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人去楼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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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维礼没想到这个口子一开,越来越多的老百姓赶到县城,甚至他都没来得及跟下面果树站打招呼调价的事,树苗就给买了一空!
十天,整整十天,刘维礼都没能抽身离开,只让老叔替他到学校请了假,并将该同志也弄了过来,还有,马知名及他手下那些育苗师傅也出了不少力,这才算将玲珑县少有的这番近乎抢购的风潮对付了过去!
而在这番忙碌中,不可避免地碰到了一些王家乡的人,其中,还有几个三水村的,也有人认出了信用社上班的那个小青年,不过,该小青年的架着平镜装斯文的侄子却没谁认出,因为,他只是起组织作用,与可能的熟人很少正面相对。
将近六十万现金啊,这可绝对超出了预想!当然,这其中的一半是开出了“远期信用凭证”的,虽然没有人当回事,但刘维礼是绝对认真的,十年后,他将让玲珑县的人看到,他就像他的父母一样,吐吐沫是钉!
所以,刘维礼将那一纸箱的三联据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结束的时候,他特意亲自带在身边,但家里暂时是不方便保存的,他还不想爸妈知道他搞出了这么个大的阵仗,好在,还有小王大夫那里可以指望,而他就是觉得可以信任她,当然,这种信任在人家成家后会自动调整的,想到这点,他觉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来县城这一个多星期,刘维礼还没去看那个让他心动的女子,而她,现在好吗?年前的那场事故没给她留下什么阴影吧?而他,是该给予多些关心的,毕竟,他是当事人之一。
这天刚好是礼拜天,刘维礼带着少许的歉意,按响了县院家属楼三栋的那个门。
等了好久,也没人搭理,刘维礼嘀咕着:真是工作狂,休息日也不在家!
现在快到下午五点了,估计一会儿就能回来了吧?刘维礼正准备到楼下等的时候,对面屋的门开了,一个年纪大概三十多岁、打扮挺利落的女人走了出来。
刘维礼以前并没见过她,向她笑笑,随口说了句:“我要找的人可能在加班。”
女人认真地打量着他,刘维礼被看得有些发毛,他知道这几天折腾下来自己多少有些邋遢,正待开口,女人道:“你是刘维礼,我同事小王的朋友,对吧?”
朋友?这个称呼很好!刘维礼嘿嘿一笑,摸了摸这几个月来被硬生刮出来的有点模样的下巴,点点头道:“我的特征挺明显,个头一般,长的又黑,呵呵,她经常叫我小黑子的。您贵姓?”
“小王叫我单姐的,你也可以这么叫我。她说你应该很快就会来找她的,可这都一个多月了,咋才来?”女人道。
奇怪,这话是从何说起?刘维礼随口道:“单姐好。我前一段时间一直有事,给耽误了。”
“你等着,她走之前留了把钥匙,让我碰到你的时候交给你。”说着,女人转身回屋。
刘维礼有些发蒙,走之前?难道小王大夫已经离开了?
片刻,单姐转了回来,递过来一把钥匙,嘴里道:“她说你在外地上班,如果碰到你,让我告诉你,她去进修了。还有,她让你有时间的话,一个月来一次,替她照看一下房子。”
刘维礼忙放下纸箱,接过钥匙,小心问到:“单姐,她去哪儿进修,去多长时间?”
“去罗省医学院,估计得挺长时间。这次是我们医院选派的,就她一个人的条件合格,既是本科学历,又单身,还有,罗省医学院是她母校,那边的事也好安排。而回来后,小王肯定能得重用呢。”单姐道。
罗省医学院在省城宁阳,是医学类高校中排名靠前的一个,新千年时将被并到罗省大学,而刘维礼将到这所大学读书,看来,和小王大夫是可以扯上点校友的联系的。
刘维礼点头,想了想,道:“单姐,虽然我和她并不是太那个,没资格表示啥,但怎么着也是朋友,所以我想请你吃饭,算是感谢对她的照顾,还有,更主要的,小弟想和你套套近乎。”
“不是太那个?”单姐似笑非笑地看了看面前的黑小子,这位穿着上还算讲究,就是有些脏兮兮的,个头估计也就和小王持平,倒是年纪嘛,虽然看不真切,但似乎挺不错,尤其,好象挺会来事儿呢,话说的还有些直白,一点也不让人讨厌,单姐不觉对初次见面的黑小子心生好感。
刘维礼老脸一热,真不是太那个呢,至少,目前还没怎么想过要那个,因为俺太小了。
单姐看面前的黑小子有些局促,抿嘴笑道:“同志,革命尚未成功,你的急迫心情单姐是可以理解地!但和我套近乎可没用,我和小王不是一个科室,她平时又不怎么爱说话,所以,我是帮不上啥大忙的。不过,我看她这人还真挺特别,多少高大英俊的小伙子追求呢,咋就,咋就。。。。。。是吧?”
说完,单姐给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刘维礼嘿嘿一笑,也不回话,这女人话中意思明显,估计她从平时不怎么爱说话的小王同志将家交给一个黑不溜秋的小子中看到了点什么,可是,小王大夫究竟咋想的,是将他看成一个朋友的儿子,还是一个可以托付很多事情的大男孩?
“单姐给你个建议,虽然她年纪不小了,但也是女人,还是那种比较讲究生活质量的女人,所以,如果你想送点小礼物啥的,可得讲究点,人家小王可不是为柴米油盐犯愁的小女人呢。”说着,这个精明的单姐同志又瞄了一眼地上的纸箱,摇头不已,在她看来,装在这个箱子里的东西,不怎么可能是可以当作礼物送女人的。

“说的是,说的是!”刘维礼连连点头,重又发出真诚的邀请,“单姐,相见就是缘分,咱还说了这么多话,你又是她的邻居和同事,给小弟个面子,咱去外面吃个饭,带上你家姐夫和小孩,怎么样?”
“也好。并且单姐的这顿饭也不是白吃你的,有些事情还真得我们这同事加邻居的才更知道得详细。不过,我爱人领孩子上他奶奶家了,这可能给你省不少呢。”单姐点头同意,回去换衣服。
刘维礼回屋放纸箱,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有些烦闷:小王大夫咋就不声不响进修去了呢?估计这事妈妈知道,不过开学后天还太冷,虽然已经给他配了自行车,但很少回家。那么,是不是年前那事确实给她留下了阴影?或者,这个傻女人不是要防着他吧?这个女人,回到校园后就是一美丽女青年呢,尤其笑的时候,多好看!搞不好就给他带回个姨丈呢!
出了楼后,刘维礼让单姐选地方,这女人推辞,说就是朋友间随便说说话,让他拿主意,这可能也是对未婚女邻居的朋友的一种考验,或者,也许是一种体谅的谦让,但不管怎样,刘维礼都对单姐大生好感。
这几天每天都忙到很晚,经常带帮忙的那些育苗师傅以及马知名来外面开大荤,因此,刘维礼对县城的饭店还是比较熟悉的,最有名气的当然是那两家国营酒店,不过,他可有些受不了那里的态度,去那里不是吃饭,是受白眼去的,只去过一次就受够了。所以,他选了一家门面挺大、菜也讲究的个体饭店。
点了几个饭店的招牌菜后,刘维礼将菜单重又推给单姐,嘴里道:“单姐再看看,怎么着也得点个菜的,还有,酒水也得来点,不过,老弟只能陪你喝白酒,我胃不好。”
今天晚上是准备睡小王大夫的床的,他可不敢喝啤的,再整个年前的那出,他可真没脸见人了。
“你这个小刘,还真有些特别,怪不得小王会把家托付给你呢。”单姐赞道。
她也算县城的高收入人群中的一个,可这家饭店这样档次的,却也很少光顾,但也知道普通吃顿饭,也得个几十块,所以,她开始的时候才没好意思点菜,而看这位小刘,点的那几个菜已经超过一百多了,但眼睛都不眨一下,这让她不觉有些从心底另眼相看了。
“我也就以前和朋友来过两次,觉得这里的东西好吃,也讲究,只希望单姐吃的惯才好。”刘维礼微笑着道。
吃喝说笑间,两个人很快熟稔起来,单姐叫丽婷,是内科的副主任医师,她丈夫也是县医院的,也是副主任的级别,他们有一个五岁的儿子,由于家庭条件不错,人也爽快,单姐属于有底气说话也愿意说话的那类人。
刘维礼问:“单姐,她在你们医院表现得怎么样?”
“业务上是把好手,她们主任非常欣赏她,得过几次先进了;人也老实,没什么刁脾气,这点,我们那个工会主席非常喜欢,这次的进修主要是这俩人的推荐。对了,这两位都是再有几年就退休的女同志,家里的儿子也都成家了。”单姐笑着道。
刘维礼对这话中的暗示报以嘿嘿傻笑。
“但小王稍有些孤,平时不怎么与同事交往的,好象,来我们单位这四五年,就没跟谁走的太近,包括刚才我说的那两个女同志也一样。不过,我听说她和一个乡下的赤脚医关系不错,那应该是她唯一的朋友了。”单姐接着道。
刘维礼不动声色地点头,在心里念叨:您可别知道俺就是她那个朋友的儿子才好,不然,也忒尴尬,俺都承认了和小王同志的朋友关系了呢,而在这位单姐的心中,这个“朋友”的意思可挺清楚的。
“你们医院有个叫冯凯的,单姐了解吗?”刘维礼问。
“那小子?就是一游手好闲的无赖加草包!”单姐冷哼了一声,“他哥是院长,他是管后勤的一个小科长,平时在单位几乎就是横着走的,不过,他老婆挺泼的,经常到单位闹他,所以,他作风上不敢胡来的,咱不用担心他。”
维礼点头,他妈的,有妇之夫还敢招惹俺的小王大夫,看来,得找个机会去敲打敲打了。
“但也最好别得罪他,这人不是一般的浑,年前的时候,听说他和哪个乡的一个大混子干了一架,把那人胳膊都卸了呢,而他也伤了自己的一根手指。”单姐道。
“哦?还有这事?”刘维礼暗暗好笑:这孙子他妈的还有颠倒黑白的一套呢。
“他一个狐朋狗友说的。而这事之后,他在单位就更横着走了,不过,他哥那人工作上还挺认真的,冯凯也不敢随便欺负人。对这样的人,咱没必要搭理的。”单姐道。
“单姐说的是,人家也没惹咱,咱确实没必要搭理。”刘维礼点头,但神色间并不怎么在意,一个煞笔而已,再敢惹老子,就不是一根手指那么简单了。
“小刘,咱姐俩这就算认识了,单姐可得提醒你一句,正常女人没有喜欢野蛮的男人的,尤其小王可是挺稳重的姑娘。另外,现在的社会又够乱的,咱躲还来不及呢,可不能自己惹事啊。”单姐看这小青年眼中颇有耍狠的神色,不觉有些担心,“你可能不知道,咱县昨天刚接到上面的一个通缉令的,说一个持枪罪犯可能潜入咱这里了,你看,枪啊!说不准谁就是咱不能想象的危险呢。”
刘维礼一惊,忙道:“通缉犯?单姐给我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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