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归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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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的药毒死了当地一个权势遮天的财主次子,然而,真相被谎言掩埋,尽管我们都心知肚明。
一个扬着大沙的早晨,我和戒离开了这个村庄。
大漠的天总是昏黄的,带着令人绝望的空寂,马儿最终抵不过长途跋涉,在半道上旱死了。我们继续一步步地向南,翻过一个个的沙丘后依然是无尽的沙海。戒始终抱着我,一如我当年抱着他。白昼的阳光带着灼人的热度,我关心得舔舔他的下颌,他低下头咧着嘴对我笑,笑得眼睛弯弯的,他说他没事,然后接着赶路。
就在快要看到天际的胡杨林时,装干粮和水的包袱掉下了沙丘,戒顺势划下去拣。那里是流沙,他整个下半身都陷了进去。我疯狂地刨着周围的沙土,风带动着远方的沙尘又迅速补上,我不停地刨,刨到前爪血肉模糊。

流沙下陷的速度很慢,这是让死亡一点点啮噬的残酷体验。戒一直温暖地笑着,虽然被我扬起的沙尘弄得灰头土脸,却没有一丝的狼狈。他不停地对我说着话,说他的童年,说他的父母,说我们的相遇。我告诉他不可以浪费体力,但是他没有听懂,于是夜晚沙漠的寒气凝固了他的笑容。
很多年后,人们忘记了曾经被诬赖毒死财主次子的名药师,因为有人说他已经很最爱的狐狸逃到了南国,之后如何便无人得知了。
那尘怎么样了?
小男孩天真地问,一身青色的小袍子,额头上有浓密的刘海在晃动。
谁知道呢?
风轻拂开男人柔软的红发,露出金色的眼眸。谁知道呢?男人重复道,笑容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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