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小仓山之巅，罡风从九天之上落下，刮在我身，吹拂得一身墨绿色的衣裳猎猎作响，飞舞如同风中惊惶的蝶。
凝香静静地站在我的边上。我并不是一个太在意外表的人，因此常常忽视了在凝香身上，也有着寻常女子渴望却难以企及的美貌。然而，此刻山风吹动着她如黛的青丝，发丝飘扬之间，她的脸庞上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迷离的凄美，终于让我再也无法继续忽视下去。
有那么一瞬间，我的心里竟然生出了一种错觉，觉得在身边这丫头身上，隐约生出了一种离尘的缥缈；她明明就站在我身边，可是，我却总觉得到了下一刻，她仿佛就会轻轻地离我而去。
这样的幻觉，让我感到很不舒服。
何况在我的心里，终究还扎着一根尖锐的刺。
“凝香，你会离开吗？”不知不觉，我张口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凝香转过头来，“少爷，您说什么？”
“我是说，你会不会离开我呢？”任凭大风从我身上吹过，望着脚下漫山的红叶，我的声音，听起来，和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缘聚缘散的，人和人，不管当时多么交好，总有一天是会感到腻的。你说，是不是这样的道理？”我试探地说着，小心翼翼。
凝香不说话，静静地望着我。
我望了一眼秋日高远的天空，深吸一口气，一鼓作气地说了下去：“一旦彼此觉得腻了、烦了，也就代表着缘分尽了。然后也就到了该说再见的时候……也许有一天，你会觉得，我变了，也许变得跟以前你所认识的那一个尘天翔，完全的不一样了……到时候，你会不会离开我呢？”说完，我竟不敢再看向她，把目光瞟向了脚下那一大片望不到尽头的红叶。
满山的红叶如同一匹灿烂的锦缎，颜色那样鲜艳，灼灼的，烫得人的眼睛有些发疼。
“少爷，”凝香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不急不缓，她轻柔地问：“您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呢？”
我避而不答，也不去看她，只是不住地催促道：“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凝香轻声笑了一下，颇感兴味地望着我，“少爷您是不是怕有一天，凝香会突然离开您？”
“别胡说！”我恼怒地提高了声音，慌不择言地说道，“本少爷才不会那么没志气呢！你如果要走，只需说一声，本少爷一定会大笑着送你离去的！”
“这样子啊……”凝香冲我笑了一下。也许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她的神情之间，突然增添了几分失落。
她突然一昂首笑了起来。
“如果哪一天，少爷对凝香感到倦了，那么只要少爷您亲口说一声，到时候，不管凝香怎么恋着少爷，凝香总是会悄悄地离开的。不过……如果少爷一直不肯说的话，那么凝香也会装作傻傻的，扮作不知道少爷您的心思。然后，……
继续跟在你身后。”凝香站在我身边，山风激烈，把她的声音吹得飘忽。
不知道为什么，听她这么说，我虽然不是十分高兴，可是心里却蓦然觉得一阵安心。
凝香继续说道：“不过，虽然这样想着，总有一天，凝香还是会离开少爷的呢。”说到这里，她突然低声地笑了几声，然后把头抬得更高，直望向头顶辽远洁净的天空。
我的心里一阵发紧，随即一股苦涩在心里蔓延开来。失望快速地笼罩上了心头，嘴里却故作轻松地问道：“哦，是吗？不知道是为什么呢？”
凝香有些怅然：“因为总有一天，凝香会死掉啊。”
我快速地转过头去，一脸吃惊地望着她的脸。
凝香望向我，温柔地笑了笑。然后又重新看向了无尽的苍穹。她慢慢地把未完的话，柔声说了下去：“人这一辈子，无论如何舍不得，总有一天，都是要死的。到了那一天，少爷，凝香就不得不离开你了呢。”她的语气，越说，越慢。到了最后一句，已然透着伤感。
我被她的话弄得心里寡寡的，但是莫名地，那些一直以来沉沉地压在我心头的不适，却在突然之间如同见了艳阳的冰雪，快速地烟消云散了。心里有一丝说不出来缘由的高兴，就像是一股温暖的水流，快速地在我的身体里流转起来，流淌过我全身每一寸的肌肤，润泽着身体里的每一根骨头，每一滴血液。
我笑了，笑得有些傻乎乎的。
“少爷，凝香求您件事，不知道您能不能答应？”凝香有些犹豫地看着我。
我毫不犹疑，大声地答应道：“你尽管说，莫说是一件，就是十件百件，少爷我也答应你！”
凝香呵呵笑了起来：“用不着那么多，凝香可没有那么贪心呢。”她慢慢地走到我身边，低下头，声音突然变得很低很低，“少爷，如果凝香一直留在您的身边，陪着您一直活到很老很老……那么，当死亡终于不可避免的来到的时候，您可不可以允许……让凝香死在您的后头？”
我楞了一下。虽然心里对她提出这样的要求感到很奇怪，不过我还是很快就点了点头，答应了她这个怪异的要求。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不过，你为什么非要死在我的后头？”我问。
凝香笑得很开心，似乎因为我同意了她的请求而倍觉欢乐。她不假思索地说道：“看着相伴了一生的人再也醒不过来了，仍旧活着的那一个，心里定然会很痛苦吧？所以，我要做活得更久的那一个。少爷是男人，哭起来会很丢脸的呢，所以流泪这种事情，就让我来做吧。我是女人，哭一哭，也不是十分要紧……”说完，她望前方跑去。跑到了我的前头，张开双臂，迎着山风大声地笑了起来。
望着凝香一脸欢愉的快乐模样，我突然觉得胸膛里如……
同塞满了许多棉花一样的东西，闷闷的，胀胀的，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憋闷。
但是，却很幸福。
我慢慢地走到了她身边，伸手用力地抓住了她的手。凝香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轻轻地挣了两下。
“你的愿望肯定会实现的。”我定定地望着天空里飘过的一朵白云，“一般说来，男人的寿命的确没有女人长久。”
“是吗？”凝香笑得更快乐了，“那就好……那就好……少爷今日既然答应了我，也算是立下了誓言的，您是男人，男人重诺，所以，您的一生都要遵守着这个誓言，再也不可以反悔了。”
“本少爷还可以再给你一个承诺。”我抓住凝香的手更增添了几分力道，我牢牢地望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如果在死之前，少爷我对你感到烦了腻了厌了倦了……我也不会说出来的。我会把对你的所有厌烦，一直藏在心底，然后再带进棺材里去。”
凝香的手轻轻地颤抖起来，目不转睛地望着我，她的眼眶里有晶莹的液体在不住闪动。“少爷……谢谢您……谢谢……”她轻声地说，声音里有着压抑不住的激动。
仰头看着湛蓝的天空，我平静地说道：“没有什么值得感谢的。就算是我的……”报答吧。
对于凝香的情意，这是我唯一可以做到的回报。
“把头发扎一下吧，都被风吹乱了。”我淡淡地说。
“嗯。”凝香轻轻地把一头长发挽了个髻，然后从怀里摸出一支光润无暇的白玉发簪，轻轻地插进了发里。
“少爷，好不好看？”
“嗯……”我瞟了一眼，面露不屑，“还行，一般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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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啊，要命！看来我还是没有办法学着别的作者，狂洒狗血！两千多个字，足足写了三个半小时……而且，质量惨不忍睹……怪不得人家都说爱情这东西碰不得，算了，从今以后，老老实实写剧情吧。
而对于尘天祥这厮如此轻易就和凝香擦出了火花，对凝香的爱接受得如此理所当然，期间竟然连一点疑惑也没有，一点点内心的挣扎也没有（毕竟，他不是真正的尘少爷呢）——如果大家觉得这样的感情太过于离谱，毫无真实可言的话……
咳咳，大家就当作……嗯，这就是“爱情那惊天动地，伟大到了极点的，魔力啊！”
——对，魔力，魔力！爱情这东西是没有逻辑可言的，不管发生什么，都是很正常的。就是这样！（总不能说，是我真的不会写吧？咳咳……唉，也许，偶的感情戏，只有顾天龙“誓言千年”那一段，还算是比较看得过眼……嘿嘿，好，写完《青楼》之后，偶一定好好把《长乐之野》也整整，让顾天龙那小子和我家小灵子好好地谈一场轰轰烈烈，长达千年之久的恋爱！什么P爱情，就不信我真搞不定你了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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