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方君说星期六下午她们系的一位姓唐的老师要请我们到他家去吃饭。方君以前也说起过这位唐老师，她住的房子就是唐老师帮她找的。
唐老师的家住在小校门附近，本来是一幢平房，他把房子的顶部装修了一下，成了一间很宽敞的画室。我们一到他家方君叫了一声唐老师就见一位戴着眼镜头发长长的老师出来和我所握手。方君说，这就是唐老师。我叫了一声唐老师。方君脸红红地又说，唐老师，这位就是张得强。唐老师拉着我的手到了里面，他指着沙发说，来！来！随便坐。唐老师的屋里摆了很多塑像，他的身后，我们对面的桌子上，摆了几尊佛像。他指着房间里的塑像说，你们随便看看，看完了给我提点建议。你们看看后我带你们到上面去看看。
方君在唐老师家里显得很随便，她自己打开电视柜找唐老师新的录像带，自己从里面端出来水果让我们吃。她坐了一下又拿起唐老师门后面的电话给她家里打电话。
通过一条只有两块砖宽的楼梯我们上到唐老师屋顶上的画室，这个画室就像一个作坊，到处摆放着做好的和没有做好的一尊尊人和动物的塑像。画室的下面是一幅很大的刻板画，画面上祖国山水，刻板下面放着一张只有五寸大小的照片，照片上也是祖国江山，刻板是把照片放大了几百倍。唐老师见我地他的这幅画感兴趣，走过来打开了画上面的灯，灯一开，整个画面很立体地展现在我们的面前。
唐老师专业是人体，他给方君班带素描课，他说素描是一切绘画的基础，只有画好了素描，才算入美术的门。唐老师先塑好一尊像，然后在上面到一屋玻璃钢泥，制成模具，再把塑像弄成泥土，他保存的是一幅幅泥像的模具。唐老师参加过重庆长江大桥、陈家湾大桥、嘉陵江大桥、观音桥广场等很多市政工程建设，在重庆的雕塑界很有名气。
唐老师不抽烟，饭桌上我见他拿出一瓶里面泡着人参的药酒，他给我到了一杯说，这种酒度数底，我上午专门从重百买的，你可能喝不习惯。我端起酒杯敬他，他和我碰了一下只喝了一点点后说，你多喝点，你年轻，放开喝。我一口喝完了一杯。我感到酒里面人参的味道比酒的味道重，我看了一下瓶子，酒精度只有25度，喝在嘴里就像喝水一样。
饭桌上还有方君的两位同学，一男一女。看得出来两人也在耍朋友。方君在边上说，唐老师，你要多喝一点，别人都喝一杯，你只喝那么一点，好像看不起人还是咱个地嘛？唐老师又端起酒杯，他说，既然你这样讲，那我们就一起来，来，我们都把杯中的酒干了。说完他一仰慕头喝光了杯中的酒。那两位同学说，这就对了，你请客，要带头喝撒。接着那位男生敬唐老师，方君和那位女同学也敬唐老师，唐朝老师四杯酒下肚，面色潮红。
饭桌上端上来一碗梅菜扣肉，唐老师先用筷子尝了一口说,梅菜放迟了，菜的味道还没炖进肉里面去。做菜的是一位二十岁左右的女子，她脸红红地没说什么就进屋去了。唐老师对着门说,你做完了没有，做完了出来和大家一起喝杯酒。你们吃把，我不会喝酒,里面的女子说。
一会儿门外面有人说话，唐老师穿了鞋出去了。方君和她的同学们说是唐老师的女儿回来了。刚说完就见一个三岁多的小女孩进来了，这个小女孩大大的眼睛，她一到屋里就说大哥哥大姐姐们好，马上拿起手里的一只玩具狗说是她的妈妈给她买的。我看看小女孩，又看看唐老师桌上的一尊头像，这个小孩子就那尊头像的原版。
唐老师前几年和学校旱冰场前面一个开理发店的女的好上了，不久女的怀了孕，两人就结了婚。小孩两岁多一点的时候两人离婚了。小孩子的母亲发现唐老师和几个女人有很爱昧的关系，甚至于一个南部县的女人到他家时看到他的小孩子一岁多时到他家大闹了一场后愤然而去。小孩子的母亲也闹，闹到离婚前的两个月不闹了，唐朝老师给她摊牌了，唐朝老师说,我就是这样的人，就是这个生活方式，你愿意在我家里呆你就呆着，你不愿意呆小孩子留下，你走。小孩子的母亲提出离婚，唐老师马上答应了，小孩子的母亲有个条件，她可以随时来看小孩。
据方君讲，小孩的母亲走时唐老师给了她四万块钱，那四万块钱也就是唐老师的全部，当然，唐老师的钱在他们结婚前就不是唐老师一个人在花。一离婚两人都有恢复了自由，小孩的母亲经常来看小孩，在唐老师家吃喝，有时天晚了就住在唐老师家里。有时唐老师家有别人女人，小孩的母亲就门也不进。
现在在唐朝老师家二十岁左右的女人是唐老师请的保姆，这个女人是从重庆一个小山村里来的，来的时候只有十七岁，现在唐老师已把家里所有的事都有交给她管。小保姆家里也认同了她和唐朝老师的关系，只等着她到了二十二岁和唐老师去拿结婚证，然后合法地住在一起。
唐老师的酒量也就是二三两的样子，药酒快喝完时他从里面拿出来一瓶尖庄。他说，来，喝这个，这个酒度数高一点，你们年轻人身体好，顶得住，剩的这些药酒全给我！
我巴不得早点把这个药酒换掉，这种酒只喝出一种药味再没有什么感觉。唐老师进去把保姆叫了出来，他说，来，我给同学们介绍一下，这位是小丽，是我家的总管家。我们都端起酒杯敬她，唐老师又拿出一个酒巴杯给保姆后说，我们大家一同干一杯，你们是同龄人，好沟通。保姆脸红红地喝了酒，脸红红地进到里面去了。
她还不习惯，来来来！我们喝，吃菜。这菜是小丽的父亲昨天从他们家里带来的，味道很正，唐老师说。
屋子里唐老师的女儿缠着他要这个要那个的，唐老师对着里面喊。小丽，带小孩到外面去玩一会，她在这里影响我们喝酒。小丽在里面答应了一声出来了，她对我们笑笑，抱起小女孩到外面去了，小孩子和她很熟了，呆在她的怀里给我作拜拜。
方君今天多喝点，今天你第一次带男朋友到我家来，应该很高兴才是，你是我的干女儿，你找了男朋友我也很高兴，你都长大了，有男朋友了，等到你男朋友们毕业了你们就可以结婚了，唐老师是喝高了。他这一句话让我心一下子灰暗起来。方君是他的干儿，方君从来没有对我讲过她和唐朝老师有这层关系。我看看方君，方君脸红红地年看了我一下，又看看唐老师，唐老师端起酒杯和方君碰了一下两人端起酒杯一同喝了。
方君的两个同学都望着我，女同学说，唐老师，你和你的干女儿干了一杯也和你干女儿的男朋友干一杯撒！唐老师双加满酒对我说，来我们也喝一杯，今天我就把我的干女儿交给你了，你要好好地待她，不要让她受委曲。我感到唐老师说这句话里面有真诚的部分，他望着方君，就好像一个父亲看着女儿的样子，他的目光里有一份关爱，也有一份难舍。他对我说时我看看方君，方君眼睛眨光地看着唐老师，她本来是和唐老师坐在一边的，这时候她的身体差不多挨到唐老师的身体了。
唉呀，你们父女两真是越来越亲热了，我都有些嫉妒你们了！你们是不是方君有了男朋友反而分不开了？方君的同学说。
方君的同学和她一样是成教脱产班的，都是参加了工作后来学校拿文凭的，他们都有丰富的生活经历和处世能力，不像我，从六岁开始到现在一直只是学生这一个身份。
方君的女同学也喝高了，她也要叫唐老师干爸，唐老师高兴地答应着，他嘴里答应着，唉！唉！我又多了一个女儿。他一仰脖子，一杯酒又喝了下去。我们喝的是56度的尖庄，他喝的是二十几度的药酒，他一口下去后酒杯都没放在桌上，人往后一倒就在沙发里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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