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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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找一条海岸线,长长的那种望不到头的,然后蹲在岸边的高堤上,静静的顶着夕阳,望着海,我对这个永远不能接近的神秘的大海有着深深的眷恋,所以,要在这里度过我最后的日子。正如我看到的,夕阳同朝阳一样是一种无与伦比的美,它有足够的魅力吸引着我的所有注意力,但是我分不清朝阳和夕阳。我不愿离开这里,不仅仅是因为我爱大海,另一个原因是海风吹来,拍打在焦岩上那种难以抗拒的淡淡的鱼的气味,说到鱼,那是我最喜爱的食物,也是我最讨厌的食物,我很早就不再食用它了,与其说是不能再吃了倒不如说是我不愿意吃它。鱼,它会让我忆起些什么。
当第一波海鸥的声音在天空盘旋的时候,我就起床了。在那个胡桃木头的小小的箱子里,我肆意的挂着我的爪子,然后轻轻一蹬,跳出来,砰!这里还是很高,地板是木质的,是那种最低档的木头,这一点从它所发出的吱吱的声音就可以判断。然后我可以翘着尾巴,积极的等待我的第一餐。大约在门板卸下的同时,我享用完了我的早餐,我可以找到一块阳光明媚的地方慵懒的伸个懒腰然后梳理我的毛发。这是我的老位子,码头的一个拴船的矮木桩,我很欣赏这个地方,因为坐在他的上面就可以得到一条1公斤重的海鱼。这已经成为我生活的一部分。正当我要小睡一会的时候,忽然我又听到了一个讨厌人的声音,一个穿着小小背带裤的男孩,朝我跑来,嘴里还叫着什么,但我已经厌烦的无心去听了。我急忙跳下矮木桩,向对过幽深的小巷里跑去。这个阴暗的小巷是我的后院,它的所有的一切我都知道,因为我活了太久了。正像那个胖太太说得那样,我活得时间长得都不像一只猫了,他们反而把我当作一个人来看待,这一点我很高兴。我漫步在阴暗的小巷子里,这里已经没有一个人居住了,感谢上帝,这个码头只有我一只猫,因为这里很冷清,所以即便是在黄昏我也可以安稳的睡个好觉,当然不包括那个背带裤小孩,他是约翰。对于他我很无奈,因为他总是追逐着我,到处乱跑,以至于她的妈妈找不到他。也许是太累了,我居然睡着了,并且作了梦,梦到了熟悉的脸。那是什么样的场景,模糊不清。我一直到相信,有午睡的下午似乎会过得很快,警如,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因为一道金色的东西射到了我的身上,相信那是今天最后给我的暖洋洋的感觉了,我撑起身来,懒洋洋的走到那个拴船的矮木桩那里,静静的坐在上面,尽情的享受着我的生活。那个小小背带裤的男孩已经被妈妈叫回去,他们的晚餐大概是烤鱼吧。阳光在这个时间是最美丽的,它在远方祝福着这个镇上的所有的人们,还有花和草。什么东西到了最后的时间才是它最美丽的时候,经过了太长太长的努力,回报就在这一刻,于是光彩一下子都绽放出来,美若天堂。似乎我理解这道不再刺眼的红日,我欣赏着它,它与众不同,是因为大海吧,有了大海,于是把太阳和我们用一条长长的线隔开,那边和这边。永不可及才是最幸福的,那是一种自由的美。无论是大海,还是阳光,他们不属于任何人,他们是大自然的一部分。诚然,我们也是。但是它们却是最纯洁的,而我们却是有念头的。它们是永恒的,而我们却需要四处奔走着寻找生存。美丽的东西是短暂的,天色暗了下来,大海这时变了性格,风呼呼的吹着,强烈的拍打声。我感觉到寒冷,夜晚的大海像是一个恶魔,无情的吞噬所有靠近它的东西,在最后一次涨潮之后,它变得黑暗,并一直扮演这个面孔直到天亮,这时我总是习惯撇撇天空,那里有星星和月亮的约会。月亮色泽依然暗淡,它就像一个腼腆的少年,在犹豫是否敞开胸怀迎接他的爱情。我喜欢他,仅次于大胡桃木头箱子和大海。月亮总是可以深藏在某一朵看不到的云里,那样淡淡的上扬嘴角,在窃窃的笑,仿佛又一次遇见了自己的心上人。即便海上的天空是虚无一样的黑,深不见底,但是月亮还是夜晚最耀眼的主角,它伴着星星们跳一曲又一曲的舞。迈着我不知道的步子,踏着我不熟悉的旋律,在天空中优雅的旋转。夜晚是它最大的舞台。老板的店已经打烊,不过我有特殊待遇,我从墙边的一块空缺的砖瓦洞,一缩身,便钻进里房子里,那里有我的家,有我的胡桃木头箱子,运气好的话,还有一盘当天剩下的牛奶。

这就是我的一天,在平淡不过的一天,我甚至都没有想象过其它的东西,跟别说外面的世界,即便是我知道,在大海的那边有个无限的美好新鲜的事情,大是我没有勇气去面对那澎湃汹涌的大海,也许,它只要一瞬间便可以吞并我,我只是一只头脑简单的猫,没有时间去想繁复的事,我要做的只有吃饭、睡觉,活着就已经足够了。但是,从来没有预兆的事情发生了,令我措手不及,唯一我可以发出的感叹就是这是一件荒唐的事。
今夜失眠,枭鸟的诡异的叫声把我从胡桃木箱子里拉了出来,睡眼朦胧,依稀听得到窗外的悲鸣,以及巨大的噪音,习以为常了,那是海水的声音,它又在愤怒了,不知道这次又是哪个不懂规矩的渔船招惹了他。我又钻回我的小小的胡桃木箱子,并且在重新入睡前我又撇见了那海平线上的模糊的月亮,它真的离我很远,高傲并且寒冷的光芒反射到一个角落里,凄凄惨惨的,泼下来,预示着不好的事情。紧接着老板的店里发出喧喧扰扰的人声,但是好奇心并没有战胜疲惫的睡意,我又深沉的履行着作为一只猫的职责。。。。。。
凌晨,天空还是黑压压的。我是被过分的嘈杂声吵醒的,要知道可以吵醒一只睡意正浓的猫是一件多么伟大的事呀。模糊中只听得一个男人粗着嗓子:“主人,这里有一个男孩!”那边然后传来一个优雅而弱润的声音:“把他带上来吧。”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变成了一个人,一个人类的小孩儿,这是怎样一件神奇的事呀!一只猫如何就在一夜之间变成了一个人。但是顾不得其他,既然变成了人,我便用两条腿站立,企图跳上到矮墙,但是很显然,我失败了,因为我忘了现在我是一个人。正从地上挣扎着起来,准备逃跑,但是一只大手,环住了我的腰,竟然把我夹了起来,我想方设法的挣脱,但是那只刚强有力的手臂紧紧地把我夹在腰间,笨拙的向海边跑去,跑出了胡同,视线忽的变得明亮,我为眼前的一切惊呆了:这真的是我的家么,所有的房子都破损不堪,就连老板的店的墙也坍塌了半面,忽然我看见了瓦砾下的一个木质的箱子,那是我的!第一个念头,我疯狂的想跑向它,但是我对这支钢铁般的臂膊毫无办法,只能大喊:“那个!那个!啊。。。。。。”天啊,我居然不会说话,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一只猫如何会说一个人的话呢?平时也只是听的懂,说起来就困难了。“那个,那!啊,啊。。。。。。”听着自己的声音都变得震耳欲聋,但是我急切地想要拿回那个胡桃木头的箱子,那个东西是我的全部财产!但是夹着我的男人似乎没有听见,对我的所有奋力的挣扎和呐喊都置之不理,依旧用那沉重笨拙的大步子向前迈进。“啊!啊!”我嘶叫着,却眼睁睁的看着我的胡桃木头箱子从我的眼前消失掉。不知不觉中,我竟然大哭了起来。但是哭声戛然而止,因为挟着我的男人猛地停了下来,我的血液像是一瞬间全部灌进我的头里一样,搞得我头昏眼花,镇定下来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一个天使般美丽的人。但是我就是说不出哪一样,眼前这个美丽无比的人却是有不对劲,大概我没有作为人类的自觉性,所以说不出来。这时便听见男人恭恭敬敬地说:“主人。”然后美丽的人用那种柔软的声音轻声说道:“尤多鲁,把他放下吧。给他找一件衣服。”男人的手臂忽然收回了,我失重般的跌坐在地上,这时才意识到,自己原来光着身子。但是并不懂得害羞,因为打生下来也没有穿过衣服,毕竟自己是一只猫嘛。我刚想站起来,一个我再熟悉不过的东西就出现在我的眼前——我的胡桃木头的箱子。我伸手去抓,却扑了空。我抬起头,如此近距离的看见一个人,而那个人却是耀眼的美丽,只听他用轻盈的语调说:“这是你的东西么?”他在我的眼前又晃了一下,我再一次伸手去抓,但是又失败了,我并不习惯人类的身体。“要是想要的话,就跟我走。”说完他就不管不顾的大步流星的向前走去。我急忙跟上去,因为我必须拿回我的东西。于是下定决心,在东西拿回以前,我就会跟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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