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从政法学院到宿舍区的路边白天摆了很多卖水果、瓜籽、花生的小摊，晚上摆卖酸辣粉、面条、汤圆等各种小吃的摊点，这些摊点一个蜂窝煤炉子，一张案板，一只蜡烛就开张了，从晚自习开始到宿舍关门，生意热热闹闹，一条路被他们占了大半。一天晚上一辆小轿车从政法学院前停下，边上好多学生站着看稀罕，从车上下来一男一女，一起从后箱里取出炉子、案板，往路边一放就吆喝开了，原来是两人是来学校卖酸辣粉的。有同学问，你开这种车子还来卖这个呀？男的脸不红手里的活不停地回答，车是开的撒，我这个嘛是找生活撒！
有个看教学楼的六十岁左右的老太婆，天天在路边卖东西，一天她雇一辆摩托车送她到教学楼门前，由于背上背着一筐青桔，下不了车，我和一同学正好到门前，她请我们帮她下车，下了车又请我们帮她往四楼她住的房子里送，上楼有时候我们和她开玩笑说，送她到楼上后请我们吃一个桔子，老太婆竟说，不给不给，桔子太贵了，卖钱的。我和同学十分生气，筐在她的背上，上楼的时候我们从筐下面帮她抬，桔子就在我们眼前，我和同学互相望一眼，拉开衣服往里面装了很多。本来她请我们吃，老太婆的东西，一人一个或者客气一下作罢，但是她却一个也不给我们，从门口到四楼她的房子，老太婆只说了一声，谢谢你们。
一天下午，路上围了很多人，上去一看，一个女的在骂老太婆，原来那女的来看她的女儿，在老太婆的摊上买了两斤桔子后，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微型弹簧秤一秤，两斤桔子只有一斤六两。女的气不打一处来，提着桔子向周围的学生说，你们看，这老太婆心多黑，两斤桔子只有一斤六两，我晓得你们学生娃儿没好多钱，我的娃儿也是你们的同学，外面这种桔子才三毛钱一斤，她不但在价格上骗你们还在秤上骗你们，你们说这个老太婆可恶不可恶？边上的同学都说，可恶！老太婆面无羞色，小声问女的，差你好多，我补给你就是了。女的说，你说的倒简单，你骗了学生娃们的郎个补嘛？边上一个女生说，就是，我们经常在她这儿买东西，不晓的被骗了多少回了。我也买过！我也买过！
边上站的很多女生都说买过老太婆的东西。让她赔！对，让她赔！一个声音出来，许多声音附和。把她的桔子拿几个算了。一个女生话一出口，许多手伸进了老太婆的竹筐里，老太婆左挡右挡，转眼间半筐桔子就被女生们抢光了。老太婆又气又急，哇一声哭了起来。女的骂，你哭！你还好意思哭，不抓你到公安局就算好的！老太婆止住哭声，提起竹筐转身回走，一人个女生一扬手，一块桔子皮落在老太婆头上，一时间桔子皮纷纷扬扬地落在老太婆的身上。
女的双手叉腰，大声说，打的好！打的好！看她以后还骗不骗你们，我给你们说，学生娃儿最不好惹了，我们读书的那个时候是文化大革命，哪个敢惹我们！
早上很早就有女的提着炉子，炉子上蒸着包子到女生宿舍前卖。学校里面有条街，街上有商店、银行、邮局、饭馆，学校又在游泳场前面盖了两排房子，出租让人做生意。到宿舍区来卖东西属于乱设摊点，学校派出所的人经常来抓，这些人总是赶不走。这些人也怪，人走了还要在路边摆上大石头占着地方。有时候那石头就摆到了路的中间，严重阻碍了交通。一天早晨我在一个摊上买包子，刚从一个女的手上接过包子，那女的一把抢过我手里的钱，提起炉子飞奔而去。我抬起头，整条路如临大敌，人群大乱，路边的摊主提着东西向着各条道路四散奔逃，几个男的从后面奋力追去。一会儿，几个女的提着炉子，提着袋子被男的从衣领上提了回来，连同她们的东西一同塞进了一辆警车，而顺着一条山坡飞奔而下去追还没找我钱的那个女的男子，一会儿竟气喘吁吁地空手而返。
中场时舞厅里旋转着刺目的白炽灯光，轰鸣着强劲的舞曲，一个女人穿着白色上衣，一条花裤子，扎一条马尾巴在舞池里疯狂地摇摆，她手脚并用地摆了一会后双脚不动，双手叉在腰间，上身向着两侧巨烈摆动，她胸前的两座女性的山峰在她的摆动中向着周围的人群滚来滚去。舞池边上看着的人们慢慢向她聚拢过去，她换了一个姿势，双手一下一下地往后摆，她的肥硕的**对着人群一拱一拱地动了起来，人群发出了欢叫声，尖叫声、口哨声、掌声四起。她又翻过身子，面对着人群，双手叉在腰间，把胯部一耸一耸地耸向人群，尖叫声、欢叫声、掌声、口哨声更加疯狂地响着。我挤进人群里面，上下一看，舞蹈者竟是天不亮就在女生楼前卖包子还没找我钱的女人。心一下子好像被什么硌了一下，我扭头一下钻出人群，找了一个灯火昏暗的角落，坐了下来。
舞厅因为有这样放荡的女人而气氛高涨，让人眩目的一束束灯光闪电一样，在舞池里像狂风中的树林一样，胡乱地倾倒着、翻滚着、摇摆着的人们的头顶闪耀着，直到灯火变暗，舞曲轻缓起来，一个个男女在异性的怀抱里使自己沸腾的**平缓下来，然后沉入另一种欲念之中。
而我在舞厅的一个角落里坐着，我抽着烟，在烟头明明灭灭的火星里，没有人看的清我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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