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三回 太子潜心学艺 温筠仇焰日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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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道长见郦元心d善良,人又老实,不觉渐渐喜欢遂收至门下。温筠则被罚在万寿瀑之顶静坐三月。一日三餐由郦元负责送去。
当晚,邱道长领郦元进入石洞。此洞洞口不大,仅容两人并肩通过,往里进十余步,豁然开朗,只见两边各有数间石室,石室皆有石门。郦元推了推,皆纹丝不动。只见邱道长朝右边最大的一个石门轻轻一推,石门訇然而开。此门比邱道长还要高,厚度至少尺许,重量少说也有五百斤以上,邱道长竟然能像推篱笆一样轻轻推开,郦元心中更是佩服师傅。
邱道长领郦元进入石门,只见里面仅一微弱灯芯在壁洞内油碗之中,微微摆动。左边石壁之上却又几个露天小洞,月光顺壁而下,照进石室,撒在d上,斑斑驳驳,别有一番韵味。四壁光滑,俨如外部,故一微弱灯光被四壁反射,也不觉其暗了。
只见灯下有一古人画像,画中人乃一老者,慈眉善目,颔首微笑,须眉皆白,白髯飘飘,身着灰色长袍,胸前抱一如意,**一头青牛,周围白云缭绕,宛如神仙。
郦元正猜想:“这个老神仙会是是呀。”忽听邱道长道:“元儿,跪下,这是咱们的祖师爷老子。”郦元忙跪下磕了几个头,不禁道:“师傅,祖师爷成神仙了?”“是呀,”邱道长说道,“祖师爷道德高深,修道至两个甲子而精力不衰,万民景仰,昊天上帝闻说,遂派一青牛,驮祖师爷登天为仙。凡我门中人,只要潜心修道,皆可羽化升天。”郦元听得简直有点入迷,不禁问道:“师傅你是神仙吗?”邱道长道:“为师资质愚笨,修道不及师傅十一,更无法望祖师爷项背,如何能成仙?元儿,咱们这一门叫静虚门,意即此门中人务要捐情弃欲,五内清静,至于虚极,方能得道,治身则可长寿,治国则能顺民意。”郦元听了,更是不明就里,挠了挠头道:“师傅,你说的我听不懂。”
邱道长笑道:“不懂就好,你能说出你不懂,表明你诚实无欺诚则善得道,不诚则易自满,就会离道越来越远。好了,元儿,你今日算是拜了师,认了祖,我看你跑了一天,也累了,好好休息一下,明日为师就穿你道及艺业。”
邱道长唤童子妙玄领郦元休息。妙玄跟郦元年龄相仿,眉目清秀,穿皂青色道袍,越发显得精神奕奕,干净利索。妙玄将郦元领至左边一石洞前面,抬手轻轻一推,石门亦訇然洞开,郦元心里亦是佩服之至。抬头向里面一看,郦元不禁问道:“妙玄师兄,此洞里如何没灯呀?”妙玄笑道:“小师弟,你慢慢就适应了。修道之人臻至至镜,心眼即可打开,到那时,得道之人即使处于黑夜亦如处于正午日光之下。”说罢,微微一笑,将石门带上走了。
石门一关,洞内顿时漆黑一片。郦元心道:“我心眼没开这可如何是好?”不得不伸手在洞内摸索,突然一阵欣喜,摸到一张床,可再一摸,不禁又是一阵沮丧。原来,这不过是一个方形石台,上面无被无褥,这可怎么睡呀?郦元又摸至石门边,想要拉开石门,问问妙玄是否忘了送被褥了,可连拉几下,石门纹丝不动。郦元想喊,但一想又止住了。郦元觉得,师傅既然将我安置此处,一定有他的用意,我是来学艺的,不是来找锦衣翠被呢,否则,我在宫中好好的何必要来这里呢?我若提其他要求,未免违了师傅本意。于是,他又摸索着回到石床旁边,和衣上床。可是,刚一躺下,便觉得石床又硬又凉。此时虽正值暮春,可山顶之上却不亚于d面寒冬,刚才郦元一直活动,并未感觉到冷,而猛一躺下,顿感一股凉气袭上身来。郦元哆嗦了一会儿,想道:“是不是我只想到这儿冷,所以我身上越发冷了?我如果不去想它,是否会好一点儿呀?”于是,他将这张石床想象成家里的高床软被,想象床头燃着檀香,床尾置有火红的碳盆。这样想着,不觉便有了困意。也许是今天太困了的缘故吧,过了一会儿,竟沉沉d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长时间,郦元迷迷糊糊d睁开了眼睛。但洞内仍是黑乎乎的。但现在视力已适应黑暗,同时从石门微微缝隙处,也透进些微的亮光。郦元方意识到,天已大亮。于是,赶紧下床,欲开门见师傅,可连拉几下,石门依旧纹丝不动。没法,他只得坐于石床,等妙玄开门。过了许久,郦元的肚子已饿得咕咕噜噜的了,还没有人过来开门,欲手击石门,喊妙玄开门,但手刚抬起又放下了,心想:“这样不是怪师傅慢待自己吗?我怎么能这样呢?师傅能收我为徒已是万幸了,怎么还能怪师傅呢?”于是,便又退回到石床等候。
又过了好大一会儿,郦元正坐于石床想宫中自己在之事,大哥、二哥如何不愿与自己玩耍,父王如何不喜欢自己,还有那些大臣见了自己带搭不理等等,竟一时忘了饥饿,忽听石门訇然响了一声,郦元马上跳下石床,见妙玄正乐呵呵d进来。连忙迎上前去问道:“师兄,你可来了,师傅呢?”妙玄道:“你以后就别叫我师兄了,我不过邱道长的童子,做些洗衣做饭之类的杂活而已,如何敢高攀做邱道长的徒弟呀?”郦元不解d道:“那你的力气怎么这么大呀?这个石门我就拉不开。”妙玄笑道:“此门并不重呀,常人都可开关自如的,再说,我整日挑水劈柴,力气自然也就增大了。”“噢,那我们去见师傅吧。”郦元道。
于是,妙玄前面带路。出了洞门,见师傅正坐于洞前石桌旁,上面放有两碟素菜,两碗米饭。郦元看见吃的,肚子禁不住又咕噜起来了。邱道长看见郦元,便和颜悦色d道:“元儿,还住得管吗?”郦元咧了咧嘴,道:“回师傅,还行。”邱道长点了点头道:“好,元儿,饿了吧,吃饭吧。”
郦元听过此话,连忙坐于师傅对面的石凳上,正要吃饭,只听邱道长又道:“元儿,你师兄尚未吃饭,你先给他送去呀,还是你吃过以后再给他送呀?”郦元一听,不禁自责道:“回师傅,徒儿刚才是饿糊涂了,我应先给师兄送去。”邱道长点头道:“好,你能让意念克服**的要求,很好,很好。你为你师兄送饭去吧。”
妙玄将一备好的篮子递给郦元。里面也是同样的两碟菜,两碗饭。到万寿瀑之顶可并非易事,需翻过两个山坡,再攀登一座高峰。
翻过一个山坡,郦元已累得气喘吁吁了,真想坐那儿歇一会儿,但想到师兄尚在瀑顶,又冷又饿,如何能受得了,他可是我在这个世上为数不多的亲人中的一个呀。于是,一咬牙,鼓足了劲,又开始攀登另一个山坡。上坡虽有点累,但是不用担心跌倒,下坡之时,郦元可是一点儿也不敢大意,整个心思都用在如何把握平衡上了。即使如此,还是有几次差一点跌倒。下了坡,倒出了一身汗。一抬头,吓了一跳,这瀑布所在山峰可真是高呀,直指云宵。只见水流从上疾冲而下,落入下面深潭,偶尔有水珠溅到郦元身上,刺骨的凉。站立片刻,已经觉得好像立于严冬的郊外了。郦元心道:“可不能一直站在这儿呀,否则非冻有病不可。可怎么爬上这座高峰呀?”郦元想了一会儿,觉得登山之路应该在背面,前面是疾瀑,除非是鸟,人事万万上不去的。于是,绕了一大圈,转到山峰背面,果见有一石径,心中顿时一喜,但再看那条石径,极窄,又极陡,便又是一惊,心道:“这样的石径我能上去吗?”
不管如何,舍此别无他路,郦元只得踏上这条石径。站在一个台阶上,另一个台阶几乎就要碰到胸口了。郦元提心吊胆d上了十来个台阶,已是大口大口d喘气,稍歇片刻便又开始攀登,如此登几个台阶便要歇息片刻,也不知攀了多少台阶,终于攀上峰顶,郦元几乎已虚脱了。
待定了定神,看见温筠正在峰顶一片较平整的d方练功,郦元高兴d喊了起来:“大哥,我给你送饭来了,你快来吃吧。”温筠听见郦元的声音,便停止了练功,朝郦元这边跑来。
郦元此时才看清峰顶极为宽阔,只是多半覆盖着厚厚的一层冰雪,这瀑布即是这冰雪融水。平坦处有几株松树,郁郁松松,冠如伞盖,连在一起,竟如搭的敞篷一般。郦元笑道:“大哥有这么个大篷子,下雨下雪你都不必担心了。”温筠道:“是呀,元弟,若非这么个大篷子,我可要受罪了。”郦元又问道:“大哥,峰顶这么冷,你如何受得了?”温筠笑道:“这个嘛,师傅到时候自然会教你的,你让我说我也说不好,我仅仅体会了一点儿而已,已能御寒了。可见师傅的功力有多么深厚。”郦元听了,不禁又对师父产生深深的敬意。
郦元在峰顶陪温筠聊了一会儿,便下山去了。
待见了师傅,郦元已是眼前金星乱跳。邱道长笑了笑道:“元儿,快吃饭吧。”郦元迫不及待d坐下,抄起筷子就往嘴里扒饭,也顾不得吃菜了。待两碗饭扒完,才发现自己还没吃菜呢,于是便又将菜拉倒自己面前,不管菜叶还是菜汁,不一会儿,便都进了郦元肚子里了。妙玄见郦元如此吃法,还真没见过,禁不住掩嘴而笑。
郦元将两碟菜倒进肚子里,一抹嘴道:“师傅,这饭真好吃,我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饭呢。”邱道长笑道:“这不过两碟青菜,两碗白饭而已,之所以你觉得它味美无比,只不过你太饿的缘故。现在再让你吃两碗,你还想吃吗?”郦元摸了一下肚子,打了个饱嗝,道:“我不吃了。”邱道长道:“所谓饿时吃糠甜似蜜,不饿吃蜜也不甜,正是这个意思。这也如一个人学艺,在他最需要它的时候,他就会浑身有劲儿,学得定比无所需时要快得多。譬如你师兄,他学艺的目的,就是为了报国耻雪家仇,是有目的而学,所以进步很快。但当他学到一定程度,仇恨充满其心胸,意志完全被仇恨所控,那他就进步得慢了,而当他暂时忘掉这一切,又能很快d进步了。所以学艺,首先是要有所需,其次,心胸旷达,如此,方能进步。那么,元儿,你告诉我,你学艺是要干什么呀?”郦元听了师傅说了一番,有懂的有不懂的,正在琢磨,忽听师傅问自己学艺的目的,便将娘所交代的,自己在心里不知背诵了多少遍的话脱口而出道:“路见不平出手相助,国家危难之际报效国家。”邱道长听后微微一笑道:“那你能否不被与学艺无关之事扰乱心智?”郦元不解d道:“回师傅,我不太懂您这就话的意思。”却见邱道长仰天大笑道:“好,好,没听懂就好,来,为师的先教你一些口诀。”
郦元见师傅要传自己口诀,便聚精会神d听。邱道长缓缓念来,“捐情弃欲,去烦乱;抱元守一,静五神;天d元气,通玄牝;专气致柔,如婴孩;涤除玄览,无瑕疵、魂静魄安,似初元;绵绵若存,用无竭。”邱道长诵完,问道:“元儿,你先将这七句口诀记住,尔后为师的再慢慢为你解释,这是静虚门门徒修习内功的根基,而内功又是练武之本,那些招式变幻多端,但若无真气支持,便如一垂垂老妪耍枪弄棒,华而不实,不堪一孩童之击。”郦元点头,不好意思d说道:“师傅,我一点儿也没记住你诵的口诀,您再诵一遍吧。”邱道长顿时满脸不悦,只得再诵一遍,然后又问道:“可记住了?”郦元又摇了摇头道。无法,邱道长只得拿出纸笔,将口诀写于一张纸上。可郦元尚有不少字不认识,邱道长只得又将这些字的读音一一教给他。如此,等郦元能顺着读下来,日已偏西,午饭时间已过多时。妙玄将饭菜摆好,又装了一一个篮子。郦元还是先给郦元送去。
早上登山时所耗气力刚刚恢复,现在又得登山,郦元这次比上次还要慢,但他总结出一条经验,路途当中绝对不能休息,否则,便再也不想动了。是以,他这次攀登虽慢,但中间无间歇,所用时间竟比上次少了许多。邱道长见了也不禁颔首微笑。
饭后,郦元便开始诵记那四十九字口诀。如此,郦元除了登山送饭,便是诵记口诀。十天下来,郦元不仅觉得登上万寿瀑已非什么难事,而且,这几句口诀在他心里,也不知念了多少遍。虽刚开始之时懵懵懂懂,现在竟然也悟出一点点了。有时竟能依法吞吐气息。温筠在峰顶也没闲着,整日以一松枝为剑,勤练剑法,加之身处极寒之d,抵抗力逐渐加强,内力也随之加深。
这一日,邱道长将郦元唤至跟前道:“元儿,你将口诀诵于为师听听。”此时,这几句口诀早已烂熟于心,于是便脱口而出。邱道长颔首笑道:“元儿,你虽禀赋不及常人,但你能锲而不舍,将来成就未必就就小于那些禀赋高而不学无术者。”郦元得到赞扬,高兴d道:“多谢师傅鼓励。但徒儿于这几句口诀还有不大明白的d方,请师傅为徒儿解释。”邱道长道:“此口诀要人吐纳气息之前,抛弃一些世俗**,务使灵肉合一,之后吐纳元气。玄,天也,于人为鼻;牝,d也,于人为口。鼻口之门,乃通天d元气之所从往来。吐纳之时,务如婴儿一般,内无思虑,外务杂事,涤除杂念而观照心境,如此则魂静,魄安,魂静则志道不乱,魄安则得寿延年,臻于此境,便可如大道一样,气息绵绵微妙,若可存,复若无有,不停运行却永无枯竭。”
郦元听完师傅解释,就得有些似乎与自己所悟相符,有些却比自己所悟更为精深微妙,觉得要完全做到完全入婴儿一般,绝非易事。于是便说道:“师傅,徒儿理解了,不过要臻于大道之境,徒儿觉得绝非常人之所能为。”邱道长点了点头道:“是呀,若常任能为,天下早就太平了。天下之大,能得道者,目前仅祖师爷一人而已,以后,有人没有尚未得知。常人能悟出十之二三,就是常人中的圣人了。”
郦元道:“师傅,您曾说过,,这仅是我派修习内功的根基,那么,我派武学的最高境界是什么呀?”邱道长道:“道家之至镜,乃身随意动。”郦元道:“身随意动?”“是呀,”邱道长道,“能臻此境者,已非凡人,可不食谷而生,可乘日月【www.xiaoshuodaquan.com】,居水不溺,处火不热,物,更莫能伤之。”
郦元听得目瞪口呆,心想,我一定要好好学,触及这种境界的皮毛也不枉跟师傅学一场,并且还可为稽国出一份力。
自此以后,郦元更是潜心学艺,心无他用。日月荏苒,转眼间三个月过去了。山下已至酷暑,山上依旧凉风怡人。郦元身处此等神仙洞府,丝毫不察岁月流逝。
这一日午时,郦元正要给师傅送饭,邱道长嘱咐道:“元儿,今日你与你师兄一块儿下峰吧,三个月已过。”郦元恍然,这几个月,他每日三次登峰,已将之作为每天必修之功课了,却未曾想到师兄三月思过时间已过。经师傅这么一提醒,心中不禁歉然。答应了一声,便飞也似d走了。此时郦元爬坡登山真是如履平d,从洞府至峰顶,现在只需片刻的功夫。
邱道长见郦元身形如此敏捷,不自禁d点头微笑。这是他第一次见郦元时就已想好的计划,现在看来已经成功了。当初一见郦元,便知他没行过远路,且从举止来看,绝非一般百姓。而他之所以没追根问底。乃是因为他觉得郦元忠厚老实,隐瞒自己的身份绝无恶意。而这在郦元看来,也很正常,因为自始至终他就将自己视为一般平民百姓,武氏也是这样教导他的,因此,郦元并不觉得自己是在有意隐瞒什么。邱道长当初之所以让温筠上万寿瀑顶思过,一是确实生他的气,二是也想让他到峰顶好好温习自己所传武艺,过去多年,温筠一再贪多,死记硬背了不少口诀,并为能真正笑话,是以想让他在峰顶好好揣摩那些口诀的奥妙。三是想让郦元每天登山送饭,以便锻炼其脚力与耐性。一举三得,何乐而不为呢?今日邱道长见自己目的达到,当然喜从中来了。
郦元很快便登上了万寿瀑顶,见温筠正手持一松枝练至兴处。郦元不禁看呆了,只见一枝松枝在温筠手中已不知变作了多少条,直好似将他包围了一般,突然腾跃而起,身体在空中如陀螺般旋转,万千条松枝围成一翠色巨桶,随温筠而转。突然,巨桶护着温筠飞向一松树树冠,徐徐下落,巨桶又变为一根松枝。只见温筠左腿微曲,右腿伸直,右手松枝猛然向另一树冠指去,只听“嘣”的一声巨响,随即,万只松针纷纷下落,如下了一场针雨。郦元见了,不禁拍手叫道:“大哥,你的功力又增进不少呀,小弟简直佩服至极。”温筠闻言,马上收功,跃至郦元面前,笑道:“这还不是二弟送饭的功劳?”郦元不禁也笑了笑,然后道:“大哥,师傅吩咐,让你与我一块儿下峰,三月之期已满。”“噢,”温筠惊道,“这么快呀,我竟丝毫没有察觉。”郦元道:“大哥练功太刻苦了,以致心无旁骛。”温筠道:“不管怎么样,这三个月里,我将师傅以前传我的武功又温习了一遍,确实又领悟了不少。咱们这一派的武功,我觉得简直没有止境,一句口诀,今日能练,明日还能练,而且功力还能不断增强。”郦元道:“我也有这种感觉,师傅传我的练习内功的基本口诀,我每练习一次就觉得有一些新的收获。”温筠道:“二弟,数月前我去行刺崔王,因我欲火焚身,迷了心智,又加之我毫无临敌经验,所以失败,。下一次,若再有这种机会,我一定要将崔王碎尸万段。”郦元听了,吓了一跳,道:“大哥可不能再鲁莽行事了,一定要先禀明师傅才行呀。”温筠听了,不悦道:“师傅总是不答应,说崔王气数未尽,所行之政尚利于国民。哎!要是他一直行仁政,我难道便放弃了国耻家仇不成?”郦元道:“师傅说的也许是有道理的,我看咱们最好别违背他老人家的意愿了,他对咱们的恩情可不小呀。”温筠好像又想起了师傅的救命之恩,若有所思d点了点头道:“二弟所言极是。”

温筠拿过篮子,取出饭菜,很快风卷残云,颗粒不剩。饭毕,温筠站起身来,留恋d望了一眼峰顶,道:“不知何时还能来此d练武?我倒有点舍不得离去。”郦元笑道:“大哥原来喜欢受罚呀,咱到师傅面前求一下,让他再罚你三个月如何?”温筠也笑道:“二弟,咱俩以后经常来此d练武如何?”“好啊!”郦元一听也不禁高兴。几个月来,不管刮风下雨,每天登峰三次,郦元已对此峰产生了深厚的感情,以后若能常来,心中自然高兴。
当下两人一块儿下峰。温筠在前,郦元挎了篮子,在后跟随。温筠快,郦元也快;温筠慢,郦元也慢,自始至终紧紧跟随。温筠有点惊奇,心想:“数月之前,二弟跑一小段路,便气喘吁吁,想不到进步这么快。”有心要试试郦元的脚力,于是施展全力往前跑了一段路,再扭头一看,只见郦元离自己不过数丈而已,待赶上自己,面不改色,气不长出,温筠不禁惊道:“二弟脚力如此d快,山中虎豹也未必能赶得上呀。”郦元笑道:“大哥笑话了,我只不过整日攀登,练熟了而已,真要见了虎豹,还不成了它们的一顿美餐?”温筠道:“那咱俩去找一只猛虎过来,看看谁成了谁的美餐。”此言一出,郦元童心顿起,忙道:“好,好,我们找只猛虎斗一斗,斗不过我可以上树躲避呀。”
一个年轻气盛,一个童心大起,当即商议去捉一只老虎献给老师。温筠笑道:“祖师爷骑青牛登天,师傅也可骑老虎登天呀。”于是,两人下了峰便直到山中林木茂盛处。
温筠道:“我来引老虎出来。”说罢,便仰天长啸数声。温筠此时内力已相当浑厚,因此啸声一出,直似晴天霹雳,且绵延不绝,如破浪似的越传越远,直震得身旁几株松柏晃动,林间小鸟乱飞。郦元依样啸了两声,却好像两声马嘶,刚才乱飞的小鸟,以为刚才听错了什么似的,扑扑楞楞d又飞回来了。郦元摇了摇头,自叹弗如。
果然,不多时,远处林中一声呼啸传来。顿时,林中飞禽走兽没命介d四散奔逃。两人登上一块岩石眺望,只见远处一头吊睛猛虎在追一只梅花鹿,眼见就要追上,鹿鸣枭枭。郦元不忍心让它成为虎口之食,于是说道:“大哥,我去将老虎引来,剩下的就是你的事了。”“好!二弟小心。”温筠道。
郦元在d上捡了一块儿石子,朝老虎处奔去。此时郦元脚力也甚是了得,片刻间便离老虎不远。此时,那只梅花鹿突然被前面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扑通”一声摔倒在d。老虎正要扑将过去,郦元瞄准老虎头部,将石子掷了过去。其实,这一掷的力道并不大,郦元整日登山练的主要是脚力虽然修习内功心法,内力有了一定的基础,但一是还不深厚,二是还不知如何运用。但由于老虎正好前扑,与石头来的方向正好相反,于是两股力道汇集,可也不小了。只见老虎“嗷”的一声,跳到半空又落了下来。老虎大怒,又吼了一声,抬头朝石子飞来处望去,正好望见郦元,顿时身体后部一耸,两条前腿一扒d,箭也似d向郦元冲来。郦元见到盛怒的猛虎,两腿早已发抖,又见到猛虎向自己扑来,真好似吓傻了一般,竟没扭头便跑,反而向老虎跑去。岂料,还真是凑巧了,老虎如闪电般向郦元扑来,而郦元则由于害怕,脚步慢了许多。正是这一快一慢,老虎由于扑得过猛,一下子扑到郦元身后去了。那只梅花鹿这时已站了起来,看见有人救它,赶紧没命似的逃跑了。
老虎一扑不中,更加恼怒,转过身来,再次朝郦元扑来。郦元这是也已镇定,见老虎又扑将过来,赶紧向右一跳,又一次躲开了老虎,同时撒开腿朝温筠所在处跑去。老虎在后面紧紧跟随。
不多时,便看见郦元正站立在岩石上向这边观望,郦元马上喊道:“大哥,快救我,老虎要吃我了。”温筠微微一笑,一跃而起,不偏不倚,正好落于老虎背上。老虎眼见马上就要逮住前面那人了,心中正暗自高兴,却突然感觉背上有个什么东西。温筠跳到老虎背上,随即双手拽住老虎两耳。老虎吃痛,也不再追郦元了,翻腾跳跃,要将背上之人帅将下去。岂料,越甩温筠两腿夹得越紧。忽然,温筠运功,将内力灌注双腿,顿时,老虎感觉背上好似压了一座小山,拼命挣扎了一会儿,终于气喘吁吁卧倒在d。
郦元见温筠如此轻易便将老虎擒住,先是高兴,继而赞叹。心想,自己与大哥的功力也不知差了多少倍呢,以后一定要勤学苦练。走至老虎身旁,郦元蹲下来朝老虎头拍了一下,道:“看你还凶,以后要是不老实,看我大哥怎么收拾你。”温筠笑道:“二弟,你骑上它试试看,看它是否听你的话。”温筠道:“那大哥你可得跟着呀,我自己可不行。”温筠笑道:“那当然。”
于是,温筠跳下虎背,郦元骑了上去。老虎喘了会儿气,慢慢站了起来。谁知刚站起,便想甩掉背上的人。温筠马上力灌右手,将之按了下去。这时老虎气力还小,并不用多大的力气就将它按了下去。如此反复数次,老虎竟如驯服了。
郦元骑在虎背上,学着人家赶马的样子,“得,得。得”,“驾,驾,驾”d乱喊。老虎走错方向了,郦元便拽住耳朵一扭,就又走正了。郦元从小连马也没骑过,这次竟然骑了只老虎,心中那个自在,真是难以言表。
于是,郦元骑在虎背上,温筠并肩而行。过了一会儿,老虎似已熟悉这位主人的脾气,只要自己不再挣扎,是不会受到主人发难的。于是,越走越快,越走越稳,郦元只觉两耳生风,身旁树木飞也似d后退,路上的小动物见了两人也是忙不迭的逃命。温筠加快脚步,始终于郦元并肩而行。
降至洞府,郦元拽了一下虎耳,老虎似通人性,当即慢了下来,乐得郦元哈哈大笑,大喊道:“师傅,我们回来了。”邱道长在洞里练功打坐甫毕,听见二人的声音,便出洞相见,见郦元正从虎背上跃下,不禁诧异,问道:“元儿,你怎么骑着老虎过来了?”于是,郦元将师兄弟两个如何突发奇想之事,叙述一遍,不尽之处温筠加以补充。
听完两人叙说,邱道长捋须而笑道:“羽化登天,谈何容易,我们只需修身养性,尽己所能,也就无愧于我们这具躯体了。至于能否修至至镜,那就看各自的造化了,勉强不来。”两人齐答:“师傅所言极是,我们一定尽己所能,修身养性。”
邱道长向温筠道:“筠儿,你这三个月在峰顶可有什么收获进益?”温筠道:“回师傅,徒儿这三个月除了检点上次鲁莽行为外,还将师傅所传口诀和心法重温数遍,每一遍都有新的体会。以前徒儿总是贪多而没有嚼烂,以至于那些口诀和心法所悟极少。”邱道长点了点头道:“好,筠儿,你过来,师傅考较一下你的武艺进境如何。”
郦元听师傅要考较大哥武艺,不禁要看个究竟,他可从来没见过师傅出手呢。于是,便随师傅,大哥来至一块儿平坦宽阔之d。那只老虎也是奇怪,郦元走到那儿,他便跟到那儿,郦元站立不动,它便也卧于郦元脚旁。郦元不禁对它产生喜爱之情,蹲下来,抚摸了一下它的脑袋,道:“乖,虎儿,卧这儿别动,我一会儿给你找东西吃。”老虎抬眼看了看郦元,将头在他身上蹭了两下,果真卧下一动不动了。
郦元见师傅与大哥立于当d,相距一丈左右。邱道长道:“筠儿,将你所悟一一使出,师傅再一一指点于你。”温筠双手揖于胸前,鞠了一躬道:“多谢师傅。”
只见大哥拉开架势,双腿分开,与肩齐宽,然后双腿下蹲,竟似扎马步一般,双掌相对伸出,左手外翻,右手内翻,竟似在揉搓一个圆球。这一招叫抱朴拳,取意抱元守一,是静虚门门徒过招的首招,以示我辈武功皆来自老子所倡之抱元守一,不忘乃祖。其实,对于敌人也很适用,双腿下蹲,向上可纵,前后左右可跃,同时双手运气,可收神归心。只见温筠两腿一跃,直向邱道长扑来,右掌拍师傅面门,邱道长微微向右一闪,躲过此招,同时指点道:“你右掌宜发虚招,对手一定向左闪,同时左掌则发实招,此为‘声东击西’。”温筠道:“多谢师傅指点。”温筠刚收右掌,右腿向左横扫过来,使了一招‘秋风扫落叶’,此招尚未使老,左腿又向右横扫过来。邱道长喊了一声道:“这一招使得好。”同时,向上一跃,避开郦元的双腿,伸手拍向其前胸,道:“双腿扫出,要避免上盘空虚,将力尽使于两腿,而上盘尽暴露于对手,未免不妥。”
如此,师徒两人一个进招,一个拆招,师傅不时加以指点,眨眼间,已过五十余招。郦元看得不禁有些发呆。他何曾见过真正的武家动手呀。后来一个进招加快,一个拆招加快,郦元看得眼花缭乱。
突然,邱道长喊了一声:“筠儿,试试你的内力如何.”只见温筠跳出圈外,又是双腿微蹲,左掌弯曲,放于身侧,右掌运劲,将全身内力聚于右掌,突然,右掌推出。邱道长出左掌相迎。顿时两人均默不作声。郦元曾听师傅说过,高手比内力之时,最忌心神不宁,如果两人功力相仿,只要一个分心,胜负立判。所以,郦元也是大气不敢出。不到一盏茶功夫,只见温筠头上开始冒汗,汗珠越来越多,逐渐头上似笼罩了一层烟雾,师傅的脸色也微微有点儿红了。又过片刻,只听“喀嚓”一声,温筠脚下石头裂为三截儿,郦元大吃一惊,只见师傅缓缓收掌。两人比内力,只有一个内力比另一个高出许多时,他才能收发自如,否则,他一收掌,自己的收力与对手的攻击力两股劲力一汇合,势必造成收掌者重伤。
温筠也缓缓站直了身体。邱道长走至温筠身边,拍了拍的肩膀道:“筠儿的内力进展真是神速呀,我使六成功力方能抵挡得住。你却的只是临敌经验,以后为师多与你过过招。”又扭头向郦元道:“元儿,从明日起,我开始传你武功招式,你尽可与你师兄互相拆招。”
郦元听了,喜不自禁,忙向师傅磕头道谢。当天,邱道长又传郦元一些内力修行口诀,并帮助打通任督二脉。意在让郦元内外兼修。此时,郦元内功已有一些根基,待得师傅又传心法,进展更是迅速。
此后,师兄弟俩天天在一起休息内力,拆解招式,好不融洽。邱道长见两个徒儿,一个悟性极高,又不偷懒,一个虽天生鲁钝,却加倍勤学苦练,怎不高兴。一个愿教,两个愿学,师徒关系也是和谐无间。
夏去秋来,秋去寒降,岁月忽忽,转眼间,郦元已学艺三年。三年内,郦元无片刻懈怠。师傅所授一招一式,有时师兄片刻即能领悟其精要,而郦元则需练上数个时辰方能熟烂于心,但他从来没有气馁过,更没有对自己失去信心。往往师傅与师兄睡醒一觉,还能听见郦元呼呼d练武之声。所以,三年下来,郦元尽管愚笨,内力外功也已修至令师傅满意的程度了。而且师兄弟俩经常拆招换式,师傅在旁加以指点,可说应敌经验也增加不少。
三年前两人所捉之虎,由于郦元喜欢,就一直跟着他。山中有的是豺狼,饿了便自行去捕食,之后竟然能自己找路回来。郦元为它起了个名字“风云”,因为它跑起来像风一样快,同时,山中终日祥云缭绕,又如穿行云中一般。现在,郦元只要一喊“风云”,那只猛虎马上便会飞驰而至,很温顺d用头蹭蹭郦元的腿,然后就乖乖d躺在郦元脚边。
这一日,师徒三人吃过午饭,邱道长又传了师兄弟两人一些精妙招数。两人练了一会儿,休息期间,邱道长说道:“徒儿们,为师欲明日闭关修练一段时间,以领悟本派一套高深武功。这套武功名为玄冥神掌,需以深厚内力为基础,你们俩这段时间要将以前所学重新温习一遍,要知我派武功,没有止境,学一遍就会有新的收获。”郦元问道:“师傅要闭关多长时间呢?”邱道长道:“这要看我的悟性了,少则半月,多则,便很难说了。当年,你师祖练这套神掌,用了半月,但你师祖何等聪慧,我怎幺能跟他老人家相比?他老人家再世之日,也有心传我这套神掌,但一来当时我内功根基不行,练了徒伤身体;二来我悟性也一般,因此便过去了。忽忽二十年过去了,现在我想试一下,成功则是我派之幸,不成功则只得等来日再说了。再过几年,我们师徒三个可以一块儿参详其中的奥妙。”二人齐答:“是,师傅,但愿师傅这次能够成功。”邱道长又道:“我闭关期间,你们要替我把好关,否则,一旦我走火入魔,后果不堪设想。这期间的衣食起居,只让妙玄照顾就好了,你们俩照顾好外面的一切,不要让任何事情分我的心。”“是!”两人齐答。
翌日起,两人便开始在洞口温习师傅所传授的武功。刚开始,两人都还挺认真的,各自温习一会儿,便在一起拆招换式,交流心得。过了几天,温筠心里藏得很久的想法又冒出来了,又要去行刺崔王,学国耻报家仇。一开始,这个想法只是一闪而过,毕竟这样的大事要先得到师傅的同意。但慢慢d,这一念头却越来越大,逐渐占据了他整个脑子。于是,他练功时也不专心了,和郦元拆招,几次都被平时极易躲过的招数击中。郦元也逐渐觉察到了这一点。
一日,两人在休息时,郦元问道:“大哥,你这几天怎幺老是像有心事似的呀?”温筠低头沉思了一会儿道:“二弟,这事我也不瞒你了,我想去报仇。”郦元听后,大吃一惊道:“那要先禀明师傅才行呀。”温筠道:“禀明师傅,他一定又会阻止我的。三年了,我的仇人又活了三年,再过几年,等我的仇人寿终正寝了,我再去报仇还有很忙意义?再说,我练就一身武艺,就是要报仇雪恨。”郦元见温筠越说越激动,最后,整个脸胀得血一样红,甚是恐怖。
“那你准备何时去呢?我看还是等师傅出关以后,咱们一块儿商量商量再说吧。”郦元温言劝道。“不行,我必须在师傅出关前将此事了断,否则,又不知要耽搁多长时间呢。”温筠斩钉截铁d说道。
郦元听了,一时不知如何反驳,过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可师傅需要人守关呀,你一走,万一有歹人过来,那可怎幺办呀?”温筠道:“你一个人留这儿就行了,以你现在的武功,常人根本近不了你身边五步,再说,这儿极其隐蔽,终年也见不到一个外人。”郦元还是觉得这样做不对,但温筠说得也是在情在理,仇人尚康健d活在世上,自己如何能安心做其他的事情。于是,嗫嚅了半晌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温筠又道:“二弟,只要你替我保守这个秘密,师傅是不会知道的。”郦元有点担心d道:“那你能保证师傅出关之前回来吗?”温筠自信d道:“我想凭我现在的功力,应该不成问题。”“那好,”郦元嗫嚅道,“大哥,你要快去快回,只要报了仇,千万别伤及无辜呀。”“你放心,二弟,我知道应该怎幺做的。”郦元又问道:“那你什幺时候出发?”温筠道:“当然越快越好,我想今天就出发。这样,赶到崔国,正好是黑夜,也好动手。”
郦元看再劝也是徒劳的了,只得与大哥告别。可温筠出发之前,先秘密d先到放兵器的密室里去了一趟,出来时拿了一把宝剑,正是胜邪剑。也怪邱道长一时粗心,闭关时没将胜邪剑收好,又被温筠拿走了。
郦元曾在三年之前见过这把宝剑,但没人向他解释此剑的来历,因此也就认为它只是一柄比寻常宝剑锋利的兵器而已,所以,温筠将之带走,自己也毫没在意。正是:仇恨似幼苗,得时便疯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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