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轻轻地,我穿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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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出生在地球,成长在中国,党的光辉照耀着我,人民的雨露哺育了我。我就像一棵不断成长着的树苗,尽情地吸收着党和人民的光与热。就像那辆奥迪总有一天会变成宝马一样,我坚信,在未来的日子里,我也会长成一株参天的大树——最好是摇钱树,摇一摇,无数的钞票就随风掉落下来,化作美金,化作英镑,化作一沓沓一百块的人民币。
可是,我这株未来的摇钱树,被失业的暴风雨无情地刮倒了。200X年X月X日的那一天,我毕业了,同一时刻,我失业了。
我悲哀地走在校园的每一个角落,久久不肯离去。直到保安将我撵出校门。
老校长激动得两眼发红地对我的班主任说:“好学生呀,XXX,你们班的学生,太让人感动了……(以下省略八千余字)”
这件事对我造成的直接影响是:我被全校的学生嘲笑了,原因是保安把我拽出校门的时候,我紧紧地抱着学校的大门,死活不肯出去。我成为了学校里学生们茶余饭后的笑柄。
这件事对XXX(即我的班主任)造成的直接影响是:他被全校的老师羡慕了,原因是我“极度爱校”的表现(至少在老校长眼里是这样子),他被表扬领导有方,思想教育搞得好云云,先是加了工资,半年之后,更是坐进了校党委办公室。他成了学校里管理学生们日常生活的小官。
我不禁疑惑了:这就是咱这棵摇钱树的待遇?
古人云: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将苦其心志,劳其筋骨,丢其脸面——咱听古人的话,忍了!
古人云: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将苦其心志,劳其筋骨,丢其脸面,让其失业——咱听古人的话,也忍了!
古人云: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将苦其心志,劳其筋骨,丢其脸面,让其失业,并狠狠饿其体肤——咱听古人的话……算了,这个没法忍!
古人又云:忍无可忍,无须再忍!咱听古人的话,小宇宙,我的爱,爆发吧!
眼里燃烧起了熊熊的烈火,我来到了省人才交易市场。进去的时候,咱觉得咱是一块金子。出来的时候,咱觉得咱是一块煤炭。
算了,好歹也还是快黑金。于是又跑进了州人才市场。这次要好一点,进去的时候,咱是块黑金,出来的时候,咱是块废铁。
算了,好歹也还是份金属。于是,咱这块废铁兴冲冲地奔进了县人才市场,这里是有名的废品收购处。嘿嘿,学校里不是天天教导我们,要甘做社会主义的一颗螺丝钉吗?霍霍霍霍,咱简直就是为了做一颗小小的螺丝钉而生滴!
可是,就连这颗小小的螺丝钉,我也做不了。因为县人才市场这座可恶的废铁收购处告诉我:我错了,……
二十多年来,我并没有正确地认识我自己,原来:我不是废铁,我是垃圾。
哦,垃圾!多么叫人心碎的字眼!
可是我已经饿得两眼发黑,哪里还有多余的力气去淌眼泪?
于是,我慢慢地挪到了城外的小河边。
请不要误会,我可不是来自杀的。我只是来捞点鱼吃。
多年不见,这条小河也变样了。
二十年前的今天:这条小河的水是很清澈的,无数的鱼虾在河水里欢畅地游弋,快乐地对我叫着:“小明,来吃我吧!求求你把我吃进你的肚子里去吧!”
二十年后的今天:还是那条小河,还是那些鱼虾。鱼虾的尸体漂浮在黑色的河水上面,痛苦地对我呻吟:“小明,来吃我吧!求求你吃了我,帮我结束这份痛苦的生命吧!Oh,please!helpme,mydearfriendxiaoming!”
我从来就是一个热心肠的好人。虽然我也有过片刻的犹豫,怕吃了他们之后,会导致癌症。可是面对儿时伙伴不断的请求,我那颗柔软的心灵瞬间就被击溃了。癌症算什么,为了伙伴,我可以不顾一切!
于是,流淌着眼泪,我幸福地奔向了那条散发恶臭的小河,奔向了黑水上面漂浮着的死鱼烂虾——哦,说错了,是奔向我那些儿时的伙伴。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我扑通一声跳下河去。然后,在众人的尖叫声里,我笔直地朝河底坠去。
“救命啊,有乞丐跳河啦!”头顶上传来欧巴桑惊天动地的嗓音。不过无论我怎么听,她的声音里都有点欢天喜地看猴戏的意味……
胡扯,我才不是乞丐,我才没有跳河!我只是……只是……咕噜咕噜,这河水好臭……咕噜咕噜……
在窒息之前,我的脑海里突然闪过徐志摩的笑脸,以及他那句Y荡无比的小诗:轻轻地/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我挥一挥衣袖/只带走一箱美钞……
当我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就躺在了距离明州府二十里外的一张床上……的一个陌生男人……的身体……里。
一个叫做凝香的美丽女孩救了我。这自然不是什么“美女救英雄”的浪漫情节,虽然凝香的确是美人一个,可惜我却不是什么英雄。
凝香今年十六岁,是“我”的贴身丫环。准确地说,她是这具身体的前主人,尘天翔尘少爷的贴身丫环。
据凝香所说,今天晚上原本是“我爹”出殡的日子。
一切事情都很顺利:老爷子安然地入土为安,宾客们在镇上最豪华的饭馆里满足地酩酊大醉。而尘少爷也是一身素白,两眼通红地,搂着家里最漂亮的几个姑娘们大声地划拳喝酒。
一切事情都按照预定的计划进行着。就在所有事情都已经进入到了尾声的时候,醉……
酒的尘少爷不小心发出了一个不和谐的音符:扑通一声,他失足掉进了自家后院的荷花池里。
做为贴身丫环,当尘少爷跌入莲花池后,凝香具有马上拯救他的义务。于是她找来了一根长长的竹竿,伸向了在池水里载沉载浮的尘少爷,同时大喊道:“少爷,您快点把这根竹竿含在嘴里,这样就算您沉到了水底,也不怕被憋死掉了!”说完,她一把放开竹竿,提着裙子飞快地跑了。
那尘少爷已经抓住了竹竿,正准备往岸上爬呢。她这一放手不要紧,尘少爷连人带竹竿,咕噜咕噜沉进了池底。再也没有浮起来。
我听出了不对劲的地方:“那么我是怎么从池塘里出来的?”
凝香摇摇头:“等我回来的时候,少爷您就已经躺在池边了。估计是您自己爬上来的吧?”
“哦。”我点点头,决定不再追究此事。本来嘛,我都可以穿越了,自己从池塘里爬出来,又有什么不可以的?
我重新躺回床上,说:“我累了,先睡一觉再说!”
凝香问:“少爷,可要凝香服侍您?”
这句话很邪恶啊!我抬头看了看凝香美丽的脸,在烛火的映照下,她的脸有些朦胧,有些可爱,有些挑逗,有些诱惑……
“嘿嘿,算了!”我毫不犹豫地拒绝。
“哦,那凝香先出去了。”
“等一下!”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你刚才为什么突然跑掉?”哪有在救人的紧要关头撒腿就跑的,她还是一名合格的贴身丫头吗?真想看看她的上岗证是不是过期了!
凝香小脸飞红,低下头不好意思地小声说:“我刚才……刚才尿急,去了茅房……”
我呆呆地看了她半晌,然后挥挥手让她退下。只要是个人,都是会有三急的。她并没有错,错的是尘少爷,他不应该在一个错误的时间,掉进了一个错误的地点。唉,同情这个可怜的男人。
一阵清凉的晚风从敞开的窗户外吹进房里,这风中,隐约地夹杂着一股荷花的清香。伴着这股清香,我慢慢地睡着了。
整个晚上,我都在做着奇怪的梦。我梦见许许多多的妖怪在追我,这些妖怪各式各样,有面条妖怪,有馒头妖怪,有饺子妖怪,有米饭妖怪……它们恶狠狠地追赶着我,嘴里大声地喊着:“吃了我们,你快点吃了我们!”我一边不停地打着饱嗝,一边惊恐地撒腿逃命,我大叫道:“不吃了不吃了,再吃我就要撑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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