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南逃的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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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朱富贵的本来算是天衣无缝的南逃计划,在他的儿子朱子轩的影响下却出了问题,但到底出在哪呢?
原来朱富贵估计在三月份就有可能要南逃,就把能运出城的财物都先运出城埋起来了,并且规定在那些天内除了买东西的家仆,可以外出外,其余的人没什么重要事一概都不许出府,其中朱子轩更是被要求的重中之重的对象,并且朱富贵还不放心,把朱子轩给关在了他的院子里,还上了把锁把院门给锁了起来,又叫几个家仆守在在院门外,除了吃饭的时间外,朱子轩只能在他自己的院子里活动。
连续被关了五天后,他平时又喜欢捉弄人,那些家仆婢女都离他远远的,他又没什么兄弟姐妹,除了他的母亲周氏外,也没什么人和他说话,以朱子轩那纨绔好动的性子,实在是把他给关的闷苦了。在三月十二日早晨吃完早饭后,他就趁着那点自由活动的时间,在家仆没注意的情况,就不理会父母千叮咛,万嘱咐的说要搬家,外面也兵荒马乱的,叫他不要乱跑的话,心里想到只要早点回来就行了,拿了几张平时从母亲那偷来的银票,翻过墙头跑去找他那些以前一起玩的“哥哥”们去了。
他的那些“哥哥”们这次依然没令他失望,把他给直接领进了赌坊。第一次接触赌博的朱子轩进去后不久便玩的忘了时辰,更是把父母交待他的话给抛到了脑后,一直吃住在赌坊的鬼混了四天,浑然不知道家里的父母已经快要为他担心死了。
其实在三月十二日,朱子轩刚走了一刻钟左右的时候,家仆便注意到今天自家的恶魔小少爷居然不像往常那样要死要活的说要出去,院子里居然这么长时间没听到声音。他们感觉有点不对劲,便站在门外问少爷有没什么吩咐,谁知道喊了十几句都没听到朱子轩的声音,他们这时候有点慌了,便相互看了一眼,壮着胆子把门给撞开,进去一找,哪里还有少爷的影子,便赶紧去向老爷夫人报告。那时候朱富贵已经收到李闯已经突破宣府,正准备继续向居庸关开来的消息。刚把要立刻南迁的消息传递给全府,就得到儿子失踪的消息,便赶紧和周氏往儿子的院子里赶,到那一看,儿子果然不见了踪影,勉强定了下心神,骂了几句看守朱子轩的下人后,便赶紧派人出去找,而周氏也在一旁不停的“怪我怪我”的抱怨哭泣着,把他的心里搅的更是烦乱。这次却没上次那样幸运,还能在乞丐窝里找到朱子轩,又派出所有的下人出去找,结果到了晚上还是没有朱子轩的消息。
结果因为找朱子轩,朱家三月十二日当天便没有走成。为了儿子,只好把南迁计划推迟,继续留下来让人找朱子轩,同时心里期盼闯贼会走的慢点或是居庸关的守军能够多抗点时间。但就是这样不分昼夜的连续找了三天,那些下人累的像死狗似的,躺下来就不想动了,朱富贵也是两眼熬的通红,白发换黑发,周氏更是差点像她婆婆当年那样把双眼给哭瞎,可好像老天又后悔当初把朱子轩赐给朱家似的,又或朱子轩实在太坏,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把他又给收回去了,朱家的家仆愣是没有找到,而且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其实朱子轩玩的那家“吉祥赌坊”朱家的家仆也进去找过几次,可朱子轩却被他的那些“哥哥”们给带进了后院一偏僻的小屋里,让朱子轩和他们嘴里说的“老实人”赌去了,并且那个赌坊很像现在的一些不良网吧:谁要是去找人,问老板有没见到,不管他有没有见到,便把头给摆的像是吃了摇头丸似的说没有。当然在明朝“吉祥赌坊”的老板是不会理会朱家的那些家仆的,朱家人问那些小厮,那些小厮也是在赌坊混的成了精的人物,当下便说没见到,再问那些赌徒,那些赌徒输钱的正在郁闷,赢钱的更是乐的忘了爹妈,哪有时间理会理会朱家这些“闲人”,一概手一摆见到也说没见到,就这样朱家的那些家仆便在“吉祥赌坊”与自家的少爷给错过了。

在三月十五日,接到驻守居庸关的唐通已经投降献关,李自成大军开过居庸关,已经向京城开来的消息后,朱富贵知道再不跑就来不及了,虽然也很担心儿子朱子轩,可是一想到祖宗的基业不能因为那个忤逆子而毁在自己的手里,遂狠起心肠让全府上下立刻动身启程。因为在前几天早就已经把行李收拾好了,而且现在要带的也都是些衣服干粮,倒也没用多久便把人员给集结齐了。这时候朱富贵也不想因为某些不一条心的人的在路上而坏了事,所以对几个不愿走的家仆婢女,朱富贵倒也没有难为他们,把他们的卖身契还给他们后,还给点安家费,让他们自谋生路去了。不过朱富贵的奴仆多是些已经家破人亡的可怜人,虽然小少爷爱捉弄人,不过也都是些小孩子把戏,对他们的伤害毕竟不是太大,而且现在小少爷还失踪了,所以那些奴仆基本上还都是不愿离开朱家的,而且留在马上要成为战乱之地京城也是一件把命交在别人手里的事,所以他们大都愿意跟着朱富贵南逃。
不过这时候周氏却坚持说她不走,要在家里等候朱子轩,边哭边说道:“万一……万一子轩回来后,看见……家…….家里没人后,他……会不知道……怎么……怎么办的,而且外面兵荒……兵荒马乱的,不……不能……丢下他一个人啊……呜……呜呜……呜呜……”其实在朱富贵、周氏已经全府上下人的心里已经早已认定少爷是被什么歹人给掳去了,只是朱富贵、周氏不愿说出来,而那些下人不敢说出来罢了。虽然周氏也有这样的念头,可毕竟没有得到确切的消息,心里还报着一丝儿子会自己跑回来这一侥幸的念头,而且她还是中年得子,并且只有这一个儿子,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的舍弃。
不过这一次周氏的眼泪,却没有使朱富贵改变决定,听着周氏沙哑的哭泣之音,尤其是看到妻子通红肿大已经快要睁不开的双眼后,朱富贵心里虽然很是不忍,可他却不得不硬起心肠,失去了儿子之后,他是绝对不想再失去妻子了,便叫几个女佣强行给周氏喂了事先准备好的催眠药水。周氏这三天两夜基本上就没睡什么觉,那经得起朱富贵的药水,不久便渐渐的没了反应,昏睡了过去。朱富贵赶紧叫几个粗实的女佣,轮流换着把她给背上动身启程,想到到了城外的事先准备好的马车上,即使周氏醒过来也不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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