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三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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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三回(上)]
最近的天气真是奇怪,接连好几天都是早上还晴空万里,一过中午便乌云密布,甚至下起暴雨来。
小野寺薰与黎雨桐两人坐在学校的饮料屋里边喝着冰饮,边闲聊着最近异常的天气状况。
“小薰,书上说天相异变,必有妖魔出现,你说会不会有妖魔来包围我们学校呀?”黎雨桐用充满憧憬的神情说着这些话。
“拜托!雨桐,你也太会幻想了吧?”小野寺薰闻言差点将口中的冰茶喷了出来。“天气变化是很正常的事嘛。”她就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
她才刚刚说完,外头便劈下了一道雷,震耳欲聋的雷声惊得饮料屋里坐着闲谈的学生与老师们都不由自主的朝玻璃窗外望去。虽然现在仍是春天,但这道雷劈的未免有些怪异。如果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那道雷竟然在妖艳的赤红色中夹杂着些许黑气!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米迦勒斜倚在樱树下,思索着刚才那道不同寻常的雷是怎么一回事。
应该不会是老板的恶作剧吧?!他也不会无聊到这种地步!
米迦勒冰冷的俊颜难得的闪过一丝不悦。如果让他知道真是老板在搞鬼的话,他绝不会轻易放过他的。“上帝犯法与庶民同罪!如果不是他做的话,那么最有可能做这种事的人应该就是路西法了……”
米迦勒闭上眼,想让自己的意识寻着那道雷的痕迹搜查出它的根源,许久之后却发现他那么做根本就是徒劳无功!现在的他没有那样的能力。望着自己那修长却略显无力的双手,米迦勒感到有些烦闷,深吸了口气后往教员室走去。
而在饮料屋里的小野寺薰在看到那道雷之后感到一阵心慌,“雨桐,刚才那道雷,你看到了吧?”
“恩,好大的雷声呀。”
“我不是说这个啦,我是说那道雷看起来有点怪怪的……”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感觉,只是觉得那道雷看起来有些妖异,有些令人窒息……
黎雨桐疑惑的朝她眨着眼,撇撇嘴说道:“除了比较大声之外,哪有什么怪呀?你是不是昨晚没睡好呀?”
“……”小野寺薰闻言额头立刻爬满黑线,她真不该问雨桐,多数情况下她比自己还要来得脱线。
午休时间结束后,下午的课由松崎老师来上,课程内容当然仍是小野寺薰非常讨厌的--解剖!她会跷课也在情理之中。
陪她一起跷课的黎雨桐与她俩人一同窝在学校的多媒体教室里看着电脑里的实况直播新闻,突然一条标题显眼的新闻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力——‘浅草附近发生山体滑坡,造成数辆旅游巴士被困其中……’
“天啦!”小野寺薰嘴巴张成O型,显然被这条新闻震住了,“雨桐,发生山体滑坡的那个地方离我们学校很近耶。”
“恩,要是伤者们被送到我们学校的附属医院救治的话,很有可能会让我们学校的学生去帮忙……”这种情况偶尔也会发生,但她却希望不会轮到她们班去帮忙。
不是她不愿意被派去帮忙,而是她也很害怕看到伤亡,尤其是浑身都沾着血的伤者……那会令她全身发颤。
“他们真的好可怜,被困在那些都已经被压的变了形的车里面,有些人还受了重伤,不知道有没有人……”
“小薰,你想太多了啦!”这么严重的山体滑坡并不多见,若说没有人死亡,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不乐见小野寺薰伤心难过的黎雨桐连忙打断她的话,安慰道:“上帝一定会保佑好人的。”
“但愿如此!”如果上帝真的有空保佑世人的话,那当年她的父母就不会死了。
小野寺薰难过的想到自己那对早逝的亲人,不禁苦涩的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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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野医院就位于神野医学院的正后方,以纯白的艺术瓷砖贴出救死扶伤的圣洁色彩,平常清幽雅静的医院花园里此刻竟然也闹声哄哄,那些被解救出来的山体滑坡的受害者们正被一批批的送进神野医院。
不断有老人小孩的哭喊声从医院病房里传出,甚至远远的传到了医院大门……
“这次的山体滑坡是百年一遇的大灾难,我们医院的人手不够,你看我们是不是要从别的医院调派人手来帮忙,院长?”
“现在已经来不及从别的医院调派人手了,伤者正一批批的送进医院来,我看还是从学院调师生过来帮忙吧!”
此时的院长办公室里正召开着临时紧急会议,外科主任提议由其它医院调派人手前来帮忙,而副院长则提出了反对意见,院长安倍福岗则是皱眉思索着。
“院长,我们学院的学生们又不是没到医院来见习过,我相信他们一定能出色的完成这次的任务的。”副院长尾崎明夫再接再厉励道。
“副院长,那些学生都没什么经验,现在可是人命关天的时候!”外科主任狄原恍脸色不善的反对。
正当副院长欲再度开口反驳之际,一直沉默不言的院长安倍福岗终于开口说道:“就让学院的学生们来帮忙吧,毕竟远水救不了近火。”说完,淡淡的看了狄原恍一眼。
“那您觉得是让哪个年级的学生来帮忙比较好呢?”副院长朝外科主任狄原恍露出一个胜利的微笑之后,忙向院长建议道:“我看还是三、四年级的学生比较有经验一些,毕竟他们也常到医院来实习,您看怎么样?”
“这个就由各年级来抽签决定吧。”安倍院长神情疲惫的揉了揉额际,做出了一个令副院长及外科主任都深感吃惊的选择。
“院长,真要抽签来决定吗?”这回一向不合的外科主任与副院长两人竟然同时出声质问院长。
安倍福岗没理会两人的话,径自打了一通电话给神野医学院的校董,将他的决定说明了一番并请求他的配合。没过多久,两人便达成了默契,副院长与外科主任相视一眼后,便看对方不顺眼似的连忙将视线移开,虽然他们对院长的决定仍有些疑虑,但既然院长已经与校董谈妥了,就再也没有他们多嘴的余地了。
一年级D班下午这堂原本该由松崎老师来上的解剖课,因突然暴发的山体滑坡而临时改成了自习课,尚未到下课时间,班级里因没有老师在而显得有些闹哄哄的,大家都在讨论那场看起来颇为严重的山体滑坡,班级电视墙里仍在播放着施救现场状况,小野寺薰与黎雨桐则因被路过多媒体教室的米迦勒抓包而再度回到班上来,此刻俩人皆面色忧郁的看着电视墙上不断更新的伤亡统计报告,死亡人数已经达到了十来个人。
窗外又开始下起雨来,不像前几日那般暴烈,似乎带着些许忧伤的混合着零星的樱花花瓣飘洒下来,小野寺将视线移往窗外,望着那些洋洋洒洒飘落的雨丝,心里顿时感概万千,当年她父母去逝那天也是像现在这般混合着樱花的残瓣飘飞着雨……还记得,她跟姐姐俩人都没有哭,只是紧紧的搂着对方,害怕再失去最亲的人……
“小薰……”黎雨桐走到小野寺薰身旁,轻轻的搂着她的肩膀,虽然她平时可能有些代志大条,但她知道小薰是很容易感伤的人,“不要担心,还有我陪着你呢。”
“恩,我没事。”小野寺薰闻言回她一抹感激的笑容。说实话,若不是有雨桐,她刚才可能已经难过的哭出声了。
黎雨桐正想安慰她几句时,米迦勒突然走进教室来,面色严肃中带着一抹伤感,只见他走到讲台上后对同学们说道:“各位同学,请安静的听我说……”
原来,一年级抽到了签要去神野医院帮忙救护那些山体滑坡的受难者,米迦勒是来告知并动员大家的。
“大家都听明白了吗?”在分配好同学们的工作之后,米迦勒冷淡的声音再度在空气中扬起。
来报考医学院的学生都是对救死扶伤有着一定热忱的人,米迦勒的一番话激起了一年级D班有史以来最高的热情,同学们纷纷激动的表示自己一定会出色的完成分配给他们的任务。
满意的点了点头,米迦勒朝小野寺薰的方向看了一眼,在看到她眼角的泪花之后略显讶异的柔和了眸光。

“小野寺薰,你来当我的助手。”莫名的,米迦勒居然安排一向粗线条的小野寺薰当自己的助手。
连他自己在说完之后都被吓了一跳,不过他仍佯装镇定的等待她的回应。
“……”呃,她是不是听错啦?她的各门功课都很烂,让她当助手说不定还会给他添麻烦呢……绝不是她不愿意,而是她不想再惹他生气了,因为他一生气就会罚她干活……呜,到时候她就会粉可怜的说。
米迦勒久没听到她的回话,于是在平常冷漠的语调中添了一抹不易被察觉的威胁语气说道:“你的医学理论成绩有够差,我这是给你学习的机会。”
“我可不可以把这个机会转让给别人?”小野寺薰用可怜兮兮的口吻轻声问着他。
“你说呢?”轻飘飘的回应,却给人以千金重的压力。
“……”呜,他明明就是在威胁她嘛!“我知道了啦,我会好好表现,不会让米迦勒老师失望的。”话虽这么说,可她心里一点底也没有,平常上课她总打瞌睡,如今报应来了。
当小野寺薰跟在米迦勒身后来到医院时,被或歪坐或躺在医院走廊坐椅上等着医生们救治的那些满脸浑身都沾着血的伤患们惊呆了。
“天啦!……”小野寺薰忍不住惊呼出声。
米迦勒顿了顿脚步,看了她一眼后,寻着她的视线看到了一位正斜靠在坐椅上、满脸沾满血迹、脸色惨白、年约五六岁正在拼命哭喊着痛的小女孩。
伸手拉住小野寺薰的手,他欲往院长办公室走,因为等着他们救治的绝不止小女孩这种程度的伤患,然而小野寺薰却怎么也不肯再往前走。“小野寺薰,你到底想干什么?”
“小妹妹,你别哭了,姐姐来帮你包扎,很快就不会痛了。”她没理会米迦勒冷漠的叫唤声,而是蹲在小女孩面前,从随身携带的医护箱里取出消毒碘酒欲帮仍哭喊不停的小女孩治疗伤口。
米迦勒皱着眉头看着她的举动,“小野寺薰!你起来。”
“我不要,你自己先走吧。”小野寺薰以为米迦勒又催她走,连忙头也不回的让他自己先走。
“我叫你起来!”米迦勒瞪着她那倔强的背影,口气显得有些恶劣,“你这么做她也不会好过多少,让我来。”
被米迦勒这么一说,小野寺薰顿时停住了手中所有的动作,虽然他的话令她很不爽,但毕竟他才是老师,而她却是个连医护常识都没考过关的门外汉……
有些涩然的站起身,将医护箱递给欲接手治疗小女孩的米迦勒,谁知他竟然连看都不看她一眼的径自蹲在小女孩身前,朝小女孩伸出手……奇迹似的,小女孩竟然不害怕冷漠的像块千年寒冰的米迦勒,连哭声都停止了。
米迦勒伸手轻轻抚了抚小女孩柔软的黑色短发,给她一抹鼓励的笑容后,将他的右手覆在女孩仍在往外渗着血的伤口上,眼中流露出一抹怜惜的神情,在心中默念咒语……小野寺薰看不到他的神情,却能从小女孩眼中读出他此刻的温柔。
“也许他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恶劣冰冷呢。”小野寺薰忍不住在心里想着。
没等她想完,米迦勒便站起身拉着她的手径自往院长室走去。
“喂,你怎么说走就走哇?你帮小女孩包扎好了吗?喂——”
“你话太多!”米迦勒头也不回的扔给她这么一句足以气死她的话。
“哼!”这个人真是太讨厌了,她必须收回刚才的想法,他就是像表面上看起来这般冰冷且恶劣到极点!“你走那么快干嘛啦,喂,走慢点……”
小野寺薰边走还边回头朝小女孩的方向张望,在确定她没再哭喊之后才放心的加快脚步勉强跟上米迦勒的步伐,心里却想着:“也不知道那个小女孩是不是被他帅帅的皮相迷惑了才会忘了哭的……”
若留心观察便会发现,小女孩原本受伤血流不止的伤口,在米迦勒他们走后竟然回复到没受伤前的光滑细嫩,不懂事的小女孩呆呆的望着自己的手臂,双手在胸前交握,在心底感谢万能的上帝显灵帮助她度过灾厄,她的父母虽然仍在手术室里抢救,她相信上帝与天使们一定不会让她的父母出事的。
原来,米迦勒对小女孩使用了他与生俱来的三种法术之一的治愈术,只要对方还有一息尚存他就能救活。
没过多久,他们便来到院长办公室,平常宽敞明亮的院长办公室此刻却显得有些拥挤,显然他们来的有些晚,不过没有人在意他们的存在,因为大家的注意力全集中在正在发言的院长身上。
“我希望大家都能全力以赴,尽快让伤患们得到救治。”院长看了在座的人们一眼后,略显激昂的说了这么一句。
在座的不论是院里的医生还是学院的老师,脸上都写着与院长相似的神情,看来这所医院的确如外人所传言的那般,以救死扶伤为已任……但,也有例外的情况。
“院长,学院的师生们临床经验不多,真的要让他们来救治伤患吗?”外科主任脸上摆明了不信任米迦勒等几位一年级老师的能力,故才有此一说。
性情直爽的上官暮雨一听,立刻不快的反驳:“狄原主任,你这么说是看不起我们这些老师喽?”
“不敢不敢,我只是担心那些一年级的学生没见过这种场面,一会儿会慌了手脚。”狄原恍一见上官暮雨的神情,连忙见风转舵的将自己的不满全推到学生们身上。
“你不给他们历练的机会,他们又怎么能做到让你满意的地步?”
“我……”
被上官暮雨堵到找不出借口来批评学院的师生们的外科主任狄原恍的脸涨成了猪肝色,此刻他恨不得将上官暮雨他们给宰了,因为他让自己在众人面前颜面尽失。
“没其它事的话,我先出去了。”米迦勒的声音轻飘飘的传入众人耳中,不等他们有所反应,他便拉着小野寺薰的手往刚才院长分配给他的任务区-外科重病区走去。
上官暮雨见状连忙跟了上去,“米迦勒,小薰,你们等等我啊。”
“上官,你该往那个方向走吧?!”米迦勒停下脚步,回过头指了指与他们相反的方向,对上官暮雨挑眉说道。
“呃,我想,小薰是不是跟着我比较好?”
“她是我班上的学生,现在担任我的助手,我不会把她弄丢的,你尽管放心。”不知道为什么,上官暮雨对小野寺薰的过度关心让他有些不爽。
“是啊,雨哥,你去忙吧,我会照顾自己的。”小野寺薰说罢还孩子气的朝他行了个童子军礼。
上官暮雨宠溺的摸了摸她柔软的褐色长发,眼神却瞥见米迦勒脸上快速闪过的那抹不快神情。心想道:难道米迦勒对小薰有意思?
“小薰,放学后我送你回家。”他这么说是为了试探米迦勒。
果然,米迦勒一反平日的冷漠,口气冷洌中带着有许暴躁的说道:“上官,救人如救火,你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上官暮雨脸上露出一抹得逞似的奸笑,“米迦勒,我们晚上一起喝一杯?”
“不了,我没兴趣。”
“雨哥,你们不要再聊了啦。”小野寺薰看着一个个伤患躺在救护架上从自己眼前推过去,心里难受极了,“米迦勒老师,我们赶紧过去吧。”
上官暮雨朝米迦勒点了点头,转身往另一个方向大步走去,接下来的时间可容不得他出什么差错。虽然他最初考的是音乐学院,但他家可是世代行医的医生世家,他也颇得家族真传,更何况他也在神野医学院跳级读了两年……
“米迦勒老师,你怎么了?”
“……”是啊!他是怎么了?他明明就没什么理由生气,可现在他却感到心口堵的慌,尤其是想到一会儿小野寺薰跟上官两人亲密的互搂着一起回家的背影,他的火气就冒出来了。
“米……米迦勒老师,你……”呜,他的脸色好难看哦,他是不是身体不舒服?“米迦勒老师,你还好吧?要不要休息一下?”
“背好你的医护箱。”大声朝她吼完,米迦勒神情怪异的快步走进重病区,留下小野寺揉着被吼的嗡嗡作响的耳朵,嘟着嘴抗议他的凶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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