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一. 没有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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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来到了江枫家楼下,陈曦好象觉得路程怎么这么短,自己完全还没有考虑好怎样面对江枫,他发现这样的处境十分让他难堪。江枫以似海的深情对他,他却选择了逃避,他此刻居然感到有些惭愧和内疚。他是个重感情的人,这样的内疚更使他感到煎熬。
站在江枫家门口手好象灌了铅一样举起来都很艰难,停在半空犹豫了一会下,但无论结果如何事情总是要去面对的,他深吸一口气按响了门铃。门开了,站在面前的居然是江枫,她穿着一条白色的睡裙,眼睛还有点肿,脸泛着青色很不好看。前两天她还光彩照人,美丽不可方物。短短的两天整个脸都显得有点浮肿,光彩尽失,和前两天的样子比起来简直就不是一个人。陈曦看到她憔悴的样子,心里一阵绞痛,整个人就愣在了门外。
江枫眼神里透出一丝幽怨,但很快就消失了,然后挤出了一丝有点勉强的笑容,笑容在稍微浮肿的脸上显得很不自然。
“别傻站着啊,进来吧。”她说话的语气是那么的温柔平和,平时的江枫不是对他撒娇就是和他打闹,又或者是对他耍耍小姐脾气,她从来都没有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过话。搞得陈曦感觉有点错乱,这个是江枫吗?
“还没吃饭吧?饭做好了,帮我把桌子摆好吧。”江枫对他婉尔一笑,语气还是那么的温柔。
“哦……,好!”陈曦还是没有回过神来,身体有点僵硬。怎么和自己原来设想的场景完全两回事,他本来设想江枫现在是躺在床上,他来到后会对自己大发一顿脾气,怪他寡情薄义。可是她现在居然好象若无其事一样,而且表现得很得体,这倒让陈曦有不知所措了,难道说她已经原谅了自己,已经想开了?江枫在他心目中是个小气的女人,特别是在感情上眼里是揉不进沙子的,怎么一下就平静了?这反而让陈曦感到有点失望,自己在说出不想和她做恋人想做回朋友后,自己的心里都很不舒服,仿佛失去了很东西,她居然能表现得如此从容,这让他心里不由得有点失落。
江枫的妈妈告诉她陈曦下午晚上会来后,江枫终于从床上爬了起来,而且还很主动地帮她做饭而且显得很平静。江妈妈和江月以为他们已经和好了,看到他们在摆桌子终于放下心来。于是他们一起用餐,席间江枫话语不多还是很平静,时不时帮陈曦夹菜,但是整个吃饭的过程都没怎么看他,陈曦一直都在偷偷地盯着她,想从她的脸上找出她现在心理活动的蛛丝马迹,但直到用完餐江枫的脸上还是保持着同一个表情。饭后她和江妈妈收拾好东西后,江妈妈叫江月和她一起去散步,她想留点空间给这对年轻人。
“你来我房间一下,我把乐谱整理一下给你。”江枫淡淡地对他道。陈曦本来还担心要怎么开口问她拿乐谱,这些乐谱都是她精心编排出来的,现在就这样白白要交给周萱这个自己的替代品,她苦心经营的位置就这样拱手于人陈曦还担心她想不开,谁知道江枫竟主动提出交出乐谱,这让陈曦更加感到不可思议。跟在她身后看着江枫的背影,陈曦不禁有点感慨,她将自己第一份感情和初吻都奉献给了自己,江枫差一点就是自己的女人了,要是没有娟姐先入为主的话可能自己会毫不犹豫地接受她。他们本来有两次机会可以成为情人的,可现在命运又一次嘲弄了他们,都让他们失之交臂。
江枫整理好乐谱后交给了陈曦,她没有说一句话,静静地坐在了梳妆台前梳了一下有点凌乱的散发,有点苦涩地笑道:“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难看啊?”
“不会啊,你休息两天精神好了还是一样那么漂亮,你可是音乐学院第一美人啊。”陈曦脸上很艰难才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
“留学那里我已经答应去了,你们就放心吧。昨天你骂我也骂得对,我确实有点自私,连累父母担心了,其实我们这些事又算得了什么?相对于父母的养育之恩我们这些幼稚的感情确实很渺小,我要谢谢你昨晚骂醒我。”
说完江枫对他笑了笑,然后做出了让陈曦终身难忘的一个动作。她从脖子上解开了陈曦送给她的那条项链,轻轻地放在了盒子里合上,然后慢慢地转过身来走到他的面前把盒子递给他。他傻住了,心里又一阵绞痛油然而升。他喃喃道:“江枫,其实这个没有必要还给我,就当是朋友送给你的礼物吧。”
江枫脸上也挤出一丝苦笑:“我曾经说过要一生一世戴着它的,我也很想一直拥有它,但我现在明白了,它不属于我。我很想有一段一生一世美满的爱情,但我不需要施舍,我知道你不爱我,这条项链你就送给你爱的人吧。”
陈曦手里拿着那个沉甸甸的盒子,此刻的他茫然不知所措,他现在才发现自己真是一个笨蛋,自我感觉也未必太好了。江枫这么一个出色的女性,怎么会死死纠缠自己呢?根本就是自己自作多情,还假想了一大堆可能发生的情况,但现在这个场景是他怎么也想不到的。而自己根本就不了解江枫也没有想要更深一步了解她就下了这样的结论,江枫对感情的大度让他感到羞愧。
“江枫,我们还是好朋友吧?”江枫今晚的作为让他感到那么地陌生,仿佛她真的变了,已经不是以前那个骄横任性的女孩了。陈曦忽然有点担心,他们还能不能象以前那样做一对红颜知己,互相关心呢?
江枫听了他这话,忽然泪如泉涌,她苦苦地装了一晚上平静到现在终于忍不住了,此刻的眼泪向一把把刀子般挖在陈曦的心头,她颤声道:“陈曦,女人不能象男人那样潇洒,可以轻轻松松地就放下然后又象以前那样。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可以若无其事地对待我,但我不行,真的不行!陈曦,我们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回不去了?怎么会这样的?听到江枫这话陈曦仿佛是被恨恨地被打了一拳,整个人都呆住了。第一次的见面她对自己憎恶的神情;然后自己向她道歉终于做了朋友;还有她平时对自己无微不至的关心;还有她实在忍受不了自己的堕落拿着瓶子砸自己的头;还有那个向自己表白心声的晚上,和她相处的朝夕此刻犹如放电影般在他脑海一幕幕再现。
就在他呆若木鸡的时候江枫痛苦地捂住脸凄厉地喊道:“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了。我不想你看到我现在的样子,你快走吧!”
陈曦脑中一片空白,犹如一只丧家之犬般退出了江枫的卧室。江枫听到客厅的大门关上的声音后,慢慢地坐到了梳妆台前的凳子上,晶莹的眼泪象珍珠般滴落在梳妆台上,她打开了梳妆台的抽屉,拿出了一个盒子。然后从盒子里面拿出了一条项链,这条项链其实才是陈曦送给她的那条,刚才她给陈曦那条是她下午在上次那家百货公司买的一模一样的项链。她轻轻地帮自己戴上,一边抚摩着项链一边看着镜中泪流满脸的自己,幽幽地道:“陈曦,我真的很爱你的,你知道吗?这是我最后一次机会了。”
这样就失去一个挚友了?陈曦离开江枫家后整个人都恍恍惚惚的,江枫对于他来说是那种一生都很重要的人。他发现自己真的过分了,昨天他还怪江枫的任性给他带来了压力,但这些所谓的压力相对自己这样草率和她分手对她带来的伤害相比简直是微不足道。想起她那浮肿的双眼和她撑了一晚上到最后终于如缺堤洪水般的泪水他心里那绞痛越来越强烈了。不行,我要打电话给她,于是马上在路边停车拿起手机拨了江枫的电话,江枫的手机处于关机的状态。于是他又拨了江枫家里的电话,响了两下叹了口气还是挂了,他根本就不知道和江枫说什么,说抱歉的话有用吗?能减轻她的痛苦吗,这么做只是为了自己追求安慰罢了。
在去小三家的路上,陈曦心不在焉地闯了两个红灯,还走错了路,到了小三家已经迟到了,大家已经到齐在等他了。小三和郭子看到他神不守舍的样子都有点奇怪,以为江枫可能又发脾气了,所以也不便多问。于是他们开始了练习,周萱的键盘水平的确没有江枫好,特别是电钢琴弹得和江枫明显有差距,但她的领悟能力也不错,和其他人配合倒没有太大的问题,假以时日应该能发挥得更好。但今晚最大问题居然是陈曦,已经出错很多次了。
“如果你总这样弹错主音干脆给我做得了。”周萱开玩笑道。
“你想做就你做,我无所谓。”陈曦没好气地答道。
周萱见讨了没趣想小三他们吐了吐舌头,然后笑道:“和江枫闹矛盾了吧?人家女孩子你就说说好话不就行了,亏你还是男子汉呢。”
陈曦一看时间已经九点多了,自己也没什么心机练下去了,于是道:“今晚就这样吧,咱们喝酒去。”
于是他们又到他们以前经常去的那个大排挡宵夜去了,陈曦闷不作声,和小三和郭子一杯杯地干,这个地方他们和江枫以前几乎天天晚上都来,还记得他们第一次来的那天晚上大排档的老板娘看到他们两个在很亲热打打闹闹,于是对陈曦说他的女朋友长得真漂亮,那时候江枫大笑说打死也不会喜欢他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想起这些陈曦更加感到郁闷,地方还是一样的地方,老板娘还是那么的风骚,江枫的笑声仿佛还在耳边回荡着,可是她现在却和自己形同陌路。往事如昔,令人倍感唏嘘。
陈曦最近喝酒都已经很节制的了,都是应付一下就算,今天晚上又好象回到了和小雨失恋时候的状态不管白酒还是啤酒一杯接一杯地干,喝得七晕八素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小三看到他失常的样子忍不住问他到底怎么了。陈曦傻笑道:“没什么,她去留学了,我们现在可以用首歌名来形容,就是那首叫什么来着?对!《最熟悉的陌生人》。”
小三听他这么说知道他们肯定是闹分手,于是怒道:“你小子是不是干了什么坏事给江枫发现了?”
陈曦喝得已经有点想吐了,干呕了两下哈哈笑道:“我能干什么坏事?真想不到居然连朋友都没得做了,周萱,莫非做不了情人真的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周萱听他的话知道他和江枫吹了,不知道江枫为什么会和他分手。于是同情地望着他道:“这个问题就很复杂了,女人肯定没男人看得开。女人和喜欢的男人做朋友只会令自己更痛苦,很多女人无论谈多少次恋爱,她的心里只有一个男人。”
可能这就是最主要的原因吧,陈曦想到.而自己这么难受难道就是因为失去了一个朋友这么简单?或者说还有什么其他的感情掺杂在里面,此刻的他只觉得乱。
(这章写了很久,我发现自己已经掺杂了感情进入了这部作品中了,所以处理得很犹豫,作为一部小说如果是没有感情的作品注定就是垃圾,所以那些胡说八道的小说我是从来不看的。大家如果觉得好就投点票吧,现在我才发现写小说不但要投入时间精力,还要投入感情,而投入了感情的话就会影响到自己的情绪,因为在感动读者的同时我必须先感动自己,结果令自己想起了很多往事,今晚注定难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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