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举起手来,你是警察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心里严重有鬼的刘维礼早早地溜进卧室,早早地躺在床上,又早早地有了睡意——这让他放心不少,而睡去之前,他还不忘将裤子垫在身下,并将小汗衫放到被单下的正中位置,严肃地嘱咐那个还没怎么发育的小家伙:“伙计,争点气,如果实在有想法,一定在你主人翻身之前解决,千万别污了人家的床,留下不好洗刷的罪证!”
一夜似乎无梦,但刘维礼不敢大意,眼还没睁开,就去检查工作,衣服裤子早不知道蹬哪去了,这让他有些担心,当伸手到下面时,才终于长出了口气:小伙计正一柱擎天,而小底裤既不湿滑也没糨硬!
返回三水的班车要下午四点才开,但出了大糗的重生男无论如何也不能等到那个时候,坚持要坐中午始发终到王家乡的班车。
王素霞女士对这个儿子是没有什么办法的,而那位神色间似笑非笑、目光还有点闪躲的王晶小姐体谅了她朋友的苦衷,亲自送他们到车站。
“等发河的时候,我给你打电话,那个时候你去我那,咱一块到河里洗澡。”王素霞满含歉意地和她的朋友告别,并发出邀请。
“好是好,就是怕有人觉得不方便。”王晶向朋友眨了眨眼。
王素霞一呆,她的这个朋友可从来不开这类的玩笑的,但她乐于见到这个小姑娘有些长大的表现,狠狠地白了一眼,却也开心地道:“快点找婆家吧,不然,哪年过年的时候,我一想到你一个人,心里都难受得什么似的。”
“是,我的王老师。”王晶笑嘻嘻地做了鬼脸,眼角的余光却瞥向了黑小子。
心里有鬼的刘维礼心里一哆嗦:这个古怪的老女人话中意思是直指他吧?
当班车开动后,刘维礼终于松了口气,心里决定,以后对这位虽然不如何美丽,但挺有女人味的长辈一定要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这趟班车到王家乡时不过一点多,按照王素霞的想法,正好可以去姐姐家看看,等终到上水的班车来的时候再回家,可她儿子坚持立刻回家。无奈之下,雇了专门跑线拉脚的三轮车,突突突地往回赶。
到村口时,刘维礼眼前一亮,因为他要见的人正在水库边垂钓,两个人一个都不少,一辆翻斗摩托正停在一边!
下车后,狠心地让妈妈一个人拎着大包小裹先去奶奶家,刘维礼撒腿跑向目标。
隔着老远,刘维礼兴奋地大喊:“老叔,咱那事妥了!”
刘文洋立刻转头,发现真是苦等的大侄子后,明显松了口气。等到这个让他盼了十几个小时的小子到身边后,满脸带笑地问:“啥事妥了?”
“就是那笔——”刘维礼戛然而止,一副才发现老叔身边有外人的样子,摸了摸下巴,嘿嘿笑着,“孟叔来了。”
孟国柱点点头,亲切道:“去县城玩的怎么样?”
刘维礼赧然一笑,这可不是装出来的,因为听到县城这两个字,他竟然没出息地想起了那两朵白云!
刘维礼忙沉了沉气,举起右手,做出打枪的手势,冲孟警察似笑非笑地道:“鬼喜嫂,里西紧嚓!”
孟国柱身子一紧,脸色骤变,但马上放松下来。而刘文洋笑道:“说的啥玩意?”
刘维礼神秘地一笑,冲着孟国柱道:“孟叔懂吧?”
“我懂?”孟国柱脸色又变。
哼哼,做贼心虚啊!看来这个时候的孟警察已经计划好要去广州了,不然,咋会懂他的模拟粤语?刘维礼心下冷笑,但脸上是炫耀般的神情,自豪地道:“孟叔问我玩的咋样,我认为很好,因为不只做成了一件大事,晚上的时候我还偷摸看了场录像,刚才跟孟叔说的就是电影里的话,孟叔,你应该明白啥意思吧?”
“这个,这个,对,我是警察嘛,当然知道你刚才念的是香港片里常见的对白。”孟国柱脸色又恢复了正常,看了看老同学,解释道:“翻译成普通话的意思是:举起手来,我是警察。洋哥,这你也应该明白,上个月咱还一起看过一个呢,不过,咱看的好象是国语对白。”
差点成为韦爵爷嘴里的“羊咕”的洋哥恍然地点头,转而问向侄子:“开始你说的是啥事妥了?是刚才说到的大事吗?”
“这个——”刘维礼迟疑了一下,看了看孟警察,像犹豫之后下定了决心似的,道:“孟叔不是外人,而如果不是孟叔帮忙的话,这事也没法办到,那我就说了。”
听了这话,刘文洋满脸的疑惑,而孟国柱眼中的担心一闪而过。
刘维礼故做神秘地四下看了看,之后才向口袋掏去,先掏出的是身份证,放了回去,接着掏出来的是印鉴,又放了回去,再掏时拿出的正是锁头被抛弃的那串钥匙,郑重地递到刘文洋同志手中,愉快地道:
“昨天到县城后,我没跟我妈一起逛,一个人瞎溜达了。我想买果树栽培的书,就一路打听到了新华书店,买完书出来刚走几步,正好碰到一个人从那块儿的银行出来。那家伙满面红光的,我就问了一嘴,说是那个农行正发行国库券呢,说能赚钱,我就进银行了,仔细一打听,还真是那么回事。正好昨天出门时我怕二坚到我那瞎翻,就把存折和手戳啥的都带在身上了,于是我把咱那钱全买了国库券,这以后可就不怕被他们发现咱俩的秘密了。买的国库券太多,都让我存保险箱了,保险箱是银行免费提供的,密码是我的生日,我不放心,又自己加了把锁,钥匙老叔你留着,就三把,可得放好!”

刘维礼兴奋地一气呵成,旁边两个各怀心事的年轻人早听的目瞪口呆了。
“就是说——”一待得了空隙,刘文洋和孟国柱同时开口。
孟国柱讪讪地笑了笑,闭上嘴,直盯着刘维礼同学的眼睛。
“就是说你用咱贷款的钱,买了国库券,还是全部?”刘文洋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艰难说道。
“对呀!本来我还想把那个存折留下来的,可加上这几天的利息,再添九毛钱,买完国库券后,刚好能一分都不剩,我就听了办事员的建议,销了户。”刘维礼的兴奋劲显然还没过,掰着指头,侃侃而谈:“一百块钱的国库券花了不到九十块,这就是净赚十多块,并且还说能升值,半年后就可以自由流通,而流通的时候一定是参考票面价值来进行的——哎呀,这里面的专门用词太多,不过我估计老叔你应该懂吧?这是国家向个人借钱,而国家咱还信不着吗?所以,我想都没想,就决定买了!”
“我的傻侄子呦!”刘文洋哭笑不得地看看侄子,又无奈地看看他的老同学。
“这事划算啊,五年到期后即便不升值,可九十来块买来一百块,咱也赚了不少呢,要知道,咱家的果树梨树一年才能卖多少钱?”刘维礼大为不解地看着刘文洋同志,又稍有委屈地看看呆若木鸡的孟国柱警察。
刘文洋扬了扬手里的钥匙,苦笑着道:“可能这笔买卖最大的收获是咱长了见识,那就是咱使用过了银行的保险箱,还是免费的,而一般人一辈子可能都没有机会呢!”
这话对,前世的时候您大侄子也算事业有成,但还真没到银行申请这种业务。不过,县农行现在已经开设保险箱业务了吗?还有,作为金融工作者,您不知道现在玲珑县可没有发行什么国库券吗?当然,如果这些被识破,俺还有办法圆,但这没识破,才更说明您真是大意或者容易相信人啊!而骗子们就是看好了这点呢,好在先下手的是您大侄子!
刘维礼心里嘀咕着,可怜巴巴地看了看面沉似水的孟警察,委屈地对老叔道:“难道那十多块差额就不是收获了吗?”
“虽然老叔还不了解这次的国库券的具体情况,但我的傻大礼,你想想,如果购买国库券的利润比从银行贷款付出的利息还高,那还能有咱普通人啥事?银行自己就包圆了。这么说也不对,换个说法吧,银行也是国家的,如果国家向个人借钱花费的代价比从自己的银行拿钱还高的话,你觉得国家会干吗?”刘文洋耐心解释,脸上除了少许的失望之外,并没有不满。
“可是,可是。。。。。。哎!”刘维礼装模做样地想辩白,最后叹息着低下头。
老叔说的“道理”他当然懂,也就是说如果真的将贷款投到国库券上,无疑会赔钱就是了,可即便是这样的情况下,老叔也没有怨言,这就是血亲的关系啊!所以,即便这通连环谎暴光引来老叔极大的不满,刘维礼也不会觉得有半点冤屈了!
“那么,洋哥,也就是说大礼这次的投资肯定赔钱了?如果这样的话,咱早点把国库券卖出去,会不会少赔点呢?”孟国柱建议道。
他妈的,真该死,到现在还不死心,好在老子的目的不过是要撑过这几天,并且也早有考虑。刘维礼心里恨的直痒,不过表面上还是露出恍然的神色,嘴里附和:“对呀!”
刘文洋摇头,遗憾地看了看老同学,叹了口气,道:“大礼刚才不是说了,要半年以后才能自由流通吗?当然,私自买卖的情况应该还会存在,但价钱上就完全没有把握喽!因为,根据大礼说的来看,这次的国库券的利润实在不错,如果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想提前私自卖掉,那么,只要不是傻子就都能明白咱急需钱,这样一来,还能要到合适的价格吗?不赔个精光就不错了!”
刘维礼暗自点头,老叔的经济头脑不凡,对人的心理把握的挺有一套,但怎么就那么轻信朋友呢!
这时,刘维礼不觉为孟国柱警察大感悲哀,人,一辈子有几样东西最可贵,其一就是真诚相对的朋友,而这位骗子同志显然没意识到这点!
国柱应了一声,脸色一下子暗了下去,匆匆地道:“我突然想起来今晚还有事,得立刻回去。”
说着,不待他的老同学说话,孟国柱直接走到停在一边的翻斗摩托旁,上车、打火、开动一气呵成。
再看刘文洋同志,呆呆地张大了嘴巴,没有半点反应。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