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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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慢了,,不好意思,有时间我会尽量多上几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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规矩这玩意儿很麻烦,说他麻烦并不是因为他的危害性和限制性,而是因为这玩意儿一会儿限制我自己,而一会儿却反过来去限制别人,这二者孰优孰劣自然不必多言了,我想是个人就不难做出针对于限制客体的选择,尽管他做出的选择只是一厢情愿。
好了,回到规矩这个话题上来,正因为他限制目标的不确定性,才会让他变成一等一的大麻烦。
我记得老早以前我还算守规矩,仔细推敲当时守规矩的原因,早期教育固然是一个重要因素,更重要的应该是在早先时期我的实力太弱,而规矩一般都会适当地保护弱者。
在这个基础上继续推敲我后来对于规矩的态度,不难得出一个结论,后来我成了被规矩限制的‘强者’——
这个结论虽然从逻辑上看还算合理,不过却不符合事实,当时我选择不守规矩,只因为我忽然发现规矩这孙子根本限制不了真正的强势,也不可能保护得了弱势,牵扯到利益关系之后,实力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都是扯淡。
于是,我就开始尝试着把规矩这玩意儿给放到利益天平上左右摆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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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他妈耗子,吓死他爷爷啦!”
那沉重的脚步声忽得停了下来,嘟囔了一声,然后转开了矿灯,顺着岔道处的另外一条小巷道走了进去,这巷道之中微弱的光线也渐渐没了,深一脚浅一脚的脚步声渐渐地远去。
小文慌乱的心也渐渐平息了下来,他一边在心里头没口子得大肆赞扬着见义勇为的耗子同志,一边小心快速地朝着自己钻过来的那个空洞跑了回去,湿滑的地面让他不得不手足并用,这当儿却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等小文跑回到那个孔洞的时候,二话不说,先且手脚并用地钻了过去,然后一**坐到地上,呼哧呼哧地喘着气,伸手指着那个孔洞,朝着满脸疑惑的小宝说:“快,快点儿把这个洞给填上,他们那边的安全工一会儿就得过来查了——刚刚差点儿被那孙子发现咯——”
小宝连连点头,他早就料到了这一手,开始把孔洞给搞大的时候也已经留有后备招数。
小宝拿着钻杆,三两下就把上面的一大块煤片子给撬了下来,正好把那个孔洞给堵上了,然后他拿起铁锹,使足了劲儿地抄边上的煤过去,一会儿工夫,那儿已经没有半点儿缝隙了,就算是从小文这边,也看不出来这里原来有个孔洞了。
小文也缓过了这口气,他站起来仔细看了看,而后回身笑着道:“厉害!”
小宝也笑了,他自然知道,这一次自己的表现已经足够了,他只等着那小文的那奖赏了。
两人说笑着,绝口不提刚才所发生的事情,恍若刚才什么都不曾发生一般。走回煤台之后,小文和小宝把等候的工人都招呼起来,一起往外面走了出去,小文对着几个迷糊不解的工人说:“前面有石头层,我们换个方向开,今儿个大家开个晚班,十二点再开始吧,先去工棚歇会儿。”
说到这儿,小文笑着道:“想玩的就玩几手吧!”
几个工人听到这儿都哄笑起来,吵嚷着要跟小文玩两手,现在这附近好几座山上的人恐怕都知道小文就是个冤大头,逢赌就输,此等人物,怎能不受欢迎?再说了,就算不欢迎小文吧,难道谁还会跟钱这王八蛋有仇不成?
小文也笑着,让大家小声点儿,毕竟还在里面,得多加小心,众人嘿笑着,都等着出去玩两手,今晚从小文那儿再搞一些烟酒钱出来。
深明其中干系的小宝这时却在心底赞叹着,小文这小子虽然年纪小,却很有一手,轻而易举地就将大家伙儿的注意力都引到了其他地方,一点儿都不着痕迹,想到这儿,他悚然一惊,要这么说来,小文跟他们每日里玩牌赌东道,却也是存了心的,否则怎么可能一直都是那般晦气?况且退一步说,就算是他的赌运当真糟糕得无以复加,那他为什么还要继续输下去呢?
小宝瞅着几个兴高采烈的工人,还有身边沉默思索着的小文,心头暗道:到底是谁输谁赢呢?
小文这工夫却没有心情去观察众人的反应了,此时此刻,他的心中虽然已经不似刚才那么慌乱,却也是一团糟糕,远没有小宝所想的那般镇定。只不过,现在他却找不到什么人商议,只能硬着头皮自己个儿冥思苦想了。
等出了口子,到了外面,小文自然没有同那几个工人去玩儿,他哪儿能有那种心情呢?
站在丘顶山的半山腰上,小文强自按耐下杂七杂八的念头,山间的夜风凛冽,不一会儿就将小文心头的燥闷吹了个七七八八,这却是意外之得了。
等心情稍微平静下来,小文小心地将事情的头绪理了一番,他第一点想到的就是此番一定是自己矿上有人泄密,不过这个念头也旋即被小文强压下去,现在根本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还是先且把大麻烦解决了才是正事儿!
他在脑子里头将敌我双方的巷道情况都描绘出来,不过就是互成角度的两条直线而已,其长度和角度小文都有所估测,与此一番,只是略微的计算,就有了理论上的解决方案。
小文默默地计算半晌,最终敲定了一个最小的角度,同那理论几乎完全一致,如此行径,当真是胆大包天了,须知在现实之中,对这理论方案的牵制因素颇多,先前的估测哪儿出点儿问题,或者一个不小心,说不定就又会打进老盛家的巷道了。
只不过,采取这个最小角度,只要从现在巷道尽端退出六七米,再按着这个角度往前开个二十多米就能追到老盛家的前头,把那个老王八蛋给截下来了。那样的话,今晚再叫起明早那个队,通宵开两个班,就可以截住老盛那个王八蛋了。
虽然知道这么做的巨大风险,但是这个结果实在太具有诱惑性,已经超出了小文的忍耐限度,他的赌徒心理再一次占据了上风,有意识地忽略了可能存在的巨大风险,做出了决定。
小文把心里头同样焦灼的小宝从工棚叫出来,先把自己选取的角度和需要退后的距离详细讲述了一番,而后又吩咐小宝去跟明早那班工人打个招呼,让他们准备晚上加一个班。
吩咐完这些,小文忽然又想起一件事儿,他叫住转身的小宝:“从今天开始,你们开巷道的时候不用仔细修整了,先赶进度要紧!”
小宝一愣,旋即点了点头,他心里琢磨着,这么一来进度是加快了,不过过后还得再花钱重新修整,那花费可就高了,这个——
这个念头马上就被小宝扼杀了,他差点儿忘了一点,小文的花费就是他的收入,小文花费增多,那岂不是自己的收入也增多了,那不是好事儿么?为什么要反对呢?
当下小宝暗暗骂了几句自己是个傻B,然后跑着回工棚了,明早那一班的工人现在也大多没睡觉,都在工棚里头玩牌呢,与其跑到他们休息的地方,倒不如去工棚通知。
明早那一班的工人虽然不怎么情愿大晚上加班,不过这是老板的指令,他们焉有不从的道理,在小文这儿工作每天还有额外‘赌债’奉送,这个待遇他们可舍不得放弃。

十多分钟以后,半小时前才从井下上来的小宝就接着下去了,他是队里的炮手。小文也跟着下去了,他不亲眼看着总觉得心里头不放心的很。
在早已想定的位置上安放了雷管和炸药之后,小宝又在多余的那六七米巷道中小心地安放了一点儿炸药,而后两人才从里面退出来,路上小宝笑着说:“在那儿再来一点炸药,就把那六七米堵上了——”
说到这儿,小宝阴笑半晌,接着嘿笑着道:“那些炸药的威力估计能把那通孔位置另一边的巷道也给折腾一番,就算堵不上,也震个七零八落!”
小文一愣,接着笑着使劲拍小宝的肩膀,在小宝疼得龇牙咧嘴的时候,小文的话让他心里马上就停止了咒骂不知轻重的小文。
“今晚大家辛苦了,好好干,双倍工资!”
看着干劲十足的小宝,小文心里琢磨着:不管什么时候,对什么人,投其所好都是最好的法子呢——
……
钱到底能有多大的威力?这一问题恐怕谁也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实在是太过于抽象。
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钱的威力非同小可。
双倍工资的承诺让两个班的工人都跟吃了药一样的干劲十足,两个班的工人从十二点一直干到第二天早上七点多钟,方才歇班。等最后一算,这一晚上两个班竟然走出了三十三米,虽然是大晚上加班,成效却比以往的任何一天都要好许多。
小文也是一晚上没睡,他虽然没有一直随班下井,不过却在外面焦灼地等待着,算计着,既怕自己先前的估算出现问题再给捅出娄子,又害怕第二班工人休息不足下井出事儿,而且还担心老盛家听到山上的炮响后跟着也玩这么一手……
一时间他心里头百般念头你来我往,都各自玩得不亦乐乎,却把小文的脑子几乎要撑炸了。
等第二天早上第二个班也从井下出来的时候,小文就眼巴巴地站在井口等着,在得知他们的‘骄人成绩’之后,自然少不了一番嘉奖鼓励,犒劳工资之类的话自然也是少不了的。
把这拨已经疲顿之极的工人安顿下来去休息之后,已经是早起七点半左右的光景了,小文不得不马上下山去二班工人的住处找下午那班工人,让他们早起做第一个班,现在正是紧要时候,不加紧时间扩大战果,只怕高兴不了多久又得让那个老王八蛋得意了。
这一路忙忙碌碌的,等到所有的事情都搞定,那班工人也终于下井之后,已经快到九点钟了,小文都听得到从老盛家煤矿那边传过来的炮声,想来那边也开始上早班了吧。
小文站在丘顶山的侧腰上,看着对面那边煤矿隐约的景象,口里头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一时间,昨天晚上所有被强压下去的惊慌和杂乱都涌上了心头,小文一**就坐倒在地上,索性就躺在那儿睡着了。
从昨晚到现在,小文一直都没有注意到一个问题,他先开始是一直站在最公正的道义基础上,从规矩的角度上来咒骂和声讨老王这个王八蛋的,不过,他这一晚上干得事情似乎完全没有考虑过什么规矩,甚至从来没有想起来那玩意儿。
规矩啊!
……
这个时候,一直憋着劲儿抄小文后路的老盛却是暴跳如雷,他自然还不知道小文已经悄悄从那个圈套之中跑出去了,他的暴怒只是因为开通的巷道末端有一截塌陷了,那是刚刚才开通的巷道,怎么就会塌陷呢?而且那二三十米的巷道难道就这么白开了??工钱先不说了,哪儿有那么多时间呢??
老盛指着负责那一截开巷的班头的鼻子,毫不留情地将他所知道的一切恶毒言语送给那个班头以及他的家人长辈,甚至牵扯到了那个倒霉班头的十八代祖宗呢!老盛的火气本来并不大,不过,他越是骂,就越是生气。
“昨天刚刚开的巷道,怎么说塌就塌了?还好是晚上塌了,万一是白天开工的时候塌下来怎么办?砸到工人你负责么?啊?说话啊,怎么不说话了,要加工钱的时候不是挺能说得么?现在怎么***不说话了?你***——加工钱,加工钱,加个屁呢,回家找你妈要去吧!”
那班头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若不是还有几天的工钱没拿到手,恐怕他早就拍桌子走人了,这他妈是什么事儿啊,早先他就告诉老盛这个王八蛋,若是只开通简陋狭窄的巷道,却不进行修整的话,那巷道很可能会出问题的,可这个老王八蛋当时一个劲儿得说没问题,没问题,出了事情他负责——
现在巷道一出事儿,还没工人出事儿呢,这个老王八蛋就叫嚷着这样那样,难不成那天那个拍胸脯说没事儿的真是个千年乌龟万年王八,而不是这个姓盛的老东西?
只不过,最多也就能变变脸色,心里头骂两句儿消消气算了,万一真得翻脸,尽管现在这个老东西要用自己这帮子人开巷道,不会真地把自己怎么样,不过等一段时间以后他也很可能把责任推到自己身上,然后明目张胆地扣工钱赶人,那可就不划算了。他可斗不过这个老东西,听说这老东西跟乡里头的头头们都很熟悉,在县里头也是大有势力的痞子,自己怎么可能斗得过他呢?
没看见那边干得风生水起的煤矿也被这个老东西毫不将规矩的做法搞得一团糟糕么?
……
老盛骂了一会儿,也想起来暂时还要借助这个家伙好好赶巷道呢,语气也就缓了下来,注意到那班头不怎么好看的脸色,他连带着深切自责和安慰,又加上几句没什么营养的承诺,当然少不了关于工钱的承诺。
不一会儿,两个刚才搞得一团水火的家伙就又在一起有说有笑开了,商量着早点儿把那巷道中间堵上的给乘早开通了,然后加速走巷道。
老盛心里琢磨着,按着先前得到的消息,小文家的煤矿估计也就在这一两天就该撞进自己的巷道里头了啊?到时候把这个事儿摆上台面来说,自然能逼着那个小东西按规矩退上几十米,这一片煤估计也就能吃进一半了!
想着自己费尽心机,死活从没到有把这一片煤给抢过来一半,老盛心里头也是舒服得很,面色大为好看,心里发狠,到时候非得把陈家那个小东西逼得上吊不行,妈的,那个嚣张的小东西!
老盛面目狰狞地转着这些念头,身上的暴戾气息让那他身边那班头不由得退开了一步,最后索性去整理工人下井干活了,心里头自然是少不了骂这个老王八蛋。
“这老东西不知道又算计什么呢,真***是个老王八蛋~”
这队长班头本来是要告诉老盛,昨晚半夜小文那边还加紧开工了,他在山下都听到了几次炮声。
不过,这么被老盛劈头盖脸地一骂,他也懒得再触这个眉头了,心里头咒念着:妈的,最好这一次别把那边堵住,再开巷道开上个十天半月的,哼哼,要不然老子赚什么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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