舒展,抬起的拳头终于完全放松,原本暴戾愤怒的表情也变得平静而呆滞。
“成功了!成功了!”伊高欣喜若狂,他想,这个狂魔的确与众不同,之前因为前一个主人打上的烙印没有消除,所以还留有残存的意识,而当自己设下的诅咒印记终于占据主导时,以前的记忆和残存的意识终于消散了,也就是说。。。他终于成功地变成了初阶狂魔战士!没有意识,没有记忆,一切又从头开始了!
伊高欣喜若狂,他走近雷迪,继续用灵魂之音说道:“我没有恶意,我会对你好,请相信我!乖,放下拳头,听我的。”
伊高柔声细语地说道,连他自己都感到滑稽,一个巫妖竟然和刚刚复活的狂魔讲道理,而且还百般讨好他,巴结他。
天啊,这个世界都疯了!
伊高长长地呼了口气,让他欣慰地是,这个叫雷迪的新生狂魔雏儿终于完全安静了下来,原本睁得大大的眼睛也合上了一半。现在,他的瞳孔里是一片死灰般的颜色,与刚刚走回来的另外两狂魔并没有什么区别。
伊高皱着眉头,又看了看雷迪。
犹豫再三后,他终于摇了摇头,摊开右掌,把那暗红色的心脏又招了出来。
“还是算了吧,这个家伙太危险!他活着对我就是一种威胁!”
伊高冷哼道,五指一弯便想将心脏捏爆。
可他却突然发现,那心脏周围就像是凝结出一层暗红色的保护膜一般,无论如何用力,却连想要触摸到它的表皮都做不到。
“奶奶的!我还不信这个邪了!”
伊高怪叫着,那鹰爪似的枯槁双手齐齐用力,丑陋的脸颊拧成了猪肝色,却仍旧无法碰到那心脏分毫,更别说是想要捏碎它了。
其实伊高不知道,就连雷迪都没有想到,额顶上被覆盖的旧诅咒印记使得伊高无法用精神力控制住自己,而同理,心脏上旧的副印也使得伊高虽然能勉强把它召唤到手上,却无论如何也不能打破契约,将它捏碎。

能捏碎它的只有上一次复活雷迪的高阶巫妖而已,但那个人已经永远不存在了。
换句话说,这变异的旧诅咒印记使得雷迪已经完全摆脱了任何人的控制,成为了没有主人的狂魔,这在恶魔一族金字塔似的生命和权利机构上,实属罕见!
只可惜,雷迪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在刚刚那一瞬间,他早已捏紧了拳头,若是伊高真打算捏碎心脏,在那十分之一秒前,雷迪绝对有信心先将他的头骨砸碎,来个玉石俱焚。
只可惜这位“法力无边的巫妖大人”时运实在不佳,碰上了这么一个变异的家伙。精神力控制不了他不说,就连通过破坏心脏来毁灭他也做不到,看来除了复活,并为他补充好能源外,还真是没有任何好处。
伊高终于选择了放弃,他双手一松,雷迪的心脏又回到了胸腔内。
伊高感到有些懊恼,他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算了,还是先把这个家伙留下来,先观察一段时间再说吧,至少他比那两个残废货厉害多了!”
想到这,伊高又有些欣喜,虽然中间一波多折,但这个家伙却是自己凭着过人的机智从骷髅骑士手中抢下的,应该会物超所值吧!
于是伊高兴高采烈地对雷迪说道:“现在,孩子,跟我来。”
雷迪迟疑了一下,虽然伊高的话很刺耳,但又害怕惹恼了他,把自己的心脏掏出来捏碎,落得个两败俱伤的下场。
雷迪可不想再重蹈覆辙,享受在尸堆中睡午觉的感觉,于是他叹了口气,决定暂时先装疯卖傻地扮演一个狂魔傀儡,跟着伊高好了。
“啧,小不忍则乱大谋,走一步算一步吧,至少跟在这丑八怪身边,可以保护他不会那么快就死掉。”
尽管不乐意,雷迪还是逢场作戏,跟着伊高慢慢走了过去。
“哈哈哈,很好很好!”伊高欣喜若狂,接着说道:“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仆从,你的使命就是保护我,并且执行我的命令!只要你做得好,我就会给你更多的诅咒能源,让你早日进化,成为更强大的诅咒武士!”
此刻,意气风发的伊高当然不会预料到,自己这个名义上的主人头衔可没能保持多久。。。
伊高带着雷迪和另外两个狂魔继续寻找诅咒能源旺盛的尸体,不一会儿,体内的魔力便补满了。
实际上,伊高刚进化成初阶巫妖不久,能力很有限,使出3个诅咒印记就是他的极限了,然而因为雷迪比普通的狂魔消耗更多的诅咒能源,伊高很快便发现体内符心脏的能源入不敷出,已经有些无法承受了。
他试着召唤第四个狂魔傀儡,那是一个身穿皮盔的年轻弓手,火红色头发,胸口挂一个金质吊坠,年龄大概16,7岁,是被利剑割开咽喉而死,大概是生前还有什么遗愿未了,他紧紧地攥着胸前的吊坠,死不甘心,无怪乎他的尸首充满了憎恶的诅咒能源。
伊高伸出右掌,念诵印记咒语,但无论如何努力,他的符心脏所提供的魔力已经不足以维持更多的诅咒印记了。
“哎,看来是不行了!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办。”伊高叹了口气,把最早的那两个残废狂魔招过来,然后伸出双手,掌心向上,口中念念有词。
霎时间,只见两颗环绕着诅咒印记的心脏凭空出现在伊高的手中,它们缓慢地跳跃着,表面满是黑色的乌血。
伊高看着手中的两颗心脏,嘴里露出一丝邪笑,然后使劲一捏。
“啪啦!”
两颗心脏顿时爆成肉浆,而那两个之前忠心护主的残废狂魔也同时一声不响地倒在了地上,它们脸上的诅咒印记化作一片黑烟逝去,灵魂也随之消散。
雷迪默默地看着眼前这一幕,虽然表面上无动于衷,但他的心里却像打翻了五味瓶一般,很不是个滋味。他思考着自己如同风筝一般摇摆不定的命运,如果哪一天伊高不高兴,自己的下场会不会也是这样呢?
实际上,现在最该感到庆幸的是伊高了,如果雷迪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完全不会受到控制,可能现在被捏碎心脏的就是他了。
“哼,反正是初阶狂魔,没什么大用,垃圾嘛,就要早点处理掉!”伊高狞笑道,然后伸出右掌,施放诅咒印记,将红头发的年轻弓手变成了狂魔。
做完这一切后,伊高得意洋洋地向东小跑几步,回头喝道:“你们两个,跟上来!”
说完,那个刚被复活的狂魔雏儿顿时摇摇摆摆地走了过来,而雷迪也装作没有知觉,学着他的样子跟了上去。
就这样,伊高带着雷迪和军服上刻着名字“修”的弓手狂魔,急匆匆地向东边赶去,他必须要在骷髅骑士尼漠从山下回来之前,离开这个地方。
前方,恶魔军团和他的红色炼狱土地正在不断向外扩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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