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簌簌地下得越发的大了。
纷纷扬扬地降落在了黑衣人和巫小蝶的身上。
于是，对峙着的两条人影之上就增添了几分纯净的白色。
黑色，再不是完全的黑，黄色，也不再是纯粹的黄。
白色的落雪轻轻地压在两人的衣服上，星星点点，像晴朗夏日里，悬挂在夜空之中，不住地忽闪着顽皮眼睛的星子；更像是无数只白色的翅膀的蝴蝶，在暗夜里轻巧地振翅飘飞。
终于，为飘雪沾染的两个人，出手了。
黑衣人用的是剑。
巫小蝶则不同。
“认识小蝶这么多年了，每一回见她动手，我却总还是免不了要生出几分感慨。”东方暝雪坐在毯子上，一边看着庙门外的战况，一边笑着说出了自己的感受，“奢华无比，劳民伤财。”
说完，她昂起头来看着我。
北风从庙门口吹进来，吹得昏黄的烛火不住地摇曳。光影晃动间，土地庙里的一切变得亦真亦幻。就连她那张极为平凡的脸，此刻也因为光影的缘故，增添了几分奇异的朦胧。
我只是奇怪她为什么要一直坐着。看着她坐在毯子上，不得不使劲努力仰起头和我说话的辛苦模样，我心里叹息一声，盘腿在她对面坐下，同她一起看着庙外的争斗。
庙外，巫小蝶早已经和黑衣人你来我往地动起招来。
我和东方暝雪坐在庙里观看，偶尔还对两人的招式品头论足一番。仿佛不是在看人性命相争，而是隔着屏幕，在看一出古装的打戏。
也的确算不上什么惊险的争斗。黑衣人的本事，的确没有她的口气那般大。
——或者应该说，巫小蝶的功夫，实在太厉害了。
是以，我和东方暝雪甚至打消了先前准备帮助巫小蝶的念头。
“奢华无比，劳民伤财。”这八个字是东方暝雪对巫小蝶手中武器的评价。
东方暝雪说得没错，巫小蝶这个女人，果然是劳民伤财的女子。
“我只是不明白，像她那样纤细苗条的少女，身上是如何藏得下这么多的金银珠宝的？”我有些疑惑，怀疑巫小蝶的身上，有着和叮当猫一样的异次元口袋。
东方暝雪也笑了起来，她说：“我也不知道。这也许将是一个永远也没有人可以解开的秘密。”
“但是，我心痛。”我轻轻地瞥过头，“看巫小蝶打架，我真的会觉得心痛。”
从来没有人会这样和人打架的。巫小蝶对敌的武器，除了黄澄澄的元宝，圆滚滚的珍珠，亮晶晶的宝石之外，就是一大把一大把的银票。
——把金银财宝以及大沓的银票当作暗器发射出去，这真是一种让人极度心痛的打法。尽管我现在已经不再缺钱，可是看在眼里，仍旧免不了要感到心痛。
“‘视钱财如粪土’，说这句话的人，肯定没有见过巫小蝶。否则他就应该知道，如果当真有一个……
人在你面前把钱财当作粪土一般挥洒出去的时候，她虽然没有感觉，你在一旁光是看着，心却早已经碎掉了。”我有些揪心地扭头看向东方暝雪，再也不忍心多看一眼庙外正大把大把挥洒金钱的巫小蝶。
东方暝雪哈哈大笑起来。
她长得算不得美丽，但是她的笑容，却是那样地清雅平和，平和到竟然让人有些不忍移开双目。
“可不是吗？小蝶她啊，唉……”东方暝雪叹息起来，“好在辟邪山庄里金玉满堂，最不缺的东西，就是珠宝与钱。”
听她这么一说，我不禁心生向往。能供巫小蝶进行如此奢华打斗的辟邪山庄，不知道会是怎么样的一番富贵景象？
“喂，巫小蝶，要不我和黑衣人换换，我来做你的对手怎么样？”我冲着争斗的两人喊道。
“为什么？”巫小蝶疑惑地问道。
“自然是为了捡钱。”我哈哈大笑。
黑衣人冷哼一声，加快了手里的攻势。
巫小蝶也恨恨地瞥了我一眼，“无聊！”
我不以为意地耸耸肩，随即好奇地询问东方暝雪：“巫小蝶的功夫为什么会这么好？”
东方暝雪的回答让人有些啼笑皆非，她说：“因为在八镜之中，财镜是最有钱的，但是它的攻击力量也是最弱的。”
——为了弥补这个不足，历代财镜的主人，都会从小勤练武功，以很好地保卫自己。
“那么在八镜之中，最强的是什么？”我继续追问。
东方暝雪看了我一眼，“你果然是什么都不知道呀！”她似乎并未想到我竟然真的对弥天之鉴的事情，一无所知到这样的地步。
看看庙外巫小蝶胜券在握，东方暝雪开始缓缓地给我讲述起，关于弥天之鉴的来龙去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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