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又要到省里
林海受伤以后，地委记金天悟已经是为了林海的事第二次来陆山县了在怎样对待林海的问题上他一直有一些不定的想法，直到昨天才考虑成熟。不过这不是对林海有什么不满意，相反对林海的才干和为人他还是很欣赏的。这些不定想法主要是源于与宋汉杰的微妙关系，以及自己将来在仕途上如何展。
金天悟与宋汉杰共事几年，在一些事情上虽有矛盾，但在大的方面还是令人满意，宋汉杰提到省里后他能接任地委记就说明了这一。
但是金天悟又极不愿意别人把他看作是宋汉杰的人，因为宋汉杰要论资历和权力，在省委领导中说话的的分量还不够重。如果现在和宋汉杰靠得过紧，一旦宋汉杰的权力和地位不能够在几年内得到很大提高的话，那么自己的前途也就渺茫了。
令金天悟感到忧虑的是，原来在宋汉杰手下，自己也不好直接攀上省委哪位重量级人物，那样的话如果引起了宋汉杰的反感，自己这个地委记也不一定那么好当上。可现在要去改换门庭，从省委记严明以下，他暂时还没有看好谁。就连这次到省里开会时张副记的主动示好，他也是应付了几句了事。这年头风云莫测，跟错了人比谁也不跟后果要惨。
谁都知道，宋汉杰没有儿女，把林海当儿子一样待。现在宋汉杰的亲信在地委委员中占着多数，林海说白了就是平阳地区的太子一个。众多光环笼罩如日中天，省委主要领导也对他极为欣赏，再加上林海的父亲又是师的副政委，虽说驻军不会参与地方事物，但师这几年转业复原的干部战士遍平阳地区和平阳市的各个单位，当过兵的人又讲究源统，这些人聚集起来也是一股不可小视的力量。
因此金天悟就选择了一个过渡性的策略，那边和宋汉杰保持不即不离，这边努力搞好和林海的关系。这样在上层撇的干净，在下面却不会造成宋系人马过激的反应。即便是宋汉杰察觉了，因为林海的原因也不会过于怪罪。
金天悟晚上在陆山宴请曲静和林海等，就是为了这个目的。
这之前金天悟还对邱一鸣做了严肃的批评，要他改变对林海的态度，在陆山县要低调行事，不准主动进行干部调整，不准在上级置以外另行搞其它的活动。否则一旦有什么事，他也救不了邱一鸣。
林海和王晓燕到了县委招待所小餐厅时，金天悟、地委宣传部长潘行健及邱一鸣、王士安等，正和曲静、张桂芝坐着说话，见林海进来了，除了曲静和张桂芝外，其他人都起身迎了过去。
金天悟抢上去虚扶一把笑着道：“我们的英雄能带伤出席，我金天悟脸上有光，一会你们大家得好好和我喝几杯！”
林海的：“金记您是地委一把手，一声令下我就是拼着再受一回伤也得来，反正医药费你报销。”
金天悟道：“那我可吃罪不起，到时候大家一声讨我，省委还不把我给撸了！”
林海向在场的人指了指腿部示意不便，然后扶着王晓燕走到了餐桌旁挨着曲静坐了下来。刚才上下车用了些劲，到餐厅这一段又走的长了，伤口在一跳跳的作痛。
众人也都看出来了，以林海一贯的礼节，如不是难忍，他绝不会在大家之前坐下来。于是也都赶紧找好了位置坐了下来。王晓燕最后一个坐在了林海和张桂芝中间。
今天的座位排序很有意思。本来名义上宴请的客人是曲静和张桂芝，按说曲静应该坐在金天悟的左手边，张桂芝坐在他的右手边。可是林海已经先一步坐在了母亲曲静左边，王晓燕要照顾林海，就挨着他坐下了，张桂芝又要和女儿坐在一起，而县里的一个女副主任来是专门来陪女客的，自然要和张桂芝坐在一起。这样金天悟的右边座位就空了，只得由潘行健开始按官职往下排，转到那个女副主任为止。
金天悟的举杯，表示着晚宴的正式开始。他先以第一杯酒向曲静和张桂芝的光临表示了欢迎和感谢。接着又为没有关照好林海表示了歉意，干了第二杯酒。而第三杯酒是祝贺她们养了两个好儿女。
这时候还不兴服务员给客人倒酒，都是酒桌上主方职位最低的人的来担当这个任务。那个女副主任给曲静和张桂芝倒酒时每次只意思了一，所以俩人把杯里的酒都随着金天悟一起干了，林海和王晓燕仅端着酒杯抿了一下。
金天悟把一口气的话拆成三段来说，开场的三杯酒就有了，同时也给其他人的说话定了调子，于是大家也纷纷开始了一轮的敬酒。
酒桌上客气话说的差不多后，话题就渐渐转移到了林海那《赠母》上。
金天悟端着酒杯站起身，解开了一颗上衣扣，将那诗大声吟诵了一遍，然后将酒一干而尽，嘴里道：“好诗！文情并茂！”
自觉得颇有些李太白的气势。
众人受了金天悟启迪，谁也不想在地委记面前表现得不无学术，也都端起杯吟诵评价起来。一时间席上闹纷繁，那诗多了无数个注释，连当事人林海近在咫尺也被无视了。
由于客人极少饮酒，又有地委记在场，大家多是以说话凑个兴，酒其实倒没有喝多少，菜也下得不多。等主食端上来，金天悟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就说起了另一件事。
根据林海的身体恢复情况，省委决定五天以后在万阳召开林海的命名表彰大会，路上的交通行程都由地委来负责，随行医护人员由陆山县安排。开完表彰会以后，如果省里没有继续的安排，林海就可以回家休养去了。今天潘部长来就是为了帮林海起草在表彰会上的言稿。时间很紧，后天就要上报省委宣传部审核。所以希望林海这两天配合潘部长再辛苦一下。
开表彰大会是一贯的做法，林海倒没有觉得意外也没有提出异议。如果不是自己伤势未好，或者不幸成了烈士，这个表彰会昨天就应该开了。
至于言稿，林海和潘行健都没有把它当回事。把林海众多的事迹材料汇集起来，换成第一人称，加入一些个人感受和时髦词句，一篇洋洋万言的高质量讲稿就出来了。
潘行健身为地委宣传部长本不用亲自动手，可他对林海比较了解，如果叫别人来写怕会曲解了林海的一些观，很可能会让林海撂挑不管，所以就自己亲自来了。他今天在招待所呆了大半天，稿子也完成了一大半，晚上在加几个小时的班，明天一早就可以交给林海修改了。
这任务在别人看来繁重，在潘行健眼里却是轻松的一件事。不过表面上还得装得很认真辛苦。
金天悟等不明就里，对潘行健不计身份、不畏辛苦的举动都深为赞赏。
第二天上午，来探望林海的人已经明显少多了，曲静和张桂芝由于吃完中午饭就准备要走，所以一上午都呆在病房。
林海则时而坐在床上，时而坐在椅子上，一边应对着来人，一边抽着空修改潘行健写的言稿。稿子文字和结构顺序上没什么可改的，潘行健的文字根底可比自己强。林海只不过是把自己想表达的一些内容另外加到预留的空白处。所以到了要吃午饭的时候，林海也就把讲稿修改完了，他让王晓燕给潘行健打个电话，请他午休以后过来一趟。
吃午饭的时候，曲静照例把苗云留了下来。这回警卫员小徐不用说了，主动就给苗云盛好了饭。
由于林海和王晓燕过几天就能回家，所以曲静和张桂芝也没有什么多交代的，只是叮嘱到万阳去的一路上要留意林海的伤口。
曲静拿了一百块钱出来给了王晓燕。
王晓燕忙道：“曲阿姨，我们带着有钱。林海和我的工资加起来一个月有九十多块呢！”
曲静道：“你们走之前把在医院里的所有伙食费都结了，不要让别人说闲话。多的钱到万阳想要什么你们自己看着买。”
一百块钱要是按部队的标准，正好是七个战士一个月的伙食费。说起来还真是不少了。
小徐和小吕先把那四纸箱的日记本分两次抗下去装车去了。苗云一直把他们送到了院子里。
萍萍和萌萌交代的这个任务林海可是尽心竭力，字签得比给其他人签的认真的多，在王晓燕和苗云的帮忙下，前后花了两个多钟头才完成。
王晓燕笑道当林海的妹妹真享福。可惜自己比林海大了十几天。
林海道：“回头你去好好查一查，没准是张阿姨把日子记错了。”
星期天，万明德、何本志等公社干部带着孟家兄妹一起来了。他们已经听说林海要到省里去开表彰会，会开完了就回家休息。所以就趁星期天赶来看林海，也算是送个行。
工作的事大家谁也没有谈，何本志一句“一切正常”就带过了
万明德对王晓燕道：“你就一直跟着林记到他的伤彻底好了为止。这也是公社党委给你的任务。”
林海也没说什么谢谢话。大家心里都有数，说了反倒觉得虚伪。
看到孟凡英眼圈红红的，王晓燕就劝慰她说过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回去。
何本志道：“凡军和凡英现在对你们感情深得很呐！社员们也总在念叨你们。”
林海道：“我也在想大家。只要我的伤口不用换药了我就马上回公社，就是坐在那里不走动心里也舒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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