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流星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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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院的外场早已是人头攒动,还有15分钟就开场了,也不见“UNCLE”的身影。大宝左手抱着大包的爆米花,右手举是鱿鱼丝,已经倒不出手来买可乐,只能等“UNCLE”助他一臂之力了。
场外的人越来越少,只有他一个人左顾右盼,等人的滋味实在不好受,“不应该是忘记了啊,‘UNCLE’的记性一向是很好的说。再说昨晚说过的事,还不到24小时就被忘掉了吗。不会的吧。”
大宝还在暗忖着,手机在裤兜里疯狂尖叫,大宝用嘴叼起爆米花袋子,空出手摸出不依不饶叫唤不停的手机按下接听键之后塞在了脖颈处压着,手又重新接管嘴上的活,“喂?”“大宝,我在城郊,现在往你那赶的路上,再等会,马上就到啊。”一想就知道是“UNCLE”的电话,怎么去城郊那么远的地方办事去了,大宝嘱咐了一声路上小心就挂掉了电话。乐颠颠的找了个地方坐下,边等边吃着爆米花。
有一对情侣匆忙而来。今天晚上是公映的最后一场,这么热门的大片本来就一票难求,他俩没有招待票,来的还晚,男的去买票自然是空手而回。女的怨愤的两手一前一后的直甩搭,两脚一上一下的直跺哒,手足并用难度虽大,但她竟没有同手同脚,看她那节奏,估计是个练街舞的。瞧她这意思那男的要是弄不来今晚的电影票她就有跳黄浦江的想法。
男的很有受虐潜质,一看就是经不起心理攻击型的。火辣辣的双眼在黑夜里幽幽放着蓝光,四处寻找,满眼期待能有卖黄牛票的老哥,在开场近半个小时之后,为了他女朋友不轻生而继续站在拯救人类的立场上捣登二手票。
来来回回跑了几趟,无果,却并不死心,也许他要找的人就站在某个角落里,手举着两张半价的票子,以同样火辣的眼神等着他。结果让他失望了,这周围除了坐在墙角要亲眼见证她女朋友跳黄浦江的小屁孩就再没别人了。
男的不放过最后一根稻草,冲着喀嚓喀嚓往嘴里扔着爆米花的小屁孩过去了。
“小兄弟,有票吗?”
“有。我等人呢。”
“这都快演一半了,你等的人咋还没来呢。”
那女的看MS有点希望也挪了过来,用同样期待的目光望向了小屁孩。
大宝把装爆米花的袋子翻过来倒了倒,起身丢进了垃圾筒里,回身从兜里抽出了两张票,那男的一把抓住小屁孩的手,“兄弟多亏你啊,你就是救苦救难的小雷锋,助人为乐的观音菩萨。”生怕小屁孩反悔,把个50元RMB塞在他的手里,另一只手飞快的拽上边上的妞飞进了放映厅,那女的回身冲小屁孩喊了一句,凌晨三点钟有流星雨,要准时收看呢。
大宝觉得那男的最后两句话还是蛮有造诣的,一手鱿鱼丝一手捏佛印,摆了一个相当端庄的POSE,后来想想,自己更像菩萨身边的欠钱童子。
这要是别人让他等,他一定跳起脚来骂得狗血淋头。让他等的是“UNCLE”,就算逮到机会自己也是心甘情愿的。就是,就是怎么还是看不到“UNCLE”的座驾呢?
想想从城郊到这里一个多小时了,也该差不多到了,大宝掏出手机,电话响了半天无人应答,大宝刚下挂断,那边“UNCLE”只说了一句话,“JUNE。”呃,那是不来的意思吗?那要不要我去呢?大宝感觉“UNCLE”的声音是有些不对劲的,又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并没犹豫,叫停了一辆TAXI坐了上去。“JUNE”离电影院很近,刚起步就到了。
“JUNE”里布满了型男色女,满目万紫千红,两耳钟鼓齐鸣,在这里想找到“UNCLE”就跟买体彩中末奖一样,也不容易。
推开拥挤的人群,在夹缝中艰难行进,对于“JUNE”大宝还算熟悉,开张那会他就以VIP的身份参观了个全面。
现在他的方面是朝着舞池深处而去,那里正是五间相对清幽些的包间。
大宝穿行于人潮人海中,一手向前探索着,一手曲起,手肘向外,多少减免了些夹击之苦。
穿越过层层人浪,大宝终于要看到尽头了。
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了,“UNCLE”还有几个人,向最大的包间走去。熟悉的手在谁的后腰部分?那力度虽不像是搂着,搭着也不行。
大宝紧跟其后,在那几个人落座之前冲了进去。“UNCLE”,戴哥,王琼,还有一个不认识的人,并没坐下。几个人的神情各不相同,王琼与那人似是熟捻,戴哥却一脸忧心忡忡,“UNCLE”的表情则是,竟是,一脸关切。并且不是低着头就是看那人,眼光不曾看向自己这边。

戴哥见是大宝,脸上则破冰一般,笑着说“大宝,来了。”大宝从进来之后一直盯着那人,戴哥说,他是吕杨。又冲吕杨指指说是大宝。
那人高高抬起下颌算是打了招呼,大宝看着怎么像是叫板。
环型的沙发几乎占满了整个房间,“UNCLE”和吕杨坐在一起,大宝挨着戴哥坐在他们对面听他们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好像是吕杨刚从巴黎回来,刚下飞机就被戴哥和王琼劫了过来。
他从背包里一样一样拿出礼物,给戴哥的鳄鱼皮夹,给“UNCLE”的则是一个连包装都很精美的咖啡杯,王琼和她女朋友的最贵,一对情侣表。王琼马上把自己的带上,还左右晃了晃。
他冲大宝笑笑,“不知道你来,没准备你的。”
大宝笑着回应,不用。
此时的“UNCLE”依然无视大宝的存在,拿着手机按个不停,不知是俄罗斯方块还是贪吃蛇。
王琼比划着礼物大声笑着,“多谢非非了,这么破费。”“你瞎客气什么。”“我这不是激动的吗。”
嗯,非非,非非?!大宝眉宇微蹙,然后神情犹疑,再是肃穆,后又面无表情的端起啤酒,咕噜咕噜个不停不休。半打结束继续向一打努力着,起初他们聊着并没有注意,后来戴哥看到酒瓶一个一个空了,才发现这小酒仙又发作了。拦了几次拦不住,反正醉了会有人抗回家,也就没再挡着。
大宝记得,那个晚上的记忆不比他18年之前任何一件事情淡泊。“UNCLE”紧贴着自己的时候,在耳边呼唤的就是这个名字,非非?!撕裂般的痛再度计上心来,啤酒的滋味还真苦涩。眼里也有苦涩要出来,大宝仰起头,制止着眼里的冲动,胃却一阵抽搐不能自控,大宝夺门而出直奔洗手间。
呜哩哇啦的宣泄了好半天,大宝瘫坐在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眼里的泪终究奔流不止。还好洗手间是老板专用的,不会有山妖树怪进来打扰此时暴发着的大宝。不知过了多久,自己被人提起胳膊托了起来。
大宝已经哭的迷迷糊糊了,不过看到那个人还是使劲的捶了两下,扒在他肩上大嗷两声之后,抓起他的脖领子问,“你到底喜欢我不,喜欢不喜欢,啊,喜欢吗?”大力的摇着晃个不停。
“UNCLE”很认真的点着头,“喜欢。”
“那是喜欢我还是喜欢非非?”
“UNCLE”完全被这话问得愣住了。
“说,你给我说,你给我说清楚,呜呜……”大宝拼命的摇着他。付星卓一只手握住他抓着衣领的手。大宝瘫软的身体滑了下去,又被提了起来。“不一样的喜欢。”付星卓想摸下他的头发,却被两眼冒光怒视自己的小东西凶恶的眼神震慑。
“不懂,听不懂。你说明白,你告诉我,你要是说烦我,我现在就走,再不出现在你面前,你放心我不拖泥带水。我得了你们叔侄这么多年的抚养,我甘愿被你上,就当报恩了。如果你嫌不够,我赚钱还你还不行……你只要说一句,滚,我马上再不纠缠你了。呜呜……我没有纠缠你,从来没有啊。呜呜……”
付星卓皱着眉头,看着眼前泪水横流的大宝。“你对我就是玩玩而已吗?啊?你做了没关系,为什么刚才还骗我说喜欢,喜欢我为什么跟我,跟我做,做,做那个爱的时候还喊着他的名字。”大宝手指着门外,怨怒的力量全部发泄出来,竟把付星卓一下一下的推得抵在洗手台上。
付星卓掰下死死攥着衣领的手,捧起他哭的乱七八糟的小脸惊诧莫明的问,“什么,你说什么?你是说我刚回来的时候,那次,那次是你?”付星卓一把把他扯进怀里,“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以为是他……”齐聚挣脱出来,手臂轮起,一个响亮的巴掌落在了“UNCLE”脸上。
“你TM上之前都不看脸的?”
大宝撇开石化中的人,冲出癫狂的世界,在午夜里尽情飞奔。真想腾空而起,脱离地平线,那样悲伤是不是就会终止?老天爷若在此刻不厚道的下起雨那该多好,会让本来就很悲愤的大宝显得更加落魄。
什么时候停下来的不知道,跑了多久不知道,跑了多远也不知道,只知道自己现在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了,费力的翻转了一下身体,天空中正上演着一幕华丽丽的流星雨,大宝挤了个笑在脸上,原来流星雨就是失恋的星星组团自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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