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失去你是不是世界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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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去来兮,西湖看罢胡不归?
依据事先计划好的旅游日程表,是回家的时候了。
归途中的众人在高速公路的服务区洗手间墙壁上看到了两句很有哲理的句子:
“来也匆匆,去也冲冲。”——叫各位过客用完大便池该冲一下。
“上前一小步,文明一大步。”——让各位过客小便时踏上台阶后再行操作。
习钟书在乘车途中翻看灵隐寺的空如老和尚赠送的《灵隐修为集》,只觉经书里的话语虽然禅机处处,但服务区洗手间墙壁上的那两句话似乎也机锋深藏,竟然与历代高僧的领悟难分高下。他细细思量,一时心神激荡,竟然于无意之中领悟了修道的基本方法。也不知这领悟究竟来源于那本经书,还是来源于那两句哲理性的墙语。
习钟书面露微笑,知道自己以后武功道法二途日后的进步将不可限量。他高兴之余,打了个电话给家中的老爸老妈,说道是今日将回去了,并且,今天可能要带几个同学过去。二老虽然是电话之中,仍掩不住欣喜之情,便在电话中答应为习钟书准备一桌丰盛的饭菜。
打完电话,习钟书开始邀请大家等会回城后去自己家中小坐,除汤雨外,其余众人均婉言谢绝了。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习钟书一行终于回到了自己所在的城市。
下车后,其余众人看着习钟书和汤雨“相看两不厌”的模样,都露出了暧昧的笑容,打了个招呼,便都各自散去了。
习钟书拉着汤雨的手,怀着激动的心情,走在了回家的路上。
远远便可瞧见,自己家的门开着,大厅里的饭桌上果然已经摆好了丰盛的饭菜,热气从饭菜中升起,诱起人的食欲;二老正坐在对着门的位置,互相依靠着,似乎还都托着下巴,望眼欲穿地等待着儿子和同学的归来。
桌子上,酱红的,是糖醋排骨;乳白的,是鲫鱼汤;黄绿错综的,是韭菜闷蛋;姹紫嫣红的,是番茄鸡块;还有味道鲜美的清蒸鲈鱼、脆辣酥软的北京烤鸭,等等,让人食欲丛生。因为是在家里摆席,便没有那么多讲究,葡萄、梨、黄瓜等水果也一道摆了上来。
汤雨的小手离开了习钟书的把握,脸色有一丝羞红。习钟书轻轻一笑,率先进了屋,大叫道:“老爸、老妈,我回来了。”
没有回应,二老脸上仍然带着微笑,看着前方。
有什么不对劲!
习钟书走到老妈跟前,推了推老妈的肩膀,老妈杨惠居然一推便倒,连同紧靠在一起的习同山一起倒向侧面!
习钟书定了定神,只见二老居然面部全无血色,浑不似活人的模样!
习钟书吓了一跳,用手去感应二老的鼻孔,居然没有呼吸!
习钟书心头一沉,有一丝慌乱,他告诉自己: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不久前电话中声音爽朗的二老,怎可能--------
汤雨也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却一时间无法接受这种突然的意外,愣在了那儿。
习钟书扶起二老,试着喊叫爸爸妈妈,但绝无反应。习钟书知道可能出事了,他强压住心中的慌乱,告诉自己要冷静一下,但仍有那么几分钟头脑是一边空白,已经无法思考了。
汤雨却已清醒了过来,说道:“钟书,快打110,同时叫救护车,也许还有救。”
是啊!
习钟书也清醒了过来,他打了个电话给米恒和林虎,同时打了120急救电话。
习钟书与米恒和林虎通话时,还强忍着接受对方“怎么又是你小子”的调侃;而和120急救中心服务人员在电话中的通话则完全是机械的,依据对方的要求,提供了“病人”的症状自己所在的位置、标志性建筑物、联系电话,等等。打完了两通电话,习钟书的泪水已经止不住地流了下来,汤雨看着也觉得很不好过。
很快,110警车和120救护车都来到了习钟书的家门口。
林虎和米恒对现场做了一些拍摄,便让120救护车的工作人员把二老搬上救护车,送往医院抢救。
习钟书和汤雨跟着救护车来到医院,等待了大约一个小时不到,不得不接受二老已经死亡的事实。
接下来的几日,习钟书请了几天假,让法医检查完二老的尸体后,便准备为二老料理了后事。
那晚,习钟书守在二老的遗体前,不吃不喝,神情麻木。放学后赶过来的汤雨看了习钟书的表情,幽幽地说道:“钟书,别难过了,人死不能复生,你也不必太过悲伤了。”
习钟书本已神色木然,听了汤雨的话,在电光石火的刹那间,突然全身起了鸡皮疙瘩,忽然想到了什么。
人死不能复生?谁说的?这世上好象有寿命一说,好象曾有人改变了自己的寿命!
对!孙悟空!他老人家曾经涂改了生死簿!
若在以往,习钟书只会把《西游记》当作神话小说来看,绝不会信以为真,但如今的习钟书不一样,他亲自经历的重生这一许多人认为不可能的事情,那么,修改生死簿也是可能的!
萎靡不振的习钟书忽然间精神焕发,他拉着汤雨,打车来到了李婷那。李婷正在网上看简单规则写的小说《重生之超级爹娘》。习钟书二话不说,把李婷从椅子上拉了下来,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激动,鼠标轻点,在往上搜索起《西游记》这本小说。还真让他搜索到了!

习钟书在一个网站点开《西游记》这本小说,果然在第三回“四海千山皆拱伏九幽十类尽除名”找到了孙悟空修改生死簿的那一段,只见书中是这样写的:
……
悟空执着如意棒,径登森罗殿上,正中间南面坐下。十王即命掌案的判官取出文簿来查。那判官不敢怠慢,便到司房里,捧出五六簿文书并十类簿子,逐一查看。皞虫、毛虫、羽虫、昆虫、鳞介之属,俱无他名。又看到猴属之类,原来这猴似人相,不入人名;似甗虫,不居国界;似走兽,不伏麒麟管;似飞禽,不受凤凰辖。另有个簿子,悟空亲自检阅,直到那魂字一千三百五十号上,方注着孙悟空名字,乃天产石猴,该寿三百四十二岁,善终。悟空道:“我也不记寿数几何,且只消了名字便罢,取笔过来!”那判官慌忙捧笔,饱掭浓墨。悟空拿过簿子,把猴属之类,但有名者一概勾之。螟下簿子道:“了帐,了帐!今番不伏你管了!”一路棒打出幽冥界。那十王不敢相近,都去翠云宫,同拜地藏王菩萨,商量启表,奏闻上天,不在话下。
……
习钟书把这一节细细研读,不肯错过了一个字,看有无借鉴之处,奈何那吴承恩写得太过玄虚,实难将修改生死簿的理论转化为实际操作,一时闷闷不乐。
李婷看习钟书只几日间便神色憔悴,再不是数日前在杭州擒贼后神采奕奕的模样,心中大为怜惜,一时也顾不得汤雨就在跟前,不由自主地把习钟书抱在胸口,一面还轻轻拍打着习钟书,好安抚他受伤的心灵。
习钟书也便在李婷怀中糊糊地睡着了。
汤雨虽然微微有些吃醋,但知道眼前这二人坦坦荡荡,并非有什么暧昧之情,便也忍住了不去吵醒正如婴儿般熟睡的习钟书。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是通过什么方法,习钟书发觉自己真的来到了地府。他知道地府中人都是欺软怕硬的主,便也学作孙悟空,一路呼三喝四,果然不久就引出了阎罗王和判官等。阎罗王不象传说中那样面目可憎,他早知来意,居然给了习钟书一个灿烂的笑容,说道:“阁下莫非是来修改你父母生死簿上的阳寿么?除那孙悟空外,你是第二个来做这事的。阁下来历不同凡响,日后你自然知晓,现在却也不便说破。好教阁下得知,你父母虽一生多行善事,但他们命中该有此劫,的确阳寿已尽了,你今日便是修改了生死簿,也是无用。不过既然阁下今日来了,倒也不一定是白来一回,你现下可以涂去生死簿上你自己的名字,你看,你的名字在第十三万九千一百三十八号,你有权利涂去你的名字,但你的每一个行为,都将上呈天庭,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将作为呈堂证供!另外,需要告诉你的是,一旦你现下涂去了你自己的名字,那么,你将不能在下界享受与汤雨姑娘的爱情,你自己考虑清楚。”
习钟书听他叽叽歪歪说了一大通,本有些不耐烦,早想涂去自己的名字,但听到后来居然得知自己的名字在生死簿上的有无居然与自己能否享受与汤雨的人间爱情息息相关,不由大为踌躇。
涂去自己在生死簿上的名字,以后可以象孙悟空那样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三山五岳任意去来,但从此无法享受人间的爱情?
涂还是不涂?习钟书想起自己在重生前许下的心愿,不由暗叹一声,算了吧。即便再活一万年,若从此没有情爱,若将来无法与汤雨生个小宝宝并教育,那人生还有什么乐趣?
习钟书又想起了老爸老妈,忆起阎罗王的话语,只得长叹一声,所谓心有余而力不足!
逝者已矣,但活着的人不应该就此背上心灵的包袱,
习钟书左手捏了一下拳头,唬得阎罗王、判官和一干牛头马面直哆嗦。习钟书右手恋恋不舍地放下生死簿,心中却已明白了自己一生的目标:要和汤雨生生世世永为夫妇,要做一对超级爹娘,把未来的宝宝教育成出类拔萃的人物!
李婷只觉怀中的习钟书似乎正暗暗用劲,全身的每一根神经似乎都已绷紧了,又见习钟书突然间左手握成拳头状,而且满头大汗的样子,她知道习钟书练有武功,更知道练武之人有走火入魔一说,不由大为担心,生怕习钟书于睡梦中练功走火入魔。李婷便从桌上拿了本轻薄的书本,往习钟书身上扇起轻风。
只这一扇,习钟书已醒转过来,这才知道自己刚才原来是做了个梦。但难道一切真的完全是梦吗?那梦中的地府为何仿佛仍在眼前?莫非自己真的去地府走了一遭?
习钟书暗自苦笑了一下,怕是没人能回答自己了。
习钟书理了理思路,觉得有几件是必须要做的,想要拿张纸和一支笔记录下来,这才发觉自己居然伏在李婷怀中,不由神色大窘,慌忙退了一步,转过头去,却不防恰好碰到了正在一旁凝望的汤雨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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