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大震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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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维礼的十三岁过的很快,快得让他觉得抓住的东西就那么眨眼间,从指缝中溜走。
当然,这只是一种感觉,而在这种感觉下,那些本是轰轰烈烈的事件,都显得平淡无味。
这些无味的事件包括狂赚的那六十多万,包括那条大鱼,这可绝对是大鱼,引发的连锁反应绝对轰轰烈烈!
长毛被授予省级五四青年奖章,回来后,直接成了海西市政协委员,带着老婆到全市很多地方做报告,而事件的另外一个主角刘维礼同学,只是小范围地成了名人,也就是被到王家中学做报告的长毛以好朋友的身份拉上台,露了一小面而已。这是刻意控制后的结果,毕竟,他还只有十三岁,所以,在与有关方面协商后,他被同意忽略。当然,这事是不可能瞒过家人的,所以,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他被要求天天回家。“这小子忒也不知天高地厚,别给惹出更大的乱子才好!”这是家人的一致意见,对此,连刘文洋同志也没投反对票。
长毛同志成了真正可以叫响的英雄,而这个光环背后牵扯出的东西更震撼:只受了中度伤害的通缉犯事后交代了一系列问题,其中,对整个玲珑县影响巨大的是城郊乡那位孟姓乡长的贪污贿赂等罪行的大暴光,该乡长暴光后,引发玲珑县政治格局的大震荡,其中,一位副县长、一位副书记、四位处长及不下二十位副处以下官员跟着落马,而这种震荡在整个海西市甚至罗省都引起不小的反响。
大概情况是这样的,那位流窜通缉犯同志巧不巧的,正和飞到广州的孟国柱同志搅到了一起,而这两位在捞钱的过程中发生冲突,通缉犯最后胜出,带着对被他乱枪打死的同党的老爹的巨大企图,一路逃到玲珑县,而落网后将所有他知道的都倒出,如此而已。
尽管没什么感觉,但刘维礼还是做了他该做的事情,比如,每月去一趟县院家属楼三栋,与单姐一家吃个饭,在那张冰冷的床上睡个越来越想再涂鸦却未果的闷觉,比如,这一年里成绩继续稳居前五,比如,继续在乡运动会上给班级挣分,比如,运动会后继续带几个帮工回家秋收,比如,与去年那些来买过富士的厂子继续合作,再比如,第二届羊草河杯中学生作文大赛如期开锣、收金。
时间翻过一年,在羊草河公司,刘维礼继续面对那些非要到公司亲自买树苗的乡亲,继续维持高的零售价,继续赚了六十万不止,继续开出三十万的“远期信用凭证”,之后,给那十几位育苗师傅各发了一万块的红包,结束了与县果树站的合作。
当然,这种合作的结束可能是暂时性的,因为,已经容升为副县长的马知名对前途事业充满了必胜的信心,而他的信心,几乎全部来自于羊草河的那个年轻人,马知名非常清楚,在果树栽培方面,是人家一力扭转的局面,而这,是他得以容升的最大政绩。
马知名还清楚,他这个不过处级干部的农业专家,之所以走到现在的位置,除了政绩外,也得亏了那位吴氏英雄,如果没有人家引起的那场大震动,副县长的位置实在很难落到他的头上。
当然,大家都不知道的是,如果没有刘维礼横空出现,长毛会将通缉犯打成植物人,如此,那些问题也就不会暴光,玲珑县的大震动就不会出现,所以,实际上,刘维礼是很多人的瘟神的同时,确实成了另外一部分人的吉星就是了。
这天,离玲珑县真正的权利中枢不过一步之遥的马副县长亲自将羊草河公司的两位客人领到他的新的办公室,而他的办公室的隔壁就是挂靠在农业局下面的农业特产处。
“特产处的前身正是我们的县果树站啊!”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马知名似乎是随口的一说,但眼睛中的得意光芒一闪而过。
这话明显有炫耀的成分,但马知名认为自己有炫耀的资本。他今年不过三十六岁,就已经是协助县长分管农业、林业、水利、农机、灌溉、土地、果树等方面工作的领导,但这还不是他最为得意的,他得意的是:他亲手缔造的苗圃及苗圃的管理机构,不再挂在尴尬的县农委的牌子下,而实际上,所谓的县农委,更是改革开放前遗留下的一个称呼而已!
刘维礼清楚洞悉到马知名这方面的情绪,这点,让他非常欣慰:这位副县长同志,会是个好官。
刘维礼道:“马县长,我们之间的合作结束了,但如果有需要我们羊草河的地方,尽管言语,我们一定不遗余力。”
老马同志似乎对这个称呼还没怎么适应,略显尴尬地哈哈一笑:“是啊,我们的前期合作是结束了,但是,小卫同志,我有预感,将来的某天,我们还会并肩战斗!”
刘维礼微微一笑,点头道:“我也有同样的预感,不过,那个时候,我们的合作一定不是之前的光景了。”
“没错!”马知名意气风发地挥了挥手,笑着道:“我的两位小朋友啊,到那个时候,你们一定要支持老哥哥我啊!”
刘文洋叔侄相视一笑,这个老马同志,还真不端什么官架子。

刘文洋看了看侄子,见他点头,微笑着道:“马县长,有个事情不能再瞒你了,我的这个合伙人,实际上是我的亲侄子,卫力实际上应该是刘维礼的,因为他的年龄还没到领身份证的时候,所以,我们就报了个假身份。这点,马县长要多包涵啊!”
“哦?还有这等事?”马知名一愣,看了看认识已经快两年的那个黑小子,黑小子衣着得体,大背头剃成了干练的小平头,鼻梁上眼镜后面那双眼睛里的目光无比坚定,还胡子拉碴的,怎么都不觉得他是个未成年人,老马转而笑道:“你这个小刘同志,是搞的暗箱操作吧?没关系,老哥给你们兜着!”
“这点小事哪好意思麻烦马县长?马县长不用担心,实际上我们自己已经搞妥了。”刘文洋笑呵呵地道。
“也是,我相信这点小事难不过你们。”马知名点头,“不过,小卫,不,维礼啊,咱得平辈论交的,你的那些话,听在老哥哥的耳朵里,那是这个世界上最颠扑不破的真理啊!”
刘维礼忙谦虚:“马县长这可折杀小孩子了。”
“不知名连连摇头,一脸郑重,“如果我马知名升了官就忘本的话,我呸,就让我在你说的那汪洋大海中淹死好了!”
刘文洋叔侄摇了摇头,这话可不怎么好接,毕竟,大海中刚刚淹了好些人呢!
“今天主要是来祝贺马县长的高升,而马县长一定公务繁忙,我们也不好打扰,甚至,本来应该表示的感谢,今天也不提了。”刘文洋道。
马知名连连点头,可不是吗,现在的风头可紧的很。
从县政府出来后,刘维礼看着老叔同志,道:“来的时候不是还想托这位老马同志帮忙调动工作吗?咋地,想开了?”
刘文洋白了侄子一眼,道:“你不是说暂时得呆在王家乡吗!哼,钱都在你手里把着呢,我敢不听吗?”
刘维礼嘻嘻笑了笑,又道:“老叔,其实咱没必要就这点小事求这位大县长,我估计,用不了年底,你那位刑主任一定主动找你,调动个工作对他应该不是什么问题,而且,在老领导手下干,也能轻松不少。”
“还什么年底,他已经跟我通过话了,但我不是想老马的能量更大嘛!”刘文洋道。
“咱才二十六,急啥?再说了,以后具体向哪方面发展,你又有主意了吗?”刘维礼道。
“还真没啥确实想法,当官咱不是那块料,并且,好象那也没啥意思,我是看透了,有钱比啥都强,如果咱不是身家百万,老马再念旧,估计也不会有刚才的态度。”刘文洋道,说着,他又神秘兮兮地看了看周围,小声道:“大礼,你再掐老叔一下,我咋还不敢相信咱真有那么多钱了呢。”
刘维礼嘿嘿傻笑。刨开一切开支,这两批树苗给他们挣了一百三十多万,而这些天,确切的是从去年开始到现在,他们叔侄两个人的时候,就没怎么消停过,甚至重生的他都有点不敢相信:这个时候就成百万富翁了?前世到他三十岁的时候,所有家底加起来也就这么多。
“小子,钱的事就这样,都交给你答理,工作的我也先听你的,不过,咱是不是该考虑你老婶的问题了?”闹过后,刘文洋板着脸看着侄子,这小子从去年开始,就搪塞他,说时机没到,不能去见那个正读师专的老同学,并且,还严厉地制止他相别的亲,还不给说法。
“恩,现在的时机应该成熟了。”刘维礼装模做样地点头。
“那,那——”刘文洋一阵着急,话也说不完整了。
刘维礼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不过,他也知道,那个老婶确实是个好人,值得老叔同志这样。
刘文洋被笑得有些恼羞成怒:这小崽子,别不是忽悠我吧?
“再等一个月,天再暖和暖和,咱到省城去,去找你的梦中情人!”刘维礼这样忽悠道。
“啥梦中情人?可别胡说,她那人可传统得很,不稀罕这些新鲜玩意的。”刘文洋道,说着的时候,眼睛中还有抹浓浓的柔情。
这让刘维礼看的心头舒服,两情相悦比什么都美丽,而此时,估计那位老婶同志已经准备好会她心目中的真命天子了吧?所以,去省城是没必要的,因为,再有那么几天,大概是四月中旬的时候,老婶同志会来王家乡中学做毕业实习的。
前世的时候,他们之间实在是太难了,因为,有情人终于鼓起勇气坦诚面对的时候,刘文洋同志正要步入婚期!以至那个可敬的老婶在本该柔情蜜意的阶段,承受了很多不该承受的东西,也就是不光彩的第三者的角色下的心理和来自家庭的谴责!
今世不会了,今世,当葛秀老师装作不经意地偶然在操场上碰到刘维礼的时候,刘维礼同学不会等她套话,他会直接说:“我认识你!你是我老婶,不对,你是我老叔的同学,到我们学校来当实习老师了?还真巧呢,我老叔正好在乡信用社上班!走,咱去找他,他这两年就一直念叨着要去找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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