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倒计时29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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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院的那半个月已经让我养成了早起的习惯。我吃完早餐,漫步在酒店的林荫道上,享受着深冬早晨特有的清寒。我已经喜欢这儿了,这里让我有一种归属感,每一个人见面都会微笑,好象在这里待了很久,周围的人都是老朋友。
在这样美好的早晨有这样美好的心情,是自养母去世以来的第一次。倘若没有生病,就可以和风一起在这小路上奔跑。传来一阵小鸟的叫声,在这样的冬天是什么样的鸟如此执着地坚守在这里,好奇心驱使我循声望去。原来不是小鸟,而是一个男人半蹲在一个小男孩面前认真地吹着口哨。我一步一步慢慢靠过去,从他们身边慢慢走过,正巧那个男人站了起来,匆忙一瞥,我看见他的胸前别着酒店的工作牌“总经理朴承宇”,还十分“不道德”地听到一些对话。
“叔叔,您真的把小鸟带到了冬天!谢谢您!”小男孩那雀跃稚嫩的声音犹如天籁般动听。站在他面前这个总经理虽然脸上没有笑容,却不似冬天的寒冷:“只要小京喜欢,能够天天按时吃药,快点健康起来,叔叔什么都可以做到!”
“好棒!叔叔我一定听话!我要赶快好起来,赶快长大。那样我也可以做总经理,我要回房间告诉爸爸,我听见小鸟的歌声了!”小男孩的快乐让我驻足不前。“吃药”?这孩子也生病了?一个生病的孩子的快乐如此得简单,看着他一蹦一跳地身影,完全忽视了另一个人的存在。
“早上好!”
这个问候声着实吓了我一跳,感激的是让我从失礼中还魂,谁知一转身和这个声音的主人也就是刚刚被我忽视的“总经理”还了个正面接触。一个有着坚定眼神的男人,没有微笑却让人不冷的男人。
“愿您有个愉快的早晨,客人!”
在这个时候我竟然有点失神,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只得边应付着边开溜:“好……好……”
我回到房间换好了衣服还不忘为刚刚自己的失礼叹了叹气,可是门外传来的汽车喇叭声已经不容许我去回味,它在催促着我得赶快拿上钱包出门去了。
果然是我昨晚预定的出租车。真是无巧不成书,我坐上车发现今天的司机就是昨天晚上那位热心介绍景点的司机大叔,他的表情也说明了他也一样的惊讶:“啊!是你!小姐,昨天是我送你来这,今天我们又见面了。”
“真是神奇啊!”大叔的声音十分洪亮,“今天是要去观光吗?那你可就是太幸运了,我可是一等一的向导啊!”
“不是的,我是要去这个地方。”我从钱包里抽出亲生妈妈的照片,给他看背面的地址。
大叔依旧用洪亮朴实的声音说:“一看小姐的气质就很高档啊。你要去的这个地方,那里可都是财阀官员们的别墅啊!”
这是一位可爱的大叔。一路上他都给我讲述着他经历的趣闻逸事,可是被紧张和兴奋的矛盾填满的我的思绪没有办法去分享这些幽默。大叔,抱歉!我的笑容一定十分的敷衍。
没过多久,车子离开了喧闹的街市,驶入了一片安静的住宅区。有花园,有美丽的花草,高挺的树木,可每一家都被圈在高高的围墙和铁门里,让人觉得无法接近的冷冰冰的。
大叔也不知是因为我这个没有诚意的听众,还是这里的冷漠太过压抑,进了这里之后一直没有出声音。
“大叔,您就把车停在这花园边吧!您在车里等我,我自己慢慢去找好了。”我指着前面不远处的花园。
“好的,你尽管去,我会在这等着你的!”大叔拍了拍胸脯,一脸仗义地说。
“辛苦您了!”我见大叔答应,便下车开始寻找地址上的F-36号。
抬头看看四周这些一模一样的高墙大院,窗户玻璃折射出刺眼的光,一阵风刮过,我不经意地立起了大衣的领子,让自己在这冷清中可以多一点温暖。
这个地方好大!我大概找了二十分钟左右才找到照片上写的F-36号,外表和其他一样的高围墙,古铜色的大门旁边还有一个一样颜色的侧门,灰色的围墙上有几枝绿色的树枝伸长出来,让这里看起来不那么死气沉沉,至少那是严寒中无所谓惧的坚强的生命力。大门口停着一辆黑色轿车,有一个司机坐在车里不停地看手表,显然是在等主人的出现。
我心里开始祷告,希望妈妈可以感应到我的存在。我走到侧门边,看着门铃,伸出的手却又缩了回来,不是不能相认,只在远处悄悄得看一眼就好的吗?宋念韩,你到底在想什么?怎么可以有按门铃的想法呢?你进去了准备怎么开口?一阵思想斗争之后,我转身走下台阶,步子变得十分沉重。
“咔嚓——”就在这时传来了开门的声音,我赶紧让到一边,只见一位身穿黑色皮草大衣美丽的中年妇人从门口出来。我连忙拿出照片,不是,不是妈妈。我苦笑,自己怎么会连是不是自己的妈妈都要用照片对比呢!那位妇人也注意到我,她的目光停留在我的脸上,有点出神。
“哐——”铁门重新关上的声音让她一下子缓过来,她带着自嘲的表情笑着摇了摇头,优雅地走向黑色轿车,在司机给她打开车门的那一瞬间,我有一种很强烈的直觉,她认识妈妈,一下子我像失去了理智一样赶紧走上前去。
“对不起,请等一下!”
那位妇人四周看了看,转过身来,很温柔地问我是否在叫她。
“是,能耽误您一点时间吗?想请您帮一个忙!”我的声音有点颤抖。
“可以,你说吧!”那妇人一口答应了。
这么轻松的得到肯定,我的手有点不听使唤,好不容易从衣袋里掏出钱包,走到她跟前,让她看妈妈的照片:“请问您认识这位女士吗?”
那妇人的表情十分意外,这也告诉我她一定认识妈妈。她的眼睛在照片和我的脸上游走了好几遍,点了点头。我的心一下子像炸开了一样,也没有注意到她的眼中已经噙满了泪水。
“你是她……”
“朋友的女儿!”没等她问完,我赶紧抢着回答,“请问她还好吗?”
“好,现在的她比任何时候都要好,因为她已经去了没有痛苦的天堂了!”那妇人的眼泪不停地从她脸上滑落。
“您的……您的……意思是她已经去世了?”
妇人点了点头,得到确认的我一下子从天上跌入万丈深渊,我没有办法接受这样的答案,脑子刹那间变得空白,没有了思考的能力,一个趔趄,要不是那位司机反应敏捷,我恐怕已经倒在地上了。
“小姐,你没事吧!你好象……”
我赶紧攥紧钱包,只有这样才能骗自己妈妈没有离开过:“没事,我没事!谢谢您!”
说完我便转身离开,一路跌跌撞撞,完全控制不住重心,眼泪也如雨下,完全无视身后那位妇人的声音。
车已经驶入闹市区,司机大叔好象被我刚才上车的那付狼狈的样子给吓着了,一直都很安静。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个样子?我的心呐喊着,上天在和我开玩笑吗?注定要把失去亲人的痛苦一股脑全都塞给我吗?妈妈,您为什么不等我?您就不想看看您的女儿吗?即使您不记得我,怎么可以在我前面离开呢?
“到了,小姐!”
我镇定一下自己,付了车费,强忍着痛楚向大叔道谢。
“等一下,小姐!”大叔叫住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伤心,但是希望你可以像不倒翁,不管收到什么样的打击,都可以站起来!”
“谢谢您!”我关上车门。大叔憨笑着,掉转车头离开,车一点一点远去。我的心好痛,想起养母,想起亲生妈妈,还想到了一夜间苍老很多的钱叔叔,所有的希望就这样破灭吗?注定我要了无牵挂地离开吗?我该怎么办?拿出房卡,却什么也看不见,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不知过了多久,人中处的疼痛让我恢复了意识,我的头也传来了阵阵疼痛,撑开眼皮想找我的药却看见在妈妈家门口碰到妇人坐在我的床边。
她的眼睛充满了关心和担忧:“你还好吗?”
我用力坐了起来,确认自己是否在自己的房间,从周围得到证实后,松了一口气。
“是这样的,我看你的脸色很不好,叫你也不搭理,所以不放心就跟过来了!”
我的头痛得让我全身没有力气:“不好意思,让您担心了!我现在没事了。”
我挣扎着想下床时房门开了,进来的是早上见到的那位总经理,他还领着一个推着餐车的服务生。
“别动,你这孩子,坐着吧!靠在后面会舒服些!”那妇人边说边用枕头垫在我后面,她的热情让我有点无所适从。
“这午餐——,谢谢!”我对那位总经理说。
可是他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便领着服务生出去了。
在床上歇了一会,借口去洗手间的时间,我偷偷地吃了药,希望抑制一下我的头痛,也可以有点力气。
“你的身体好象不是很好,我让他们准备了一些清淡的食物,你赶快过来吃!”那妇人低着头往餐桌上摆食物,自然地好象在自己家,完全忘记我们是初次见面。
而我也因为可以从她那里多了解妈妈的事情,也就顺从地坐到餐桌前和她面对面吃饭。也不错,虽然我们彼此很陌生,但是我已经过了很久一个人吃饭的日子,这样的氛围也不错!
“谢谢您!”我说,“您和韩恩庆女士很熟悉,是吗?”
她沉默了一会,抬起头,用闪着泪光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我,让我不得不装作喝汤故意逃避,但心脏就像作错事的时候一样跳动得很激烈。

“你和她很像,简直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她继续说着。
我不由心头一颤,紧紧地咬住手中的勺子,用力控制自己的眼泪。
见我不开口,她继续问:“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找她吗?应该不只是你说的是朋友的女儿吧?”
我不敢抬头,生怕我的眼睛出卖我,仍旧低头不说话。
“你难道不想知道关于恩庆的事吗?我对她可是完全了解,没有人比我和她更亲近了。”
当然想知道,我想知道,想知道妈妈的一切,想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想知道她喜欢什么,想知道所有的。犹豫了一会我抬起了头,看着眼前这位早已经满脸泪水用殷切的眼睛看着我的妇人。妈妈已经不在了,我不是应该没有什么顾虑,于是我好不容易挤出几个字:“她是我妈妈,亲生妈妈!”
那位妇人的脸上没有意外,虽然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但多了一丝类似欣慰的笑容。她起身走到我身边将我轻轻地搂进怀里,一种不明的温暖由心而生。
“你是尹珍,你是恩庆和东贤前辈的孩子,我就知道是,长得和恩庆那么像!”
尹珍?是我的亲生父母给我起的名字吧。东贤前辈?尹东贤?难道就是和养母的丈夫一起在车祸中去世的——我的父亲?
“我叫尹珍?”我一句一句地证实。
她轻轻地抚摸我的脸:“是的,你叫尹珍。”
“您说的东贤前辈是我爸爸?”
“是的!”她说着重新坐到我的对面,用手拭去脸上的泪水,看得出她也在努力保持仪态。
“尹珍,你今年二十四岁了吧?”
我点了点头,问道:“夫人,您是……?”
“你看我一着急,都忘了自我介绍了。我是郑彩秀,是你去世的母亲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姐妹,我们家从我祖父辈开始和你母亲家就是世交,两家就像亲人一样。所以,你就叫我阿姨吧!”
“恩。阿姨,您可以多给我讲讲我妈妈的事吗?”
“当然,我会全告诉你的!”阿姨突然想到了什么,“不过现在你马上收拾好东西跟我回家,我不可以让你一个人住在酒店里,刚刚你没醒的时候我已经交代家里准备好房间了。”
我不想麻烦她,推辞道:“那怎么可以呢?怎么可以麻烦您呢?”
“怎么可以说是麻烦呢?你这样说,阿姨要生气的。你妈妈不在了,就把我当成妈妈吧。”
这句话听得我的心立刻被幸福充斥,感动地说不出话来。
“你的身体不好,住到阿姨家,阿姨要好好地帮你调理。”
“不要紧,我的身体没什么。”说到身体,我一下子紧张起来,“只是有点贫血而已!”
幸好阿姨没有注意我的变化:“让阿姨照顾你,就当是为了让你在天堂的妈妈放心!”
在郑阿姨的坚持下,我只好乖乖地退了房随她回了家。阿姨的家也很大,是一个花园式的别墅。一进门,屋里的装潢摆设就可见主人的人性化和高品位,站在玄关等待的是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妇人。
阿姨还没有换鞋就急着向那位老妇人介绍我:“闵姨,这是恩庆的孩子!恩庆和东贤前辈的女儿。她是尹珍!”
“尹珍,这是闵姨!”阿姨的声音明显地颤抖,那老妇人的嘴角也**着,浑浊的眼睛被泪水占据了,“她在我们家很多年了,从我和你妈妈十几岁的时候就在我们家了,是看着我和你妈妈长大的!”
“尹珍小姐,这二十几年我一直在想你到底在哪里?我相信你一定活着,老天有眼啊!房间收拾好了,闵姨今晚给你做好吃的!”闵姨抓住我的手,老泪纵横,说完转身抹了抹眼泪向厨房走去。
阿姨带我到了二楼的第二个房间,是一个白色和淡蓝色为主的素雅的房间,一张粉蓝色的大床就放在落地窗的旁边,躺在床上就可以清楚地看见外面。这个房间的恬淡让我一下子如同走到了水月洞天感受到的是宁静和祥和。
“这就是你的房间,你先歇一会!等到晚饭的时候你就会见到住在你两边房间的我的两个儿子,还有我们家的一家之主了!歇歇吧,你的脸色这么苍白,看了都让人心疼!”阿姨说完便关上房门下楼去了。
我躺到那张梦幻的大床上,不知不觉竟然睡了半天,醒来的时候窗外已经没有阳光了。**,在这张床上睡得好塌实。我伸了个懒腰准备起床的时候一阵敲门声响起,闵姨的声音透过门板传进来:“小姐,你起来了吗?要开饭了!”
我连忙答应:“好了,我知道了,马上就下来。”
我换上阿姨帮我准备的舒适的家居服和毛茸茸的拖鞋,将头发随意拢成马尾,顺着楼梯下楼。扑鼻而来的米饭的香味提醒我的肚子真的饿了。屋里的暖气无声地工作着,还可以听见阿姨和闵姨在厨房忙碌的声音,这就是家的感觉,只有家里才会有的感觉。这样的感觉使我有一种莫名的安全和信任感。我站在楼梯的拐角处停住了脚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要记住这家的味道,吸入肺腑,印到脑子里,这是我从来没有过的感觉,以前和养母一起生活的时候,家里十分地冷清。
我继续往下走,看见客厅里坐着一位看上去很有权威的长者,短短的头发很有精神地站着,灰色的家居服掩盖不了他的威严,一副金丝边的眼睛挂在鼻梁上。长者可能听到了我的脚步声,微微抬起正在看报纸的眼睛,很客气地和我点了点头。没猜错的话应该是阿姨口中的一家之主——她的丈夫。
门铃声把阿姨从厨房叫了出来,她看了一眼可视电话,满脸笑容的开了门,进来的人让我十分的意外——我之前住的那家大酒店的总经理,意外得我楞在那里。
“尹珍,不要拘束!我们家的这两位就像是庙里的罗汉。”阿姨言语间洋溢着幸福,“表面冷冰冰的,内心却是很温暖温柔的,千万不要被他们的表面吓着!”
我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形容自己的家人,所以有点吃惊,今天一天真的是让我不停地吃惊。
很快大家都围坐到饭桌前,我此刻有点不太自在,虽说是妈妈的至交家,可我不但是个陌生人,而且我从来没有过这样一大家子坐在一起吃饭的经历。
“你阿姨下午在电话里都告诉我了,恩庆这个丫头还是有福气的啊!有这么好的一个女儿。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就在这里做叔叔和阿姨的女儿!”这个家的一家之长说话了,似乎真的如阿姨所讲,叔叔并不象表面那么严肃,“好了,我们开饭吧!”
“先生,承浩还没回来呢!”闵姨说这句话的时候显得很小心。
“不用等了,那个小子行踪不定的,大家吃……”
叔叔的话音未落,一个洪亮的声音在客厅响起:“妈妈,我回来了——”
一个一米八十好几的年轻男子已经以十二级台风的速度坐到了我的对面:“各位,对不起!回来晚了,不过我好象没有错过什么哦!”
他嘻皮笑脸的样子让叔叔和阿姨又好气又好笑。
“我说你这个小子就不能让我和你爸爸省省心,按时回家!”阿姨故作生气的表情掩藏不住嘴边的笑意,只有叔叔和那位总经理依旧是原来的无表情状态。
刚回来的这个大男孩目光猛地盯住我,脸上挂着阳光般的笑容:“知道了,妈妈!您不是交代今天家里有重要的事吗?我没猜错的话,就是这位,尹珍姐,是吗?你好漂亮,和恩庆阿姨一样是个美人,比贤雅那丫头漂亮多了!”
他的话让我觉得有些唐突,也听得一头雾水,想低头吃饭隐藏一下尴尬,可是他忽然把手伸到我面前,吓了我一跳:“我是朴承浩,尹珍姐以后多关照!”
惊魂未定的我有点应付地和他握了握手,他可是让我领略了他的直率。
阿姨放下了手中的勺子:“你看我的记性,什么都给忙忘记了!忘了给尹珍介绍了。这个说个不停的是我们家的老幺!”
“你们在酒店里见过,这位总经理是我的大儿子朴承宇。”阿姨介绍完“总经理”,目光由嬉闹转为尊重和爱恋望向她的丈夫,“这位是我的丈夫,他和你的父亲是大学同学,酒店的会长。”
这一顿晚饭就这叔叔和“总经理”的沉默,阿姨和承浩的嬉闹中结束了。饭后大家又聚在了客厅里一起吃水果,也是家人沟通的时间。叔叔和阿姨详细地询问了我在中国生活的情况,承浩时不时不甘寂寞地问两个无关痛痒的问题,插上两句。“总经理”期间仅抬头看了我一次,就一直低头喝茶,好象在听我说话又好象在思考其他事情。要不是我早上亲眼看见我绝对不会相信这样沉默无语的人会是一个那么热情对客人的酒店总经理。承浩的手机响了好几次,他都是看看叔叔的脸色然后按掉不接,几次反复叔叔的眉头皱成一团,不耐烦地起身先回房间了。阿姨见状站起来狠狠地给了承浩后脑勺一下也跟着丈夫回房了。
我也起身和“总经理”和承浩打了个招呼,上楼去了,刚走到一半,听到楼下兄弟两的对话,“总经理”的口气有点严重:“你以后交朋友,能不能上点档次。收敛一点,不要被别人抓住把柄,传得沸沸扬扬的,就算是为了家里,为了酒店减少一点负面影响!”
“哥,你什么意思?”
我听到有人上楼的脚步声,赶紧跑进房间关上门,像做贼一样心跳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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