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第二天(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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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因为凌家三口的加入,气氛僵地掉冰渣子,对于早上的事,李家的人嘴上不说,心里肯定是不舒服,就连平日里很哈凌紫怡的琼儿现在对她也是不理不睬。只有四姨太红绫还算客气,偶尔还会招呼一下凌家三口。饭间还是一如既往的安静,没人说话,大家心里都清楚,能平平安安坐在一起吃晚饭的日子,已经快到头了……
李飒嘴里嚼着干饭,脑中里却在飞快的分析推理,新的发现,让他又看到了新的曙光,现在要做的,就是精确计算接下来一天里的每一步,直到案件的水落石出。
也就在大家安安静静地吃饭时,李飒出人意料地投出了一颗重磅炸弹:
“我知道那守卫是谁杀的了。”
李飒淡淡的说出了这句话,眼神似是无意的瞟过对面,果然,一丝细微的惊慌转瞬即逝,却让李飒尽收眼底。一丝浅笑浮上眉宇,李飒心中一定,果然是他!
懒散的碗筷声戛然而止,满桌人的目光都对准了语出惊人的李飒。李问天第几乎是把碗扔回了桌上,涨红着脸问道:“你说真的?!老三,到底是谁?说出来我去扒了他的皮祭拜兄弟们!”
“你急什么?”李飒白了他一眼,继续说道:“你们还记得那具尸体上的几处伤口吗?”
“记得,那怎么了?!”
“凶手千方百计想要隐瞒的,就是那守卫的真正死因,也就是毒杀。可是,他为什么想要隐瞒呢?因为这毒,不是一般人能下得了的,当晚守卫们的宵夜是由我们家的人亲自送去的,经手的人有限,所以,能有机会下毒的,只可能是我们李家自己的人,简单的说,就是我们家里有内奸。”
李飒说的轻松,一旁听的女眷们可不轻松,好端端突然说家里冒出个内奸来,怎能让人不惊。四姨太红绫这时才恍然大悟,难怪李飒三番两次叮嘱自己,原来他要防的,就是自己家里的人!
“这些我们都知道,快点说重点!”
李问天越来越激动,一张老脸已经红的有些泛紫。
日,这话本来就不说给你听的,你激动个锤子!李飒偷偷塞了个白眼,继续道:
“但是,那几个伤口却恰好暴露了凶手自己的身份。首先,死者的后脑偏左部有一处被钝物击打过的伤口,你们怎么看这个伤口?”
“这个……好像没什么问题啊?飒儿,你就别卖关子了,凌叔都快被你给急死了!”
“真的没有别的了吗?”李飒一声苦笑,对这周围崇拜的目光,不知是该享受,还是该悲哀。“你们想,既然他要伪造致命伤,为什么不狠一点呢?就像胸前的伤口,在心口刺了两刀,那可是致命的要害位置!也只有那样的位置,那样的伤口,才能有迷惑力,让人误以为是他是被刀捅死的。可是,脑后的这个伤口呢?连头骨都没有打碎,这个,合理吗?”
众人略一沉思,随即都是摇了摇头,前后矛盾,的确说不通。
“那么到底这是为什么呢?当然,凶手肯定是希望能伪造完美的伤口,可是,也许是时间匆忙,凶手只是用力砸了一下,并未留心去检查一下伤口。因为他并没有想过,自己的用力一砸,居然只是一记无关痛痒的皮外伤。换句话说,不是凶手不想用力,而是,这凶手本来就是力气有限。”
听着李飒的分析,李问天眼皮一动不动,愣是把利器都用在了点头上。
“还有一个破绽,也是最致命的…”
李飒故意顿了顿,果然,几双耳朵齐齐竖起,目光紧紧盯着他,等待着他的下文。
“那伤口位于死者的后脑偏左位置,一般人用力击打时,都会选择用自己习惯这只手,而且都会用正手位去击打,以求更大的击打力量。”
李飒生怕脑直的李问天听不懂,便顺手拿起桌上的筷子比划了几下。
“但是如果一个人的常用手是右手,那么用正手位击打的伤口一般会比较靠右,而且,伤口应该朝右倾,而那守卫尸体上的伤口情况却是刚刚相反,所以……”
说到这里,李飒又顿了顿,居然把大家凉在了一边,自己拿起桌上的苹果啃了起来!
“恩,说了那么久,都有点口渴了,福伯,来,你也来一个吧!”
说完,他就抓起一个苹果朝对面的福伯掷去,福伯慌忙的伸手接住了飞来的苹果。还没来的急道谢,却听李飒继续接道:
“所以,毒杀守卫伪造线索的,应该就是个年纪颇大的左撇子!福伯,我说的没错吧?”
众人大惊,来不及思索,急忙向福伯望去,见他稳稳当当接住苹果的,正是那支干瘪褶皱的左手!!!
咕噜一声,手中的苹果突然失去了支撑,径直落到地上,打了几个滚后,瘫在了原地,福伯的手却还降在半空,皱瘪的老脸上早已是血色全无。
李问天一怒之下差点没跳到桌子上,指着福伯的鼻子大声吼道:
“好你个赵永福,你在我李家几十年,我可曾亏待过你?你不但不知报恩,居然还吃里扒外,联合外人坑害我李家,你对得起我们吗?老子宰了你!!”
说完起身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李飒心里一急,抄起手中咬了一半的苹果就朝他扔了过去,嘭,张手命中!李问天回头一愣,随即咆哮一声:
“你干什么?!!”
“我还想问你你要干什么呢?!!你这急急忙忙地杀了他,全家都会陪葬!你是猪脑袋啊?!!”

李飒显然也有些恼火,扯开嗓门大吼,毫不示弱。凌尚池看的心惊,小心翼翼的劝道:
“飒儿,你冷静些……别说气话……”
“冷静?”李飒冷笑一声,哼道:“到底是谁不冷静了?”
那边李问天在老大和老二的连拉带劝之下,总算也坐回了椅子上。一惊一吓间,福伯也已经是回过神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也不知从哪里挤出几滴眼泪来,扯着苍老的嗓门诉道:
“冤枉啊,将军,三少爷,冤枉啊!我对李家一心一意,天日可表。这世上左撇子没有一万也有八千,谁都有可能是凶手。。。我对李家一片忠心,请老爷明查啊……”
福伯边挤眼泪边磕头边喊冤,三管齐下,看的一旁的几位将军夫人动容不已,李飒一看这拙劣的苦肉计颇有效果,赶紧打断道:
“冤枉?你还喊的真起劲!你以为你的疏忽只有这一点吗?凌叔,你还记得那尸体上的暗器吗?”
“记得。”凌尚池连忙应道,但随即有皱眉问道:“那暗器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一,那暗器的手法和红姨的一模一样,但是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怀疑是红姨干的。我问过红姨,这暗器的手法是她师门的独传绝技,当今天下只有她一个人会。所以很明显,那暗器,是有人刻意模仿的。但是凶手明知这栽赃不会成功,为何又要模仿红姨的风格呢?”
众人思索片刻,皆是不得其解,接连摇头。年龄最小的琼儿也是扑闪着一双大眼睛,疑声问道:
“三哥,他到底为什么要偷学我娘的暗器呢?”
李飒捏了捏琼儿可爱的小脸,回答道:
“因为这个人根本不会武功,他对江湖上的暗器根本一无所知,唯一见过的,就是红姨的暗器。所以,他能模仿的,也自然只有红姨的。我说的对吧,福伯?”
“那…那李家见过红姨暗器的下人多了去了,三少爷你也不能冤枉是我啊……”
福伯心中已经开始发慌,浑浊的眼睛里也开始明暗恍惚,却仍是满口喊冤。李桓此时也忍不住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三弟,你说凶手不会武功,可那暗器使用的针我们都是见过的,外形极细,而且两头都极为尖锐,不用武功,只用手扎,如何能将其尽根刺进人体内呢”
到底是军师,一下就揪住了事情的主要矛盾。李飒淡淡一笑,解释道:
“这就是问题二,还是那个矛盾,既然是要伪造死因,为什么不再暗器上涂上毒药呢?这样不是更有说服力吗?原因就是那针极细且两头皆尖锐,徒手扎的话很容易反伤自己。还有,红姨说过,使暗器之时都是用尽全力,以求一击致命,所以暗器一般都会深深埋入体内。但是,刚才我们见到的守卫尸体,那六玫针却是刚刚好埋入体内,分毫不差,这就是徒手伪造暗器的最好证明!”
“那他又是如何把这针扎进去的呢?”
凌紫怡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也变那么急性子了,只是隐隐觉得,看他一层一层的抽丝剥茧,解开迷题,已经成了一种享受。
“这就是问题三,也就是确定凶手身份的主要依据。”说到这,李飒又顿了顿,转头问向凌紫怡:
“你平时经常做女红吧?”
晕,你以为都像你啊,整天游手好闲!凌紫怡心里恼嗔一句,颔首应下。李飒又问道:
“那你手指也经常被针扎吧?你又是怎么预防的呢?”
“我……”凌紫怡娇躯猛的一顿,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抬头看向李飒,正撞上他鼓励的目光。她赶紧惊慌地错开两人的对视,转身对着凌尚池娇声道:
“爹,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
凌尚池疑惑,这女儿今天也变得有点奇怪,向来冷静内敛的她今天却频频主动请战,难道是被李飒这小子给刺激的?
“这针一般人自然不可能徒手扎进去,可是偏偏福伯就可以。我们做女红时,为了防止针扎手指,会在手指上戴上铜制的顶针,这样,针就扎不进手指里面了,福伯以前是裁缝,这顶针的妙用,自然是比谁都清楚了!”
凌紫怡一番解释后,大家都是恍然大悟,现在,所有证据都指向了福伯,想赖,怕是不容易了。福伯自己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却仍是不肯认罪,一个劲的喊冤挑刺:
“冤枉啊,三少爷,要真是我做的,我还会拼死留在这里让你们抓吗,我还不早跑了。三少爷,冤枉啊……”
“是吗?到现在还不肯认罪?你的嘴可真够硬的!”李飒见他死不认罪,一声冷哼,道:“你以为你冒险留下来帮人打听情报我们会不知道吗?你现在嘴硬也没用,难道你还指望那些个东瀛人会回来救你吗?”“你怎么知道……”自觉失言的福伯急忙刹了车,可是已经晚了,他的话已经一字不落的落到了众人耳中。李飒嘿嘿冷笑一声,道: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还想抵赖吗?”
福伯终于绝望的瘫坐到了地上,望着李飒的脸上却是一脸的难以置信,原本完美的计划,却被这最脓包的三少爷给看穿了…凌尚池第一个反应了过来,一向沉稳的他居然跳了起来,用颤抖的声音大声呼道:
“飒,飒儿,你是说,偷军饷的,是那帮东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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