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老师在课堂里还是经常提问我，她的问题已不是课堂上讲的内容，而是想起什么问什么。我站起来经常是一头的雾水一身的汗水，有时连同学们都感到奇怪。校园里碰见老师，老师用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看着我，她问我好久了怎么不到她家来玩。我摸摸她身边刚刚走路的小孩的头说，这段时间有点忙，周末我到你家来看你。
周六下午，我给老师大眼睛的小孩买了一把玩具手枪去老师家里。已是春天了，校园里到处弥漫着酸酸的甜甜的菠萝的香味。我是第一次看到真实的菠萝，校园里许多同学从一个个水缸里买了用一根竹签挑着，在校园里边走边吃，我一下买了三只想好好尝一下这南方的美味，但是一只只吃了几口就感到这东西像在老家吃的酸杏一样，已吃倒了我的牙齿。无奈之下只好把剩余的两只在老师门前扔了。
老师穿着一件白底红花的连衣裙，显的青春、显的活泼、显的开朗。她在家里转来转去地给我倒茶，洗水果，举手投足间，一条好看的裙子显出老师成熟的轮廓分明的身子。
老师问我这学期的学习怎么样，生活上有没有什么困难。
我在心里想，我在什么方面都没有困难，我最大的困难就是怕老师给我带的课考不及格。
老师大眼睛的小孩在家里搬这个拿那个，一刻也没停止地乱动。我把他叫到我的身边，拿出手枪，拆开包装，装上电池，一扣枪机，枪里的警报呜啦呜啦大响，把小家伙吓的跑到门边上哇哇大哭起来。我赶忙把手枪关了。
老师抱过小孩哄，你是一个男人嘛就应该有个男子汉的样，一个玩具手枪就把你吓成这个样，我看你以后还能做成什么事情。
听到小孩的哭声，从房子里面出来一位六十多岁的老人，我以为是小孩的奶奶起身叫了一声婆婆，老师说你坐吧，她是我请来看小孩的阿婆。老师把小孩给老人说，阿婆，你带毛毛到外面去玩。
老师的家住在一座山坡上，屋子周围是青青的一丛一丛的竹子。我听见春天的风把一丛丛的竹子吹得呜呜地响着。老师家的窗子都是向外敞开的，穿过窗户，我看见窗外春天的明净的绸缎一样湛蓝的天空。
老师拿起桌上的水果刀把一个橙子切成了几瓣，她把水果刀放到盘子上，水果刀和盘子发出清脆的悦耳的声音，我看看老师，老师望着我。
张得强，吃橙子，这是我早上买的，很新鲜，你吃一点。老师拿起一瓣给我，我忙推辞，老师让着，我们四只手拥在一起，老师的一只手抓住我的手。
吃吧，张得强，吃一瓣，你在我家已来过几次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心意。
老师的手慢慢松开了，老师脸上的红晕染红了老师的脸。老师放下橙子，望着我。
春天的风从窗子外面吹进来，把老师额头的头发吹到后面，把老师后面的头发吹到前面，把老师屋里的纸张吹的哗哗响，桌上一摞报纸翻了几次，一下飞出了桌子，老师红色的裙子飞了几次，一下飞上了膝盖，我伸手去抓报纸，老师也伸手抓报纸，我抓住了老师的手，我看着老师，老师也看着我，老师的眼睛透过风吹到她脸上的头发看着我。我听到窗子外面春天的风把老师家的窗子吹的呯呯直响。
我去关一下窗子，老师说着，起身从我面前往外走。她的裙子拂过我的脸，拂过我的胳膊，我全身升出一种酥痒的感觉。我闻到老师身上一种清新的香味，我闻到老师身上春天一样香甜的香味。老师出去了，老师家里的报纸，老师家里的能翻动的东西都在哗啦哗啦作响。老师空旷的房子里什么都在响。我起身走出房间，站在老师家的门前，老师家门前的一阵阵的春天的风，正把一丛丛的竹林吹的弯下了腰身，发出呜呜的声音。
你出来干什么，进去吧。老师从房子后面转过来。
不了老师，快吃饭了，我想回去了。
急什么，就在我家里吃，晚上我多做一点就行了，老师说。
不了，谢谢老师，我还是回去吃。
我走下台阶，到大路上我回头往上看，老师还站在屋前，山腰的春天的傍晚的风，把老师的长裙吹的纷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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